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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口借蜜-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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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贴近的距离,是传递的温度和信息,是不设防。
      虞安微微抖着的手刚四下无措地抓紧男人T恤,唇便被吻住了。
      “闭眼。”
      他说。

  ☆、Ch。17

      厨房潮热难当, 平时做饭拿个土豆出来再洗完都会落得一身汗,不过三四分钟的功夫。
      她穿短袖, 背后湿了一片,听话的闭着眼。
      这个吻好漫长, 漫长得虞安思绪坠在空白里,又想了很多额外的事。
      温热的纠缠与清淡的薄荷味冲撞在唇齿间, 他吻得娴熟而温柔,半点空隙不留。
      虞安不算一张白纸, 但曾经最多就是牵手, 后来也没空发展个人问题。
      她隐约有感觉,奚清楷这表现, 绝对不是无师自通。
      虞安不敢沉浸太深, 等意识到自己在发什么疯时,一把推开了他。
      她很冷静地跟奚清楷对视了十秒。
      口齿清晰地吐了个字出来。
      操。
      奚清楷:……
      虞安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 转身踹门大步走出了厨房。
      奚清楷转身靠在灶台上,非常确定, 这个反应在他人生里还真是第一遭。
      他跟着出去, 听到出来倒水的虞孟清吃惊问道:“姐, 你嘴怎么肿了?!”
      虞安没好气地用手背一蹭:“鸭脖吃多了。”
      虞孟清倒水的手顿住了, 震惊:“你有鸭脖都……不给我留两个的吗……”
      话音还没落, 虞孟清无意中看到了奚清楷, 整个人颓了下来, 一手水杯, 一手英语作业, 生着闷气回房了:“两个人偷吃东西都不带我啊,哼。”
      虞安火很大,脱了拖鞋就要赶上去抽她屁股:“你这死小孩怎么这么自私,我爱吃什么吃什么,你小小年纪吃那么多辣的干嘛,不怕便秘吗?马上考试了,快回房复习去!”
      她在心里算了算,二十多秒,够他转身离开了吧。
      别杵那了,她一回头再看到他,得多尴尬。
      虞安默数了五个数,转身绝望地发现奚清楷一步都没动,站在原地。
      说不上深情,也没有面无表情,他就是在这偏昏暗的屋子里,低头看着她,仅此而已。
      虞安有脑子,她稍微想一想就知道这个吻是因为什么,如果为了一时冲动,他这时突然说什么,试一试吧,她真的会觉得是个笑话。
      好在,奚清楷任她从身边经过,并没开口说话。
      她觉得自己就像踩在泥泞不堪的沼泽里,天上还给下了一场大雨,暴雨倾盆的那种雨,怎么挣扎身上都是黏的。
      周末,虞安下午两点就早早回了家,今天请了吕明来家里吃饭。
      两周前虞孟清放学路上被社会青年找茬要保护费,吕明正好遇见,车一停把几个人揪进了局子,还买了十根棒棒糖安抚她。
      虽然虞孟清一脸冷漠,压根没哭。
      吕警官跟虞安感慨,看孩子都吓傻了。
      提着一兜菜进厨房的时候,郑禧期期艾艾地挤到了厨房,堵住了虞安的去路。
      她勉强挤出一个笑来,脸上的肉堆到一起,从里到外地透出窘迫和心酸来:“小安,阿姨帮你打个下手呗,我……能不能也吃一点?我不做到桌子上,随便舀点就走。”
      虞安知道她的,估计身上的钱已经赌到山穷水尽了,最近半夜总听厨房有声响,多半是她小心翼翼地翻找剩菜的声音。
      她想了几秒,扭头进了厨房。
      声音虽然轻,但肯定的回答清楚落进了郑禧的耳朵,她捂了捂饿得直抽的胃,微微松了一口气,忙不迭地跟着虞安进了厨房。
      青椒炒豆干是最后一个菜,姜葱蒜下锅爆香,吕明人在外面就闻到了香味,笑着踏进家里:“还挺香啊,有肉没?”
