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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河未冷-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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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冈部孙君中了流弹!以身殉国!”牟田口廉也愤怒地向周围扫视了一圈儿,继续在电话里小心翼翼地补充。“卑职已经派人抢回了他的遗骸和遗物,随时准备向长官那边转交!”

  如果替罪羊有用的话,他真恨不得立刻从麾下军官们中间,找一只替罪羊出来杀掉。然而,理智却清楚地告诉他,想要脱罪,推卸责任绝不是最好的办法。误中流弹,虽然是小概率事件,但战场上时刻都会发生。冈部孙四郎误中流弹而死,只能算他运气差到了极点,赖不到别人身上。而冈部孙四郎死于中国士兵的狙击,则有太多的文章可做,万一上头有人借题发挥,自己这个联队长绝对难辞其咎!

  “乒!哗啦,叮,咣当!哗啦啦!”电话听筒里,传来的一连串物品落地和瓷器碎裂的声音,紧跟着,就是死一般的沉寂。牟田口廉也和他麾下的军官们,一个个脸色苍白,心脏全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暴怒,中国驻屯军司令官香月清司暴怒,今天肯定有人要被收拾得生死两难!就看倒霉鬼是谁!’

  然而,就在大伙紧张得几乎要窒息的时候,听筒里,却又传出来一个阴柔的声音,“香月君,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既然冈部孙君战死在南苑,就让南苑所有中国军人替他偿命好了。我刚才查看了一下,重炮的弹药储备充足!”

  “好,血祭,血祭南苑,为冈部孙君送行!”香月清司的磨牙声和说话声,紧跟着在听筒里响起。随即,就变成了声嘶力竭的怒吼,“蠢货牟田口,派人去一线协助矫正落点。五分钟之后,中国驻屯军的所有野战重炮,都归你调遣!”

  “是!谢谢长官!”牟田口廉也如蒙大赦,对着听筒连连鞠躬。虽然,听筒无法将他的感谢和敬意,让香月清司看见。

  转过头,他却立刻换了另外一幅面孔,像凶神恶煞般环视四周,然后大声点将:“司令官的话,你们可都听见了?冈部孙四郎死于流弹,与任何人都无关。尔等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打起精神来,血祭南苑,替冈部孙君复仇!”

  “血祭,血祭!”一木清直等人像刚刚注射过吗啡般,个个精神抖擞,挺直身体,发出一阵鬼哭狼嚎,灰色的青筋,在各自的脖子上突突乱跳。

  注1:侵华战争期间,日本国力表面上看起来很强,但民间生活极为贫困。普通人家只能吃得起杂粮,很难见到白米和荤腥,所以到中国作战,对很多人来说都是肥差。日本鬼子到了中国见啥都抢,一部分是因为军纪败坏,另外一部分愿意则是穷疯了,见什么都觉得好。


  第四章 修我戈矛 (九)



  强盗们死了同伙,就要杀死成千上百个抵抗者血祭,这,在日本帝国主义者眼里,天经地义。

  至于他们的同伙为何会死在别人的国家里,日本强盗是不会去想的。在他们看来,公理和正义,都在大炮的射程之内。中国守军连大炮都没有,当然不配跟他们讨论谁才是正义一方的问题。

  然而,让香月清司,牟田口廉也和一木清直等日本帝国主义者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的大炮,好像有时候也不那么管用。

  放下电话五分钟之后,铺天盖地的炮火,就将中国守军的第二道防线給炸了个遍。随即,还有迫击炮,掷弹筒和飞机。然而,当炮火平息,飞机返航去装填弹药之时,有一面战旗,却倔强地在中国军队的第二道防线处挑了起来,刹那间,阳光刺破滚滚硝烟,照亮被鲜血染红的原野。

  “フル袭撃!”一木清直不待任何人催促,高举着指挥刀亲临一线,带队冲锋。

  “フル袭撃!”一队队小鬼子像蝗虫般冲向中国军队的战旗,所过之处,泥浆飞溅。经历了如此猛烈的狂轰滥炸,他们不认为对面的阵地中,还能剩下多少抵抗力量。

  然而,非常不幸的是,这一次,鬼子们的判断又错了。马克沁,捷克式,汉阳造的声音,紧跟着在战旗下响起。愤怒的子弹脱离枪口,将他们打得横尸满地。

  蝗虫般的队伍碎裂,崩溃,仓皇后退。攻击再度失败,牟田口廉也气得七窍生烟。抓起电话,再度请求炮火支援。不多时,硝烟和烈焰,再度将中国军队的阵地覆盖。恼羞成怒的日本炮兵,将炮弹不要钱般砸下来,炸得战旗摇摇欲坠。

