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纠缠-风起画堂-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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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立刻又在他背上补一脚,粗鲁地咒骂道:“还活着呢?在车上这么老实老子还以为你小子死了呢。”
另一个声音拦住他,“别在这弄,到屋里去。”
接着晏棽被七手八脚地拖起,踉跄踩过一片枯枝、杂草,最后又被推到在地上。这似乎就是他们所说的“屋里”。晏棽模糊地听到吱呀的关门声。
一片杂沓的脚步声围上来。晏棽的心脏紧张地收缩,幅度很小地动了下身体。
“叫你TMD多管闲事!”伴随着一声粗粝的怒吼,几个绑匪像听到了动手的信号,雨点般密集的拳脚砸向晏棽的身体。
晏棽上身套着麻袋,手脚都被麻绳捆得死紧,连移动一下都很困难,只能蜷缩着身体,尽量让背部承受打击。
那些人似乎也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把晏棽打残,打累了又用钢管给了晏棽几下,群殴渐渐停止。
还是那个粗粝的声音说,“行了,该办正事了。”
晏棽被拖着半坐起身,背后抵着墙壁。麻袋被掀开,头套和堵在嘴里的破布也被扯下来。晏棽眯了眯眼睛,慢慢看清楚眼前的状况。
他被关在一个砖石结构的小屋里,墙壁没有粉刷,裸露着暗红的砖块。屋里堆满废弃木料和砖瓦石块。看上去像一个烂尾的度假屋。
六个面色阴沉的男人分别站在晏棽左右,把他所有的路都堵死,即便他手脚自由也无法跑出去。
晏棽认出其中一个黄头发的青年正是之前跟踪过他的人。还有一个高大健壮的秃头,从后颈往下,所有露出的皮肤都布满青黑色纹身。
这个人……
晏棽瞳孔猛然收缩——这一劫他逃不过去了。
秃头显然看出晏棽认出了他。走到晏棽跟前,弯腰直视晏棽双眼,伸手拍打两下晏棽的脸颊,“小子,认出我来了?看来记性还不错。既然脑子没坏,怎么泰哥的话,就不往心里去呢?”
晏棽垂下眼睑,表情没什么波动。
秃头突然一掌轮在晏棽侧脸。晏棽被打得扑倒在地上,耳朵里针扎一样疼,舌头被咬破,吐出一大口血水。
“老子跟你说话别TM跟我装哑巴!说,泰哥的话你是给我吃进去又拉出来了吗!”秃头拽着晏棽的头发把人拖起来,从腰间拔出一只匕首,刀尖正对晏棽的右眼,距离不超过一厘米。
心脏跳得有些快。晏棽闭上眼睛,吞了口血水,放缓声音说:“我需要钱。没办法,只能继续在酒吧做。”
“需要钱,”秃头站起来,突然朝晏棽腹部猛踢一脚,“你TM也知道钱是好东西?!”晏棽躬身俯趴在地,五脏六腑绞成一团。
秃头还想再给他一脚,黄毛点头哈腰地拉住他,“哥,我亲哥!你看他那个半死不活的样儿。打坏了就不好玩儿了。”
秃头眯眼看晏棽半天爬不起来,冷笑着哼了声,“也是,这种中看不中用的臭玻璃小白脸,多给他两下就得完蛋。”一努嘴,黄毛眼疾手快给他点上根香烟。
秃头丢下匕首,又扯住晏棽头发,把他上半身按在墙上,“泰哥说过,以后只要看见你在夜场出现一次,就削你一根手指头。”
晏棽身体不自觉抖了下。
秃头心情大好,大笑着冲晏棽吐出一口烟,“你是医学院学生吧?泰哥特喜欢文化人,更喜欢念医学院的文化人。所以泰哥说了,就那只将来拿手术刀的右手,食指或拇指,随你高兴,想选哪根选哪根。等选好了,就自己切下来。听到了吗?”
