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暧昧电子书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语谰池上-第4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李瑄城道:“好罢。”
  穆修白又解释道:“做这东西太费钱。”
  李瑄城道:“无妨,要是有用,还得烦你再做些。”
  穆修白听着像是李瑄城在安慰他,好几次欲言又止,还是道:“有没有兴趣听我说一下我所知道的疾病理论?”
  李瑄城道:“你想说,我自然会听。”
  “你信我?”
  李瑄城把瓦罐放在一边,微微拿手扶着下巴,望着穆修白的眼神似乎有些迷离不明:“你说呢?”
  穆修白觉得自己和他对视有些心虚,只把眼睛移开来,道:“你信我,我很高兴。”
  便不等李瑄城再开口,抢着就道:
  “医书上有一种病症,叫虫积腹痛。书上说罹此病者时下长虫,对也不对?”
  李瑄城微微点头,示意穆修白继续。
  “虫积虫为祸,瘟疫瘟神为害。我们看得见虫,却看不见瘟神。但是瘟神不是没有实体。它比虫还小,我们难以看见。”
  “虫积病在腹,瘟疫病在血。”
  “它那么小,和血混在一道,所以我们看不见。但是它确实在。”
  穆修白连说三句,觉得自己说得有些混乱,又沉默了一会。
  李瑄城在这段长长的空白中插了一句,问道:“你看见过吗?”
  穆修白还在整理思绪,听李瑄城这么问,回道:“看见过……但是,我没法叫你看见。你让我想想怎么向你解释。”
  便是沉默。有风拂面,吹起穆修白额前的发丝。正午的日头将北面来的风也晒得微暖。穆修白的眼睛在日光下微微眯起来,睫毛照得透亮。
  穆修白舔舔嘴唇道:“人能看见的最小的东西,大概是秋毫了罢。”
  李瑄城没有说话。他看见穆修白有些发干的口舌被浸润,重新现出本有的红色。
  “道家说,道其大无外,其小无内。秋毫之内也许还有秋毫,但是我们看不见比秋毫更小的东西,所以秋毫无内。瘟小不可察,而祸人。”
  李瑄城道:“好个秋毫无内。按道家理论,你讲的东西虚实相生,真是叫我信也难,不信也难。”
  穆修白便回头去看李瑄城,他不知道怎么往下讲。支吾了好久道:“我想法子让你看到些更小的东西?我们那里的人,可以借助工具看见的。我可以试试做出工具来……”
  李瑄城听了此句,眼睛微微亮了一下,道:“如此甚好,你要什么材料尽管和我讲。”
  穆修白忙道:“不,就算做出来了你也看不见瘟,我只能让你看到一些你以前看不见的东西。我终究是纸上得来,这都是他人的能耐,我知道的太有限。”
  李瑄城道:“只要你能叫我看见细微之物,我便信你。”
  穆修白也道:“好,我要水玉。这样东西要是做出来,姑且叫做水玉镜罢。”
  “我明日就差人送过来。”
  穆修白仿佛松了一口气,又道:“瘟和虫一样,是活物,沾上了一定要洗掉,不然会入体。我之前说给你的油脂和灰烬的那个方子,可以洗掉它们。虽然不保证完全洗掉。”
  李瑄城便站起来:“知道这些,对我大有裨益。谢过了。”
  穆修白摇摇头道:“不要谢我。也不要告诉旁人。”
  李瑄城便用疑问的眼神打量穆修白。
  穆修白道:“方子本来也不是我的,我没有那么小气。”
  “我其实并不确信,我告诉你这些,是不是真的对这里好?”
  穆修白这句说得有些没头没尾。李瑄城并不能明白他在讲什么。
  穆修白不等李瑄城说什么,又道:“天行有常,天行有常,这是荀子天论里的罢。”
  李瑄城道:“你累了,去休息会儿罢。想不通的事情明日再想。”
  穆修白便倏地抬起头:“也好。”才发现李瑄城要走了一般,道:“你要走了吗?慢走。”
  “恩,走了,不用送我。”
作者有话要说:  注解:
虫积腹痛,指肚子里有寄生虫,例如蛔虫。
水玉,水晶古称。

☆、章二十六相见时难(二)

  穆修白的禁足被解除了,但是依然住在这个院子里。
  李瑄城每日过来,问他一些瘟疫方面的事,也看看他的进度。李瑄城也只让他在院子里呆着,捣鼓他所说的能察细微的工具,和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方子。
  水玉也被送来了。穆修白打磨水玉,测出焦点,用纸画光路。忙活了大半日,才发现显微镜比他想象中的难制造,遇到了一些难以克服的阻碍。计划便一时废弛不行。
  穆修白往皂液里放了些盐,可以化稠为固。这东西最后还是被称作了皂角,是借来的名字,制成豆角的形状供使用。
  穆修白平日也不会去找李瑄城,他有话都会等李瑄城来寻自己的时候一并讲了。
  可是李瑄城确实有三日没有来这里了。
  穆修白很少出去,他每天都会问这里的守卫道:“外面怎么样了?”
