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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客朝堂-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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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依然完全不像。

  抱着心中种种的猜疑,晏平江走进了亭子。他坐到沈云朝的对面,沈云朝便递给了他一杯茶。晏平江挑挑眉,略有点意外。

  “我以为你当会迫不及待的询问我有关,你母亲的事情。”

  “你叫我带到这个地方,不就是想告诉我这些事情,问与不问你都会说,那问有什么意义呢?”说罢,沈云朝轻抿了一口茶,然后继续说道“何况既然是我的母亲,那么她的事情,我应该知道的比你清楚。那有何须再问?”

  “既然你不想问我有关于你母亲的事情,那你为何要回答我的问题,又为何要留下?”

  “我想你,弄错了一件事情,我留下并不是为了问关于我母亲的事情。我回答你也并不是为了留在这个亭子里。我只是不想让你觉得我怕了你,或者说我胆怯了,不敢承认。对于你问的这个事情,我从未做过任何掩藏。”

  “那你究竟为何要留下?”

  晏平江此刻是真的有些看不清眼前这个,神情寡淡的男子了,他像是一团雾,每每当你以为,自己看见了真相的时候,往前一步却现雾的背后,还是雾。本来晏平江将他留下,是想要自己掌握引导权。可是只不过几句话的功夫,自己却已完全被这个人牵着鼻子走。这种感觉晏平江只在自家妖孽孙子身上感受过。他可不觉得这仅仅只是一种巧合。

  “我留下是因为我知道了,我应该知道的。但是,我还没有得到我不应该知道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

  “当年和我母亲在一起的人有很多,但是真正能接触到他的生活,并且和他说上话的人却寥寥无几。除了当年那个所谓的什么结义之外。我想你,应该是和我母亲关系最亲近的人之一了。我来建康的目的不止一个,追思我的母亲也并不是最重要的。我给你这样的一个回答。是不是就已经足够去换回,你脑海中的那一段回忆了呢。”

  晏平江笑了笑,试探性的问道“你告诉了我这个答案,你就不怕我抓你吗?而且我抓你是不需要真凭实据的,我只需要一句话,你就能进大牢。你知道在这诺大的建康之中,有多少人想要你的命?再放眼这个天下,想要你命的人更多”。

  面对晏平江的威胁,沈云朝丝毫不在意,他甚至连泡茶的动作都没有停顿一下。

  “是啊,那么多人想要我的命,可我到现在不还是依然活的好好的。,,我既然敢说,那就自然会有十足的把握,你不能将我投进大牢。先不说,尚且留着这座亭子的你,会不会抛弃了你内心里对我母亲的愧疚,叫我投入大牢。就单说说我自己的准备。我一声令下,人头落地的人就会是你。那么你,难道就不怕吗?”

  同样的,面对沈云朝的威胁,晏平江也表现的丝毫不在意。他一口饮尽了杯中的茶,笃定的说道。

  “你不会。”

  “何以见得?”

  “虽然我现在尚且看不出你同你母亲相似的地方,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假如你真的是非羽的儿子,非羽交不出一个会随意残害生命的儿子。”

  沈云朝看着晏平江,漆黑如墨的眼睛里,是层层晕染的深邃。只见沈云朝轻勾唇角冷笑了一声,说道

  “你不需要为我母亲戴这种高帽子,不会随意残害生命?我想你大概已经忘记了我母亲在西北的称号了吧。至于我究竟会不会,你日后自然会知晓。不过我现在的确不会杀你就对了,你死了,就更没有人能够控制眼下的局面了。局面混乱,这对我没有丝毫好处。当然,对你所深切关爱的这个大周也不会有好处。既然我们两个都不会对对方怎么样,那我想我们已经具备了谈判的基本条件。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在你的脑海里,关于那段岁月,究竟还留下了些什么吧。”

  “那段岁月啊!”晏平江细细地将这几个字放在嘴中反复的咀嚼。似乎想把它吃透,沈云朝,也并不着急,一边泡着茶,一边静静的等待着晏平江。

  半晌,晏平江方才缓缓地说道。

  “那么就从这个亭子说起吧。”

  

第七十九章 惨痛的过往(上)

  ”你知道,给我印象最深的,你母亲,是什么时候吗?”

  “初见?”