晏棽被迫仰着头,眼角渗出生理性泪水。他反应慢了一些。秃头暴躁地扯开他的领口,把燃着的香烟碾在他锁骨上大吼,“我问你听到了吗?”
晏棽猝不及防一声尖叫,身体在剧痛之下痉挛抽动,抽着气大喊,“听到了!听到了!”
秃头恨恨地放开他,“欠收拾的贱货!”抬脚把匕首踢到晏棽面前。
黄毛赶紧跑到晏棽身边,蹲下身给他解手脚上的麻绳。偷瞄一眼晏棽锁骨上血水淋淋的伤口,舔了舔嘴唇,小声对晏棽说,“你别害怕,疼一下就没事了。完事儿了你好好跟着我,泰哥不会再找你麻烦。”
晏棽低垂着头,苍白的嘴唇微微翕动。黄毛稍微凑过去,听到他说,“谢谢你。”
黄毛心里一阵激荡,加快动作解开麻绳,给晏棽揉揉手腕,又拾起匕首递到晏棽手里,“不,不客气……给你……”
晏棽扶着墙壁缓缓直起身。黄毛牛皮膏药一样挨在晏棽身边搀扶他。秃头鄙夷地看了他俩一眼,扭过头去。
晏棽站稳了,忽然反手攥住黄毛的手。黄毛一愣,正觉得美滋滋的,肩膀猛地就被扎了一刀。
黄毛疼得大叫。四周的人一下子懵了。晏棽抽出墙角那根他早就盯好的木棍,趁其不备放倒跟前两个人,拔腿往门外跑。
秃头最先反应过来,“MD,这回非剁了你不可!”
机会只有眨眼的一瞬。在五六个职业打手的包围下,晏棽这种没有功夫根底的普通人,根本没有逃出去的可能。他还没跑到门口就被重新拖回去,两三个绑匪将他按在地上,另一个拉直他的右臂。
秃头气势汹汹从木料堆里拔出一把砍刀,抬脚将晏棽的右掌碾在靴下,“我胡三可没泰哥那么好脾气。今天你这根胳膊,我要定了!”
明晃晃的砍刀高举半空。
到了这个时候,晏棽反而不怕了。他尽力了,逃不出去是他命该如此。至于那件事,他更没什么好后悔的。哪怕再来一次,他还是得救那个小女孩。
砍刀飞快下落。
晏棽睁大充血的双眼,一瞬不瞬盯着寒光湛湛的刀锋,像是要亲眼看着右臂脱离自己的身体。
“不许动!警察!”
门板突然被撞开,一个巨大的空油桶砸进来撞翻胡三。小屋里刹那乱成一锅粥。绑匪四处逃窜。
晏棽片刻没犹豫,翻起身向门口冲过去。
“我操!”狂怒的嘶吼紧追在身后,刀锋森冷的寒意堪堪贴在了臂弯上。
晏棽寒毛根根直立,脚下却再也不能快了。他已经到了极限。
门口的人影忽然扑过来,抱紧晏棽半旋过身体。长而利的刀锋从那人的小臂一直划到手背。鲜血瞬间流水一样奔涌而出。
“盛林!”
