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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他问。
　　她低着头，声音很轻：“你真的——骗过我？”她怀疑，真的很难想象他承认的样子，可他刚刚不是说过了吗？为何还要再确认一次。
　　气氛顿时凝注，见她如此认真，古斯塔明白，这对她来说很重要。
　　“喔，是以前骗你带你去玩的事。”
　　“嗯？”诺维雅努力回想，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那时你才刚到城堡，现在当然不记得了。可我还记得！”
　　“真的？”确实什么都不记得了。
　　“嗯，所以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对我来说认为是对你的一种欺骗，所以这么多年都还记得。”
　　“你这次没骗我？”
　　“没有。”他没什么底气。
　　“那你发誓！”
　　“这——”他抿嘴，怎么发誓？他唯一说过的谎言是上次，可现在他要怎么发誓，为一件根本就发生过的去哪里玩的事？
　　“你说谎！”忍不住眼泪的女孩转身就跑，可楼梯那么高，她太急，差点摔倒。
　　幸好，古斯塔用魔法救了她。
　　可诺维雅憋屈死了。她自己解开魔法，跑了。
　　古斯塔只能站在原地，看着远去的女孩。她该多么难过，就因为他没注意到的一句话。
　　给她带来的伤害，无法弥补。
　　————
　　跑到城堡门口，没人敢带她离开。
　　就算她要去找塔伯、黛布拉或者其他朋友，都没办法离开。
　　仰头，看着蓝天。
　　隐形城堡就像一个牢笼，一个想逃离，又舍不得的牢笼。
　　这里有她的童年，她的伙伴，也有她的文特沃斯，更有如今拒他于千里的精灵王。
　　想想，多讽刺，多矛盾。想逃离，却不舍。
　　这时比尔走到她身旁，见她一脸纠结，问道：“不舒服吗，女儿？”
　　对比尔，已经慢慢接受，接受他如今的关爱方式。
　　不是记忆中说温暖的话，现在的比尔不善言辞，也总是怕打扰她，只是默默的关注，在她难过时给她做吃的。
　　“我很好，比尔。”她回答。
　　可表情，明显不好。比尔问：“想出去玩吗？我去找精灵带你出去。”
　　她叫住：“不用，没有精灵王的命令，没人敢带我离开城堡。”
　　比尔只能乖乖站在原地。
　　他看向远处，拉着女儿的手，高兴道：“精灵王来了，我去告诉他，让你离开城堡。”
　　松开手，朝古斯塔走去。诺维雅叫住：“比尔，你别管！”她有些不耐烦：“别管我的事，该干嘛干嘛！”
　　比尔难过，因为女儿如此对他。
　　可他还是笑着说：“那好，我先走了。如果你找我，我就在房间。”
　　说完，不舍的离开了。
　　而诺维雅则离开城门，走向喷泉的雕像边，坐在一旁。
　　古斯塔走了来：“我带你去找塔伯。”
　　“我不想去。”她静静的坐在一旁，什么都不想做。
　　他走到她身旁，轻声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嗖——
　　她起身，“坐吧！”
　　大步，走了。
　　而古斯塔怎么可能坐在她已经离开的旁边，可他也没追上去，是他让她心情变差的。
　　似乎，说什么都无法让她心情好起来了。

　　☆、Chapter　295

　　没办法，古斯塔把黛布拉请到城堡来了。
　　黛布拉来到诺维雅房间，见她正趴在窗前发呆。
　　蹑手蹑脚的走上前，这丫头竟没发现，好在没准备吓唬她，否则不被吓死。
　　“嘿！”轻拍好友的肩膀。
　　“吓死我了。”诺维雅回神，看向在自己房间的好友，“你怎么来了？”
　　黛布拉理理袖口，说道：“精灵王来找我的呗，他又惹到你了？”
　　诺维雅钻进被窝，“他找你做什么！”
　　黛布拉坐在旁边，“说你一个人在城堡无聊，让我来陪陪你。”她掀开被子，“我真觉得他是喜欢你的，你确定他不喜欢你？”
　　“别说啦！”想起用过的那些招数，就觉得丢人。
