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庸臣-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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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闵兰,燕柳,他们需要我。我若是这么去了,未免太过自私。
  他们都觉得,我才是那个最可怜的人。
  没错,我着实是那个最可怜的人;我现在活着的意义,都是为了他们。
  闵兰说,他会保护我的心。可我比他想象得要坚强得多。
  ……嫣儿,你也是很痛苦的吧。
  心里这么想着,我继续往下看去。
  灵图一直在为林照溪做事。不知从何时起,他就从一个单纯的小侍郎变成了林照溪的手下,瞒着我,甚至瞒着容渊。
  而雅歌是和他一起服侍闵京过后,把他拉上了香榻;阴差阳错的,闵氏皇朝这一代的大皇子,就成了他宋家的种。
  灵图说,雅歌是林照溪的人。
  我琢磨不透这句话的意思,究竟是林照溪给闵京戴了绿帽,还是雅歌单纯的是为他做事?
  可灵图没有解释。
  灵图本可以早些带着容渊远走高飞,可雅歌有了身孕,生下了他们宋家的子嗣,他便只得待在深宫里,远远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然后与我一起,在礼部做个没心没肺的庸臣。
  翻到最后,纸上的字迹已经有些潦草,最后一句是——
  叔,林照溪是异人,白修静也没你想象得那么单纯;你若是不逃得远远的,不是被林照溪用镣铐一辈子锁在深宫,就是被白修静……
  被白修静怎么样?
  后面的纸张已经残缺了。
  ……
  我走出门,天已是将近黎明的清蓝,明晃晃的金月还在头顶悬挂着。
  中秋佳节,好一番良辰美景。
  月饼糯,桂酒香,无一不令人心醉神迷。                    
  作者有话要说:  


☆、93

    不久,我们便到了云南府城。
  布政使和黔国公沐吉在接到先我们一步的御史带来的消息时,为我们举办了一个声势浩大的迎接仪式,其规模之壮观,场面之隆重,让见惯了大场面的娘都不禁咂舌。
  我淡定地下马,在他们铺好的红地毯上潇洒地迈着步子,看着远处波澜壮阔的云南美景,突然知晓了风云得意这四个字的写法。
  然而,现在还不是得意的时候。
  我目光复杂地瞅着在我身旁贼眉鼠眼、一脸猥琐的沐吉。
  说实话,黔国公长成这样挺让我失望的;虽说我不怎么爱以貌取人,可看到美人和丑人的心情,差别还是有的。
  艰难地把目光从沐吉那张猥琐的脸上挪下来,我凄凉地安慰着自己,没准儿他长得丑,心却是善的。毕竟脸和心的反差我又不是没见过,看看以前,那西林党的王悲卿一张老脸多和气啊,谁知背地里却是个阴险狡诈的老狐狸;再看看林照溪,当初也是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
  我停下思绪,又远远地望向沐家华丽的府邸。这沐吉的祖宗和我蓝家的祖宗都是大将军,可他们命好,世袭了个不错的爵位,手里还握着铁券;他们离朝廷远远的来这里当了土皇帝,我们蓝家却战战兢兢地在朝里谋事。思及此,我有些不爽,脚步也加快了起来。
  沐吉在旁边气喘吁吁地跟着,忍不住道:“部堂大人,您……您且慢些……”
  我听着这个称呼,觉得有点别扭。
  云南虽离京城颇远,可这几代的皇帝都没松懈过对它的管制,前几年都是兵部的老爷子们来巡查,如今我一个礼部的尚书来,总归是少了那么几分威信;被人称作部堂,也有那么几分心虚。
  我咳嗽一声,旁边的沐吉打了个哆嗦。
  ——看来威信还是有的。
  “黔国公。”我严肃地开口道。
  沐吉连忙应道:“是。”
  我回头扫扫随行的众人,背起手道:“我今次来,随行的家眷实在多了些,你们沐府可有足够宽敞的地方?”沐吉一愣,下意识顺着我的视线看去,许是看出了那几人华贵的气质不像是普通随从,便弯下身,谦卑地询问道:“这几位是……”
  我看向闵兰,闵兰朝我微笑着摇头。单我一个狐假虎威的部堂大人就能把他吓成这样,若是他知道闵兰的王爷身份,还有旁边那个吊儿郎当的公主,还不得吓晕过去。
