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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色官途(严七)-第2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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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春看着双目圆瞪的贺新年,伸出两只手指在他的鼻孔处停了一下,感觉呼吸已经相当微弱,气若游丝,又摸了摸颈部的脉搏,似有似无。
他看了一下表,知道这就是决定自己命运的最后几十秒钟。所幸的是,他是优秀的刑警出身,多年来的职业素养给了他异于常人的镇定。
曾春把贺新年的脑袋转向里屋,再扯好被子为他盖好,伸手把药瓶轻轻推回原位,又慢慢往门口退出去,非常仔细地看了看地面,确定没留下什么脚印之类,这才掏出一张餐巾纸,重复进来时候的同一个动作,包住门柄,将门轻轻合上。
他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走到楼梯口,竖起耳朵听了一下。
一阵脚步声自下而上,越来越近。
他深呼吸一口,轻轻拍了拍自己脸上的肌肉,让它彻底松弛下来,随后换上一副淡定从容的表情。
“曾局!您的烟买回来了。”从楼下买烟回来的包日强已经到了,竟然比值班的民警还要早一步到四楼。
曾春心道,看来自己估算还是非常准确,值班室在一楼,那个暖壶又碎了,值班的民警要处理完坏的暖瓶,又要重新到热水机旁倒上一壶水,用的时间比包日强还要多。
“老包,你就是客气。”曾春接过烟,撕开封口,递给包日强一根。
包日强赶紧掏出火机,给曾春点上,自己也点了,喷了一口烟,看了一眼走廊远处,脸色一变,惊讶道:“值班的人呢?”
曾春轻松道:“哦,是这样的,刚才他的暖壶摔碎了,倒楼下去换一壶。”
包日强说:“待会我好好批评一下他,成什么体统嘛,这样随便就离开,犯人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那门可没锁的!”
曾春笑了笑,说:“行了,老包,对部下不要那么苛刻嘛。不过这确实是有点问题,你们以后值班买矿泉水好了,就算要泡茶,也要人送,不要离开岗位。”
包日强又是一连串点头:“是是是,曾局批评得对。”
其实曾春心里早有打算,如果现在就走,万一值班的民警回来发现贺新年有什么不妥,喊来医生救治,恐怕这贺新年还有一线生机。
贺新年不死,自己必死无疑。
下到值班室倒水的民警回来,曾春故意拦住他,说:“刚才我跟你们包副所长说了,以后值班只许买矿泉水上来和,不准离开岗位去倒热水了。今晚就算破例,下不为例了。”
值班民警有些委屈,心想,刚才要不是你来这里检查,踢倒了水壶,我哪会离开岗位啊?
但曾春是局长,值班民警只好低头认错:“对不起,曾局,我记住了。”
曾春又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没事,我就是提醒提醒,监护工作嘛,马虎不得,这是中纪委托管的嫌犯,非同一般。”
他抽出一根烟,说:“来,你也抽一根。”
值班民警受宠若惊,赶忙放下暖壶,双手接过那根烟,曾春又亲自为他点上,让他刚才蒙在心头的阴霾一扫而散。
“谢谢曾局,谢谢曾局。”
曾春故意东拉西扯,说了一堆注意事项,最后抬腕看看表,已经过去了将近二十分钟,这才停了口,道:“时间不早了,你们继续值班,坚守岗位,我走了。”
值班民警赶紧回到自己的岗位上,他透过玻璃朝里看去,只见贺新年脑袋朝里,像是睡得很香,挂在床头的药水还有大半没吊完。
民警看了看表,估算了下时间,想着差不多时间就通过步话机叫值班医生上来摘掉药水,这回可断断不敢再离开岗位了。
包日强陪着曾春下了楼,目送局长坐上自己的车,转眼消失在看守所的大门外。
一团乌云飘过,遮住了月亮,一种无边的黑暗无声无息漫了上来,想要将一切都吞噬掉。
体育馆,演唱会现场,音乐声、人声此起彼伏,一片喧嚣。
马海文脚步轻快,低声吹着口哨,心情无比愉悦。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他望了一眼旁边的刘大同,意味深长地点点头。
刘大同身边坐着赵奎,那边数过去是宁远和林安然,今晚陪同赵副省长的班子成员并不多,只有这几位。
林安然似乎注意到了马海文,朝这边看来。
马海文被林安然一看,有些心虚,赶紧将目光移开,似乎对台上的节目十分感兴趣,聚精会神看了起来。
第615章离奇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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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海宫最豪华的总统套房内,刘小建和电视台花旦肖丹丹在床上翻云覆雨。正是惊涛骇浪冲锋陷阵之际,床头柜上的手机不适时宜地响了起来。
肖丹丹正冲上云霄,如痴如醉,两腿一夹,把刘小建的肥腰圈住:“不要停!”