  守卫便会告诉他,近来有多少人染病了,又死了多少人,粮价是涨了还是跌了。
  穆修白本来照着李瑄城的意思又制成了一瓦罐的漂□□,迟迟不见人过来,便想着不如替人送去。便将头发绾得一丝不苟,又用布将自己的半脸都蒙上了,准备出去。
  跨出院子的时候,照旧问守卫道:“近来外面什么情状?”
  守卫道:“近来死的人少了些。”
  “粮价平稳了些,大概是吃的人少了。
  又见穆修白一副出门的样子,问:“大人去哪里?”
  “去找语谰池主人。只知道在这院落近处,不知道要怎么走。”
  “大人往东边直走百步,向右拐,便见太守府。府边上的院落便是。”
  “谢过前辈。”
  便又将身上的衣服掸了掸,李瑄城替他买的都是些深衣制的衣物,不比短打方便。穆修白这几个月来都被短打惯得,穿了深衣倒觉得有些行动不便。左右整了整衣服,又将一瓦罐漂□□抱好了,往东面去了。
  院门紧锁。
  穆修白把面上的布摘了,再整了整衣襟。便叩了三声门。
  无人应答。
  穆修白便想着莫非是出去了。怕人没有听到,又叩三声,自报家门道:“穆修白求见。”
  依旧没有应门的。
  穆修白好容易出一回门,不想就这么回去,又心料人可能真的不在。决定再叫最后一回,无人便回去。
  正准备抬手时,门却开了。是凛冬。
  错银的白色面具,一袭白色的医者服。在红门微微开口处,整个人透亮地映入穆修白眼帘。
  凛冬的面上惯常是没什么表情的。但是穆修白却似乎不寻常地看出了些哀愁的意味。
  穆修白道:“敢问……”
  凛冬很快道:“不在。公子回罢。”便要关门。
  穆修白眼疾手快扶住门,使了力气顶着。凛冬也下了力气去阖门。凛冬下力气就是真下力气,穆修白全靠了内力扛着。两人一时僵持。
  穆修白一边费力地道:“所以……他去哪里了?”
  凛冬发觉硬关门不行,方才回道:“主人出诊,凛冬不知主人在何处。”
  穆修白心道,李瑄城出诊你怎么不跟着,越发起疑,只道:“为何在要说不在?”
  凛冬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纹丝不动地站着,重复道:“主人不在。
  穆修白一时无言。他向来有些怕凛冬,这回却偏偏没有打退堂鼓,还是和人耗着。
  却听门里传来一个声音,道:“凛冬,退下罢。”
  凛冬眼里的哀伤似乎更深了些,垂下的眸子如同这深深的院落。便慢慢将力气撤去。
  穆修白莫名地觉得有些不安。
  门开是“吱呀”一声。
  李瑄城立在院子里,身体半侧着,两手高高地举在脑后,将蒙脸的白布尾稍的结系得更紧了。再将身子侧转回来,面向穆修白,面上只剩下一双眼睛,蚕卧于眼下,端的是目生桃花,雪消冰化。
  穆修白向他示意了一下手中的瓦罐,道:“上回你让我再做一些,我就将余下的材料用了。就这些。”
  李瑄城微微点头,并不出声。
  穆修白向李瑄城走去,大步的。他要把手里的瓦罐给李瑄城。
  李瑄城却退开了。
  穆修白也停住了。
  李瑄城甚至上了屋檐,高高地站着,他的声音低沉地传来。他道:“你退开些,别离我太近。”
  穆修白心下一悸。
  “我可能染上病了。需要把自己关着,替自己治疗。”
  穆修白没有说话,他把漂□□的瓦罐往膝盖上颠了颠,抱得更稳了一些。
  然后他才扬起头去看李瑄城。
  李瑄城看见那个少年的脸颊在寒风里冻得通红,面上的表情说不清是悲悯还是伤心,他道:“你骗人。”
  李瑄城很耐心地道:“我没有骗你。”
  穆修白睁着的双目便落下了泪珠来,顺着脸颊滑下,掉进了他抱着的瓦罐,白色的粉末中央被打下一个浅浅的凹陷。