晏棽脸色沾满盛林的血,被他护着倒在地上。
十七
急红眼的胡三又抡起砍刀朝盛林背上砍。晏棽眼疾手快抱着盛林往旁边滚开躲过一击。盛林左手趁机抖出一把瑞士军刀,扬腕甩出去,正中胡三手腕。
钢刀落地,胡三抱着手腕哇哇大叫。
外面响起嘈杂的警笛声。警察真的赶到了。一群乌合之众几分钟内悉数落网。
晏棽嘴唇绷成一条直线,把自己的衬衫撕成长条状,给盛林做远端包扎止血。
盛林用完好的左手捏了下晏棽的右臂,桃花眼弯起,忍痛露出一个浅笑,“还好,还能拿手术刀。”
晏棽手下略顿了顿,已经窜到嘴边的感谢咽了回去。“谢谢”两个字太轻薄,他说不出口。
绑匪被挨个压上警车。胡三手上血流如注,上车前恶狠狠地瞪视晏棽、盛林。
盛林扬起下巴,自上而下回视他,“胡三是吧。我记着了。”
胡三脸色变了数变,最后憋着一张青红交加的脸钻进警车里。
回程时,警察照顾伤号,让晏棽与盛林坐了唯一一辆警用轿车。
盛林手臂的血被暂时止住,万幸没伤到大血管和骨头。但是伤口从小臂蜿蜒到手背,足有二十多公分长。在地上躲闪胡三的时,伤口又沾了灰,必须尽快清创缝合打破伤风针。
晏棽盯着盛林皮开肉裂的手臂,眉心皱得能夹死只蚊子。
盛林因为失血脸色苍白,头也昏沉沉地只想睡觉。他被按着脑袋枕在晏棽肩膀上休息,目光迷迷蒙扫到晏棽露在外面的锁骨,抬手抹了下伤口周围的血迹,问:“谁弄的?”
“胡三。”晏棽稍微掩下领口。
盛林的手垂下去,含糊地咒骂:“混蛋。”
余下的话声音更低,晏棽往他那边凑了凑,听他快要睡着一样嘀咕,“……一点不知道,怜香惜玉。”
晏棽顿时像被雷劈了一样脑子发晕。怜香惜玉……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还需要别人怜香惜玉。
晏棽啼笑皆非,连自责的情绪都被冲淡了几分。他揪一下盛林的头发,“会不会用成语啊你。不会别瞎说。”
盛林打个哈欠,歪在晏棽肩窝里真的睡着了。
晏棽低头看他的睡脸,心里有股难以言喻的感觉流动。他发现盛林犯迷糊的时候跟平时很不一样,上次喝醉酒也是,特别的……可爱。
不对,可爱这个词,好像也不适合用在男人身上。特别是盛林这种,格外傲慢又格外勇敢的男人。
警方提前联系了120。大约二十分钟后,警车在国道上与赶来的急救车相遇。晏棽跟盛林一起被转移到急救车上。
盛林睡得很沉,被担架抬过去也没有醒。医生给他清洗伤口的时候,受疼痛刺激睁了下眼,很快又睡过去。
救护车风驰电掣赶到附院。
出了这么大的事,P大的院校领导还有孟慎、徐鹏辉他们早就等在医院门口,看到救护车驶进医院大门,众人一拥而上,簇拥着小推车火速把盛林送进急诊室缝合伤口。
盛林在路上睡得安安稳稳,被挪到病床上之后反而醒了。医生已经穿好手术针开始缝合。盛林扭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像是对缝合过程很好奇。
缝完小臂,医生换针穿过手背伤处的皮肤,盛林的手指忽然很轻微地跳动了一下。医生推推眼镜,向盛林解释,“你的体质对麻醉药耐受性较高,利多卡因能起的作用有限。还剩六针就好了。忍一下吧。”
徐鹏辉一脸紧张站在床尾,听到这话嘴巴顿时张得能塞进一颗鸡蛋。
孟慎的表情瞬时更加难看,着急道:“这怎么行!”