刘小建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像一辆高速奔跑在赛道上的F1赛车,远处的终点遥遥在望;又像一个即将达阵的棒球手,正竭尽全力进行最后的冲刺。
目光所及之处,床头柜上有两台手机,一台诺基亚,一台爱立信。响的是爱立信的那一台,屏幕蓝光一闪一闪,在昏暗的等光线显得如此刺眼。
他顿时打了个激灵,猛地挣开肖丹丹水蛇一样的一双白嫩嫩的长腿,翻了个身,一把抓过床头柜上的爱立信手机。
肖丹丹娇滴滴地叫了一声,极销魂地嗔道:“干什么吗!?还有什么比现在重要吗?!”
说罢,耍起了小脾气,用手狠狠捶了一把刘小建。
刘小建举起食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宝贝,重要事,别吭声!乖啊!”
这台手机,是在中纪委工作组进驻滨海市之后才临时让人装的,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知道号码。
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号码,刘小建惊疑不定问道:“曾局?”
电话那头许久没有回音,只有细微的滋滋作响的电流声。
良久,才算听见曾春的声音:“贺新年死了。”
刘小建又惊又喜,忙问:“什么?曾局,你说清楚点?”
电话那头再一次短暂的沉默,然后再次传来曾春的声音:“别问那么多,总之是老天爷帮的忙。”
刘小建喜上眉梢,没等他再问,那头已经挂断了,嘟嘟作响。
放下电话,刘小建坐在床边发了一阵呆,许久才傻笑了一声:“我CAO!倒是真利索啊!”
肖丹丹从后面像条蛇一样缠了上了,抱着刘小建问:“什么事啊?”
刘小建心情大好,比过年还高兴,转头看着肖丹丹,傻笑不止。
肖丹丹被他笑毛了,加上刚才快到点了却被扔在一旁,像从云端跌了下来,心里满腹牢骚,怨道:“你笑什么笑啊!”
刘小建忽然冒出一句:“丹丹,你要什么生日礼物?我送你!”
肖丹丹赶到莫名其妙,半天才道:“我生日早过了,你这是发哪门子神经啊?”
刘小建笑道:“就当是送你明年的生日礼物。”
肖丹丹喜道:“真的?那好,我要一辆凌志轿车。”
刘小建很大方地一甩手:“没问题,明天我就让水森给你安排。”
肖丹丹很吃惊地看着刘小建,看出眼前这个男人显然是碰到什么大喜事了,她是个很知情识趣的女人,马上温柔似水道:“我看出来了,你今晚心情可是太好了。”
刘小建哈哈大笑,说:“没错,等会我们出去,今晚我要在镇海宫的大排筵席,啥贵咱们今晚就吃啥,你叫上你的小姐们,让她们都过来,今晚我刘小建请客!”
肖丹丹媚笑如花,手在刘小建胖乎乎的身子上滑来滑去:“这么早就想着吃宵夜啊?”
刘小建看着丰满的肖丹丹,****一下子又熊熊燃烧起来。
“吃宵夜是必须的,不过在这之前,我得先喂饱你下面那张嘴,然后待会再喂你上面这张。嘿嘿……”
他用手点了点肖丹丹红艳艳的樱桃嘴,一把抱起佳人,俩人又滚作一团。
市体育馆的演唱会现场,宁远接了个电话,马上坐不住了,低声对旁边的赵奎说了句什么话,林安然隔了一个位置,现场又极吵,听得不太清楚。
不过隐约听见赵奎一连问了两次:“怎么回事?”
然后刘大同的电话也响了,听完电话似乎也坐不住了。
赵奎带头站了起来,表情显得很凝重,看了一眼台上正在演唱的余嘉雯,犹豫了一下,扭过身便走。
他一走,所有在场的市领导都跟着走,大家鱼贯而出。
出了门,林安然问宁远:“宁书记,出什么事了?”