  李瑄城道:“你哭什么,我又没死。”他的声音本就低哑,病中更甚,透过厚厚的白布传来,闷得叫人有些喘不过气。
  穆修白听得难过,只道:“你别死。”
  你们不要一个个都死了,留下我一个人。我上辈子就受够了这事。
  穆修白觉得自己又从希望落到了绝望里,觉得这事有些难以忍受的不真实。
  李瑄城轻轻笑了一声,没有回答。这真的不他能回答得了的。冬日的风吹得李瑄城发丝扬起,拂过那双眼睛下面漂亮的卧蚕。那双眼睛明明是笑着的,穆修白却觉得一点都笑不出来。
  李瑄城道:“你回去罢。”
  穆修白的双脚像是沾了胶水,一动不动地站着。只是固执地抬起头,看着李瑄城。明明那个人的面上蒙得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见。
  冬日的风冷得彻骨,穆修白觉得自己的脸颊被吹得做不出表情。暮霭沉沉,日光隐去了一半,李瑄城的一袭白衣也不像往常一样鲜亮夺目了。
  李瑄城从屋顶的另一头落下,远远地站着,他看着穆修白哭。他其实不喜欢见人哭,尤其是男人。但是这人是为他哭的,心里倒是有些说不明的情绪。
  穆修白用手微微将泪珠抹了,道:“我这里有治病的法子,你留我在这里。”
  李瑄城道:“你要是有法子,便不会现在才说。”
  穆修白确实不知道,就是在他原来的世界,他也不知道鼠疫的医治办法。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无用。要是以前多看些书,或者更留心一些。他以前不是没有看过黑死病相关的历史。但是他忘记了,他想不起来。他抓耳挠腮,但是,什么也没有。他什么都不记得。
  李瑄城继续道:“你走罢,这儿病气重。”
  “我应当比常人有用。我不走,你要我走便自己来赶我。”
  又道:“你放心,我那么怕死。”
  李瑄城叹了口气道:“你住原来的地方,白日过来。”要说谁能帮上他,确实也只有穆修白了罢。
  穆修白听李瑄城松了口,心里放下来一些。他不知道自己能帮上什么忙,他只能试图搜索所有的记忆的边角,找出和这场灾难有一丝半点联系的所有信息。
  日子是倒着数的。距离李瑄城觉察自己的病情,已经过了三日。
  这场瘟疫少有治愈的人。多数人熬不过七日,甚者三日而毙。
  穆修白回去的一夜都没有睡着,他拿了笔墨,把自己所能记下的所有东西就写出来,便是无关的话也写下了,一点一点地拼凑。他记得除了这里质朴的医学绝对达不到的抗生素疗法和疫苗预防之外,他看见过欧洲中世纪有一些奇特的偏房有治愈的例子。但是,他就是记不起来。
  便是飘飘悠悠的,怎么也抓不住的感觉。似乎有这一回事,似乎又没有。就像以前每回考试的时候,总有一处两处似曾相识却循之不得的。
  然而这次的后果比考试严重太多。这次的后果无法挽回。
  穆修白如坐针毡,三更敲过了,又敲了四更。时间过一个时辰便少一个时辰。他没有一点点实质性的进展。
  怎么办怎么办。为什么他偏偏……脑子里一片空白。
  ……
  穆修白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油尽灯枯,东方未明。
  自己还在案前。案上是乱堆的纸,上面有规整的落笔也有鬼画符一般的涂抹。穆修白的神智没有很清明,他呆滞地坐着,盯着自己写的字,好看的不好看的,认得的认不得的。
  疫苗……血清……疫苗是一种方式,但是现在的情况根本做不到。血清,这是从哪看到的,也是治疗疫病的罢……
  这旁边的又是什么字?什么血……放血?
