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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为知己(云上)-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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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日晚,齐牧用过晚膳,在书房处理了些公务后,便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夜凉如水,明月高悬,正所谓十五的月亮十六圆,齐牧一边信步闲庭,一边独自赏月,不知为何,原本该直直通往自己寝屋的路线,竟被他不经意地偏了个方向。前方不远,便是殷子夜的所在了。
齐牧站在原地,略加思索。
一阵微风拂过,将临近的树影摩挲出沙沙声响。齐牧不再犹豫,迈步往前。
他不打算进去,路过看看便罢。
这是殷子夜入侯府后的第三个中秋节。第一年,齐牧几乎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第二年,齐牧在征讨安州余住的行军路上,第三年……总算他在,殷子夜也在了,可那又如何呢?中秋节该是与家人一起过的节日,他有着一大家子,除却几位夫人与孩儿,还有一串同族的叔伯兄弟,论明面上的亲疏关系,殷子夜还远得很。
不仅中秋节,所有的重大节日基本都是如此。
好在,殷子夜纵无亲无故,还有沈闻若这一个挚友。想至此,齐牧宽心了些。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走着走着,齐牧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不禁莞尔一笑。一喝醉就喜欢吟诗作对的,他认识的人里,大概就那么一个。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何须独酌,加我一个如何?”齐牧朗声道。
殷子夜不在屋内,而是坐在屋外几棵树下的一张石桌旁,一樽酒壶,一个酒碗,一道身影,一轮圆月。他茫然地仰起脸来,看着齐牧来到面前。
殷子夜一扬嘴角,将酒碗递与齐牧,齐牧看了看他,接过酒碗,一口喝干。
殷子夜撑着石桌站起身,提起酒壶,继续将酒碗满上,“我歌月徘徊,我舞影凌乱……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
他毫不客气地从齐牧手中拿起酒碗,自己仰头咕噜灌下,一股清流自他唇边顺着脖颈滑下,淌湿了胸前的衣袍,“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他今夜喝的,正是齐牧作为中秋之礼赠与他的九酿春,亦是一种名贵的宫廷御酒。鉴于陈大夫的交代,齐牧平日送给殷子夜的酒不多,不过恰逢佳节,殷子夜近来身体也无大碍,便难得让他随性一番罢。
殷子夜大概没想到有人会来,只准备了一个酒碗,齐牧毫不在意,与他轮番对饮,几碗下喉,有点酒意上头,眼前景象似是朦胧了几分。
殷子夜一首诗吟毕,再度悠悠开口,“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酒醒只在花前坐,酒后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开花落年复年……干——”说着,自顾又喝上一碗,继而斟酒,“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哈哈哈,说得好!”齐牧笑道,重复一遍,“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大肚能容,笑口常开,不也快哉!”
☆、伴君如伴虎
齐牧与殷子夜相继豪饮,后来殷子夜干脆拿起酒壶直接往自己口中灌下,真真完全失了平日温和守礼的形象,但齐牧岂会在乎?他本身也不是个过于拘节之人,对繁文缛节那一套实也颇觉反感,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从前,混迹官场,比他位高权重的人多得是,不到他任意妄为,如今,他身为一方诸侯,往上供奉着天子,往下统领着众人,更要注意形象与口碑,而最能放开胸怀畅所欲言的时候,大概便是与殷子夜共酌之际了。
齐牧的酒量可比殷子夜要好不少,且他来得晚,喝得不如殷子夜多,当殷子夜将近醉得不省人事时,齐牧的身形还很稳,就是脑袋有点发热。
秋季最是昼暖夜凉,眼看劲风渐起,一阵阵迎面打来,吹落一地枯叶,也掀起了两人的衣袂。“进屋去吧,别着凉了。”齐牧站起身来,拉着殷子夜便想往屋里走。
“继续……喝……!”殷子夜不情不愿地被齐牧从石凳上拽起,几乎是被他拖着去的。
“好,进屋继续喝。”齐牧好笑道,看着殷子夜要摔不摔,一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略一弯腰,就地将殷子夜打横抱起。
殷子夜似乎没意识到什么状况,也许想抓得稳些,顺手就搂上了齐牧脖子,口中的酒气絮絮吐出,瘙痒着齐牧的侧脸。
这一个动作于齐牧而言根本就是默许和鼓励,他粗重地吞了吞口水,搂紧殷子夜快步走向屋内。
寝屋里有几个下人在拾掇,阿罗也在,看到齐牧抱着殷子夜进来,一时都愣了,“都出去。”齐牧低声喝道,尔后直接大步走进内屋。
众人不敢怠慢,都迅速退去,不忘把屋门带上。
齐牧将殷子夜放到那张柔软的大床上,殷子夜仰面躺着,双眸半睁半闭,薄唇微张,胸膛缓缓起伏。由于今日未曾出门,独自在屋,殷子夜没有束发,此时青丝零散,铺在柔软的丝褥上。
齐牧看得有些失神。
上一次,殷子夜清醒地极力挣扎,却更为激起齐牧的征服欲。若非顾决忽然出现,他决计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这一次……殷子夜就躺在他面前,毫不设防,醉态慵懒,恐怕任由他为所欲为、予取予求都不会抵抗,简直像是无言的邀请。
况且,今夜,再无人会来打扰了罢……
趁人之危,非君子所为。可当前齐牧心底深处压抑已久的那头野兽,再束缚不住,即将爆发。
齐牧捏了捏拳头,明日之事,明日再说!