宁远脸色很难看,摇摇头说:“贺新年死了。”
林安然大吃一惊,正想问他贺新年是怎么死的,但一想又觉得不好这么问。赵奎现在中途离场,显然就是要去找工作组过问一下这事。
贺新年虽然是海关的人,但是好歹也是厅级干部,这次刚转看守所看押就丢了命,已经是极大的一件事故了。
工作组是中纪委和省纪委、海关总署一起联合组成的,现在出了事,他必须到现场看看,然后把情况向省里的叶文高和邬士林汇报一下。
到了医院,工作组的黄海平他们已经到了,就连曾春也在场陪着,大家都坐不住了,都站在抢救室外头,在走廊上转来转去。
看到赵奎,黄海平伸出手来同他握了握,说:“赵副省长,看把你也给惊动了。”
赵奎也不同徐中杰和牟志高握手了,只是朝他们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急着便问:“情况怎么样了?”
黄海平道:“情况不乐观,发现的时候已经断气了,现在医生在做最后的努力。”
赵奎不高兴道:“黄主任,你们办案我本不该说什么,但是还得注意一下方式方法,贺新年是滨海海关关长,如果真的在看押期间丢了性命,恐怕会起不小的风波。”
宁远拉着廖柏明走到一旁问:“老廖,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病情好转了吗?怎么一转看守所就出事了?”
廖柏明皱着眉头道:“我也说不清,刚才医生初步判断是心脏病复发,这种病,谁也说不准。”
宁远生气道:“既然说不准,就不该让他出院,一直在医院里看押就行,何必送到看守所去?”
正说着,抢救室的门开了,医生出来把口罩一摘,直摇头说:“不行了,太迟了,人恐怕都已经死了一个多小时了。”
众人面面相觑,气氛一下子有些沉重起来。
徐中杰忽然快步走进抢救室,走到床前把蒙在贺新年身上的白床单掀起一角,确认躺在上头的正是贺新年。
他有些不能接受地自言自语道:“这怎么可能嘛!今天转看守所的时候,他精神还是十分好的。”
刘大同说:“中杰同志,这也说不准啊,弄不好是回光返照也不定。”
林安然问曾春:“看守所的值班民警都查问过没有?”
曾春说:“问过了,没什么异常,值班民警就连一点异常动静都没听到,直到药水吊完了他进去检查的时候才发现贺新年已经死了。”
林安然看了一眼贺新年,见他面孔扭曲,双目圆瞪,死状可怖,心里升起一丝怀疑,看贺新年的死相似乎不是在睡梦中就安静死去那种,而是死的时候极为痛苦,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便说:“曾局,今晚值班民警有没有擅离岗位?”
曾春摇头道:“不可能,我还亲自去检查了一次,叮嘱他们一定要24小时看着贺新年,不准离开一步。”
林安然随口问道:“你去过看守所?”
曾春道:“去过,我放心不下,就去看了看,走的时候贺新年还好好的。”
赵奎说:“现在最重要的工作就是调查出贺新年的死因,另外……”
他对宁远说:“注意做好舆情处理,不能让这事上报纸或者媒体,严格封锁消息,还要做好贺新年家属的工作,避免她跑到省里或者中央上访。”
说罢,想了想,对黄海平说:“黄主任,我就不便久留了,这事毕竟是你们纪委工作组的事情,希望你们还是要把工作尽量做得周全一点,考虑问题要全面一点,查案是好事,但是不能因为查案弄出什么事故来。”
他是南海省常务副省长,如今贺新年是在滨海出的事,他语气当然不会友好。
黄海平只好点头检讨道:“赵副省长说得对,我们下一步会注意的。”
从医院里出来,林安然一直在琢磨着贺新年的死因,他始终不相信贺新年的死纯属意外,不过看黄海平的口气,显然他也查问过值班民警,似乎事情没什么破绽。如今贺新年的尸体肯定是要尸检的,一切还是等尸检结果出来再来判断。
赵奎要回宾馆休息,临走前在停车场里同宁远俩人私下谈了一小会儿。赵奎和宁远是学长学弟,同一个大学毕业,现在又是上下级关系,林安然猜赵奎是想批评一下宁远的工作,但是又不好当着所有人的面落他的面子,所以才将他拉到一边私下谈。
最近宁远麻烦事不断,从张芳芳受贿,之后自己又离婚,现如今这案子的关键人物贺新年又离奇死亡,不能不说,这足够让他头疼的。
倒是林安然觉得这一切似乎都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所有的事情都是从中纪委工作组进驻滨海市开始频频发生,如果刘小建也参与了走私,这事就说得通了。能够在背后左右这一切的,只有市长刘大同。
