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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消杯酒不消愁-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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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落纸云烟青丝成白发,君坟前树已抽三丈新芽,身如草木孰知梦中话,何来真假?青山未至我伴君泉下,也罢——”
肖愁扯着嗓子把尾音拉得绵延万里一波三折,慰藉一般抚着小姑娘的脑袋,走向云散霾清之处。
……
长明寺的香火依然冷清,然而青烟不止,佛灯不熄。
“静韵。”白发男人推开自己颈边男人毛茸茸的脑袋,“佛门清静之地,注意点。”
静韵抬起头来,不满道:“仙君又不曾出家。”
男人叹息道:“莫非你觉得我们如今还出的去这长明寺吗?”
“那我们就那也不去。”静韵从后面将男人抱住,“仙君在哪我便在哪,也不孤单。”
男人蓦地笑了,如仙人之姿,世间绝色:“即便我们就如此呆在山上,也会有不少人来找。”
“是啊。”静韵把人箍住,按在怀中,“趁现在还没人来,仙君睡一会儿把。”
男人也顺势躺下去,当真是阖上眼就开始睡。
落英随风摇曳,云雾遮蔽的山头上,仿佛世界都是安静的。
男人没睡多久便睁开眼来,在静韵怀中磨蹭着转身,凑在静韵耳边:“有人来了。”
静韵点头,却并未松开拥住男人的手。
男人一用力想站起来,却被紧紧牵住,窘迫道:“静韵。”
“仙君……”静韵把下巴抵在男人发定,“再陪我一会儿,好吗?”
男人转身想抱住静韵,静韵却化作一只有着橙红皮毛的狐狸,躺在男人怀中。
男人回头,一个人踉跄着进入长明寺大门,手中还抱着一个小姑娘。
男人起身相迎:“肖教主,好久不见。”
肖愁把安康放在地上,自己也险些倒下,勉强支着身体道:“见过长明寺寺主——阙。早些年与寺主曾有一面之缘,不知寺主可还记得?”
阙点头:“教主救了在下的命,理应是要报恩的。”
肖愁道:“闻听寺主灵力高强,不是能否帮我将这小姑娘救活?”
阙弯下身去抱起安康,狐狸便跳到他肩头:“在下本是逆生死之人,可在下已不受人间管束,教主仍是世间人,为何要妄想逆转生死呢?”
肖愁嗤笑:“因为这就是人。”
人总是有不切实际的妄想,明知不可为,却偏生要为之。执念使人疯狂。
阙道:“这位魂魄已入轮回了,在下也无能为力。”
肖愁这一下像是没了力气,没站住,直接跪在了地上,目光呆滞地看着阙。
命运何其可悲,连他最后一丝念想都得断绝。
阙的眼睛如海一般清澈,仿佛有摄人魂魄的力量,乍一看只当惊艳,细看却让人沉醉其中。
“我最后便送教主一个好梦吧。”
肖愁昏昏沉沉闭上眼,最后一眼看到的是安康的尸身在阙手中化作尘土。
这场梦很美好,他梦见了娄酌,是那个孤幽王娄酌,梦见他们在玉爵国的所见所闻,梦见娄酌一步步离去,而不是一场未来得及见最后一面的仓促的死亡。
生命,仿佛就是这么一个有笑有泪的万里长梦。
“教主醒了。”肖愁睁开眼看到的便是阙,“已是黄昏了。”
肖愁撑着身体坐起,望向天边的火烧云。
阙将一本佛经放在肖愁身边:“也许能帮到教主。”
肖愁道:“多谢。”
他醒来是在经殿地上,索性没出去,一本一本地翻看经书。
参悟是相通的。肖愁自嘲般想道,不如等天下安定了,就来这长明寺出家好了。
可山河未定,谁又敢懈怠呢?