　　可不能任由诺维雅这样下去，她圆咕噜的眼睛转了转，凑近朋友的耳朵，“我想到一个好方法，你要不要试试。”
　　“不要！！”她要疯了，“你还嫌我丢人丢得不够吗？”
　　“哎呀，我怎么说的。人家是精灵王，要喜欢你，你得多努力啊！”
　　“精灵王，精灵王了不起吗？”诺维雅把自己闷在被子里。
　　“你到底要不要试试，别嘴巴倔强哦。”
　　“不要！”
　　“你确定？”
　　“确定。”
　　“那就好，以后别后悔就行。”
　　“等等……”她冒出脑袋：“我先听听是什么方法？”
　　“哈哈！”黛布拉大笑道：“我就知道你还是想试试，怎么，被勾起兴趣了吧？”
　　“别卖关子了！”她从被窝出来，捋了捋头发。
　　“好吧，你听我说……”两人像商议国家大事一样，精神高涨的凑在一起。
　　————
　　晚上，诺维雅被邀请到黛布拉家做客。
　　古斯塔派乔茜领她去。
　　见她高兴的离开，想必是忘记他的那些话了吧。
　　可事实上，并未去黛布拉家，而是来到森林南边，因为塔伯是白天巡逻，所以也在。
　　见诺维雅与乔茜一同前来，塔伯上前说：“诺维雅，关于上次的事，我想向你解释。”
　　虽明白不会误会，但塔伯还是怕给她带来困扰。
　　“别说，黛布拉都告诉我了。你们合伙起来，没提前告诉我嘛。”她心情好，不想理会。
　　“那真是太好了，可是抱歉没帮到你。”塔伯说。
　　既然如此，她说：“可你当众向我表白，怕是很难得到其他精灵的喜欢了，不过乔茜说了！”把乔茜拉过来，“是她让你帮忙的，如果你找不到老婆，乔茜愿意为此负责！”
　　“我没说过！”乔茜脸色泛起微红。
　　诺维雅跑向黛布拉，大吼道：“塔伯有什么不好的，是你把人家拉进来，当然得对他负责了，难道真让我嫁给他！”
　　“这——”乔茜不知如何面对身旁的塔伯。
　　见诺维雅跑远，塔伯说：“我们也过去吧，不用放在心上，她说话一向如此。”
　　“嗯。”乔茜回过神，与塔伯跟上诺维雅的步伐。
　　两人来到科莱河边，夜幕下，克莱蒙特已经筑起一个小小的舞台。
　　颜色各异的花藤和树枝，将舞台扮得十分可爱。
　　慢慢的，森林里的其他精灵们相聚于此，大家都十分好奇，说是诺维雅要为大家唱歌。
　　很快，精灵们来了许多。
　　见差不多，黛布拉上台，她轻轻嗓子，挥挥手：“各位族人们，大家好，我是黛布拉。”
　　精灵们拍手示意。
　　“今晚将大家邀请来，是想让诺维雅·费斯给大家唱几首歌，丰富大家枯燥的生活。”
　　“太好了！”精灵们很兴奋。
　　黛布拉看向台下的诺维雅，做出邀请的姿势，“请上台吧。”
　　在精灵的簇拥下，诺维雅上台，欠身，“谢谢大家的热情，我的歌唱水平不及你们，献丑了。”
　　“今天，我为大家演唱一首精灵的离别之歌。”
　　“为什么唱离别之歌？”
　　“因为——我准备离开森林。”眼神闪烁：“谢谢大家这些年对我关心和照顾，谢谢。”
　　深深的鞠躬后，直起身。
　　“我最美丽的伙伴，即使你即将离开，就算我们再不能相见，请你一定要记住，我是你最好的朋友。
　　我将与你同在，在你孤单时陪伴你，在你快乐时与你分享，请你一定要记住，我是你最好的朋友。
　　就算我们曾有过不开心，只要现在我们一起追逐，我们将永远幸福。
　　我们将永远幸福。”
　　唱完，精灵们纷纷感慨，在蓝光森林里生活多年的人类朋友就要离开了。
　　再为精灵们唱两首歌后，精灵们纷纷失落的散去。
　　而诺维雅则有气无力的坐在台子上，双脚悬空的随意摇摆着。
　　黛布拉站在台下，看向她：“怎么，以为自己真的要离开了？”
　　她没什么精神，“如果我真的离开，会怎么样？我不止一次说再不回来，可最后都回来了，还有效果吗？”
　　黛布拉说：“这次不一样，以前你都只告诉古斯塔你要离开，可现在精灵们都知道你要走了，如果他不挽留你，你还有脸继续留下吗？”
　　“这就是你说的置之死地而后生？”她怀疑了。
　　黛布拉点点头，她告诉乔茜：“好了，回去告诉古斯塔今晚的事吧，看他什么反应。”
　　乔茜道别，“我回城堡了。”
　　诺维雅猛地起身，“那我怎么回去？”
