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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人观察日记-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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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对不对,安晓洁不敢置信,也不能置信,一旦否定所有认知的基础,对于一个一直以来把自己定位为野人“丈夫”的安晓洁而言不啻于晴天霹雳。



  重新被扛回野人背上,安晓洁仍木木的,半晌没回神。



  她,是他?她在一个男人面前……嗷,谁来敲昏她?事情到底怎么会变成这样的?这不仅是异世,异的连人都格外不一样吗?



  安晓洁趴在野人背上,眨巴眨巴眼睛,整个人傻乎乎的。



  等中途停下休息,仍旧因为接受不能而略显呆傻的安晓洁拧开保温杯正想喝水,想想不对,到嘴边的保温杯转了个方向,特特倒在杯盖里递给野人,野人接过杯盖喝了一口,水一下没了一半,入了口他嗖地有神似的拉直脖子,抓住杯盖举在眼前,看一眼喝一口,再看一眼再喝一口。他的动作好像一个孩子拿到新奇的玩具,迫不及待抓到手里把玩。



  杯盖里的水本身就不多,野人再小口小口舔吸,还是没撑住几口。他灼灼的眼神迅速扫向安晓洁手里的保温杯,热情而专注,几乎灼伤安晓洁扣紧杯身的手。鉴于此时妾身未明的状态,身为主人的安晓洁底气不足,替野人再次倒好水后终究没抵住野人巴巴的眼神,汗水渍渍的默默将保温杯也塞到了他的手上。



  见野人毫不迟疑的转开视线,安晓洁拍着胸口松了一口气。吓死人了,那眼神,好像不给他就会随时被扑杀一样。



  她悄悄往边上移了移,心脏犹有余悸怦怦地跳着,她往身上擦了擦汗渍渍的手心,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口干舌燥的厉害。



  对了,为了讨好野人她先给他倒了水,后来见到不同以往的野人开了下小差一时忘了喝,然后……然后她再也没有机会了。



  干巴巴地吞咽几下,用唾沫湿润干涸的喉咙,感觉火烧火燎的,更渴了。



  可是尼玛……



  安晓洁默默贡献上自己的草山药饼,无论是于公还是于私,这个时候什么都得紧着他来。



  真是让人憋屈的想吐一口老血。



  当然在递草山药饼的时候,安晓洁心里并没觉得野人会吃,这就好比家里来了讨人厌的客人心里巴不得他早点走,但嘴上还要使劲留人表现的多欢迎多热情一样,纯粹是客套客套,当不得真。



  哪知今天就是个不断刷新她下限的日子!



  野人竟接过她的草山药饼,竟然还吃了!



  吃完一张,竟然还摊手向她要?!



  一张、两张……五张……



  我去!他到底要吃多少张?!要直接把她吃到贫困线标准以下么……



  从兽皮口袋掏饼的手是抖的,安晓洁眉目纠结,心在滴血,野人的食量到底有多大她是见识过的,这一袋草山药饼自己省省能吃好几天,可对野人,放开肚子的话,连一顿的量都不到。



  尼玛,叫你手贱。



  千般不肯万般不愿,可对上野人,她又从心底里的畏惧。畏惧他的眼神,畏惧他,足以轻易撕裂她的力量。饼子就这么一个个送出去了……



  安晓洁撕了半个饼吃,不知抱着什么心态偷偷往怀里藏了一个。等到野人终于不伸手而是站起来,安晓洁小可怜似的小心将吃剩的小半个饼塞到怀里时,兽皮袋里的草山药饼只剩下一小半。她抓在手里颠了颠,估计就十来斤的样子。



  呼——



  虽然心疼,总比什么都没剩下的好。



  扎好兽皮袋口,重新捆回行李箱上,安晓洁自然而然去拿保温杯。



  哪知刚碰到保温杯,就听见野人唔了一声,眼神炯炯地看过来,一爪子按在杯子上。



  野人歪着头,眼神透出一点点疑惑。



  安晓洁心中一紧,忙怂怂地抿嘴朝他笑,小心翼翼觑着野人的表情分别取过杯盖和杯身,当着野人的面拧好,再狗腿地递到他手上。



  野人抓在手里仔细瞅了瞅,便倒过杯身,上下左右使劲摇晃了几下。看到没有一点水,他有一点疑惑,又拿着晃了晃后递回给安晓洁。



  野人没说一句话,安晓洁却诡异地懂了野人的意思。老老实实当着野人的面拧开,拧上,再拧开……反复几次以后,安晓洁把保温杯还给跃跃欲试的野人,伸出指头推了推,示意他试试看。



  野人学着安晓洁的样子一手扣住瓶盖一手扣住瓶身,有些笨拙的反方向用力,力道掌握得不够好,杯身一斜水溅出不少,一滴不落地洒在身上。



  舔舔起皮的嘴唇,安晓洁额角抽抽,忽的想起一句话“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好渴啊!



