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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城雪-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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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衣轻尘从独孤先生眼中读出了危险二字,身子不自觉地抖了一抖,却仍下意识问道,“那先前在巧手阁时,先生你为何会出手相帮?”
独孤先生敛了眸色,轻笑道,“若是施术的对象是厌喜神君和被分了一半神魂的普通人,用了也没有太大干系,纵使反噬,也不过皮毛。再者,你等毕竟是她托付与我照看的。。。。。。”
衣轻尘疑惑地想了半晌,方才意识到独孤先生口中的“她”应是指的真真,回想起此前梦中种种,衣轻尘由衷道,“我欠她一个天大恩情。”
独孤先生对此没有多说什么,只又继续说起了战事上的安排。
根据眼下的进度,虞暮迟迟不肯发兵冲破城外封锁,只会放任食髓教主力越退越远,最后退至一个南行军追赶不上的境地,所以计划便被改动成了直接去往南疆剿灭食髓教。
在南疆围剿食髓教风险极大,却是眼下不得不面对的状况。
衣轻尘便也明白了为何独孤先生还能如此悠然了,因为再着急也追不上了,不若想着如何好好应付遥州的状况。
“说起来,食髓教的老巢你应是去过吧?叫什么。。。。。。绝弦谷?”独孤先生用折扇轻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回想道,“里头有三宫六殿?”
衣轻尘点头道,“绝弦瑶琴谷,与灭音谷和空足谷并称为南疆三大罕有人迹的山谷,内内瘴气很重,十年前我等凭借药宗灵药深入其中,确实见过很多石砌大殿。。。。。。不过当时我是直奔着鲛珠去的,并未去过那些建筑内部,所以里头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也就不清楚了。”
独孤先生了然地敲了敲折扇,“这样的话便只能到时候随机应变了。”
衣轻尘点了点头,暂且将这事抛在脑后,继续打听如何对付城外食髓教残党的事,“先生你准备如何劝虞帅?”
独孤先生轻笑道,“没准备劝,且看他兜风回来会说些什么,你若好奇,也可跟着一块儿等。”衣轻尘一面暗暗责备自己多管闲事,一面却又按捺不住好奇心,想要听一听计划,毕竟知晓的越多,届时随机应变的可能也越大。
他最害怕一切都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趁着等候的余暇,衣轻尘打量起桌上的沙盘,沙盘上记录的是虞暮率军攻下遥州的这场战事。因着战事开始时南行军还在赶来的路上,自己并没能亲眼见证这场战事,但是这段时日来,身边所有人似乎都在讨论着这件事,衣轻尘听得多了,渐渐的便也明白究竟是怎一回事了。
起初食髓教占据了整座遥州,大肆抓捕城中居民扩充尸人大军。
遥州城墙很高,食髓教遁入其中,防守固若金汤。
虞暮年轻气盛,以骁勇善战,体恤百姓闻名军中,为了强行突破遥州防守,与他一同征战四方出生入死的副将请令携火。药。强行爆破城门,虞暮与之约好活着回来,可最后城门炸开,尸人来势汹汹,副将没能来得及冲出尸海,被尸人活生生撕成了碎片。
当时虞暮与副将之间仅隔着两三名尸人,虞暮不顾一切杀入其中,最后只捞回一块被咬得残缺不全的血肉,还险些搭上自己的性命。
如今遥州城得以攻下,战功簿上副将的名号只书着寥寥一笔,更不提那些连名号都没有的枯骨。虞暮得知此事,心结愈发难解,整个人都变得十分阴郁狂躁,更无法接受类似诱敌、孤军深入之类的战术。
每当虞暮的情绪到达一个临界点,便会策马狂奔,将速度策至最快,任凭耳畔狂风呼啸,穿透鼻腔与发丝,如此持续二三时辰,情绪方才得以缓和,这些都是他曾驻军北方草原时养出的习惯。
衣轻尘将沙盘看罢,在心中回捋了一番前因后果,默默坐回原位上,等候虞暮散心归来。
三个时辰后,衣轻尘等得都有些瞌睡了,虞暮方才掀帘入帐,坐回主帅位置上,头也不抬地翻阅战报,独孤先生也未去看虞暮,只轻笑着道,“虞帅既是回来了,想必心中已有了决断?”