      “不缺你——”
      虞安端着盘子踏出厨房,说到一半便僵住了。
      “刚好遇见了,顾凯今天下班挺早的,是吧?”吕明把制服外套脱下来,冲后面努努下巴:“能一顿吃就吃了呗。”
      吕明说完就进屋了,没顾着身后两个人有些尴尬的碰面。
      奚清楷像没看出来她的不自然似得,黑眸似有若无往厨房里一扫,完全是一片狼藉的战场,但虞安觉得他根本不是在看厨房本身。
      “放那儿,等会儿我洗碗的时候一起收拾。”
      这是家里约定俗成的,谁做饭另一个人就负责洗碗。
      奚清楷说完就往餐桌上去了,虞安走在身后,声音不大不小道:“本来也是你收拾啊。”
      吕明虽然习气又痞又爆,但熟了的都知道,他平时不炸的时候完全一人形噪音污染器,话痨的飞起。
      饭桌上他跟虞孟清一个逗哏一个捧哏,虞安有种自己在看刘老根大舞台的错觉。
      她和奚清楷默默吃饭,她偶尔应和一句,奚清楷吃饭连头都不抬。
      虞安不知道的是,吕明还是渐渐敏锐地发觉了不对。
      他们俩摆明了在闹矛盾,说话言谈间却是旁人插不进的默契。
      虞安一边捧场一边还能淡淡回奚清楷的话。
      奚清楷也是突然就想起来了,问她:“你那过了,怎么打算?”
      她之前自考的分数下来了,很高。
      “你查了?”虞安把碗里的花椒挑出去,“我都忘了。”
      奚清楷:“嗯,分数挺高的。”
      “挺好,说明我聪明啊,”虞安轻勾起嘴角笑了笑,淡淡抬头看他一眼:“还能怎么?”
      奚清楷看了她一会儿,给她碗里夹了一片回锅肉,连着蒜苗一起,虞安把肉吃了把蒜苗扔还给他,一句话都没说。
      吕明还是有一点点震惊的,他本来想着两人这么久都没变成一对狗男女,肯定是不合适呗,要按正常人的频率,俩有意思的话,这时候虞安可能都在安胎了;而巧就巧了,他基本没和他俩同时待在一起过,这气氛……啧啧。
      关键是,奚清楷也太tm乖了吧,垂着头说话时全是对着虞安,一盘回锅肉,他还没怎么夹,小半盘感觉都被奚清楷这sb夹给虞安了。
      吕明那个心塞,就这道菜辣一点带劲好吗!
      饭吃到过半,大门开了,郑禧走进来,递给虞孟清一沓彩色纸,满头大汗地道:“晚了点,你作业应该还来得及吧?”
      虞安刚刚炒最后一个菜前她出去的,见虞孟清要买东西做手工课作业,她忙自告奋勇地去帮忙。
      这时候的温度,不管什么时候出去其实都是一头大汗,但虞安觉得,怎么都是去帮忙的,递给郑禧碗的同时,又从桌子下拉了个塑料椅子给她,示意她坐下。
      郑禧受宠若惊地接过碗和勺子,给自己盛了半碗米饭,一次性铺了点菜,把椅子调了调,离自己近一些,准备坐下来。
      虞孟清和吕明都在抢着要夹排骨汤里的玉米,虞安趁着他俩河蚌相争,一筷子下去把玉米夹走了,还没送到嘴里,一声清脆而响亮的碎裂声止住了她的动作。
      奚清楷低头吃饭,余光半点都没分出来,却抬手把郑禧那碗饭掀到了地上,米饭和菜洒了一地。
      三个人都愣住了。
      郑禧半弯着腰,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奚清楷则淡淡抬眸看了眼郑禧:“你坐错地方了。”
      虞安把筷子搁到桌上,努力心平气和地转向他:“奚清楷,你有病吧?”
      奚清楷微笑着看向她,笑意颇深,眼里却压着冷意:“有可能。”
      她从没有见过他这幅样子,什么时候都是和和气气的。
      虞安气得手都有些抖,突然有种推翻从前对他全部印象的冲动。
      他指责虞安。
      或者说,那语气谈不上指责,只是话很不好听。
      “你同情别人随便心软之前,能不能先擦亮眼睛看看清楚?农夫与蛇的故事你是听少了是吗?”
      她以为她见过奚清楷发火的样子,但现在才觉得之前算个屁,他恶劣起来真是眉角眼梢都落着冰雪寒意。
      “对啊,本来就是圣母,这点你不应该最清楚吗?不然我当初是脑子被夹了才让你住进来?你真的缺什么温暖吗?那你来我这干嘛,我家跟温暖挨得着他妈半点边吗!”
      虞安冷冷道。
      奚清楷看了她几秒,沉默把桌上碗叠起来,收到怀里朝厨房走去。
      吕明本来想劝架,毕竟虞孟清镇定地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但还没来得及劝呢,局势急转而下,奚清楷……神tm安静地去洗碗了?!