  看那水珠晶莹,湿漉漉水汪汪的诱人,原本就勉强强制转移的心思,此刻更跟粘了强力胶似的沾在上头拔不出来,她觉得喉咙干的冒火,快要着起。



  有句老话叫“鸟为食亡人为财亡”,充分体现了生存资源对于生物的重要性,此时此刻,许是真渴昏头,又或者氛围还算轻松,安晓洁不知哪来暴涨的狗胆,竟把主意打到野人手里的保温杯。



  东西是她的,拿过来喝一口应该不要紧吧?就一口……



  怀揣着侥幸,手指一弹一弹蠢蠢欲动,这份侥幸还不及实施,不过才刚刚挪了一点靠近过去,他嗖地转过头,而昏了头冒出的胆子立马在野人虎视眈眈的眼神下偃旗息鼓。



  都说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可是没人告诉她,如果反抗的结局是必败,又不想找死,那么面对压迫,被压迫的人类该怎么办?



  再一次咽下少的可怜的口水,鬼使神差的,安晓洁做下了一个她之后每每想起来都会觉得后悔不迭、羞愧万分的动作——



  她飞快往野人弄湿的兽皮上摸了一把,然后竟然把它们……舔!掉!了!



  醒过神时,舌尖正触在掌心,半个手掌都快被舔完了。



  她在干什么?舔野人身上的水?!



  舔掉了舔掉了舔掉了……



  安晓洁懊恼地哀嚎一声,将脸深深埋进手掌里,深觉没脸见人。



  艾玛,她是被猴子请来的逗逼上身了么?先是当着野人的面上厕所,再来舔他身上的水,这一天净刷下限!!!天,那蠢货绝不是她!



  啊啊,对了,当着她的面……嗯嗯,回想起野人当时做的举动,安晓洁仍有些尴尬和不好意思,呃,不管了,能做那样事的野人比她还没下限吧。她可是无意的。这样想着安晓洁觉得自己还是比较文明而有上限的,而且……余光偷偷从指缝里往野人身上觑,她做的这两件蠢事反正没人看到……没看到等于没发生……



  强大的自我催眠下,做好心理建设的安晓洁使劲来回搓揉了两颊几下,决定跳过她今天为止所有不合理的行为,厚着脸皮抬头挺胸。



  可偏偏野人在午间友好互动后,对她似乎亲近了一点,安晓洁一抬头就看见野人将自己打湿的兽皮衣扯到面前……



  她无意识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忙眼观鼻鼻观心,拉住袖口木着脸去擦拭,没擦两下,兽皮衣又被扯了回去,就见野人伸手在上头抹了一把后手摊到她面前。



  盯着那脏兮兮混着水意,指甲缝里还残留饼屑和其他她不想深究的黑灰,眼睛一眨不眨,飞快了悟到野人意思的安晓洁,顿觉无语。



  这负心的世界!野人表达的“善意”永远那么“独特”!妈蛋,她忍不住在心底骂了句脏话。



  于是再次面对Yesorno的选择,安晓洁终于赌气式的硬气了一把,推掉野人需要好好清洗的爪子,一字一顿、字正腔圆:“我、要、喝、水。”



  说的是希瑞语,野人自然不可能听不懂,他到是毫不为难,现学现用地倒了满满一杯盖的水给安晓洁。



  因为太过轻易,安晓洁反倒郁闷了,早知道这么容易,她早干嘛去了?果然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她略带惆怅地喝掉了盖子里的水。



  野人大方让安晓洁喝完水后随即捞走了杯盖,吭哧吭哧费尽拧好,往怀里一塞,那架势摆明是光明正大的占为己有。



  安晓洁不知道该不该心疼和郁闷,其实拿出来之前她不是没想到这种情况,可真当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东西被别人占为己有,自己却不可作为,安晓洁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憋屈。



  这野人不是很尊重私人制的吗?尊重呢?被吃了么?