  穆修白的眼睛睁大了些,但是他的目光已经不落在纸上了。他昨晚写的字一定不是放血,但是也无所谓到底是什么字了。
  放血。当时他看见的方法,是放血。他不知道这偏方到底能起上多少用处,但是也足够叫他欣喜若狂。
  穆修白拿水丞惶急地往干涸的砚台加了水,拾起了毛笔往里面搅了三搅,也不顾结墨化开了没有,就在纸上笔走游龙一口气将“放血”二字写了三遍。生怕自己再忘记一般。
  然后把笔搁下,也不顾夜阑人梦,启明星也未落,急急地出了院子,往李瑄城的住处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跳了一次票对不起…然而我本来在20日的deadline我也没有完成,我果然是拖延症晚期患者
下一次说不定还要跳一次票…【

☆、章二十六相见时难(三)

  李瑄城日常活动的地方只在朝南的三间屋子。
  西面的屋子住着凛冬。
  李瑄城在外不用其他人的仆役,这里便没有更多的人了。
  穆修白气息未稳,往门上叩了三响。便等人应门,又思及些许,将自己袖子上扯了一块布下来,将自己面上捂严实了。
  门里凛冬道:“何人?”
  穆修白自报了名字。
  凛冬便开了门,自引去了,她的面上也蒙了白布,一双眼睛在外面,有些了无生气的。
  穆修白将门阖上,走到朝南的三间屋子边上,才发现灯并没有灭。
  院落里是浓浓的消毒水的味道。他前日来的时候大概也有,只是那时他自己就抱着一罐漂□□,气味很重,没有发现罢了。
  李瑄城便道:“你有话就在院子里讲吧,我听得见。”
  穆修白便直接道:“这病相传可以治好”
  李瑄城的声音微微高昂了一些:“你想起来了?”
  “……我记得是放血疗。这是偏方,我们现在就试罢。”
  李瑄城的声音颇为正式,他道:“既然病气在血,放血疗病也在理。你细细说来。”
  穆修白一下子噤了声。
  窗子里透出些灯光,细细漏漏地洒在地面上,灰蓝的天空照下一片灰蓝的院子,似乎撒了碎金一般。
  穆修白有些没底气,道:“我并不知道当如何……”
  李瑄城很快道:“无妨。我替人治病,也用过几次放血疗法。我且问你,这放血是放多少血,可能记得?”
  穆修白心里估量了一下,照着安全献血量的说法来,道:“大约一小碗罢……”再想了想,“最多能放两碗,不能再多了。”
  李瑄城道:“刺血我还懂些。我以前替你针灸,也在你脑袋上放过血,那都是少量。你这放血不是刺血……”
  便短暂地沉默了一阵,似乎在沉思。
  又道,“你提起,我倒是记起来,黄帝内经中也有写大放血量的疗法。只是我少有研究。”
  穆修白道:“当真?既是疗法本就有,那更好了。”
  “你可知道往何处放血?”
  穆修白的思绪便被李瑄城慢慢着,活了起来。道:“我并不知道具体的位置,但是放的应当是黑血……”他的思路拓展开去,“此疫往往使人肢体发绀,应当是紫绀处放血。但也只是我瞎想。还知道一处位置放血便捷,在肘关节内侧。”
  当然最后那句只是验血时抽血的地方。穆修白说完,被寒风一吹,微微咳了两声。
  “放血需要多回罢?隔多久一回?”
  穆修白顿了一下,他有些不记得应当是一回还是多回,顺着思路推测了一下,道:“想是要多放两回的,但是不能不间断地日日都放血……”
  李瑄城听他说完,道:“外面风冷。你去找凛冬,叫她将你引到东面的屋子。我这里,我自己试试这个法子。病血不宜近人,你们都别进来。”
  “你叫凛冬替我烧些水,准备些净布,木桶,都放在门口。”
  穆修白虽然有些不放心,但觉得是李瑄城的话确实他也不一定能帮上什么,便应了一声道好。
  缓缓抬步往北面屋子走时,门里却又传出声音道:
  “你体寒,叫凛冬在东面的屋子烧盆炭火。”
  穆修白立时觉得冻僵的面部都有些回暖,他道:“好。”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穆修白从院子里亮起来的天色中看见李瑄城微微弓着身子从屋子里出来,手里拎着一个木桶。在冬日严寒的天气里,木桶口上的蒸汽冒成白茫茫一片。隔着很远穆修白都似乎能闻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