虞封将手中战报从头到尾翻了个遍,方才抽空回道,“声东击西绝不可能,你没有确保城中居民安全的办法,本帅就绝不会让你用遥州人的性命作为胜利的牺牲品。”
独孤先生倒没觉得有多意外,只若有所思道,“心中怀柔是好事,那将军有别的法子?”
虞暮抬头看了看衣轻尘,似乎对他的存在很是介意,衣轻尘正要起身告辞,独孤先生却先他一步道,“衣白雪,参与过十年前的围剿,知晓很多我等不清楚的细节,让他听上全程,许有能旁的见解。”
虞暮便不再看衣轻尘,只双手握拳,思索道,“若是强行突入,我们会损失多少人?”
独孤先生如实道,“山谷交战,若被封住退路,再被高处投石,便是全军覆没。”
虞暮点了点头,继续道,“那若是我等不在山谷中交战呢?”
独孤先生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静候下文,虞暮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山势虽险,却也绝非不可攀爬,届时我携一小队人马入山谷中诱敌,余下的军队沿山路上山,将食髓教残党围入其中,使之动弹不得。”
衣轻尘听罢,觉得这个法子似乎哪儿不大对,可转念一想,什么法子都不是绝对正确的,虞暮比自己更有作战经验,自己若是贸然开口问询便很突兀了,直将到嘴边的疑问咽了回去,继续默默地听着。
独孤先生用折扇抵住面具轻笑了声,未再提出质疑,而是问了一个无关的问题,“若是不干碍主帅行动,在下是否可以随意调度慕容家军?”
“那是你的军,随你。”虞暮摆明了不信任独孤先生一介“门外汉”的提议,也不准备与之合作,独孤先生点了点头,领着衣轻尘出了帐子,衣轻尘紧随其后,走出一段距离,方才出声问独孤先生,“先生打算怎做?”
独孤先生只悠然地将扇面打开,摇了摇,悠然道,“给他善后。”
衣轻尘不解其意,可独孤先生的从容却总能使衣轻尘莫名相信他当真有这个能力。
既然人家不肯细说,自己看着便好。
于百步外作别,独孤先生走后,衣轻尘便盘算着去看一看花沉池那边的状况。
眼下天色已近黄昏,秋风簌簌,卷一两片落叶从地上滚过,日轮悬在山头,跟咸鸭蛋黄似的。目之所及,药宗跟前的遥州居民只剩下三人了,且这三人还都恰好是花沉池那处的。
其它药宗弟子得了空,便聚在一块儿分食衣轻尘早先拿来的午膳,虽已凉了,却也能勉强垫垫肚子。衣轻尘走到他们跟前,打了声招呼,又同沉生道,“你们怎都未吃饭?”
“忙啊。”沉生将馒头咽下,抱怨道,“其实原先军医都给他们治的差不多了,结果一听是灵山弟子坐诊,还不收钱,便都跑来凑热闹,还有人问我他的面相能不能活到一百岁,我又不是看相的,我怎会知道!”
一旁的弟子们便听笑了,有人附和道,“还有人问我她以后是生个男娃还是个女娃,我们又不是送子观音娘娘,还真把我们灵山当神仙了?”众人便又一阵调笑,笑罢,眼底的疲惫也稍缓和了些,便三三两两收拾桌椅去了。
花沉池送走最后一名病人,缓缓起身,衣轻尘忙跑了过去,帮着收拾桌椅,“这些要搬到哪儿去?”
花沉池一整日未得空喝上一口水,嗓子都有些哑了,“你身子弱,我来。。。。。。”
沉生一手提着一把椅子走过,看不下去地插嘴道,“你二人都回去歇息吧,这里我来便好。”
眼见衣轻尘和花沉池仍未挪动步子,便将自己手头的椅子放下,先将花沉池的桌椅搬了,花沉池淡淡地道了声谢,沉生摆了摆手,“大师兄你回去歇着吧,那些人大多是奔着你来的,今儿因时间不够还请走了一批,估摸着明儿人也不会少。”
花沉池与衣轻尘一路悠悠地回了自己的帐子,一掀开帐帘,便瞧见床上堆了满满当当的偃甲玩偶,小姑娘蜷在其中,已经睡熟了。
如会伏在桌案上一动不动的,身前摆着一沓图纸,图纸上压着个半环的半成品,衣轻尘想了想,毕竟已经入秋了,这样睡很容易得风寒,便走上前唤醒了如会。如会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见花沉池,很高兴地迎了上去,与之说起了半环的事。
花沉池只默默听着,末了方才淡淡说了句,“我试试。”
二人修半环修的很是沉迷,花沉池与如会都是那种一旦做起正事便会入定的类型,衣轻尘便只能坐在一旁看着,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便去厨房给二人捎些晚膳。
等菜装盘时,后背被人生生撞了一下,衣轻尘赶忙转过身去,瞧见已有些神志不清的沉依正吃痛地揉着自己的脑袋,好半晌方才缓缓抬头,看清自己撞的人是衣轻尘,只呵呵傻笑道,“公子你也在这儿啊?”