  “フル袭撃!”当炮击再度结束,疯狂的叫嚣声紧跟着响起,牟田口廉也将一木大队撤下,换了另外一个大队承担主攻任务。然而,结果依旧是一样。中国守军以无比强硬的姿态,粉碎了这次进攻。

  青天白日满地红千疮百孔,却依旧倔强地在风中飘扬。

  炮击声又起。

  飞机再来。

  冲锋再度开始。

  机枪,步枪声响成一片。

  青天白日满地红屹立不倒……

  炮击声起了又落。

  飞机去了又来。

  小鬼子冲锋一波接着一波,宛若涨潮退潮。

  青天白日满地红仍在。

  江山如画……

  仿佛只有一转眼功夫,又仿佛过了几个世纪般漫长,十几轮进攻,全都无疾而终,中国军队的第二道防线前,血流成河。

  当太阳渐渐移动到头顶的时候,日军的重炮终于停止咆哮。再充足的弹药储备,也经不起如此浪费。况且小鬼子的家底原本也没多厚,只是欺负中国还没有完成第一次工业革命,比自己更穷而已!

  牟田口廉也气急败坏,然而,面对着一大群鼻青脸肿的手下,却说不出任何指责的话。三个大队,都一次次铩羽而归。不仅是一木清直没用,其他两名中佐和他们所部士卒,也一样的没用!

  “最后一次,三个大队一起,玉碎冲锋。我不信小小一个南苑,比当年旅顺堡还要坚固!”猛地将指挥刀戳进了面前烂泥中,牟田口廉也断然作出决定。“第三大队做前锋,其他两个大队跟在第三大队紧随,我带领剩余的人跟在最后。五分钟时间准备,然后,决死!”

  “嗨!”三个急红了眼睛的大队长想都不想,齐齐大声回应。

  一个联队精锐,在飞机,重炮和坦克的助威下,迟迟攻不破由一伙中国残兵驻守的防线!炮弹储备几乎消耗干净,人员损失超过了三成。这种战绩,倘若如实上报,肯定会成为帝国之耻!而他们这些个创造了“奇迹”的军官,恐怕很快就会被调回国内去训练新兵,这辈子都甭想再有出头之日。

  唯一解决办法只有决死突击,要么一举突破中国军队的防线,要么战死在沙场。就像多年前帝国将士在旅顺口时那样,凭借决死一击,将俄国人的抵抗意志彻底粉碎!

  如若失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帝国敬重战死者,今日所有失误和责任,都会随着死亡一笔勾销。

  有股悲凉的气氛,迅速在临时指挥部里弥漫。一木清直的喉咙动了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忽然走到两个同伙面前,深深俯首。第一,第二大队的大队长都被吓了一跳,随即,迅速躬身还礼,“一木君,不必如此。你我本该……”

  “丁零零……”暴躁的电话铃声,忽然又在众人耳畔响起,将临时指挥部里的悲壮气氛,搅了个支离破碎。

  “哪位,什么事情?!”带着几分焦躁,牟田口廉也抓起听筒,大声质问。

  听筒里,又传出来总司令官香月清司的声音,愤怒中,透着几分喜悦,“蠢货牟田口,八个小时,八个小时居然没拿下一伙学生兵,你真该被送回国去上军事法庭。不用再进攻了,任务终止,帝国军队已经从正北方突入了南苑,从现在起,你部负责堵住路口,避免中国军队从东南方向突围。”“啊?!”牟田口廉也不知道自己该庆幸不用下令做玉碎冲锋,还是该懊恼彻底失去了挽回颜面的时机。

  南苑军营被攻破了!不是帝国部队重点进攻的东南方,而是原本作为佯攻的正北!而正北方,据情报显示,负责防守的却是国民革命军三十八师部直属二二九团和国民革命军骑九师,两支精锐中的精锐!

  “牟田口,蠢货牟田口,你听明白了吗?你怎么不说话?!”迟迟得不到对方的回应,电话里,中国驻屯军总司令香月清司的声音,变得愤怒异常。“停止一切动作,原地构筑防线!以免二十九军残部从你那边突围,你的,明白?!”