  闵兰朝他微微颔首:“……夫人。”
  沐吉略为惊讶地看我一眼,反应还算正常,并未多说什么。
  知赏从闵兰身后探出头,目光闪烁着不知是在想些什么。她自醒来后除了和蓝正辉比武,就一直粘着闵兰,好像生怕她皇叔会再次扔下我一走了之似的。她歪头想了想,严肃地对沐吉道:“我是二夫人。”
  沐吉瞪圆了眼睛,又看向身披黑色斗篷的燕柳。燕柳把自己的身子包裹地严严实实,只露出正常的那半张脸,半晌平静地开口道:“三夫人。”
  我呆了。
  “四夫人。”还未等沐吉向自己看来,娘便狡黠地开了口。
  话音刚落,一旁的蓝正辉忽然抖了一下。我木然地抬眼,只见身边的几个人都目光炯炯地看着他,好像如果他不配合,就要吃了他似的。“……”看着娘阴森的表情,小蜜蜂哽咽了一下,“五……”
  “唔,我兄弟!”我赶忙上去解围,揽着蓝正辉的肩膀豪气万丈地说道。
  小蜜蜂感激地看了我一眼。
  这个时候倒不嫌弃我是娘的污点了。我收回手,只见面前沐吉的抹了一把汗,颤声道:“部堂大人放心……我们这里的地方很宽敞……”
  说着便吩咐身边的侍人,去准备客房去了。
  ……
  黔国公就是黔国公,府邸的规模果然不是富商耿家可与之比拟的。
  我坐在沐府金丝的坐垫上,悠闲地端着牛角杯,颇有些反客为主的架势。虽说我的官阶远在他黔国公之下,可这次是奉了皇上的旨意来巡查,他一个庸碌无能的镇守官自然不得不惮。
  沐吉汗涔涔地坐在我面前,小心翼翼地听着我的训话。
  “黔国公啊黔国公,我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我把酒杯推到他面前,深深地叹了口气道,“你的百姓都吃不好,你哪来的闲钱给我这个部堂搞劳什子迎接仪式?不说为百姓,你就算拿这笔钱训练一支亲兵,也比这有用得多。”
  沐吉没想到我一上来就拿这个说事,顿时语塞在那里,看起来更傻了。
  “还有,瞧你这衣裳,料子多好啊。”我扯扯他的袖子,那绸子绵滑的触感让我更为不爽。拍拍自己身上质地远差了他一截的官袍,我又是深沉地叹气。
  “你们沐家自开朝以来,代代出英雄,怎么到你这代连几个土司官都驯服不了了?”
  说罢,我用和蔼可亲的目光看着他。沐吉僵着身子喝了一口酒,刚欲开口,我就接着道:“我记得去年,朝廷给这里调来了两支驻军,饷银足足给了三年的量,怎么来这儿驻兵没见几个,你却吃得油光满面的?莫非是……”
  沐吉脸白了,还未等我接着问下去,便拍着胸口起誓道:“绝无此事!我沐家对天朝的忠诚之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
  我不动声色地翻了个白眼。
  他越是急着表清白,越是说明有鬼。不过也罢,他一个镇守的黔国公要抓要查还不是轻而易举,我若是刚来就把沐家给抄了,那些土司官还不得乱了套。
  暂且先放他一马,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我佯装亲切地安慰了他几句,便道:“缅军在西南边境驻扎已有多久了?”
  沐吉道:“回部堂大人,他们早就撤兵了。”
  “撤兵?什么时候的事?”我惊讶道。这帮缅人行事也太诡异了些,前些日子还接到消息说他们鬼鬼祟祟地想要偷袭,怎么这会儿又回自己老窝了?
  “就是上个月。”
  我思索了一会儿,也没去问这其中细节,而是道:“临近缅部的百姓是不是过得不太好?”
  本以为沐吉会急忙否认,顺便大力吹捧一下他们沐家的功绩,谁知他却点点头道:“是不太好。”见我愣住,他便继续道:“这些日子缅部的那边还算太平,就是有几场小的叛乱,镇压费了不少周章。”
  这点在我来时,便已经想到了;缅军在边境窥伺人心惶惶,土司们罔顾百姓相互争斗,这般情况下没有叛乱才是怪事。于是我问道:“都是些什么人?”
  “大多是些矿工农民。”
  “他们反什么?”
  沐吉犹豫了一下,道:“税。”
  手中的牛角杯见了底,我皱着眉道:“何解?”
  沐吉警惕地往四周看了看,上前在我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荒唐!”我恼怒道,“我怎么不知道要收这么多!你当真以为我做阁老时不看户部的折子么!”