      社会社会。
      吕明有种灵魂都被洗涤了一遍的震惊。
      这是怎么样的操守和刻在血液里的和平啊?
      Peace and love代言人吗?
      虞安拽着郑禧就往外走,去外头找了家面店给她点了碗牛肉面,把八块往收账的那一拍,虞安直接就要出店。
      “小……安,你们……不要因为我这么……”
      郑禧心里一半忐忑一半复杂滋味,她实在不想被赶出去啊。
      就手里握得那个视频,她一是也不可能真放出来,二是就那个男人,绝对不怵她这点小威胁。
      虞安一只脚已经踏出了门框,她侧了侧头:“他脾气没有那么坏。”
      郑禧:“……”
      虞安看了郑禧一眼,语气沉了三分,带着漠然的冷硬:“所以他发现了,而我不知情的事,不应该再出现在家里。
      如果叫我再发现了的话,你大可以试试,”她微眯着眸,笑了笑:“瑜雯的视频你播到全世界去好了,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我说到做到。”
      这家面馆离家里直线四百米,她从反方向绕了个大圈回去。
      虞安本意是不想带着坏心情回家,免得又莫名其妙的吵架。
      转念一想他们莫名奇妙的吻都接过了,怕毛线。
      走起路来速度也更快了,这条路上住着猴子和狗成,两个人住对门,她想到猴子最近这段时间长住临安,在重新兴起的武馆帮他爸的忙,而狗成家也在秀树街开了分店,这时候两人应该都在家吃晚饭。
      街上的无名树没有一点自觉,树叶被夏夜的风吹一吹,落一地。
      其实天还没黑,她抬头看到两家的灯都是亮着的,猴子和他爸笑闹的声音很大,他们家在炒腌鲜肉,很香。
      狗成和父母、妹妹的影子投在窗户上,不知道谁说了什么笑话,狗成好看的妹妹笑弯了腰,伸了长腿踹了狗成一脚。
      虞安犹疑了一会儿,一时间有些恍惚。
      这画面其实很熟悉,她曾无数次的走过这条街,看到其乐融融,看到生活本来也可以过得这么开心。
      他们都很好,从朋友的角度来说,她觉得认识他们真的好。
      但矛盾的是,她离热闹欢愉幸福越近,作为旁观者就越残忍。
      她多想家里有个家长,太难的时候可以给人靠一靠,但虞家的家长很早前就是她了。
      初中时写作文,什么磨难令生命绽放,她后来想想,都是狗屁。
      为了抵抗这命运,虞安想,我他妈筋骨都快折断了。
      从那一年开始每天走在路上都是提心吊胆,每天早上起来先向四方神明祈祷不出幺蛾子,弟弟妹妹都不好带。
      虞安就这样揣着更加烦躁难过的心情回了家,想做点家务,发现水槽和厨房都被整理的干干净净。
      吕明已经走了,发了个短信说谢谢招待,有空聊聊。
      虞孟清在房间里做作业,说不需要她帮忙,又递给她一个牛轧糖。
      虞安知道她需要安静,遂关门出去。
      他不在家里了。
      她刻意不去想,闷头把脏衣服都收到盆子里,开门去后院洗衣服。
      说是后院,反正就是个公共的窄空间,有个水池。
      只要从一个颇挤的过道穿过去,但水池旁就是下水道,这破楼里好几家人都愿意来这的水龙头下洗东西,反正不用自己家里的水都挺好。
      虞安拿肥皂打衣服,搓的时候越搓越火大,回想起刚才每一个争论的细节,懊悔着明明有更有力的回击方式,怎么就说了那句不痛不痒的呢!
      回忆着回忆着,不小心回忆到他在饭桌上问的事。
      考试……他说分数挺高。
      她知道啊,她想报的专科和专业肯定没问题。
      可虞安在当时考完后其实就冷静下来了,她九月如果去读书,虞孟清怎么办?那个在外地上中学的小兔崽子又怎么办?