晏棽沉默地走到盛林身边,伸手遮住他一直盯着伤口的眼睛,近乎温柔地说:“没事,一会儿就过去了。”
晏棽身上有一股很特别很好闻的味道,仿佛初冬的冰雪,清冽而干净。
这股冰雪的气息从晏棽的袖口飘散出来,带着熟悉而让人安心的力量。盛林轻轻吸一口气,睫毛缓缓扫过晏棽的掌心。他想说自己并没有害怕,不需要晏棽像哄小孩子一样哄自己。但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只低低地嗯了一声,安静地在晏棽掌下闭上眼睛,接受了他的好意。
伤口缝合完毕,盛林被送到病房留院观察。他这回受伤算得上见义勇为。附院特意给自己的学生安排了单间病房。
盛林这边都完了事,晏棽才放心去做检查。他也被胡三打得很惨,左脸青紫肿胀,嘴角开裂,耳朵到现在还像钻进了好几只蝉嘶叫个没完。加之脖颈旁被香烟烫出的伤,还有外套上被盛林的伤口喷溅的大量血迹,凄惨得如同刚从战场颓败下来的逃兵。
花了一个多小时处理好外伤、做完详细的全身检查,晏棽也被建议留院观察。回病房简单清洗过后换了病号服,晏棽稍微休息了会儿又去看盛林。
校领导怕影响病号休息,等他们两个安顿好就先走了。晏棽过去的时候,盛林病房里就还剩孟慎和徐鹏辉陪着。
晏棽敲门进去,刚刚还很热闹的病房瞬间静下来。孟慎看到他阴着脸转开头。倒是一向看他不顺眼的徐鹏辉,看清来人后,夸张地扬手跟他打招呼,“哇,咱们的大英雄来了!”
这句没头没脑二愣兮兮的台词一出口,晏棽就知道,一年多来他极力隐瞒的那件事曝光了。
今天找晏棽麻烦的胡三,是钟安泰手底下最得力的一个打手。钟安泰,也就是胡三口中的那位“泰哥”,是一个沾点黑社会色彩的流氓头子,手里掌握着本市大半的夜场私密生意。换句话说,就是个鸡头,大部分在各个夜总会、酒吧、KTV走场的小姐,基本都归他管。
一年前晏棽还在天哥的酒吧打工,无意中发现,酒吧联系来陪客的小姐中,有个未成年的小女孩。来的次数多了,小女孩逐渐跟晏棽搭上话,偷偷告诉晏棽,她是被人贩子拐卖来的,被泰哥的手下控制着逃不出去,求晏棽帮帮她。
晏棽起初没想趟这滩浑水,但思来想去过不了心里那一关,到最后还是想办法帮助小女孩逃走了。因为不清楚还有多少女孩是未成年,或是被逼迫的,晏棽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向警方举报了钟安泰。他举报的时机刚好卡在省公安厅开展扫黄打非专项整治的点上,市局异常重视。不出一个月,钟安泰经营多年遍布本市的色情网络被警方端了个七七八八。
可惜的是钟安泰在道上混了十几年,着实钻营出了几条门路。他当机立断扔出手下几个喽啰做替死鬼,又不知打通了哪边的关系连夜逃到国外,侥幸躲过了警方搜捕。
这件事晏棽自认做得很周密,没想到短短几个月后钟安泰就查到了他头上,托人带话回来,只要晏棽还敢在夜场做事,他就切晏棽一根手指。
晏棽并没有太把钟安泰的警告放在心上,不过出于谨慎考虑,还是辞了天哥酒吧的工作,转而去私密性、安全性更高的会所打工。会所出事后,又不得已去了GAY吧。原以为钟安泰的影响力不至于能波及到GAY吧,不成想还是出事了。
晏棽关上门走到盛林病床前,对徐鹏辉说:“别瞎说,没有什么英雄。”
“我可没瞎说!”徐鹏辉瞪大眼,“当初办案的警察怕你背处分,都给校领导透底了,你就别谦虚了。哦对了,钟安泰那边你也别担心了。不说别的,他这回惹着了咱盛大少爷,这辈子都甭想蹦达了。”
晏棽把目光调回到盛林身上,看他靠坐在床头,脸色比搭在腰间的纯白薄被还要苍白。他心里不舒服,凝视着盛林,低声说:“盛林,我连累你了……”
盛林一副不爱听的样子,冲他勾勾手指。晏棽不明所以,仍然听话地靠过去。盛林用左手食指勾住晏棽的病号服领口,暴露出锁骨上被纱布包好的伤处,仔细端详一番,问晏棽:“你有没有问医生会不会留疤?”