一夜梵唱未歇,次日,肖愁离开长明寺,去到宣城。
☆、第五十三章
第五十三章
金銮殿下寂静无声。
被帝冕遮挡面容的娄酌还未能习惯透过一层垂珠看这个世界。
他道:“由单将军领兵,带两万罗刹魂,讨伐庆国。”
单翼跪在殿下:“末将领命。”
娄酌轻轻点头,继续道:“摄政王如今不知在何方,还需得快些叫他回来。”
娄酌不想让肖愁再走了,即使他知道肖愁不可能老老实实呆在金銮殿内,也不想让他离开王城。
退朝之后娄酌出宫去了茶馆,先前他第一次听到说书的茶馆。
说书人坐在桌前,身边只有寥寥几个听众,但他仍在讲着。
娄酌也找个地方坐下,听得这还是肖愁数年前写的那个故事,也不是写完没有。
前文娄酌一个字也没有听到,刚过来就赶上说书人最后一句话:“幽王爷最终杀了净山灵仙,为了江山?为了王位?谁知道呢。”
娄酌怆然,也许从始至终他是不认得肖愁的,只不过是有过几年交情,令他无理由魂牵梦绕的,陌生人。
也许是从他一次弯腰肖愁不经意地捂住桌角开始,注定他放不下了。
原来不熟也好,就不会这般颠倒。
他从未如此希望他现在所经历的所谋划的都是一场梦,梦醒来,他还能回到十二岁时与肖愁初见的那片姹紫嫣红中。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古往今来,形形色色的皇帝们仿佛都在印证一个道理——不孤独的人做不好皇帝。
娄斟仓促的在位的岁月里好歹有沈旭肖愁相伴,而他一无所有。
娄酌爱的是“肖愁”,而不是肖愁。梦中的深情,无人拥有。
娄酌曾经想要登上帝位,最好还能与肖愁一生一世一双人,如今他想收复失地,只求能远远看着肖愁安好。
爱这东西,根深蒂固地长在心尖上,轻轻一动便又痒又痛。
……
肖佳期站在肖愁身侧,捧着一叠文书处理商号的事。
肖佳期漫不经心道:“新皇叫我给你传句话,说他有仇未报,定要踏平庆国才罢休。”
肖愁按按太阳穴:“姐,你去歇歇吧。”
肖佳期把文书往肖愁面前一摔:“歇?听说你去了烛山长明寺是吧?”
肖愁点头,坦然道:“寺主挺不错的人。”
肖佳期道:“你徒弟对你心怀不轨你都没想过去寺里,你遇上什么事了?”
肖愁一愣:“你怎么知道……”
话方出口他便后悔了,他在路上肖佳期安排不过来,但他若在王城,还有什么事是肖佳期不知道的吗?
肖佳期冷笑:“就你那点事还想瞒我?你路上不是去了趟庆国吗,去做什么了?还有,听说你在两军交战当日正好在越朝城?”
肖愁苦笑:“果然没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不,我倒是不知道一件事。”肖佳期丢给肖愁一个信封,“你这是什么意思?”
肖愁未去拆信封,把信封推到一旁:“我信上什么意思我就是什么意思。”
肖佳期狠狠拍在信封上:“你也是半只脚踏到天上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幼稚?这么早就把后事安排好了,安排给谁看?”
“下一辈人。”肖愁把信封抽走,放到相对安全的地方,“我不能再留给下一辈一个满地狼藉的山河了,我们这一辈的事就该由我们这些人来解决。”
肖佳期警惕道:“你想做什么?”
“倘若民生多艰是因为旭国的统治,那我便去灭了旭国。”肖愁道,“倘若浮尸万里是因为庆国的成立,那我便去收了庆国。”
“好啊你小子。”肖佳期把那信封抓在手中,揪成一团,“教主之位交给我,盟主之位交由纤水宗,爵位也后继有人——可真是周全啊。”
肖愁无可奈何地抬头看着她:“姐姐。这是我的愿望了。”
肖佳期被气到身体震颤,却被肖愁一声“姐姐”灭了大多火气,一下竟不知该说他什么好。
她叹息道:“你这家伙,从小就不让人省心。”
肖愁不退让:“这件事,我死而无憾。”
“为什么呢?”肖佳期仍然执着,“我就是想不通,为什么了呢?”
“今年是阿清之后第多少年了?我忘了。”肖愁忽然转移话题,“我从庆国救下来一个小丫头,真是像极了阿清。然后呢,就在越朝城,她死于动乱。”
“然后你作为旭国的摄政王就想只为了百姓而战?”肖佳期面无表情道。
肖愁摇摇头:“王权的存在,难道不是领导人民的吗?若是王权使得人民食不饱衣不暖,那要皇帝有何用呢?”
“好吧。”肖佳期松开无辜的信封,拍拍手,“想要多少人去?”