不想再忍了。
齐牧欺下身去,单手撑上床,慢慢地凑近脸,极尽轻柔地吻上那柔软的双唇。
“唔……”唇舌交缠间,殷子夜溢出一丝蚊呓般的细语。
齐牧愈加放肆,尽情地品尝着他的气息,另一只手摸到他身上,这回不用扯的了,规矩地解开,尔后探入衣襟之内,粗糙厚实的手掌触到殷子夜散发着暖意的肌肤。
许久,齐牧才松开嘴,侧过脸,将殷子夜的衣袍拉得更开,细细地啃上脖颈,肩头。
殷子夜略微挪了挪,却并不抗拒。
“子夜……”齐牧在他耳边低声地呼唤着,一直以来可望而不可即的那个人,那件事,如今就在他面前,再没有任何阻碍,再没有任何顾忌。
“嗯……”殷子夜一手覆上额头,如水般的双眸艰难地分辨着身上的这个人,忽然,微微张嘴。
“闻若……”
齐牧的动作倏地僵住。
“你说什么?”
殷子夜并未答话,将脸转到一边,又闭上了眼睑,睫毛隐隐颤动。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可齐牧无法将这当成错觉,无法忽视那两个字。
他原本焚身般的烈火,像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沈闻若……?
原来,是这样吗。
“哈哈哈——”齐牧起身,自顾地仰天大笑。
原来是这样啊。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殷子夜早已沉沉睡去,而齐牧还坐在一旁发着愣。
最后,他给殷子夜盖上被褥,出门离开。
次日,阿罗告知午后才醒过来的殷子夜,昨夜是齐牧将他送回来的。
殷子夜看了看自己被褥之下凌乱的衣衫,脑海中朦胧地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
那是……你吗?
过了好几天,殷子夜才发觉,有点不对劲。
齐牧像是回到了几个月前刚发生那件事之后的状态,刻意地与他保持着距离。
不……不一样。那时候的齐牧只是有意避嫌,现在的齐牧,却透着一股子冷漠。
怎么了?
殷子夜心有疑惑,但没有道出口。
可以说,齐牧也没给他这个机会。每次议完事,齐牧或与他人继续商谈,或匆匆离去,不再主动前往他的寝屋,更不会另召他相见。
那一晚,究竟还发生了什么?
说殷子夜没有忐忑是骗人的,他不明所以,又无人能问。沈闻若与他关系再密切,也万不可分享此等秘密。
人与人之间,总是要把握些尺度的。
俗语云伴君如伴虎,便是这个道理吧。殷子夜自嘲。
所有的荣辱逆顺,全依凭君主的喜怒哀乐。他是主人,他手握生杀大权,操控着众人的命运。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一个转念间,便能决定另一个人的命途。
而自己,又算是什么呢?一个流离失所之人,一介家境落魄之士。他不过是随风柳絮,抵不住残忍的狂风暴雨,经不起无奈的世事沧桑。
他还想要求些什么呢?
