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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喏！”众将闻言，纷纷应命，开始整点行装，准备撤离。
　　魏延时刻注意着马超军的动向，马超开始拔营起寨，魏延自然发现了。
　　“将军，是否趁机袭击？”副将见马超军拔营，有些兴奋地看向魏延。
　　若是以往，魏延肯定不会叫马超这般轻易便离去，但是有了上一次追杀的经历，这一次，魏延可不敢托大，犹豫了片刻之后，魏延还是摇了摇头：“我等奉命守关便是，那马超退兵之后，多派斥候，探查四周动向。”
　　马超虽然走了，但魏延很清楚，汉中的危机并未就此结束，真正觊觎汉中的，恐怕不止马超一个，真正的大敌，还没露头呢。
　　跟曹操比起来，马超确实算不上大患。
　　不过……
　　魏延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若曹操要攻汉中的话，马超的陇右三县就在曹操后方，若自己是曹操，定会先平陇右，解除后顾之忧，然后再来攻打汉中才对。
　　但为何这么长时间，那曹操竟丝毫没有攻打马超后方的意思？
　　“你立刻派人追上那马超，替我送一封信过去！”魏延突然看向副将，肃容道。
　　“啊？”副将有些反应不过来，这昨天还在打仗，如今马超退兵，怎么还要送信？莫非是要折辱那马超？下意识地问道：“将军，此事若激怒那马超，他再回兵来攻，岂非多生事端？”
　　“非是辱他，而是救他！”魏延摇了摇头道：“子午谷那边已经发现了曹军踪迹，显然曹军亦在图谋汉中，然曹军若要来攻，必先平陇右三县以除后患，然而自马超来此已有二十日之久，西凉军粮草供应不息，恐怕曹军是想马超先攻，此时马超退兵，于曹军已无价值，恐怕曹军早已在半道伏兵。”
　　“便是如此，将军又何必提醒那马超？”副将一脸不解的道，马超的死活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马超若能在陇右稳住，曹军便不敢贸然来袭，此乃唇亡齿寒也！”魏延摇了摇头道，就大局观而言，魏延在刘备麾下众将中，是顶尖的那种，在这方面，恐怕关羽、张飞都比不上。
　　“喏！”副将闻言，连忙答应一声，转身安排人去报信。


第二百五十六章　名将之死
　　子午道，潮湿的深谷中，残破的大旗还在迎风飘荡，依稀能够辨别出残破的曹字，在那曹字帅旗的周围，鲜血与尸体向四周辐射蔓延，有的已经冷却，有的却还残留着余温，残存的曹军将士不足十人，紧紧地将夏侯渊护在中间，盯着山谷入口处的方向，一个个脸上带着麻木到绝望的表情。
　　夏侯渊一手持刀拄地，另一只手却是扶着大旗，看向那山谷唯一的出口，眼神里带着一股浓浓的不甘。
　　至于为何会沦落到此地，还要从半月前一场突如其来的伏击开始。
　　夏侯渊并没有想到这子午谷中竟藏有伏兵等着自己，虽有斥候，但这山谷之中可不是平原，道路难行，而且错综复杂，很多时候，斥候自己跑着就回不来了，有的是迷路了，也有的失足跌落山谷，夏侯惇只能尽量缩小侦查范围，如此一路摸索而来。
　　谁能想到，就在抵达这处山谷，准备在此下寨之际，一支军队突然自两侧杀出，看对方的样子，早已埋伏在此。
　　一方是一路疾行，精疲力竭，一方是以逸待劳，再加上事先占据了有利地势，突然袭击，只是一轮箭雨下来，便让夏侯渊这边减员近半，接下来，夏侯渊便只能退守山谷，只是既无营寨，兵力上或是将士们的战力上也处于劣势，夏侯渊只能借着谷口下寨的入口与对方周旋。
　　而对方似乎也并没有抢攻的意思，就这样把他们堵在这谷中半月之久，期间双方接战不下十次，虽然守住了谷口，但到如今，夏侯渊已经是绝粮数日，将士们靠着啃草皮度日。