  她有打算利用这些野人没有见过的东西为自己增加砝码,让他知道自己是个技术人才,也想过分享一些给他,可没想他这么直接占了自己的东西啊,同样都是给,主动和被动其间的区别大了。难不成以后每拿出一样就要被野人抢走吗?那岂不是一箱子的东西都保不住了?



  隐隐肯定自己短时间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安晓洁,不自觉便抠门了:都是用一样少一样的东西啊。
第二十一章
  那么,她该怎么保住她这“用一样少一样”的财产?



  直到天色将黑,野人要外出捕猎而她不得不被安放在高高的树杈上,困扰她的问题还是没得到解决。



  而当夜色越来越浓,却依旧不见野人的影子时,心中的不安也越加浓重了。安晓洁僵硬跨坐在一条粗壮的树枝上,小心侧头往下望,枝叶交叉将头顶唯一的一点夜光都遮得密密实实,下面更是一片黑黢,实在看不出离地面到底有多高。倒是树身很粗,她双手平展,被迫张得大大的,像只被钉在解剖台的青蛙,胆战心惊。



  “嗤——”



  吸溜回快流到上唇的鼻涕,抱住树干的胳膊冻的快没知觉,还一动不敢动,提心吊胆保持平衡。安晓洁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知道在树上吹了很久的冷风,肢体都僵硬了。



  她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隔了很远鸟翅扇飞的声音,细微的水石相击声……似乎很多声音,仔细听去却又并不分明。安晓洁只能竖尖了耳朵,唯一能自由行动的眼睛更是紧张地瞪得溜圆,一点风吹草动必然转头去看,生怕从哪里蹿出一条蛇或者其他会上树的凶兽。



  仔细算来,从她来到这个倒霉的地方后,过得再苦再难,却从来没有一个人留宿野外的经验。要知道这可不是一般开放旅游的野外而是实打实凶兽出没之地。想起平时常去的地方都会碰见野兽,安晓洁深觉此刻猛窜出一条象腿粗的蟒蛇都不会觉得意外。



  记起蛇类有冬眠的习惯,安晓洁正想放心,忽又记起这不春不冬,分不清到底冬天过没过去的时节,顿时欲哭无泪,如果冬天过去,可不是蛇类活动频繁的春天了吗?



  安晓洁只觉她的心揪得更紧了。



  野人还是快回来吧,只要他不再丢下她,她再也不争那一两分利了。



  “嗤——”



  鼻涕吸溜回鼻腔冰冰凉凉的,直刺激的鼻腔痒的厉害,直想打喷嚏,然而脚底虚空悬挂,如临深渊的战兢又激的脑子分外清明,安晓洁怕,是真的深怕,一个喷嚏让自己失去平衡或者招来其他野兽的注意。



  她不得不被迫用嘴呼吸,而任由冰冰凉凉的鼻涕滑下,便是流进了嘴里,也顾不得恶心。



  等到再次看见野人后,安晓洁紧绷的神经和眼泪齐齐放松了下来。一个人独处的恐惧太甚,她甚至一度怀疑过野人会不会回不来。此刻,抱着底下同样寒意深重的身躯,安晓洁觉得无比安心,花猫似的脸紧紧贴埋在他脖颈处,热烫的泪崩溃而下,恨不得自此紧紧缠在野人身上再不下来。



  很多年了,她再没说过她怕黑,更怕一个人呆在黑暗中,那种仿佛世界都抛弃了她的孤独。她想要有个人陪,没有欺骗、没有背叛、没有离弃,哪怕,那个人不是人也没关系。



  安晓洁再也没有比这个时候更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内心。



  无心安处是吾家。



  好一会儿工夫,冰冷麻木的双腿终于接触到地面,被野人抓过来扣在怀里的瞬间,一直以来困扰着安晓洁,让她惶恐不安,让她惊惧失常的情绪一下烟消云散。反应变得迟钝,一切隔了一层膜似的,她好像来到了另一个全新的世界,安心而宁静。



  安晓洁揉了揉红肿困顿的眼皮,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静祥和、包容。她背倚在野人胸膛前,静静看着锅里咕噜咕噜气泡翻腾好一会儿,才懒懒躬身前倾,隔着袖口将里头的沸水倒进保温杯里,然后放回野人面前的地上。



  哪知野人却把保温杯还了回来,拱起食指,将杯子往她面前推,那动作小心翼翼的,像极幼时孩童间的相互讨好安慰。



  所以,他是在安慰她吗?