既来之,则安之。来日,等到该走之时,也无须有什么不甘了罢。
齐牧不说,殷子夜便聪明地不问,默默地做着自己本分的事情,不逾矩,也不张扬,连在议会上都安静了许多,有时甚至一场讨论下来,他一句话也不说。以往,齐牧总会在下决断之前询问殷子夜的意见,而今,除非是极其重要且关键的事情,否则齐牧已不再开这个口了。
沈闻若也发现了这个情况,终禁不住偷偷问殷子夜,“子夜,你和侯爷……”
殷子夜转头看他,沈闻若话到一半停住了,然殷子夜十分清楚他想说什么。
殷子夜摇摇头,“闻若兄,有些事情不必强求,顺其自然吧。”
“子夜,可有些事情须奋力争取啊!侯爷是否对你有什么误会?你与愚兄说,愚兄定当尽力调解。”
殷子夜一笑,“该争取的事情,子夜不会退缩。闻若兄,多谢你为子夜担忧。”他顿了顿,继续道,“至于此事,闻若兄还是不要管了。”
殷子夜既说到这个地步,沈闻若不好强求,叹息一声。
两人在侯府之内边走边聊,打算到殷子夜屋内坐坐,远远地看到齐牧在前方走过,本来距离太远,这个招呼没什么必要打了,不想齐牧恰好一转头,视线扫到了他们这边。
殷子夜一怔,那一瞬间,齐牧与他四目相对。
可下一刻,齐牧就转了回去,脚步没有缓下哪怕一点,带着顾决匆匆离开。
沈闻若也愣了。他肯定齐牧是看到了他们的。
殷子夜眸中闪过刹那的黯然。
连多一面,也不想再见到我了吗?
殷子夜不是个自讨没趣的人。齐牧的暗示明示已经非常明显了,殷子夜怎么还会不明白。察言观色,揣摩人心,乃在官场中摸爬滚打的必备素质,往坏了说,叫见风使舵,往好了说,叫明察秋毫。
盈州城内一切看似很平静。在齐牧的统治下,这是当今天下为数不多的一块繁荣之地。外头的很多地方,要么打仗打得热火朝天,要么贼寇横行、无人管制,大量百姓仍叫苦连天。
秋去冬来,齐牧连着三年的春节都在东征西讨,不仅他自己,全家人都不省心,今年可算能过个安安稳稳的年了。
自齐牧将天子迎到盈州城,从四面八方来回归朝廷——或投奔齐牧的能人志士络绎不绝,朝廷的规模渐渐地有了体统。今年,正月刚过,盈川侯府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杜灼。
杜灼据闻乃当今天子的远亲,即皇室中人,但关系实在有点偏,要不是他自己翻出几代家谱跳出来认这个亲,世人还真不知道他为何方神圣。
杜灼说是皇亲吧,家道早已中落,到他这一代所过的生活实则与平民百姓无异,全然谈不上富裕贵雅。却不知是何机缘,许非把西都闹了个天翻地覆后,杜灼因着这杜姓,能跟天子扯上点关系,被推举着也起了兵,可一直混得不太好,到处寄人篱下,不是被这个赶就是被那个撵,这会儿,他正是被打得走投无路了,才不得已前来盈州避难,意图依附齐牧。
杜灼年纪比齐牧还大,长相憨厚,看起来老实巴交,遇人未说话先微笑,令人感觉纯良而无害。他在郡守任上,颇有仁政爱民之声望,齐牧挺欣赏这位落难英雄,不日设宴款待,为其接风洗尘,邀上了一众心腹部属。
出席的除了杜灼,还有随他一同前来的二位武将,均生得高大威猛,一个满面长须,性子较为沉稳,名为江屿,另一个胡子拉渣,说不到三句就能跟人急,名为蒙金。
☆、未雨绸缪
酒宴上,齐牧与杜灼谈古论今,纵观大势,杜灼虽比齐牧年长,然态度极为恭谨,他的两位随行武将则山吃海喝,豪放之极。
沈闻若与殷子夜都出席了,沈闻若待人接物素来得体,少不了与来客客套几句,殷子夜则一如既往,静静地看着。
这些都只是表象,酒宴后没几日,齐牧就召开秘密会议,商讨主题是如何处置杜灼这个人。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有此待遇。这说明,尽管杜灼极尽所能表现得敦厚谦卑,齐牧还是对他起了戒心。
厅堂里又闹开了。
“杜灼先后归附过余住、叶臻、叶昭,今又来投于侯爷,看似恭顺,实则野心勃勃,精于投机取巧,必不能诚心忠于侯爷,为侯爷所用,他日难免养虎为患,请侯爷务必除之。”
石川的言论代表了一部分主张杀杜灼的观点。