　　旁边的塔伯说：“我送你回去。”
　　她瞪大眼：“你再和我有瓜葛，可能真的娶不到老婆啦！”
　　塔伯腼腆一笑：“这是黛布拉的意思，我没关系，能帮到你就好。”看来，为朋友牺牲很多。
　　诺维雅更觉得如果不成，还真对不起塔伯了。
　　“那你送我回去。”她挽住塔伯的胳膊，看向黛布拉与克莱蒙特：“你们快回去吧。”
　　两人也准备离开，说道：“快回城堡吧。明天我去环绕圈等你的消息。”
　　说完，四人一起往森林而去。
　　————
　　塔伯送诺维雅回到城堡，刚进入，就见古斯塔黑着脸站在城门口等待。
　　旁边是不敢吱声的乔茜。
　　塔伯行礼：“古斯塔先生，我是来送诺维雅回来的。”
　　古斯塔努力镇定：“我让乔茜送你去，你却为何让塔伯送你回来？”
　　啊——
　　乔茜与塔伯赶紧，“对不起，古斯塔。”
　　古斯塔的目标是别人，“你们回去，这件事与你们无关。”
　　这、
　　两人只能听命离开，只留下连头都不敢抬的诺维雅。
　　“因为白天的事决定要离开？”拉着她朝喷泉的雕塑前走去。
　　这样被他拉着，竟觉得疼。
　　“就，就是！”没底气的话，连自己都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站在雕塑前，盯着从雕塑左手中缓缓流出的蓝色泉水，想来是到最后离别的时刻了。
　　古斯塔松了手，“不是一时冲动，而是深思熟虑的结果吗？”
　　她不敢回答了，她盯着涌出的泉水，再看看雕塑右手捂住的肚子，脑袋里乱糟糟的。
　　“回答我？”
　　“凭什么回答你，你到底想做什么！”她不想被牵着鼻子走。
　　“是我想做什么，还是你想做什么？”古斯塔、似乎、也生气了。
　　这样的他，诺维雅没见过，她心虚的退了半步，离他远了些，那样她才能保持思绪。
　　没在说话，两人间一阵沉默。
　　叹口气，早死早超生吧，鼓足劲说：“反正大家都知道我要走了，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呆在城堡了。”
　　“我叫兰斯来了。”
　　“什么？”她不明白，“这和我走不走有什么关系？”
　　“如果他来，你可以找他报仇，若是其他地方，你不是他的对手。”他的声音没任何力气。
　　“你是让我留下来？”刹那间，脸上洋溢无数幸福，眼中如有万千烟火在绽放。
　　“上次他刚离开，定不会再回来。如今也许已经养好伤，来的机会更大。你见过兰斯后，要去哪里我都不阻止。”
　　说完，转身走了。
　　留她愣在原地，最终他是不会阻碍她走的？
　　那等到兰斯来后，和现在又有什么区别！
　　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
　　不知何时，比尔站在她旁边。
　　半晌，他才说：“孩子，天都要亮了，你还不起来吗？”
　　天亮？
　　诺维雅抬起头，才看见微微亮起的天色，原来她在这里坐了这么久。
　　“你怎么来这里？”她坐在原地，没任何动作。
　　比尔坐在她旁边，“我听说你要离开城堡，又见你在这里。”
　　“你看见什么了？”
　　“我来时你一个人坐在这里，默默的坐着。”
　　“哦……”她松了口气。
　　比尔拉她起来，“你要去给孩子们上课，快起来回房休息一会儿吧。”
　　被拉起来，才发现她的腿是多么难受，根本走不动，她站在原地，“不行，痛。”
　　“我背你。”比尔弯腰背对她，“还有些时间你能回房睡一觉。”
　　看着他的背，她竟想哭，算起来比尔的年纪也不小了，快五十岁了吧。不是记忆中的比尔，可如今失忆的他对自己做的事，她都一一记得。
　　轻轻的，她说：“不用，我睡不着。”
　　转过身，看向失神的女儿，“可你这样身体吃不消，不睡也没关系，躺在床上也能休息。”
　　忽然，本就模糊的身影，更加迷茫了。
　　眼泪，不争气的落下。
　　“别哭，孩子。”对此，比尔不知如何安慰，他不知她经历了什么，更怕自己惹到女儿。
　　“爸爸！”张开双臂，抱住不知所措的比尔。
　　仅仅一声，比尔也能感受到她满满的情绪。