　　这期间，夏侯渊也不是没想过找寻其他出路，只是这山谷四面环山，唯一的出口便是他们进来的谷口，虽然地势狭窄，易守难攻，却也是一处绝地，守到今日，不少将士已经倒戈投了敌军，留在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就在不久前，一员老将带着人马朝着这谷中发起了冲锋，仅存的两百来人几乎尽数战死，只剩下这不到十人的亲卫。
　　目光看向四周围的蜀军将士，夏侯渊紧紧攥着帅旗，仰天长笑一声，对着蜀军朗声道：“不想夏侯渊尽战死在此，只是可否让夏侯渊死的明白，在下死于何人之手！？”
　　片刻的沉默之后，刘毅在黄忠的护卫下排众而出，看着血染征袍的夏侯渊，叹息了一声，拱手一礼道：“夏侯将军，别来无恙，还记得墨城刘毅否？”
　　“是你！？”夏侯渊看着刘毅，眼中快要喷出火来。
　　当初在墨城时，刘毅跟夏侯渊有过一次交锋，那场仗，对夏侯渊来说，是毕生耻辱，刘毅为逼夏侯渊出战，赠了夏侯渊女装，气的夏侯渊当场便率军出击，结果中了刘毅的伏击，夏侯渊半生戎马，也不是没打过败仗，但那一次，却夏侯渊败的最窝心的一次，直到现在，每每想起，都恨不得将刘毅千刀万剐，谁能想到，再次遇到刘毅，自己竟然又一次栽在刘毅手中。
　　“夏侯将军莫要如此，战场之上的事情，莫要掺杂私人感情。”刘毅有些无语，至于这么记仇吗，看着夏侯渊道：“其实按照惯例，在下是要向夏侯将军招降的。”
　　“做梦！”夏侯渊冷哼一声道：“某可战死，却也不做那屈膝背节之事！”
　　“将军高义，毅佩服。”刘毅抱拳一礼，他是真的佩服这种人，随即摇了摇头道：“不过夏侯将军想多了，若是别人，毅会按照惯例招降，但夏侯将军与毅之间，还有一庄私怨，所以，便是夏侯将军愿意投降，毅也只会当做没有听到。”
　　夏侯渊：“……”
　　好想砍了这混账东西！
　　“吾妻吕氏，乃温侯之女。”刘毅也不理会夏侯渊，只是自顾自说道：“吕布乃我岳父，这诸侯征战，无善恶可言，我妻也早已放弃报仇之年，只是其母之死，怕还是需要将军项上人头来祭。”
　　“原来是那贱婢！”夏侯渊眼中闪过一抹杀机，朗声笑道：“要杀便杀，大丈夫何惧一死，只是，某这人头，却还要看尔等有无这本事取！”
　　身边的亲卫一个个目光变得凶狠起来。
　　刘毅沉默着点点头，挥了挥手。
　　一支手持大盾的人马自刘毅身后缓缓朝着夏侯渊一行杀去。
　　“杀！”夏侯渊将手中的帅旗狠狠地往地上一插，举起了手中的长刀，带着不足十人的亲卫朝着这些结成盾阵的蜀军杀来。
　　嘭嘭嘭~
　　沉闷的声响声中，兵器不断碰撞着盾牌，只是那盾牌乃刘毅特制，士卒也是挑选精锐之士训练而成，只是片刻，夏侯渊一行人已经被围在中间，冰冷的刀锋不断自盾牌的缝隙间刺出，亲卫一名名倒地，最终只剩下夏侯渊，疯狂的劈砍着四周的盾牌，他虽筋疲力尽，但此刻濒临死亡，奋起余勇，力量竟是大的吓人，一时间，那些盾兵竟被砍得节节后退。
　　“先生，我来吧！”黄忠叹了口气，自部将手中接过自己的大刀，对着刘毅一礼。
　　“老将军小心些。”刘毅皱眉看了看夏侯渊，这盾阵人数不足，果然很难困住这种级别的猛将。
　　黄忠点点头一挥手：“退下！”
　　两边的盾兵闻言，迅速后退，黄忠提刀，朝着夏侯渊缓步走去。
　　夏侯渊红着双目，看着拎刀上前的黄忠，放声大笑道：“刘备麾下无人耶？竟派一老卒来送死！”
　　“杀汝，老卒足矣！”黄忠面沉似水，淡淡的回了一声，气势却在不断攀升。
　　夏侯渊的面色，也随着黄忠的靠近变得凝重起来，不想这老将竟有这等气势，想到今日自己已必死无疑，若能拖着这老儿一起死，也算赚了，当下深吸了一口气，鼓足了力气，踏步朝着黄忠直冲而去。
　　“死~”手中长刀在空中掠过一道惨白的弧光，对着黄忠当头斩下。
　　黄忠将手中大刀一拦，随即一搅，刀杆上传来的力气却叫夏侯渊大骇，这老儿花甲之年，竟有如此力量，有心与之角力，奈何他已是强弩之末，仅凭一口余勇支撑着，想要发力，竟是发不出来，被黄忠使了个巧劲将刀挑飞，随即刀光一闪，夏侯渊愕然的看着黄忠，鲜血从腔子里喷出来，溅了黄忠一身，魁梧的身躯无力地躺倒在地。
　　黄忠默默地收回长刀，对着夏侯渊的尸体一礼：“虽胜之不武，却也全了将军忠义！”
　　至少，夏侯渊并非死于无名之辈之手。