衣轻尘见她脸色红扑扑的,伸手去摸了摸她的脑袋,一摸果真烫的吓人,忙扶住她的肩膀,“你病了,得休息。”
早先便听沉生说,沉依这段日子就跟着了魔似的,原本花沉池安排给两个人干的解剖尸首的活计,全被她一人包揽了去,沉生虽因偷了闲而窃喜,却还是很担忧沉依的身心状况的。
从渭城到遥州这一路上,沉依从未自那些尸体旁离开过半步,吃的喝的都是小辈弟子们亲自端到她面前,她才会勉强应付着吃上几口。
沉生再也看不下去了,便特意嘱咐了些弟子,今晚不许给沉依送吃的,非逼她出来走动走动。
沉依闻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含糊道,“睡一觉便好了,不打紧。。。。。。”
衣轻尘这才注意到沉依眼底的疲惫竟是比花沉池还要来的浓重,便问道,“你多久未歇息了?”
沉依支吾地想了一会,“也就。。。。。。一,二,三。。。。。。三天吧。。。。。。每天都会眯一会,没事的,等我将那些尸首的信息整理完。。。。。。”
衣轻尘一听,只拜托那胖厨子将菜留着一会来取,便搀着沉依往住处走。
第140章 豆子
灵山弟子的营帐都扎在一处,往沉依的帐子走,势必会经过花沉池与自己那顶,眼见到沉依的帐子还有些距离,衣轻尘便就近将自己那顶帐子的帐帘掀开,同帐中沉迷半环制作的二人道,“阿依病了,你们过来搭把手。”
如会闻言猛然抬头,“什么?师姐?”
花沉池起身去探沉依额头的温度,眼下沉依已经昏睡了过去,整个身体压在衣轻尘身上,好在是个姑娘,没至于让衣轻尘寸步难行,却也走的颇为艰难。
花沉池探过体温后将之接过,帮着送回了女弟子们的营帐中。
感了风寒生一场病本不是什么大事,可女弟子里偏有人爱小题大做,一惊一乍地把同行的灵山弟子们都喊了过来,花沉池眼见来人越来越多,便对沉生使了个眼色,沉生会意,忙去赶人,可那些弟子们来都来了,自不肯空手而归,便追问道,“二师姐身子怎了?”
花沉池淡淡道,“过度劳累加上风寒,需要好好休息,人多只会令她病情加重。”
那些弟子们便识趣地闭上了嘴,盘桓片刻,接二连三地散了。
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结果还不到一个时辰,衣轻尘出门打水,便听到了那些根本不认识的门派世家弟子们在讨论,“那个病倒的姑娘名字里有个‘依’对吧?还是灵山的人,难道二皇子先前一直念叨的便是她?”
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几乎营地中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件事,却不知为何会被歪曲成:灵山过度欺压弟子,害的一个女弟子病倒了,病倒的女弟子正是二皇子所钟情之人。
衣轻尘心中暗叫委屈,也体会到了人言可怖,只与身边那些人都解释了遍来龙去脉,可惜他只有一张嘴,哪怕眼前这些人明白了,还有更多的人不明白,因而无论他解释的再多,也只能是杯水车薪。
拧干毛巾,将之叠成四四方方的形状,放在沉依滚烫的额头上,衣轻尘做完这些,便坐在床榻旁静静地看着沉依的睡颜,花沉池将药方开好,递予沉生,委他跑腿抓药,待屋中只剩花沉池、衣轻尘与沉睡的沉依时,花沉池方才望着衣轻尘开口道,“令她睡上几日便好,并非大病,时辰不早了,你且回去睡着,我将药熬好再过去。”
衣轻尘未有动作,而是望着沉依虚弱且疲惫的面色,若有所思道,“也不知为何,好似越靠近南疆,我便越容易想起以前的事。。。。。。”花沉池未有接话,衣轻尘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摇头道,“过去的事,多想无益,我去换如会过来。”
帐外夜色沉沉,熊熊篝火只能映照周身数尺,衣轻尘从帐内走出,注意到有一抹白衣人影在附近徘徊,好奇心使然,他凑近了些看,便见如英正负手走来走去,面色有几分纠结,白金色的衣裳被夜色压得黯淡。
衣轻尘考虑到如英对自己的态度,便只遥遥地同他说了一句,“阿依无事,多休息几日便好了。”说罢,便要转身离开。
“等等!”如英破天荒地将衣轻尘喊住,衣轻尘不解地转过头去,便见如英又纠结地想了很久,方才将负在身后的右手拿出,手心里躺着一个锦盒,“这是邻国进贡的血燕窝,劳公子将此物给她服下。”
衣轻尘接过锦盒,受了如英一谢,眼见如英要走,便问道,“你为何不肯亲自拿去给她?”
