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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僧不破戒-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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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辞。”怀明墨干脆开口,头亦不回地往山下走。
自家阁主性子持重,打小就不会任性怄气,忽这般孩子气,辛里不由看向虚生,客气道:“虚生师傅……”
虚生抬手制住辛里客套话,不介意地淡笑说:“无事,请小心。”
辛里不想虚生如此大肚,就不再多说,抱拳施行了个江湖揖礼,快步追怀明墨而去。
“你快跟去,隐世山庄的贵客怠慢不得。”
子常见虚生一脸疲惫,便不再多叨唠,“小师叔早些休息。”经虚生同意,他赶忙疾步跟上怀明墨。夜黑路难行,无妄崖的山路又格外陡峭,实在容易出意外,子常带路越发多仔细。路上半点话没说,虽说身后的怀明墨儒雅依旧,面露从容浅笑,子常总有错觉,觉得怀明墨心情不大好。
送走棘手的两人,虚生把子规赶回屋里,转而来到与鸾镜做戏的林间。他抬头四处张望,半晌盯住不远的古柏处,放下架子轻笑道:“宫先生树上风疾,不如下来说谈。”
静谧的林子仅余风声簌簌,没多会儿,宫先生果然从古柏跳下,“还是没能逃过楼主的眼力。”
“我早说会被发现。”沉香亦从黑暗中走出。
“少林里有人为难你么。”虚生随口一问,心里倒不担心沉香会受到委屈。没等沉香答话,他挪步往回走,平淡道:“回屋谈。”
子规习惯深夜有人来访与虚生谈上两句,平常他总是回屋休息避开,所以今晚如常进屋点燃炉子烧好水,就回卧房休息了。
大晚上饮茶提神不宜休眠,虚生便只给两人倒杯热水润喉,面色平常道:“宫先生怎会突然前来,发生什么大事?”
“前阵子北狄侵扰边境,孟帝派去的将士镇压连番大溃。”
虚生的指甲在案几面磨出令人难受的声音,兀地又戛然而止,“上月传来的消息,难道有了变化?”
“北狄骁勇善战,对中原虎视眈眈已久。可那孟帝不思危,整日待在温柔乡,早没当初的雄心,怎可能赢得了北狄。”宫先生想起过去种种,不免惋惜怅然,“孟家夺国不过几十年,已成这副光景。”沉吟片晌,他方想起虚生在等他答话,“朝中是发生了件小题大做的事,季贵妃儿子虽然平庸,非为帝王之大才,可好歹仁厚孝顺,其实将来若有有能之臣辅佐,倒也无妨。可惜有太多的豺狼想坐他的位子,近来有人诽谤他觊觎皇帝的女人,与绾妃有私情,正巧有一日孟帝回后宫,撞见他自绾妃宫中出来,如今是有口难辩。”
“谁放出的风声,故意泼太子脏水。”虚生稍做判断,不肯定道:“二皇子孟广亨?污蔑总不会是空穴来风,孟启贤为何去找绾心?”
“孟启贤听说孟帝打算和亲□□平息北狄乱象,左不过是心疼不想自己皇妹远嫁,毕竟那草原蛮荒地,嫁过去岂会有好日子过。”宫先生慢声慢语道:“众所周知,绾妃宠冠后宫,在孟帝跟前说话的分量自是不一般,孟启贤不过是想请求绾妃说上两句,指望因此孟帝能多有熟虑。”
“花最少的代价去平息纷乱,一个女儿算得了什么。”他喉间溢出冷哼,“况且孟帝尚没指定人选,到底是宗亲里选出适龄女子,还是出嫁嫡亲公主尚未可知,他太妇人之仁了。”
宫先生颔首认同道:“确实,若不是如此,二皇子也抓不到把柄,更无从抹黑,”
虚生努力回忆孟广亨伪善的模样,半晌唇角划出抹冰冷的弧度,“藏了许久狐狸尾巴,终于还是露出来了。”
沉香身子微朝前倾,低声道:“属下要不要去结果那二皇子?”
虚生摆摆手,“由着他们相残,杀皇子容易招惹麻烦,而且我还想瞧瞧那人究竟有否诚意合作。现在为他清除障碍,日后若撕破脸,岂不是便宜了他。”
宫先生略有顾虑地开口:“楼主,当心莲心慧姬背里耍手段,毕竟她知道无知楼的存在。”
“她只是知道有无知楼这个组织,可此外她一无所知。即使她知道我是楼主又怎样,武林浩大,我若有心隐于其中,想找到谈何容易。”虚生微垂眸盯着杯中粼粼,眸底漫出无尽哀凉,缭绕地薄烟似纱幔遮住虚生颜色,“我生来原就无牵无挂,哪儿都是故土。”
“玄机阁最近动作不小,怀明墨显然盯上竺苓,日夜派人监视。合欢斋的沈姑娘亦被监探,似乎已是料定能从她俩身上找到线索。”
怀明墨比不上武林大多人眼明,心却敏感而清明,实在难对付。虚生抿口水,长吐出口气道:“让竺苓稍安勿躁,过上几月,一旦他们查不到半点收获,自会离去。”
“楼主,似乎特别宽待无情公子。”沉香眸里隐隐有丝担忧,喃喃道:“是为何?”