肖愁想想,道:“王公贵族守城压根就不需要多少人去应付,就四成吧。剩下的人,就得要守好风华教。”
“你要知道,铄金阁与风华教这么些年磨损下来,所剩兵力已不多。”肖佳期劝道。
肖愁道:“无妨。最近这些日子,就让工匠抓紧仿制沈旭给的……罗刹魂吧,有了那东西我们就不会处于劣势。”
“行吧……”肖佳期冲着肖愁眨眨眼,笑容摄人心魄,“我便带着整个风华教,同你赌这一场。”
“赌?”肖愁嗤笑,“我从不打赌。”
他不一定能打赢这场仗,但至少有把握让风华教从中全身而退。
作者有话要说: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纳兰性德】
☆、第五十四章
第五十四章
春日里的王城,恢宏,明艳,红砖金瓦,是旁处不可拥有的辉煌。
而肖愁所带风华教众人,一路没费多大力气,就到了王城城下,意图逼宫。
逼娄酌停战。
肖愁攥住缰绳,望着城墙,道:“我先进去,你们随时备战。”
宫中连通了他的空间阵法,根本不需要担心路上遇到人这种问题。
肖愁站在宫中,看着宫墙上青鸟成双飞去,走向金銮殿。
百级阶梯,一步比一步沉重。
娄酌坐在龙椅上,穿着玄色的龙袍,帝冕放在一边,手中端着两个玉杯和一壶酒。
而他脸上是不多见的笑意。
“肖愁……师尊……”娄酌为他斟好酒,举着酒杯向他,“我自己酿的烟霞烈火,不来尝尝吗?”
“你还小,品不出烟霞烈火的味道。”肖愁一边接过玉杯一边道,“陛下,你究竟有何大仇,非报不可?”
“弥天大恨。”娄酌一字一顿道,“永世不忘。”
肖愁举着玉杯,向娄酌跪下:“陛下,可是天下百姓无罪啊。”
娄酌一下子心疼到了极点,说不出话来,只是愣愣地看着肖愁。
八年的拉锯战,肖愁究竟怎么做到的?
娄酌上前去,抽出肖愁的风华剑,一步步走向大门:“肖愁,我见不得你跪着的样子。”
他的步伐平稳缓慢,可就是给人以蹒跚的感觉。
肖愁便从善如流地站起来了,跟在娄酌身后,踩着风华剑在地面上划出的痕迹。
娄酌转身,长发在风中飘舞,将剑递到肖愁手中:“你不是要我退兵吗?我不会,所以不如一了百了。”
肖愁攥紧了剑柄。每一个动作表情都落入娄酌幽深的眼底。
风华剑剑刃映着寒光,利刃便架在娄酌颈脖,轻轻一动就能要他的命。
娄酌攥住肖愁的衣角,摩挲着并不柔软的白色布料。
好像放弃了一切生的希望。
肖愁无声嗤笑,先前两次逼宫都是他去救场,可如今却是他带兵破城。
他将灵力注入风华剑,顷刻,一把绝世名剑便扭曲成了一块废铁,被扔在一旁。
肖愁道:“放屁。”
娄酌脸上的笑意又死灰复燃,原来肖愁也是会心软的。
肖愁将玉杯放在两人中间,杯中清澈的酒映着两人的模样,似梦非梦,又似镜花水月。
肖愁道:“陛下,百姓何辜,要被你如此辜负?”
娄酌望向窗外道:“看,百姓何辜啊。”
肖愁转过身看去,城下战火纷乱,一片烟火海,可金銮殿上却听不到一点声音。
娄酌从后面抱住肖愁,他身形已完全长成,还能比肖愁高出一点。
他埋首在肖愁肩窝,将所有黯然神色掩藏在肖愁看不见的地方。手无意撞到肖愁的玉杯,打湿衣袖。
肖愁也许是不大习惯这种接触,整个人都是僵硬的。
娄酌在他耳畔轻声道:“还有过头疼吗?”
肖愁摇头:“没想到按时休息了,头疼也好了。”
娄酌点头:“那便好。你可知你在庆国遇到的那小姑娘是何人?”
肖愁一愣,道:“华栩公主的女儿?”
“你又可知你来信叫我查探的杀手主使是谁?”娄酌将肖愁抱紧,此生都不想放开。
“谁……”肖愁也无心顾及,任娄酌抱着,“不是华栩公主吗?”
娄酌不语,直接轻咬上肖愁肩头。
肖愁这才反应过来不对,甩开娄酌:“你属狗啊!”
娄酌道:“抱歉,我只是……”
肖愁见不得他这样,声音软下来:“你退兵吧,好好做你的皇帝,从头开始,用不流血的方式收复失地。”
娄酌苦笑:“我此生能等到吗?”