  看着仍旧看不出情绪,只眼神和平时有些不一样的野人,安晓洁忽然福至心灵的笑了,不知哪来的信心,她笃定,这个野人,无论他抱着怎样的目的,他是不会伤害她的。



  他们都是人,是人都害怕寂寞。看,这个武力超群的野人其实也只是个武力值高了点的小孩。



  也许他们之间能够好好相处。



  安晓洁打了个哈欠,揉了一把脸,眯着眼睛将剩下的一小半热水倒进野人新掏的石凹里,兑了凉水至微烫,找出自己的毛巾简单抹了个脸,如果不是条件不够,她真想好好泡个澡。随后又拉过野人替他仔细擦了手脸。待到脖颈处,看见肩胛骨上方硬硬的结块的毛发,正是自己糊了一脸鼻涕眼泪的地方,迟钝的反应中也不由带了几分心虚和不自在,偷偷用潮湿的毛巾擦拭干净毁尸灭迹。再看野人高大的个子乖乖的,还配合的弯下腰一动不动让她给擦脸,又让安晓洁产生照顾大型幼儿的错觉。这哪还是平时让她害怕的野人啊!不过一个情绪表达有障碍的面瘫罢了,亏得唬人!



  安晓洁心里多了温软,如此再看那让抬手抬手让弯腰弯腰的野人,残存的一丝畏惧也便淡了。



  她似乎,找到了如何和野人相处的方法。



  洗完脸,安晓洁把毛巾拧干,再倒掉脏水。回到位置上端起菜碟,喝一小口烫到骨子里的热水,闻着食物的香味,听着柴火噼啵,看着火光摇曳,而身边有人相伴,盘坐在厚厚兽皮上,恍惚竟生出岁月安好的错觉。



  她依旧心心念念想着回家,却,很久没想起在现代的生活了,此时想来难免产生恍如隔世的感觉。那些日子茫茫碌碌,似乎总有做不完的事,可到底在忙些什么,她已,有些模糊了……



  呲——



  透黄的肉油垂直落下滴到火上,呲的火舌小蹿。



  安晓洁拨弄几下柴堆,以便让柴火燃烧的更充分,又往里添了几根柴,神态惫懒。



  自见识保温杯的不同后,野人对安晓洁拿出的东西的兴趣大了不少,从来没接触过现代科技产品的野人,在一天的劳累后兴致勃勃的,像一个刚刚接触世界的孩子,怀揣着满满的好奇去探索他所全然陌生的未知的世界。此时他正来回研究比较电热保温饭盒和保温杯两者之间的相似和不同,研究了一会儿,他大概觉得两者的功能差不多,当然这需要验证。用了三指轻易捞过球大的用来盛水的石碗,一脸严肃往保温饭盒壳子里倒,因为没看到可以旋转拧紧的地方便直接按上饭盒盖,唰唰唰上下摇晃。



  水滴滴嗒嗒往没扣住的缝外喷了他一身,野人急了,冲安晓洁发出略带惊异和茫然的嗬嗬声。



  安晓洁回头一看,吧嗒了下嘴,实在不知说什么好。一个没看住就闯祸,她得庆幸带来的不是电饭煲吗?



  再看看边上的野人,身子微微前倾瞟一眼电热饭盒看一眼她,一副催她快点传道授业解惑的架势,哪是知道他自己闯祸的模样,不,应该说,他根本没有闯不闯祸的意识。



  说什么呢?有什么好说的?说了他听得懂吗?而且她敢训诫他吗?她可没翻脸硬气的资本。



  算了,想多了都是泪。



  接过电热饭盒,认命开始扫盲。像中午那样,她把整个拆装过程重复了两回,第一次慢一些,突出重点,第二次就是平时拆装的速度了。



  野人跃跃欲试,迫不及待接过拨弄。



  看他兴致盎然,又看原本光洁的保温杯身好几道深深浅浅的划痕,安晓洁只能在心底默默祈盼热电饭盒的质量好些别被玩坏。她握住树枝柄将烤肉依个翻面,再用水果刀一道道划过去。大部分里面的肉还是红的,得再烤烤,倒是薄的那两串差不多了。把这两串单拿出放在一边待凉,空出的位置则把放好材料的内胆锅架上去,又向里面撒调料。



  啪嗒啪嗒玩着饭盒的野人凑过来,不住往安晓洁手上和锅里望。从知道保温杯的不同以后,野人对安晓洁的一切都格外的感兴趣。他大喇喇伸出手指突的戳进敞开的调料包口。调味包口开的比他手指要小,却不敌他指爪锋利,生生给他开出个大口子,带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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