  “是!”牟田口廉也被吓得打了个哆嗦,站直身体,大声回应,“卑职明白。长官,卑职坚决完成任务。”

  “你明白就好!不要再让我失望了!“香月清司的声音继续从听筒里传来,带着明显的威胁味道。

  牟田口廉也却顾不上脸红,躬下腰,带着几分讨好追问:“卑职明白,卑职一定做到。长官,能否回答卑职一个问题,是,北边是采取了怎样的战术,才顺利冲垮了中国军队的防线?”

  “战术?你倒是聪明!”仿佛早就料到牟田口廉也会有此一问,香月清司在电话的另外一端哈哈大笑,“没有,没有任何战术。国民革命军骑九师的师长郑大章弃军潜逃,其麾下将士自行崩溃!牟田口,你这次差的不仅仅是能力,运气也实在差得厉害。好了,别问那么多了,堵住东南大门,不要再放走一个!”

  “轰隆!”一枚地雷在很远处,被排雷的工兵引爆,震得临时指挥部房顶簌簌土落。

  牟田口廉也与一木清直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放声大笑!


  第四章 修我戈矛 (十)



  原本早该崩溃的新兵学生死战不退,守住了南苑东南大门!

  原本该死战不退的二十九军精锐骑一师却因为师长郑大章弃军潜逃而全盘崩溃!

  如此荒诞的现实,不仅仅让牟田口廉也等鬼子军官哭笑不得,也让坚守在南苑东南角的佟麟阁和周建良等中国将士,义愤填膺!

  “你听清楚了,不是内奸在故意制造混乱?”瞪起通红的眼睛,周建良一把拎住李若水的衣领,大声咆哮。

  “听清楚了,不是内奸制造的假消息!”奉命前来报信的李若水轻轻握住周建良的手腕,声音听起来冷静而又悲凉,“赵总指挥已经下令全体突围,他带着能联系上的所有部队,还有全部非战斗人员,正在赶过来的路上!”

  “断后呢?那断后呢,怎么可能没人断后?”周建良不肯相信,拼命从李若水的话语里寻找疏漏。

  “伤兵,所有伤兵都留在了临时指挥部那边。那是咱们背后的屏障!”李若水的眼睛迅速变红,声音却依旧冷静如冰,“佟长官,周长官,赶紧整理队伍,准备突围。否则,否则伤兵们的死,将不存在任何价值!”

  “我他娘的用你来教?”周建良一把推开李若水,红着眼睛大声咆哮,“突围,怎么突?对面的小鬼子忽然停止了进攻,肯定是布置好了火力网等着咱们自己往上撞。这种时候放弃阵地突围,等同于自己找死,还不如留在原地血战到底,好歹还能多赚回几个小鬼子回来!”

  “血战到底!”

  “血战到底!”

  “要逃跑,你自己扒了军装绕路逃。我们给你断后!”冯大器、袁无隅和另外十几个学生兵,从附近的泥坑里陆续站起,眼泪在各自的脸上冲出一道道淡红色的水印。

  从凌晨打到正午,前后将近八个小时,这支主要由新兵和学生组成了守军,顶住了整整一个日军联队。而他们自身,也伤亡超过了四分之三,并且还包括陆续赶来的三路援兵。

  他们创造了近代战争史上伤亡率最高却没有崩溃的奇迹,他们,用热血和生命为代价,捍卫了二十九军的尊严。他们,用步枪,手榴弹和大刀片子,挡住了小鬼子的飞机大炮加坦克。而现在,他们却因为友军崩溃,必须放弃阵地!!这结局,让哪个一直坚持战斗到现在的勇士能够接受?(注1 这部分是事实)

  “不,不是逃,是突围!”李若水的脸色瞬间涨得紫红,挥舞着胳膊大声抗辩,“是赵总指挥的命令,他事先联系上了宋哲元长官!宋长官指示,所有人员经大红门向怀仁堂靠拢!他会派队伍前来接应!”

  “要逃你逃,老子今天宁死不退!”

  “弟兄们都战死了,老子没脸自己走!”

  “你跟佟长官走,我们留下吸引鬼子注意力!”又有十多张满是泪水的面孔,从周围的泥坑里抬起来,朝着李若水大声嚷嚷。

  平素一起摸爬滚打的同学都战死了,平素一个马勺吃饭的兄弟都战死了,平素勾肩搭背的哥们儿都战死了,侥幸还未战死者,岂忍丢下阵地和袍泽的尸体独活?