  沐吉叹气道:“部堂大人,朝廷派来的税监李贞作威作福,这里还有三家土司做他的支柱,即便是我们沐家也没办法呀。”
  “税监?他一个税监就能有这么大权力了?”我冷笑起来,“派人去把那个李贞抓起来,鞭笞三千削掉骨肉,吊在城门口曝尸十日。”
  沐吉呆了。“部堂大人使不得啊,李贞不但有二品官印,在朝廷时还是掌印的东厂大员;况且若是杀了他,那三家土司……”
  我哭笑不得道:“不就是个死太监……”
  见他还是一副惶恐的样子,我耐着性子道:“你说,是二品太监的官大还是我一品尚书的官大?”
  沐吉讷讷道:“一品尚书。”“那你听我的听他的?”“听您的。”
  “这便对了,”我揉揉额角道,“去吧,就照我说的做,三天内把他的官印拿到我这里来。顺便把云南方圆百里的按察使全叫过来,我要挨个问话。”
  这么大的事,怎么从来没人向朝里禀报过;这个沐吉也是,当真沦为酒囊饭袋了不成。既然他们不敢杀,那就由我来杀,我倒要看看是谁给那个死太监这么大的权力的。
  如此嚣张,指不定又是西林之狱后留下来的余孽。见我面色阴翳,沐吉应了一声便要退下。
  看着他唯唯诺诺的样子,我的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优越感。沐吉啊沐吉,任你一个镇守官在这里如何做大,在我面前还是得夹着尾巴谨慎小心些的。
  “没想到蓝尚书也有这么狠的一天啊。”不远处绣着凤凰的屏风传来一句低低的笑声。我顺口应道:“不狠,怎能成事?”
  话音刚落,我的脊背骤然绷得笔直。
  这声音,怎么听起来这么熟悉……                    
  作者有话要说:  


☆、94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破碎的妹子内裤的地雷!胖次俺の嫁=3=
  那折叠的绸缎屏风慢慢拉了开来,仲颜帖木儿斜躺在那里,身边一只威猛的虎头被他枕在肘下,身上穿着与我们同样的汉服,十分潇洒地对着窗口的亮光擦拭着他手中镶有宝石的匕首,下巴上隐约还有当初与鞑靼一战后留下的疤痕。
  “蓝玉烟,好久不见。”他眯着眼睛朝我看来。
  我着实愣怔了一会儿,指着他结结巴巴地用蒙语道:“仲、仲颜……”他轻笑着放下手中的匕首,用低沉而醇厚的声音道:“讲汉话就好。”
  “大汗。”我木讷地说着,继而警惕起来,“你怎么在这里?”
  且不论云南离瓦剌有多远,他带着自己的卫队从那里到这儿要花多少日的功夫,没有通关文牒亦没有替代的符牌,他是怎么一路顺风顺水地抵达到这儿来的?他的目的是什么?住在沐府上,莫非是要联合沐家造反了不成?
  “你多虑了。”见我一脸紧张,仲颜帖木儿适时地道,“若是没有皇帝陛下的允许,本汗怎么敢这般莽撞地前来?”
  皇帝陛下的允许?嗬,怕是林照溪的允许吧。
  我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拉住了愣在一边的沐吉。“黔国公!”我面容阴森地把手放在他的脖颈上,附在他耳边低声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沐吉被我勒得直翻白眼,缓了好一会儿才咳嗽着道:“回部堂大人,帖木儿大汗和我们沐家是亲戚,他母亲是我爷爷在当年云游瓦剌时送给老汗王的礼物,所以我们……呃,关系自然亲密些……这次的确是圣上的旨意,因为缅军进攻在即,江南以北的精兵都不好调遣,正巧帖木儿大汗在附近收复了几个亦力把里的小部落,所以就……咳咳……”
  我松开手,沐吉如获大赦般松了口气,小心地窥察着我的脸色。
  我可算知道缅军为何撤兵了。战无不胜的草原神话帖木儿大汗都亲自来讨伐了,那帮泥团般的缅军能不撤么。
  原来这仲颜帖木儿竟有汉人的血统。人人都知道他是庶出,却不知还有这一遭;我这才想起当初他说自己的汉名是沐岩,沐这个姓在天朝可是稀缺得紧,怎么当时我没有把它和沐家想到一块儿去?