  晏平江摇摇头,嘴角带着一丝轻笑的说道“你母亲是一个个性很鲜明的人,任谁都不会忽视她,这是她的优点,可也是她的缺点,我自然是记得和你母亲初见的时刻,可是,令我印象更深的,是那一晚。”

  一个人可以不怕痛,不代表不会痛。

  一个人可以不怕寂寞,不代表不会寂寞。

  一个人可以接受失去,不代表不怕失去。

  一个人可以不会哭,不代表不会难受。

  她太坚强,所有人都忘记她只是个年仅十八岁的小姑娘,她戴上面具。挑起重担,踏上送命征途。

  她太强悍,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勇敢无畏,没有弱点的战神将军。

  她太成熟,太顽强,将所有责任挑着肩上,永远都是那个最先冲上战场的人……

  “我被派去监军的时候,西楚已经亡的差不多了,就是边境刚刚发生屠城噩耗的那个时候不久。刚刚开始打仗时,野火旁,大家说掏心话,问大家在战后,如果老天让自己活着,回去要做什么?有人说活着要回去娶媳妇,有人说活着要回去读书,有人说活着要活着回去买田做地主,有人说活着要回去抱抱儿子,有人说活着要去游山玩水逍遥一生,只有你母亲……她说……”

  沈云朝淡淡地补充:“若老天让她活着,就是为了赎一辈子的罪。”

  晏平江的身子摇了摇,手中茶杯,在空中倾斜,轻轻落下,淡青色的茶水撒了一地。

  所有造成的伤害,不会因时间流逝而消失。

  犯错容易,赎罪难,即便错的人不是你,即便你倾尽所有去努力。

  她在这十年里犯下的过错,她要用一辈子来还清。

  “很惊讶吗?世人都觉得鬼面威风,齐武王妃睿智,可谁又能知道,她们这一生,最后悔的事,莫过于当年的屠城,当年的征战…………”

  “我永远都忘不了,你母亲当时的眼神,空寂,漠然,恍若整个人生都失去了色彩……我想你说的没有错,这应当就是她此生最后悔的事情了。”

  ……………………………………………………………………………………………………

  乌云蔽月,三两点细雨飘摇。

  水榭旁,茂密梧桐树最高处,静静躺着道的修长身影。伴着外面的兵戈之声,她陷入了沉沉的梦境,这对她来说其实一点都不吵,她从小就是伴着这样的声音长大的,只是这些兵器相撞的声音里,还缺了一个最让她怀念的声音呢?

  梦里的她面向南方,手里抱着最珍爱的宝剑,将它缓缓出鞘,古朴锐利的剑身倒影着树下灯火,看似流光溢彩,却显得如此冰冷寂寞。

  没有眼泪,没有笑容,没有悲伤,没有欢乐。

  六年了,两千多个****夜夜,每当看不清前路时,她就会一遍又一遍地抚过剑身刻着的”婉”字,点横竖撇,笔笔铁画银钩,苍劲有力,仿佛在传达着父亲的无尽期望。

  霍珏,人不像其名的一个豪放粗狂的老将军,半个人生都在沙场上度过,言出必行,他咆哮起来整个房子都会摇,他并不出名,他只是一个混迹了一辈子沙场的武夫,替西楚守着一座城罢了,他总是拿着G子或大刀追着她满屋子跑,暴躁地三番四次绑起来用皮鞭抽,只是因为她想做一个和鬼面一样的将军。当时,还很少有人知道,鬼面是女子,她也是偷听才知道的,可是鬼面啊,那是一个还活着就被人称作战神的人啊,竟然是一个女子,这在她幼小的心里种下了一个将军的梦。

  原来,女子也可以做将军,还可以做得那么好…………

  她开始偷偷地习武,偷看父亲教哥哥们习武,但是每一次被发现,都会被父亲狠狠地打一顿,明明小时候,他曾将自己抱在膝上,说过那么多有趣的故事。

  “荀彧之后荀崧女荀灌,小字灌娘,她自幼好骑S,在宛城被数万胡骑围困时,以十三岁稚龄,率十余死士突破重围,请来援军,解宛城围。还有契丹的萧绰,人称“铁马红颜”。她多次御驾亲征,率领契丹铁骑南征北战,她以一己之力,将大辽帝国,推向了最巅峰。还有有花木兰从军………………”

  “女子也有凌云志,巾帼何曾输须眉?”