　　是条汉子！
　　刘毅看着夏侯渊的尸体，也有些怅然，这混乱年代里，国仇家恨，有时候真的难以用善恶去衡量事情。
　　这场伏击战，至此算是功德圆满，刘毅一边命人将夏侯渊首级用石灰封存好，附了一封书信，命人快马送往刘备处，这夏侯渊的人头，他要跟刘备讨要，也算解了自家棋子这些年来的心结。
　　至于尸身，夏侯渊终究也算一代名将，虽然有私怨，但这样一个人物，就此曝尸荒野，刘毅心有不忍，命人做了一副棺木，将夏侯渊的尸体就近下葬在这山谷之中，立了墓碑。
　　至于其余曹军将士，就地掩埋，刘毅可没精力给所有人一一做棺木。
　　夏侯渊一死，汉中危机算是暂解，不过其战死的消息可不能泄露出去，这也是刘毅为何选了此处作为伏击地点的原因，这山谷是一处绝地，只要进来，就休想活着出去，夏侯渊带来的人马非死既降，至于那些降兵，自然不能用，刘毅让人将那些降兵暂时关在南郑牢狱之中，等这一仗彻底过去之后，再行安排。
　　“先生，战场已然清理完毕，曹军短时间内，恐怕不会知道这夏侯渊身死之事，不知我等现在改如何？”黄忠将事情安排妥当之后，回到刘毅身边，询问道。
　　“不知文长那边战况如何，这子午道还需督建，暂时当无危险，老将军且代我去阳平关一行，若那马超还未退兵，便请老将军助文长一臂之力。”刘毅笑道。
　　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将这子午道建设完毕，至于战事，自己就算过去了，似乎也帮不上什么忙，倒不如安心在此继续做自己的事情，让黄忠这样的专业人士放开手脚去干。
　　“若那马超已然撤军，老将军也留在阳平关，此番马超不过是曹操手中一枚棋子，如今夏侯渊已然伏诛，但曹军定然不会只有这一路偏师，主力恐怕也快到阳平关了，就请老将军与文昌先守住阳平关，不过却需随时准备回来，若上庸一带也出现战事，还需老将军驰援！”刘毅又补充道。
　　马超从来就不是真正的大敌，真正的大敌乃是曹操，如今夏侯渊跑来这里，也让刘备更加确定，曹军的主力距离汉中恐怕不是太远了，这一点必须防范。
　　“先生放心，忠知道该如何做！”黄忠闻言点了点头，对着刘毅抱拳一礼之后，直接告辞离去，这边战事已了，恐怕曹军短时间内也不会再派兵过来，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参加真正的战斗。


第二百五十七章　后路被断
　　对于魏延的体型，马超虽然心中存疑，但也没有太放在心上，从后方传来的消息来看，曹军最近并没有大的调动，况且有陇关守着，曹军想要突破也不容易，魏延送来的书信，在马超看来更像是一种对失败者的嘲讽，这让马超很不爽。
　　“主公。”庞德策马走在马超身边，犹豫了一下道：“那魏延所说，也并非全无道理，刘备夺取汉中，若再占取益州，其势将不弱于曹操，曹操怎会坐视，但曹军至今毫无动静，有悖常理，不可不防！”
　　马超闻言，有些烦躁的点点头，没有多言，庞德的话，弄得他有些烦躁起来，既然曹操按兵不动，那他又要如何对付自己？
　　一些可能的，也是马超一直以来存疑的事情，此刻在心头不断翻转，下意识的命大军加紧行军，尽快赶回冀县。
　　眼看着过了戎丘，自己的地盘已是遥遥在望，地面突然震颤起来。
　　马超皱了皱眉，勒马停住，庞德挥了挥手，几名哨探飞奔而出，不一会儿的功夫，那哨探回来，对着马超一礼道：“主公，前方有两支人马在厮杀，其中一支，看样子，是我们的旗号！”
　　“我们的旗号？”马超剑眉一扬，看向庞德。
　　“末将去去就回！”庞德点了点头，点了一支人马飞奔而出，马超继续带领大军前行，前方已经隐隐能够听到激烈的厮杀声。
　　不祥的感觉，在马超心头萦绕，这个地方怎么会出现敌人？当初离开时，为了避免杨昂搞鬼，他不但留下了马岱，还留下了三千精锐给马岱调度，加上杨昂的一万汉中军，曹军就算来攻，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攻克陇关，至于四周的羌人更不可能……