  当见惯了袍泽的尸体和热血之后,挺身赴死,便不再有什么可怕。对幸存者而言,也许还是一种解脱1

  “大伙听我说,这不是逃走,不是!”李若水虽然是大学生,以前却从没有处理类似情况的经验,情急之下,竟想不出太好的话语来说服众人,只能一遍遍将同样的话大声重复。“这是命令,赵总指挥……”

  “无论谁的命令,老子都不会走!”周建良狠狠瞪了他一眼,低头开始收拾重机枪。

  “血战到底!”

  “宁死不退!”

  “老子今天绝不会离开这儿!”

  “老子已经杀够了本儿……”

  “谁,谁够本了!站出来,站出来让老子看看?”一个怒喝,瞬间盖住了所有喧嚣。国民革命军第一百三十二师师长,二十九军南苑军营临时总指挥赵登禹的身影,紧跟着出现在大伙身侧。

  他小腹处受了伤,绷带边缘,正在湿漉漉向外渗血。然而,他却不允许任何人搀扶自己,笔直地站在众人面前,声音洪亮如钟,“你们是谁?你们是中国军人!你们当中不少人还是大学生,高中生!你们,是我中华民族的精英。你们的一条命,甭说一个小鬼子,十个小鬼子的命都不够换!哪个觉得再杀一个小鬼子就够本,给我脱了军装,自己光着膀子去拼命。我二十军,不要这种没脑子的蠢货!北平的大小学堂,也教不出这么笨的学生!”

  “轰隆隆!”一连串的手榴弹爆炸声,从南苑中部响起。他停止怒吼,扭头回望,烟熏火燎的面孔宛若雕塑。

  周建良等人不敢再叫嚷着要拼命了,一个个手握刀枪,虎目含泪。冯大器和袁无隅等幸存的学子也被骂不敢抬头,眼泪滴滴答答往脚下的泥地上掉。

  “哭什么,都给我抬起头来,擦干了眼睛!”赵登禹跟佟麟阁以目互视,然后深吸一口气,再度大声怒吼,“该哭的不是你们,而是对面的小鬼子。是你们,以一支由新兵和学生组成了杂牌军,挡住了对面小鬼子整整一个联队。是你们,以血肉之躯,挡住了飞机、大炮和坦克!是你们,用手中的步枪和大刀,告诉对面的小鬼子,我中国永不会亡。我民族,永远不可征服!”

  “中国万岁!”

  “中华民族万岁!”

  有人哑着嗓子,大声高呼,浑身上下的热血,渐愈沸腾。

  “中国万岁!”

  “中华民族万岁!”

  阵地内外,南苑深处,高呼声此起彼伏,伴着不断炸响的手榴弹声,汇聚成滚滚惊雷。

  赵登禹又回头向南苑深处望了一眼,眼睛里缓缓涌起红色的血泪。手榴弹是负责断后的伤兵们拉响的,每响一次,就意味着小鬼子距离自己又近了了一步;每响一次,就意味着又一伙留下断后的勇士,与敌偕亡!

  他没有更多的时间耽搁了,也没有办法更仔细地解释突围的必要。然而,有几句话,他却必须现在就说明白,“学士训练团,学兵营,新兵团,还有谁在?”猛吸了一口气,他大声询问,同时,目光迅速在一张张满是泪水的脸上扫过。

  “我,军士训练团大队长冯洪国,向您报道!”刚刚带领着郑若渝、金明欣、殷小柔还有一群非战斗人员走过来的冯洪国当仁不让,大喊着冲上前,向赵登禹举手敬礼。

  “军士训练团中队长李若水,向您报道!”李若水愣了愣,也跟在冯洪国身后举手敬礼。

  “军士训练团一大队二中队第四分队长王希声,向您报道。”紧跟着走过来的是王希声,一只手拎着盒子炮,另外一只手端端正正地举在耳畔。”军士训练团战士李孟,向您报道!”“军士训练团战士张玮,向您报道……“

  周围陆续走过来更多大学生士兵,一个个浑身上下沾满了血水和泥浆,却努力将脊背挺得笔直。

  “学兵营见习准尉冯大器,向您报道!”“学兵营士官袁无隅,向您报道!”“学兵营……”

  一群更年青的身影,也从泥坑中爬出来,缓缓向赵登禹将军敬礼。

  紧跟在他们身后的,则是一群新兵,身子更单薄,声音也远不如大学生和中学生们洪亮。但是,他们的脊背,却挺得一样笔直。“新兵团一营一连连长李虎,带领全连弟兄向您报道!”

  “新兵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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