晏棽有些反应不过来,略微迟钝地回他:“没问……估计会留一点吧。”
“会留一点……”盛林皱着眉,很为难的模样,“这么好的皮肤,留了疤就太可惜了。”
盛林话音刚落,徐鹏辉爆发出惊人大笑,“怎么样孟慎!我就说咱们林林今天这么英勇是老毛病又犯了!不论男女,他就是个看到个好看点的就拉不动腿的主儿。当年一碗香喷喷的肠粉,早就注定今日舍命相救!”孟慎低头不理他,徐鹏辉笑得脚下打跌,扭头继续向晏棽揭盛林的短,“晏棽,你不知道,盛林打小就有这毛病。他那么点儿大的时候,”徐鹏辉在自己腰间比了个高度,“还想跟着人家小美女上厕所!哈哈哈哈哈可笑死我了……他从小到大就没改过!”
盛林把背后的枕头扔到徐鹏辉脸上,“我那时候只有六岁!六岁!”又连忙向晏棽保证,“真的只有六岁,你相信我!六岁之后我再没干过那种事。”
晏棽的视线在盛林与徐鹏辉之间往复,被内疚包裹的心脏逐渐浸透进股股暖流。他不擅长人情世故,但感知并不迟钝。他看得明白,盛林和徐鹏辉在尽力逗他开心,让他放下负疚感。
晏棽看他们两个说相声一样插科打诨,眼睛里弥漫开温暖的色彩,“谢谢你们。我好受多了。”
盛林看到晏棽眼中的微笑,桃花眼眨了眨,浅笑着低下头。
徐鹏辉一掌拍在晏棽肩膀上,“谢P谢。盛林肯这么帮你,就是真心拿你当兄弟。你既然是盛林的好兄弟,自然也是我跟孟慎的好兄弟。好兄弟不言谢!对吧孟慎?”
孟慎从晏棽进门一直没说过话。徐鹏辉现在开口问他,他还是一言不发。再喊一声,孟慎干脆转身面朝窗外。
这下即便是徐鹏辉脸上也不好看了,他看看盛林再看看晏棽,忽然提高音量,“姓孟的,你什么意思!”
晏棽站在病床边,脸上依旧没什么波动。可盛林就是觉得他难过了。
盛林急忙喊住徐鹏辉,“棚子,晏棽还没吃晚饭呢。你带他去吃点吧。顺便给我带再份粥上来。”
徐鹏辉呆了下,旋即会意,勾住晏棽的肩膀带着他往病房外走,“好嘞,小燕子的肚皮就交给大棚子我了~”
晏棽被徐鹏辉带出去了。
盛林试探着喊孟慎,“孟慎?孟哥哥?老孟?”
喊了三声没一丝回音。
盛林小心问道:“你是在生气吗?”
十八
孟慎静静看着窗外,忽然转回身,一连串地逼问盛林,“我生气?我难道不应该生气吗?徐鹏辉那家伙脑子一向不够用,你居然也能跟着他嘻嘻哈哈没心没肺得开玩笑!你知不知道这一次有多危险?胡三的刀稍微再往下砍哪怕一毫米,你的手臂就会留下永久性功能障碍!”
盛林不以为意,“这不没砍那一毫米吗。我好好的呢。你也别担心了。”
“好好的?”盛林漫不经心的态度让孟慎更加恼火,“缝了三十四针你说你好好的?是不是只要整条手臂没被砍断在你眼里就是好好的?”
“孟慎……”孟慎过火的反应让盛林有些难以招架。这个发小人如其名,自小说话做事就极有分寸,成人后更是诸事谨慎,为人处世从不逾矩。像这样毫不留情地斥责某个人,盛林从没见过。更何况这“某个人”还是盛林本人。
“我当然也不希望自己有事。如果有办法能毫发无伤地把晏棽带回来,我一定会去做。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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