“许是难求知音人吧。”虚生半开玩笑地回答,心底甚为感叹,可惜寻得知音,却再不敢当怀明墨的面抚琴,让他窥视自己本心所思。
第29章 第29章
怀明墨跟在最后下山,三两步便会不自主回头,仿佛是在期盼,又像在等人,更似是出神发愣。有好几次辛里在前回首不见人,不得已请子常原地等候,自己回途来寻,三番两次督促怀明墨跟在身后离开。
回到寺中厢房已是三更天,纵有再多话,经过整夜折腾,一屋人兴致缺缺也无气力多谈,是夜无话至天明。
次日清早寺中小和尚来送早点,不想屋里人醒的比寺中清扫的小沙弥更早,只是几人眼下皆有乌青,想来前一晚没歇好。既是寺中贵客,小和尚不敢怠慢,遂多问上两句寺里是否礼遇不周,虽说怀明墨十分客气,回头仍是汇报给了管理寺中内务的虚净和尚。
季德恩捂嘴连连哈欠,抱怨道:“香盗真会挑时机,早不来晚不来,非等我到寺里才来,害得我昨夜忙碌,今日浑身疲累酸痛。”
“谁让你爱凑热闹,一听到香盗的名号,急吼吼就冲出要瞧个热闹。”辛里根本不同情季德恩,不客气道:“你这是自找的。”
“拜托,这可是香盗哎,若换做别人,我都懒得打开房门看一眼。”季德恩想及前晚白忙活,气馁地跺了跺饭桌下的脚,“结果追了半天,竟没让我瞧上眼,实在是可惜,估计以后再没这机会。”
辛里看他唉声叹气不自禁翻了个白眼,嫌弃道:“香盗给隐世山庄带来诸多麻烦,你怎么还这般态度。”
“香盗只是偷了本假秘籍,可真正制造麻烦的不是他,全然怪罪于他实在有失公允。”怀明墨接口道,说得冠冕堂皇却亦有私心。
“不错不错,也不知辛里这小子哪来的怨气,把事都归于香盗身上。”季德恩应和道。
“昨晚有谁在寺里见过香盗?”郑丰年思量整晚,越发觉得蹊跷,谨慎地说:“被我们追了许久的虽着黑衣,但从武功路数来说,像是那个红衣女剑客。那么,香盗在哪?在做什么?她派属下来寺里捣乱,目的为何?”
怀明墨心底疑虑似如千丝,兀地被郑丰年点醒,忙发令道:“麻烦郑大哥立即去寺里打探,千万要快,定要找到昨日见过香盗的寺僧。”
季德恩吞咽下满嘴食物,疑惑地开口:“寺里若有人见过香盗,必会有消息传出。无须急于打听吧。”
“人云亦云,我就怕出现不少僧人扬言瞧过香盗。”
季德恩听得越来越糊涂,微微蹙眉道:“明墨出家人不打诳语,何况这是少林,不可胡说。”
辛里清楚怀明墨怀疑之人,碍于无证无据,不好空口白话污蔑,只得道:“不是怕寺里人说假话,但保不准有人故意引导,让寺中僧人以为看到过香盗。”
“难道香盗昨日根本不曾来过少林?”季德恩不明就里道,忽然他眼眸一闪,声音压低许多,“你们不会是怀疑,香盗是少林中人吧?”