第616章压力重重
贺新年的死,不但让工作组措手不及,就连滨海市的官场也发生了巨大的震荡。
仅仅过了一天,这宗离奇的死亡案件已经众说纷纭,好事不出门,丑事传千里,很快成为所有人口中的热门话题。
林安然忽然意识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陷入了刘大同和宁远矛盾的漩涡之中。如果刘小建当初给自己摆鸿门宴尚可婉言拒绝,以稍微退让一点的姿态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那么现如今的形势已经不容他再往后退一步。
刘大同接连的手段显然是把宁远逼近了死角,而宁远在政治经验上的确比不上刘大同圆滑,又或者说,宁远在官场政治中显得过于书生气,从而导致今天这种被动局面。
只要宁远倒台,林安然相信自己的日子不会好过,以自己的这种行事风格,和刘大同实在尿不到一壶里去,迟早会同这位市长之间爆发冲突。
余嘉雯演唱会之后,袁小奇办了个庆功宴,虽然发生了贺新年意外死亡的事件,赵奎还是一脸平静地出席了庆功宴。
这让袁小奇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要知道,赵奎可是副省部级的大员,即便余嘉雯再红,他也不会纡尊降贵前来庆贺。
等庆功宴完了,余嘉雯执意要坐林安然的车离开。在车上,她忽然好奇地冒出一句:“林大哥,我觉得那个赵副省长有些不怀好意。”
林安然当场就愣了,握着方向盘问:“你怎么看出他不怀好意?”
余嘉雯说:“刚才庆功宴上,他老是不停给我夹菜,握手时候又拉着我的手迟迟不肯松开,而且眼神特别奇怪……我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就是觉得这个人怪怪的。”
林安然哑然失笑,知道余嘉雯是误会了赵奎,其实想想也是,不光是自己,就是袁小奇估计也会往这方面想歪了去,毕竟赵奎对余嘉雯实在过于青眼有加,虽然打着请她当滨海市形象大使的公事旗号,却依旧难以让人感觉顺理成章。
但他不能向余嘉雯解释这一切背后的故事,解释她母亲冼白瑜和赵奎之间的陈年往事,有些事过去了就过去了,不知道总比知道的好。
送完余嘉雯,回到开发区的家里,林安然把这端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整理了一下头绪,从司徒洋、邓海洲闻风而逃,到宁远老婆张芳芳被曝出受贿,再到今天晚上贺新年的突然死亡。
一切都显得那么诡异,一切有似乎有迹可循。
甚至有那么一刻,林安然对曾春产生了严重的怀疑。贺新年从医院转到看守所看押,直到死亡,期间最可疑的就是曾春的忽然造访。
他为什么去检查看守所?难道真的是为了工作?但医生对贺新年死因的初步判断是死于心脏病突发,这对于一个已经有心脏病史的人来说一点都不奇怪。何况贺新年死了,还造成了一种假象,那就是工作组身心的手段到底有没有问题?
刘大同在医院里坚持让曾春马上组织法医对贺新年进行尸检,会不会在尸检中查出什么问题来?
中纪委办案手段一向在民间显得尤其神秘,对于他们的审讯手段更多的人愿意往严刑拷打方面去想。有人甚至说,他们有更高明的办法,例如用高瓦数的灯泡照着审讯对象,轮番上阵不让被审讯对象休息,从精神上击垮对方。
这种手段的好处是不留伤痕,但是如今看来,这反而是一个致命问题。就算贺新年尸检不出任何外伤,恐怕别人还会将审讯致死这顶大帽子扣在工作组的头上。
当事人外逃,贺关长死了,案子是否还能办下去?林安然自己都感觉有些希望渺茫。
辗转到了深夜三点多,林安然才迷迷糊糊睡着。
第二天到了办公室,心情却依旧有些烦躁,于是不打算先办公,拿起一份桌上的报纸翻开看看。
不看不打紧,一看又是大吃一惊。一份南海省都市报纸类的报纸上的第二版面,居然登载了石化厂牵涉走私,银行暂停贷款,港商有意撤资,并且拟在香港对石化厂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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