如英有些丧气道,“她连见都不愿见我,若是晓得此物是我拿来的,大抵也不会吃吧。”
衣轻尘低头看着手里的锦盒,盒身上刻着鲜明的皇家族徽,横竖看不出具体是个什么物事,却是这个国家权力与财富的象征,如今的衣轻尘已经成熟了很多,不会再对这个图案产生过多的情绪,可在他仍依靠偷窃生存养育慕容千的早年,因为一点儿粮食便被人踹倒在地拳打脚踢,极尽语言羞辱时,他是有些厌恶这个族徽的。
那时的他尚且还会质问为何自己如此拼命却不能温饱,而有些富人什么都不用做,就能穿金戴银,并理所当然地去欺辱那些穷苦之人。
随着岁月的流逝,衣轻尘也渐渐忘记了这个疑问,淡然接受了现状。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秩序,不是么?
可接受不意味着不会抗拒,特别是对沉依而言。
衣轻尘抬头去看如英,问道,“你知道阿依父母的事么?”
如英疑惑道,“天下棋楼?”又摇了摇头,“只有耳闻,不是很清楚。”
衣轻尘便将自己所知道的尽数说给了如英听,末了,评价道,“洛清司因自己的愿景牺牲,看起来是他自己的过错,可这件事并不能单从这个方面去考虑,说到底,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位姑娘的父亲,却被卷入皇族斗争,为远离是非而死于非命。”
“在阿依眼中,她父亲的死与皇族、权贵、富人不可能没有半点牵连,加上这般多年来她一直深信父亲之死是因攀附权贵。。。。。。她有多嫌恶皇权富贵,你大抵能够理解了吧?”
如英越听面色越是难看,“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我只是个普通人。。。。。。”
衣轻尘却轻笑了一声,“没有‘如果’,你也莫再想这些虚妄了,你是个皇子,这很好,因为我们都很清楚你的脾性,这个皇位最后无论由你还是长公主继承,天下必将河清海晏。我等幼时虽然过得凄苦,需为生存奔波,可此后却能平平淡淡享乐,你幼时虽不必顾虑如何活下去,享着锦衣玉食,此后一生都需为天下事操劳,享着多高的荣誉,便必将付出对等的代价,你是皇子,无需太拘泥于儿女私情。”
如英盯着衣轻尘的眼睛,质问道,“因为我是皇子,所以连追求自己喜欢的人的权利都要舍弃?”
衣轻尘赶忙摆手,解释道,“我的意思难道不是。。。。。。比起儿女私情,更应担起天下么。。。。。。而且你现在哪怕如何想要靠近阿依,她也不会接受你吧?”
听到最后一句,如英蓦地泄了气,好半晌方才淡淡道,“我果真很讨厌你。。。。。。”
衣轻尘莫名地“啊?”了一声,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儿又招惹到了这位皇子,如英合上双眼,叹道,“因为你知道的道理太多了。。。。。。我身边从不缺精明的人,可他们大都碍于我的身份,只会说些顺着我心意的话。。。。。。你的道理我懂,可我果真还是很讨厌这些真话。。。。。。”
衣轻尘顿悟道,“忠言逆耳,所以你讨厌我?”如英点了点头,衣轻尘突然笑出了声,“我还以为你是因我和阿依走得太近,所以讨厌我。”
如英闻言愣了愣,却也不否认,“起初确是这样,因为讨厌,所以看你做什么都很不顺眼。”衣轻尘神色复杂地将如英盯了片刻,没想到自己居然曾经被人这般嫌恶过,不得不承认,还是有些打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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