  世间那么多奇女子,让人心生向往。近的就有鬼面将军啊!

  为何要*着她磨灭梦想呢?

  父亲啊父亲,请你睁大眼睛看清楚,我比所有哥哥更努力!

  父亲啊父亲,请你别转开视线,我会比所有的男人更强!

  父亲啊父亲,请你相信眼前的女儿,我会是你最好的接班人!

  可是没有用,自己越是努力,越是优秀,父亲就越是生气!

  无论再努力,他想要的接班人不是女儿,是儿子。

  忘了从何时开始,自己竟对轻视她的父亲恨之入骨,处处顶撞,处处对着干。

  她每天都在盼望着,快快长大,远远离开,从此浪迹江湖,四海为家,做些了不起的事情,证明自己比所有人都强。

  直到父亲死后,经过生死相博,九死一生,成熟后,她才渐渐读懂了他的心。

  

  

  

  战火中自己从废墟里找到的这把剑,这把挂在父亲书房,从不允许人碰的宝剑,抽出剑,那剑身上分明刻着一个“婉”字!

  父亲那把送不出的宝剑,送不出的忧心。

  直到那时,自己才猛然惊觉…………

  往事历历,想忘却忘不去,怨恨的记忆慢慢模糊,幸福的记忆渐渐清晰。鞭打痛骂早已忘却,只有父亲的豪爽笑声,母亲的笑语嫣然,祖父的表扬赞美,祖母的万般呵护,兄长的手足情谊,时时刻刻,犹在眼前,那么清晰,那么温暖。

  如果,能对大家好一点,听话一点,孝顺一点。

  或许,自己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霍文婉,而不是,浑身伤痛的霍文武。

  

第八十章 惨痛的过往(下)

  梦中的画面转的极快,血火交融的画面匆匆而逝,自己一个人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太过痛苦的经历让自己如同死了一般,抱着那把父亲想送给自己的剑,独自的在诺大的江湖里游荡。

  自己改名换姓,换上了男装,来到了父亲向往了一辈子的大周,这个在北边的西楚传说中的,富饶的流油的的地方。

  可是,瞿文武游荡多年后,现其实这里也并没有传说中的那样的美好,还是有人会饿死,会因为看不起病而死亡,富饶的后面,西楚有的伤痛,这里一样也不缺。瞿文武这时才知道,原来所有的传说,都是经过了美化的,听着令人向往罢了。

  自己一直的崇拜的英雄,成为了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可是还没等自己下定决心杀了她,为全城的百姓报仇的时候,她就像是父亲所说的一般,成为了一个只存在于传说里的人物。

  她消失了,消失的彻彻底底,一点痕迹都不留。

  瞿文武其实一直没有和父亲坦白过,自己其实是见过鬼面的,远远地一面罢了。

  她看见了这个带着鬼面具的将军,将马鞭狠狠甩在空上,打出连续三个响鞭,听见她斩钉截铁道。

  “可是,我谢非羽,从未败过!”她指着自己的胸膛,大声道:“过去,我没有败,现在,我没有败,未来,我也不会败!”

  所有人愣愣地看着这位骄傲的主帅。

  那一刻,天地都仿佛静止了一般。

  带着无坚不摧的刚强,用激昂顿挫的声音响彻天空,用她无与伦比的自信燃烧起每个人内心深处对胜利的渴望。

  后来自己总是会梦到这一幕,原来是激动,现在却成了她挥之不去的梦魇,因为她知道,后来,鬼面就是你带着这样一群自己亲眼见到的,被激励的将士,攻破了父亲镇守的城池,毁了她的一生…………

  后来,自己实在是受不了了,她想去寻找帮助,她想到了寺庙。

  她去了江北…………

  江北,寒山古庙,清晨老僧走上钟楼,合掌,敲响一百零八声铜钟,数百和尚随着钟声而起,涌入正殿,在香烛缭绕,宝相庄严中,手持木鱼,开始一天的早课,

  主持屋内的蒲团上,端坐着三个人,为是寒山古庙的主持慧觉大师,年逾花甲,须皆白,他在晨钟声中,口念法号,对面前坐着的两个和尚叹息,轻念:“钟声闻,烦恼轻,智慧长,菩提生,离地狱,出火炕,愿成佛,度众生。”

  年轻些的和尚手持念珠,双眼微闭,如老僧入定,气淡神闲道:“杀一人救百人,为行菩萨道。”

  “那么,屠尽了一城的人,这又算什么?”