“自然不是。”怀明墨矢口否认,语气从容道:“查得确实,省得有人冒充香盗犯案。”
“表少爷,可别忘了近来武林中,有不少宵小之辈借香盗名号,行胡作非为的事。”
说起此事,季德恩反倒是没由来的气恼,愤慨道:“尽是香盗四处偷取金银财帛的谣传,实在不堪入耳,不入眼的钱财,哪里如得了香盗的眼。全是睁眼说瞎话,恨不得四大派和隐世山庄出手结果香盗。我真是怀疑是有人故意作为,意在嫁祸。”
“你是为香盗打抱不平呢?”辛里觉得季德恩反应好笑,却又同觉这行为卑鄙,倒也不反驳。
少林中僧数众多,郑丰年除却几位高僧外,几乎是挨个问过,差不多花了大半个上午才回房。问了一上午的话,郑丰年只觉口干舌燥,踏进屋第一时提起茶壶喝茶解渴。
屋里人等得不耐烦时,郑丰年适才缓缓道:“昨晚在我们去追那女剑客后,守在藏经阁附近的寺僧好几位看有黑影从阁中窜出。其轻功身法诡谲,且离去后带了缕落月滟香。虚悟大师与这人在少林寺门□□过手,我细问虚悟大师后,八成能确定,那人正是香盗。”
“怎会?”怀明墨脱口道,却再说不出别话。
季德恩眸子微动,他原不是个笨人,自然瞧出怀明墨异状,却也没追问,反嬉笑又懊悔说:“早知我去追那女剑客作甚,在藏经阁门外好好守着便是,可惜,实在可惜。”
“凭表少爷的轻功,守着也难瞧上一眼。”辛里无情揭穿,余光不时瞟向怀明墨,心底暗叹不休。
怀明墨侧耳静听寺院里的动静,暮鼓声中嘈嘈杂杂,“郑大哥,藏经阁那怎如此吵闹?”
郑丰年立即回道:“昨晚香盗不知在藏经阁做什么,藏经阁被翻得极乱。我去时正遇虚慈大师在带弟子整理。”
“我曾听虚生和尚说过,虚慈师傅出家前是毒王的关门弟子。”季德恩随口说:“不知他对悲乐极会不会了解,若是虚慈师傅识得,或许能查出一二线索来。”
说者无心,听者却如醍醐灌顶,怀明墨猛地直起身,面上漏出从未有过的急躁,“郑大哥走,带我去藏经阁。”
“阁主小心。”辛里眼疾手快扶住险些被门槛绊住的怀明墨。
怀明墨的步子走得极快,就差没把轻功用上在少林寺飞檐走壁。起初其他三人尚能勉强跟在其后,可渐被撇开距离,少林修行地又不宜用功夫无理打扰,最后季德恩索性放慢步子,笃悠悠慢步而行。
藏经阁内有不少寺僧在走动,经书散落满地,且像是故意翻乱,要归整到原样,实在不易。
“阿弥陀佛,藏经阁是寺中重地,施主不方便随意出入。”
两根木棍交叉拦在怀明墨身前,半点不给往前半步的空隙。怀明墨一时昏头,差些要硬闯,醒神过来后方觉自己鲁莽,连忙后退两步,补上礼数,平静道:“怀某找虚慈大师有事相问,还请两位代劳通告声。”
守阁和尚收回木棍,其中一人施礼,客气道:“请公子在外稍等片刻。”说罢他朝另一个寺僧示意,转身进阁寻虚慈汇报。
等了约有一炷香的时间,藏经阁前后走出三个僧人,在前方领路的是虚慈的弟子子相和尚,虚慈则跟在身后。
“怀公子匆忙赶来找我师兄,是有什么事?”
辛里见到虚生大为惊讶,满腹的质疑无处问,眉头微挑道:“虚生师傅怎会在藏经阁?”
话说得好没道理,口气里的敌意着实明显,连在旁的虚慈眉头都微皱了下,手不由搭上虚生右肩,想要将虚生往后拉,护在自己身后。哪知虚生不惧不亢,嘴角轻扬,语调柔和似四月春风,“贫僧是少林寺僧,昨晚听闻寺里遭人捣乱,所以结束早课想前来帮忙。正巧路过藏经阁,阁中被翻得一塌糊涂,不进阁帮师兄整理,难道要袖手旁观不成?”
“真是无理。”季德恩轻拍辛里后脑勺,余光一瞟挡在辛里跟前,“虚生师傅别理他,也不知他是不是吃错药,从大清早就无辜惹是非。你别往心里去,不计小人过。”
虚生默然打量眼季德恩,清浅一笑,仿佛丝毫没察觉那双眸中的怀疑。
郑丰年与虚生没照过几次面,对其印象始终停留在是位温煦的和尚,直到刚才那刹那方觉虚生可怕,从容的面色让人难以揣摩,可见城府之深。适才连虚慈和尚都已微微有些变色,更不论旁边修行时短的小僧,可偏这当事人似是罔闻,莫说眉动面露不悦,竟还能笑谈如常。
“听说几位施主有事找贫僧,这处谈话不方便。”虚慈侧头对子相道:“你在这打理,为师和施主说完话就过来。”
怀明墨转身刚要跟去,忽然又停住脚,回身道:“虚生……师傅,你不一起么?”
虚生猜不到他们急寻虚慈的目的,贸然跟去又显得扎眼,所以与其惹人怀疑,倒不如事后派人暗查。虚生刚要张口回绝,却听走在最前的虚慈道:“师弟同来吧,藏经阁的事交给子相便可。”
如此邀约,再推脱反而显得刻意,虚生淡然回道:“是。”
“香盗来藏经阁有何目的?虚生,你可知道?”怀明墨特地放慢脚步,同虚生比肩而行。
“香盗昨日去过藏经阁?”虚生十分诧异,呼吐的气息顿时大乱,良久恢复平静道:“你从哪听来的消息?”