　　“没事了，我在这里，好孩子。”拍着她的背，呢喃道。
　　吸吸鼻子，在比尔怀里大哭：“他不爱我，他不爱我！”
　　“他是谁？”
　　“精灵王！”
　　原来是为情难过，想来是他太笨，竟没看出女儿对古斯塔的情感。现在她如此伤心，作为父亲的比尔能为此做什么？
　　他说：“跟我回房休息吧，等太阳出来后，一切都是新的开始。”
　　诺维雅抓紧他的衣服，“可是我害怕，每天睡觉前我都告诉自己不要再喜欢他，可早上醒来时又忘记他拒绝我的事，又想要靠近，想看到他……”
　　到最后，已说不出话。
　　“傻孩子，感情是世间最难以捉摸的事，不用强迫喜欢还是讨厌，遵从内心就好。”
　　“嗯嗯。”
　　“跟我回房吧。好吗？”
　　“嗯嗯。”
　　在比尔的带领下，跟着他离开喷泉前。
　　不远处的朦胧之中，古斯塔将他们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也许他做得太绝对，伤害了她。
　　可他、又能好到哪里去。
　　————
　　回房后，在比尔的陪伴下，诺维雅一睡睡到中午。
　　等她醒来时，黛布拉已经在床前。
　　她做错事，可怜兮兮的看着好友，“你……还好吗？”
　　睁着浮肿的双眼，看到一丝丝黛布拉，“你不是说在环绕圈等我吗？怎么到我房间来？”
　　“克里斯蒂娜去上课，说你请假了，我怕是你出事所以来看看。”
　　诺维雅惊起而坐，惊讶道：“克里斯蒂娜代替我上课？”
　　她反应这么大？
　　黛布拉说：“说你几乎天亮才睡觉，古斯塔给你放假了，她顶替你去上课。”
　　哦——
　　看来精灵王什么都告诉克里斯了，他们的关系真的如她想的那样。
　　缩回被窝，将自己埋进被子里，“那我继续睡觉，你怀孕也别到处跑，若是出事，克莱蒙特不得杀了我！”
　　“那你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帮我把门关上。”隔着被子，说道。
　　“知道了。”出门时帮忙关上房门。
　　听到门被关，被窝里的诺维雅无助的闭上双目，忍不住抽泣起来。

　　☆、Chapter　296

　　一连几天，诺维雅都呆在房间没出过门。
　　而环绕圈教孩子们的事则一直由克里斯蒂娜代劳。黛布拉与乔茜会来看望她，但她都不下床，整天呆在床上，整个人憔悴许多。
　　比尔不敢细问她与古斯塔的事，只能在旁边干着急。几次去找古斯塔，对方都很忙，不愿见他。
　　这天，比尔拿着甜点到房外，敲门之后一直没得到答复。
　　这个时间，应该是在睡午觉。
　　比尔没再打扰，转身离开。
　　再晚些时，他再来，结果还是未听到女儿的声音，怕她想不开，撞门进去后，发现女儿满身大汗昏迷不醒。
　　“来人，快来人！”比尔大呼。
　　话音未落，古斯塔已经出现在他面前，看见床上昏沉沉的诺维雅，伸手抚在她额头，“生病了，很烫！”
　　比尔还未回过神，“怎么办？”
　　古斯塔吩咐：“到石屋外把乔茜叫来。”
　　“啊？好好好！”比尔快速离开。
　　古斯塔则走到窗前把窗户打开，通风顺气。趁此刻无人时，才敢细看她。
　　真是个傻孩子、
　　他看着床头的水晶球，是她十六岁生日时他送的礼物，因为和文特沃斯送了一样的画，所以改送的水晶球。
　　没想到她又摆出来。
　　看着里面小小的女孩，再看此刻昏迷不醒的女孩，古斯塔痛恨自己。
　　若不是他，诺维雅又怎会如此。
　　他走到衣柜前，选了要换的衣服，不经意看到他送给她的那双金色靴子。
　　长大后的诺维雅穿不上了，可鞋子还好好的保存着。
　　这时乔茜前来，她跑到床前，看看诺维雅，问到：“我可以做什么？”
　　古斯塔将准备的衣服交给她，“她的衣服已经湿透，给她换上。”
　　说罢，转身走出房门，并将门关上。
　　出来就遇到焦急的比尔，见他，终于问：“可以和您说几句话吗？”
　　古斯塔别过比尔，朝下走去，“我还有事要做，去给诺维雅叫医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