“退兵吧。”肖愁不放弃,“没有什么是不能消弥的。”
“肖愁。”娄酌声音很轻,不沙哑,也不刻意压低,都不像从前的他,“你看上去很像放下了。”
肖愁很是受不了他这种打禅机的说话风格:“放下什么?”
“放下娄酌、娄携卿……”娄酌面无表情,平静地看着肖愁,“孤幽王。”
肖愁蹙眉:“我怎么没放下?人死不能复生,我不放下也得放下。”
“不。”娄酌锵然道,“你不自觉,旁人却看的清楚。你为了他不接受一切,包括自己。但是他死了,如今的娄酌,是我。”
肖愁嘴角抽动,紧攥着拳,咬牙切齿道:“闭嘴。”
娄酌毫不把肖愁的不悦当回事,继续咄咄逼人道:“肖愁,你不承认,我却看的明白。你放不下,也忘不掉。也许并不是你心里有多记挂民生百姓,也不是你有多在意阿清或者安康,仅仅是你心里有一个魂牵梦萦却咫尺天涯的执念,容不下我,容不下旁人罢了。我们始终道不同,即使同归,也将殊途……”
“闭嘴!”肖愁吼道,“风华教所属听令,不惜一切代价,攻破王城!”
娄酌上前,揽住肖愁,质问道:“为什么?”
上一次他问肖愁为什么,是问肖愁为何要插手选妃,这一次他问肖愁为什么,是问他为什么能做到狠下心来攻破王城。
但娄酌不会退兵,也不会阻止肖愁攻城。
肖愁猛地甩手,有灵力无形环绕他身周,将娄酌推开,不慎划破娄酌衣角。
“娄携卿,”肖愁从未如此面露狰狞地对着娄酌,“他是我的底线。”
“不,肖愁,只是你这么认为罢了。”娄酌饮酒杯中烈火,将玉杯扔下台阶,“你能看破那么多东西,可偏生看不破自己。”
“滚!”肖愁音调骤然提高,身周灵力飞舞,将娄酌掀翻在地,“你们有什么资格议论我?”
娄酌不语,直起身子想起来,肖愁的灵力又化作利刃一般奔向他。
☆、第五十五章
第五十五章
娄酌常常想,他与肖愁究竟谁欠谁多一些?
肖愁因为他的名字与身份而对他多加关照,从此惹得他梦魂颠倒,再也放不下。
他临继位前后却几次三番踏在肖愁底线上,逼得肖愁往巫山去。
娄酌在被滔天的灵力处刑前还在神思清明地想道:肖愁究竟怎么能如此无情?
靠牵挂活过的几十年,他究竟是如何熬过的?
肖愁跪伏在地上,双手几乎支撑不住身体,时不时向一侧倒去。
他的所有灵力,若想在一刹那收住几乎是无稽之谈,即便是他最后努力想收住了,仍是伤到了娄酌。
“抱歉。”他的声音却是平稳有力的。
娄酌身上至少大大小小开了三十来个口子,鲜血浸湿了龙袍上的金。他在一片血污中抬手,取下腰间玉佩。
温润的白玉沾上鲜血简直触目惊心,扎疼了肖愁的眼。
他站起来,高扬一会儿头,低下来看着娄酌:“陛下,退兵吧。”
娄酌眼眸仍然清明,一言不发与肖愁对视,没能从肖愁眼中找到任何可乘之机。
来不及风云变幻,一团黑影携带着长长的尾焰落入金銮殿中。
娄酌从地上弹起,拽着肖愁往外去,他的轻功是肖愁教的,并不差。
二人落在金瓦屋顶上,娄酌箍住肖愁手腕,喊到:“肖愁,你看啊,是你叫我退兵,可为何如今王城又生灵涂炭呢?”
肖愁面无表情,眼神都像是被打散了,高高束起的长发在空中飘零。
他伸手摘取沈旭送的发带,让其落入海中。
王城中有一篇绚丽的海,赤红的,不只是火与血的颜色。
战旗在黑云下屹立,而有火焰灼烧着它的边角。
下面是百姓——士农工商都叫做百姓,在王城的烟火中逃窜奔走。
肖愁转身,撞到娄酌手臂,清楚的看到娄酌震颤了一下,马上绕到后面去,看见娄酌后背到手臂有大片大片的烧伤。
肖愁看着他,眼中有一汪死水。
“陛下。”他环住娄酌,轻声道,“风华剑与玉佩便给你,做个念想,臣……先行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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