　　军队前行了数里，便见一支军队从前方二来，人数不多，加上庞德刚才带走的一千人，也只有不到两千人的样子，只是当看到打头的将领时，马超面色陡然一变。
　　“伯瞻，你怎在此处！？”马超策马上前，看着风尘仆仆，神态疲惫，身上还有不少伤口的马岱，皱眉喝道。
　　“兄长！”看到马超，马岱滚鞍下马，跪在马超面前，涩声道：“弟无能，冀县被……夺了！”
　　“是杨昂？”马超只觉眼前有些发黑，身子在马背上晃了晃，咬牙道。
　　马岱点点头：“那杨昂早已暗投曹操，此番趁着换防之际，开了陇关引曹军进来，小弟察觉时，陇关、略阳已失，那杨昂率军来攻冀县，还有张郃带领的曹军一同来攻，小弟抵挡不住，只能护了众将军的家眷出行，被那杨昂一路追杀至此！”
　　也是马岱机灵，察觉不对，立刻带兵护送一众将领的家眷趁着敌军未曾合围之时突围而出，若是没有这些家眷，冀县被占，这马超大军，恐怕立刻便要溃散。
　　“张郃……”马超捏紧了手中的缰绳，这也是老对手了，马超自然知道张郃的本事，要胜他可不易。
　　“如何如此轻易便弃城！”良久，马超才恨恨的道，若马岱能够再坚持几日，自己率领大军回来，有冀县为依托，也不至于如现在这般无家可归。
　　现在他空有上万大军，但却无一立足之处，此刻反攻，连下一顿的粮草去何处筹措都不知道，如何攻城略地。
　　“主公！”庞德对着马超一礼道：“眼下不可意气用事，军中粮草仅够三日用度，此时攻城不易，当早作打算，另寻他路！”
　　打回去是不现实的，兵无粮可用，三日一过，恐怕立时便是哗变的结局，此刻最要紧的，是再找一处安身之所，再做打算。
　　马超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心中那股郁愤之气却是难平。
　　马岱皱眉道：“只是陇关已失，我等还可投往何处去？”
　　庞德想了想道：“陇西、武都二郡，多为羌人聚集，主公于羌人之中颇有名望，不如暂且投往两郡，再做打算？”
　　打回去是不可能了，其他地方往北，已经尽数被曹操占据，往南是汉中，眼下也只有遁入羌人的地盘了，以马超在羌人之中的声望，躲入羌人之地，曹军便是想打也打不进去。
　　马超点点头，如今也只有这条路了，其实若张鲁还在的话，倒是可以考虑投奔张鲁，奈何张鲁已经投降了刘备，自己刚刚攻打过阳平关，此刻若去投奔，别说刘备答不答应，马超自己都感觉脸上躁得慌，还是先找一处安身之地，至于以后……再说吧。
　　正要出发，却见有斥候来报，北面出现大批曹军，正向这边逼来。
　　“是何人领兵？”马超皱眉道。
　　“看旗号，当是那张郃、杨昂！”斥候躬身道。
　　“杨昂？”马超闻言，目中杀机大盛。
　　庞德连忙道：“主公，当此之时，当先取立身之地，不可交战！”
　　“此仇不报，我心难安！”马超没有理会庞德的劝告，立刻下令大军直接迎上去。
　　杨昂之前一直负责马超的后勤，如今马超回来，他自然是早已知晓，虽然投了曹操，但马超的厉害杨昂也是知道的，毕竟去年一直跟马超合作，见识过马超的本事，此番既然夺了马超的城池，听闻马超归来，立刻便劝张郃斩草除根，若让马超潜入羌人地盘或是投了刘备，天知道什么时候马超会报复回来，留着这么一个时刻惦记着自己人头的猛人在，杨昂感觉以后睡觉都睡不安稳。
　　让自己去收拾马超，杨昂自问没那个能耐，但有张郃在就不同了，这可是曹操麾下名将。
　　“杨将军不必担心，本将军此来，便是为铲除马超，以绝后患！”张郃看了一眼神色有些慌张的杨昂，安抚了一句。
　　马超是很难招降了，而且就算招降了，曹操可是将马家夷灭三族，这种人放在手下，谁敢用？所以这一次，曹操是对马超真的起了杀心，他虽然爱才，但什么人能收，什么人只能杀，曹操自己心里面是有杆秤的。
　　杨昂点点头，想要说什么，前方视线的尽头处，突然起了滚滚烟尘，马超不但没有逃，而且还主动迎了上来，杨昂的面色顿时发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