  “沐吉,你先出去吧。”仲颜帖木儿瞥了一眼傻站着的黔国公,“我和部堂大人,还有话要讲。”
  ——我和你没话讲。
  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浓烈杀气,我欲言又止,只能在心中流着泪咆哮。
  沐吉一溜烟儿跑了。
  仲颜帖木儿从那花纹斑驳的虎皮榻上坐起身,动作极其缓慢地站了起来,远比天朝人高大的多的身材带来一种非同寻常的震慑力。我咽了下口水,下意识低头,去看地上那条离我越来越近的影子。
  “蓝玉烟,当初你走的时候,本汗曾在心里起了一个誓。”仲颜帖木儿倾身过来,像调戏良家妇女一般抬起我的下巴,迫使我与高了一个头还要多的他对视,“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我想了一会儿,诚恳地道:“不知道。”
  仲颜帖木儿又是一声轻笑,从腰间抽出那把已被他擦拭得锃亮的匕首,慢慢地抵住了我的喉咙:“你这个曾让本汗遭受□之辱的贼子,若是一辈子不再相见,我也就放过你;若是再敢在我眼前出现……就杀了你。”
  看着那双深邃迷人的眼睛逐渐被腾腾的杀气所覆盖,我的喉结滚动了两下,可怜兮兮地道:“大汗,不要开玩笑。”
  闻言,仲颜帖木儿的匕首离我更近了。“你看我像开玩笑吗?”他微笑着用刀背拍拍我的脖子,那匕首上的璀璨宝石险些晃晕了我的眼。
  我顿时老实了。“不像。”
  仲颜帖木儿眯着眼,仿佛是逗我玩一般,用那细细的刀锋反复轻刮着我的喉结和下巴,力道不多不少用得刚好,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着实把我吓得够呛,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生怕他就势戳了进去。“……算了,我饶你一命。”他终于放了手。
  喜悦的音乐霎时在心中奏响,我刚放松下身子,就被他接下来的动作三魂吓去了七魄。
  他他他……他竟然攥住了我的命根子!
  “那就阉掉你好了。”他揽着我的腰,笑容十分迷人。说着,他又拿匕首在我那里比划起来。
  我脆弱的心肝又开始泣血。大汗,我这不举之症刚好了没多久,您不能这样对我啊……
  虽然现在的我随时都有变成太监的危险,情形显然十分可怕;可两人挨得那么近,他穿着的衣裳又极为松散,透过领口便可以看到结实的胸膛,再加上他的手在我那里不停地摆弄,在这样的双重刺激下,我居然好死不死地有了反应。仲颜帖木儿诧异地看我一眼,若有所思道:“也好,这样还能阉得干净些。”
  我深吸一口气,抓住了他握着匕首的手。
  仲颜帖木儿嗤了一声,仿佛在嘲笑我的不自量力,扬手便要甩开我;我低着头瞅准空当,一把抓住了他和自己同样的部位。
  他的眼睛骤然睁得浑圆,下意识抓着我的肩膀就要动怒,却在我技法熟稔的揉弄下,气息不稳地软了身子。我赶忙腾出一只手攀住他的脖颈,在他耳边呢喃道:“沐岩,我很想你……”
  说罢相当挑逗地用舌勾勒了一圈他的耳廓,手下的动作仍是没有停歇,拉开一些两人的距离便用深情的眼神凝视着他。由于身高差得太多,我只好尴尬地扬起脸,二话不说地堵住了他的唇。
  娶媳妇儿千万不能娶比自己个子高的。——这时,我的脑海里居然只剩下这个念头。
  仲颜帖木儿深邃的眼睛已经渐渐湿润起来,伏在我肩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手上虽然仍拿着匕首,却是松懈得很,再没半点威慑力了。
  有希望!
  我的眼里猛然闪过一道光芒。
  试探着将手伸进他的衣襟,找到健壮的胸膛上那挺立起来的乳。头轻轻揉捏了一下,他猛然一颤,终于半推半就地松开了对我的钳制,任我将腿卡进了他的两腿之间。
  “玉烟呐,娘想在城里逛逛,咱们的银箱放到哪儿了来着……”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门外忽然传来了娘的声音。
  咣当一声,仲颜帖木儿的匕首掉了。
  娘相当淡定地看了我们一眼,“你们继续。”说罢便头也不回地照着原路遁去。
  我欲哭无泪。
  一见面就上演这种戏码,还恰巧被亲娘看见,我这张老脸真是没处搁了!
  本以为仲颜帖木儿会大发雷霆,谁知他却难得地发了会儿呆,回过神时慌忙地整理好自己凌乱的衣裳,对着娘的背影唤道:“额吉!”
  “额吉?”我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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