  老和尚叹息道:“福禄天定,行此行这,必然会折福折寿,难得善果。”

  “我不要一句简单的难得善果,难道佛只会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吗?”

  “佛救世世人,度生生恶,然而,佛在本心,何人不是佛?故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施主,你心结难解,老衲倒是有一个好的人选,可以帮你。”

  “什么人?”

  “那个人就在寺中,方才你的问题,他也曾经问过,但是,老衲这一次见他的模样,似乎是已经想通,你可以去找他。”

  后来再想想,这似乎就是命中注定的,自己会遇见他。那个有着一双墨玉一般的的眸子的少年。看着那双暗如深潭水的眸子,瞿文武只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你是谁?”

  半晌,她才听到了自己干涩的声音。

  “沈云朝。”

  自己还以为自己找到了自己一生的救赎。

  跟着沈云朝的那段时光可以说是自己人生中除了少年时期,最开心的一段时光了。每日里,练着自己最心爱的武功,学着自己最想学的排兵布阵,还有,陪着自己最想陪着的人…………

  也不知道是何时生的,自己的目光被那个寡言的少年给逐渐吸引了,自己知道他的名字,知道他和自己一样,父母双亡,也知道,他还有一个疼爱的弟弟,就是那个自己刚开始在沈云朝身边见到的那个孩子。慢慢的,他开始靠近自己,叫自己大哥,开始对着自己笑,对自己牢骚,………………一切都在慢慢的变好。

  然而,事实总是无常,正当自己准备告诉他自己女儿身的这个实情的时候,有一个黑衣人找到了自己,

  “沈云朝,你还不知道他的母亲是谁吧。”

  “你什么意思?”

  “他的母亲,叫谢翡,字,非羽。”

  姓谢,字非羽?难道………………

  “没错,就是谢非羽啊!”

  那一刻,自己感觉天再一次塌了,自己竟然一直待在自己仇人的手下,帮他杀人,帮他出谋划策!?

  “你想报仇吗?”

  那个黑衣人又问自己,瞿文武的脑海中飞快的闪过了沈云朝的脸,肖北的脸,6择的脸,最终这所有的脸都化成父亲倒在血泊中的脸…………,于是,瞿文武听到了自己干涩但却清晰地回答

  “我想!”

  为父母报仇,这有错吗?瞿文武这样安慰自己,这是沈云朝欠自己的!

  可是,当瞿文武躲在暗处,看见锋锐的刀锋从肖笑的身体里穿过的时候,他忽然有些后悔,因为他知道,这一生,他和那个寡言的男子,已经再没有半点的可能了………………

  “为什么!你说,这究竟是为什么!”

  瞿文武看着红着眼眶的肖北,心痛的不能自持,这时,天下雨了,正好掩住了她流下的泪,

  “没有为什么,因为有人能给我更多。”

  “……………………”

  肖北半晌没有说话,他最终还是没能对自己动手,肖北亲手掰断了剑,血流了一地,但是他的表情冷冷的,瞿文武一辈子都忘不了他当时失望的眼神。

  “从今往后,我就当没认识过你,你也不要在出现在我面前了。”

  失魂落魄的离开,却在路上遇到了一个意外的人

  沈云朝

  或者说,是遇到了沈云朝的马车,因为沈云朝并没有下车,他只是说了几句话

  “我一早就知道你是谁,但是我还是收留了你,不是因为我对你的同情,只是我觉得,也许你会喜欢上这样自在的生活,我知道复仇的痛苦,所以我不想你们也沉浸在这样的痛苦之中。今天,我放你离开,是因为你没有对肖北说出真相,但是,假如有一天,你终究还是说了,无论我在哪里,你都必死。”

  …………………………………………

  躺在树上的瞿文武睁开眼睛,似乎还能感受到那场雨水的冰凉,她伸出手,虚虚的遮住了洒下的阳光,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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