“难道你不知道?”怀明墨被虚生的反应吓了跳,仔细分辨他语气中的虚实,“今早郑大哥从达摩院那得来的消息,且当面和虚悟大师确认过。虚悟大师所阐述昨晚交手人的武功路数,是香盗无疑。”
怎么会……虚生哑然无言许久,掌心不知何时沁出冷汗,凉意更是从脚底上窜。若是论轻功,他尚可猜是花星楼相助,可他清楚虚悟的底子,花星楼要用冥象神功与虚悟对打,难是其对手,假使被纠缠住,定难以脱身。那是谁假扮自己什么?又为何要相助自己?虚生沉默良久不得结论,忽觉身旁有一手搭上自己手腕,他瞧了眼这只似玉纤指,无声息地缩了手,“我与香盗素未蒙面,互不相识,岂会知香盗来去。”
“那你怎会知道香盗会去无妄崖?”
“自是猜不透,以防万一罢了。”
怀明墨鼻息轻哼,轻笑道:“这么巧?”
“无巧不成书。缘来而遇,缘去便散。”虚生侧目直盯怀明墨,眉目间有稍见的柔和,淡笑道:“一品居相识,难道是怀公子故意跟踪贫僧?”
“天下事哪有这么多巧合,于我或是缘,但缘见未必是天定,可能是人为。”怀明墨道出心结,忽而哼笑道:“莫忘了,绾妃与陛下的相遇,是机缘,又是布局。你可告诉我,究竟什么事缘,什么事局。”
“人为或是天定,无缘人为亦不能见。”
季德恩在前听到身后嘀嘀咕咕,忍不住放慢脚步,不满道:“你们在后面说什么悄悄话呢?”
“没什么。”怀明墨稍稍加快步子,撇下身后两人跟到辛里身旁。
在众人眼里,怀明墨是个温似润玉的世家公子,莫说做出失礼的举动,哪怕是气恼蹙眉都不会示意在人前。眼下他忽然做出任性的举动,顿令季德恩分外吃惊,直瞪眸子来回转头呆看。
虚生淡笑摇头予以回应,亦只说:“确实没事。”
季德恩神情间的顽色兀地敛起,庄肃的眼眸紧盯虚生,少见认真的模样,“妙僧之妙,是在才学还是身份?我不想知道,我只认我那个妙僧为朋友。”微有顿挫,他略有伤感道:“怀明墨心子清如明镜,以诚交人,还望留情。”
会被察觉是意料中的事,虚生面色平静,似懂非懂地淡笑看季德恩,净得似天落的雪子,让人实在无法与阴诡联想到一起。季德恩无声盯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人,顿觉自己是不是有所误解,后一刻又觉眼前人不可测。
无言互视许久,季德恩想再说些什么,远处传来虚慈声响,“入屋吧。”
第30章 第30章
进屋时,虚慈关怀地用目光寻问。虚生只以浅笑回应,面对屋里另两人的灼灼目光,他亦是磊落无别色。屋里人除师兄,便是客,烧水沏茶事自然是落到自己身上,虚生坐在离客偏远的炭炉旁,看似漫不经心的顾着炉上水壶。
焦急前来的是怀明墨,入屋后最心不在焉的亦是他,好像全然忘记来的目的,一门心思全在观察虚生身上。
虚生面色静如平常,暗里不禁咋舌,做诸多障目手段,偏遇到个执着的,王八吃秤砣,铁了心逼自己认是香盗的主,实在难对付。
虚慈拎起水壶,给在坐几人个倒杯凉茶,笑道:“不知几位施主找贫僧何事?”
辛里余光扫过虚生,慢条斯理道:“我们在来少林的路上,路过滨州附近的渡口时,听闻数月前曾出现过具腐烂见白骨的男尸。依据我们推测,此人是中悲乐极中的乐毒而亡。”刹那的停顿,辛里仔细观察虚生面上神情,那般沉静让他失望至极,却半丝不露情绪,缓缓道:“听闻虚慈大师出家前曾是毒王弟子,所以特来请教,不知大师您对此毒可有了解?”
“阿弥陀佛,红尘往事,我原不该再想起。”虚慈慢悠悠地开口:“贫僧是有听毒王谈起过悲乐极,且亲眼见过乐毒发作,但贫僧对悲乐极却一无所知。毒王毕生在寻悲乐极的秘方,始终无所获,贫僧恐怕帮不到几位施主。”
冷静下来的怀明墨,恢复清雅公子的模样,温言问道:“虚慈大师可知,这毒有解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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