      想的脑壳疼,除了放弃也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
      她低头用力地揉着衣服,好像要揉掉她所有的异想天开。
      在虞安视线触及不到的身后,男人本来正垂眸面无表情地抽烟,懒懒靠在墙上,一抬眼却看到了她。
      她穿着纯白棉质短袖,灰色运动裤,沾到些水的中段贴合着腰部曲线,渐渐变得透明起来,腰线好细。
      人身后背景一半是沉坠的夕阳,一半是渐渐侵上的深蓝夜色,颜色浓重下衬得她肤色极白。
      背上那对沾翅欲飞的蝴蝶骨透过布料微凹出来,几乎是瞬间抓住了奚清楷的目光,他黑眸不着痕迹的一暗,轻度近视让他不得不微眯着眼看她。
      所以有句话说的没错来着,男人都是视觉动物,动心动性。
      奚清楷不动声色地用指尖摁灭了烟,正要走过去,听见闷热风里有一阵好轻歌声。
      断断续续,是粤语,有些轻快又带痛意。
      ……任旧日路上风声取笑我,任旧日万念俱灰也经过……毋用再争取更多。
      ……珍贵岁月里,寻觅我心中的诗……
      令奚清楷停住脚步的,不是虞安唱歌这件事。
      是他能清楚看见,她哼着唱着,不时吸吸鼻子,眼泪直直从眼眶里掉进满是泡沫的水盆。
      奚清楷见过人在他面前哭,在他面前跪,在他面前死。
      他任别人捅过他刀,掀过他场子,毁过他尊严,他从前只要赚钱,聪明得可以拨开重重雾,自顾自的走路。
      彼此都知道交手是定生死,手下不留情,即使伤亡又怎么会有悔意。
      所以,奚清楷从来都不知道,眼泪竟能比枪比刀还要锋利夺人。
      她哭起来没有声音,只是捂着额头,咬紧了牙关,直到沿着水池滑下来,蹲坐在地上。
      虞安没能完全蹲下去,在那之前,她被一把捞起来了。
      奚清楷单腿蹲在地上,让她斜靠在自己怀里,说话时很轻柔,月色溶溶,更加衬出男人温文淡然,垂眼的一刹那好看的令人心神震荡:“虞安,有时候你真是虚伪的很讨打。”

  ☆、Ch。18

      她注意到了, 奚清楷两次跟她提到了同一个词, 用来形容自己。
      他说胆小。
      一次是她之前去申城,在晃动的公交车厢里, 雨滴淅淅沥沥砸在玻璃上, 她听见他自言自语道, 是我胆小。
      在厨房吻她前, 奚清楷说就算我胆小吧。
      在虞安内心深处,她存下的胆小惧怕不比任何人少。
      七岁以前, 她是个哭包, 有点风吹草动的咧嘴就哭,经常比孟姜女哭长城还声势浩大。
      下意识觉得眼泪是武器,可以载她到目标彼岸。
      刚开始她妈还会哄一哄的, 直到有次她在床头磕着了脚,大拇指上一块指甲掀掉了,妈妈却将她推进了储物间,冷冷地说你哭完了再出来。
      后来他们不再惯着她,爸妈把原因也摆得很清楚, 她是姐姐,是要照顾弟弟妹妹的。
      她只能把胆小藏起来。
      所以虞安比谁都清楚, 这类人要做出什么突破性的改变, 都是要咬咬牙,才能横下一条心的, 而且过后, 百分之九十九会后悔。
      尽管她不认为奚清楷真的胆小, 但无疑,他亲她是处于冲动,而她不需要这样的冲动。
      虞安想,你自己知道你做了些什么破事儿,把一切推到这么尴尬的境地,你还在这说我虚伪,你他大爷的要不要脸。
      她毫不掩饰地把心情摊开在脸上,奚清楷也看得分明,他用大拇指轻拂过她泪痕未干的面颊,右手还牢牢地握住她的肩,男人胸膛的温度透过薄薄的布料传递到虞安身上。
      “我就问你一句,缺钱,缺时间,还是都缺?”
      虞安定定看着他,顷刻间明了了一件事。
      他猜到了。
      虞安犹豫着想要否认,可鬼使神差地,她开口却没有转移话题:“我就随便考考,我不喜欢上学。”
      奚清楷低头看她,淡淡道:“虞安,你连自己都能放弃,还有什么不敢扔的?”
      虞安登时就火大了,从他怀里弹出来,站得笔直盯着他,眼眸沉沉,一字一句道:“顾凯,我要放弃什么,留下什么,都是我的事。
      如果我真想放弃,你早就见不到我了。”
      奚清楷说:“我知道。”
      她手腕上有一道很浅的疤,年代久远,不仔细盯着看不出来,但位置很敏感。
      自杀时划到静脉要死很难,划动脉却很难抢救。
      早在春末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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