而另一派,则认为不能杀,有觉得杜灼确能堪以重任的,有提醒齐牧顾惜名声的,也有因爱才之心而反对杀戮的。这些人提出,不仅不能杀,还应授予杜灼官职,以示重用。
一片沸反盈天中,沈闻若眉头微蹙,一直不曾表态。他身旁的殷子夜,倏地站了起来。
殷子夜人缘不怎么样,可由于齐牧一向的重视,他在幕僚团里一旦要发表意见,便有着相当的话语权,至少众人大多不敢打断。见他起身,大家静了下来,齐齐地看向他。
殷子夜转向齐牧,“侯爷,石大人确言之有理。杜灼非寻常之辈,既有雄才,亦得人心。他手下的江屿、蒙金两人,皆为能敌万人之猛将,却俯首听令于他,忠贞不移。以殷某之见,杜灼绝不甘屈居他人之下,他来日的图谋,谁也无法预测。所谓‘一日纵敌,数世之患’,侯爷不得不防。”
听至此,众人都以为殷子夜这是同意石川的看法,主张除掉杜灼了,可未等有人说话,殷子夜便接着论述,“但是,现今杜灼英雄之名在外,有一方民心所向,他在穷途末路之时来求助于侯爷,侯爷却乘人之危将其逼死,此事传出去,侯爷便落得个杀害贤良的恶名,如此,不仅侯爷门下诸人会再三思虑是否择对明主,天下有才之士更会对侯爷望而却步,届时还谈什么广招贤达、共图大业?除掉此人纵省却了后顾之忧,然代价过于沉重,还望侯爷明察。”
厅堂里安静得鸦雀无声。齐牧神色凝重,沉吟思索,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才反应过来,殷子夜的意思,说到底还是不能杀。
最后,齐牧作出了决定——不杀,留着。
杜灼仿佛对这一切懵然无知,依旧对齐牧敬重有加,谁都以为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了,几个月后,殷子夜从沈闻若口中得知一个令他极为震惊的消息。
“什么?!”前一刻还与沈闻若娓娓交谈的殷子夜,猛地站了起来,被他重重搁下的茶杯,溅出了一圈茶水。
沈闻若吃了一惊,他好像还是第一次见到殷子夜这般激动的模样。
“子夜,怎么了?”
“出大事了!”殷子夜丢下这句话,就头也不回地匆匆出门而去。
沈闻若懵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有所反应,急忙朝着殷子夜离开的方向追去。
追到半途,殷子夜折回来了,仍是一脸的焦躁,“子夜?”沈闻若迎上去,殷切道,“有什么事,你与愚兄说。”
“确实有事,”殷子夜这当口完全顾不上与他客气,“侯爷不肯见我。闻若兄,你速去进谏侯爷,让他务必马上派兵将杜灼追回来!”
沈闻若略带迟疑地看着他,殷子夜催道,“子夜没有时间与闻若兄多说,闻若兄且快去吧!一定要说动侯爷!”
殷子夜语气坚决,沈闻若稍一思量,郑重点头,“好。子夜等我。”说完,疾速前往齐牧的书房。
原来,叶臻旧部李莫当初趁齐牧攻打安州时偷袭盈州城不成,反被齐牧打得晕头转向,但始终被他逃脱,那之后不断流窜,据齐军的探子回报,李莫近日打算北上去投靠叶昭。李莫这一支残军,不算什么太大的威胁,可也不好全然无视。就在齐牧考虑如何应对之际,杜灼主动请缨,希望亲自领兵去拦截李莫。
齐牧答应了。
就这样,杜灼带着他的两个将领,还有一些兵马,离开了盈州城。
齐牧日理万机,不可能所有决策都过问幕僚,比如这一次就没有,李莫实在不具太大分量。
沈闻若一路风急火燎地来到齐牧书房门前,顾决正守在门口,看到他不由一愣,先是一个殷子夜,现在又来了沈闻若,今天齐牧的书房可够热闹啊。
顾决不得不上前拦住,“侯爷正与贵客在商谈要事,暂时不便打扰。”
“我有十万火急的事要与侯爷相商,你就让我进去吧。”沈闻若急切道。
顾决一脸为难,殷子夜他还算拦得比较理直气壮,因为他终日随在齐牧身边,齐牧这一段时间对殷子夜的态度他看得一清二楚,齐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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