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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来的相公-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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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佟嫂含笑回道:“是啊,再淹几天洒上些白芝麻白醋,然后一层铺一层洒辣椒沫,再过一个月,就可以吃了,可香啦,脆香咸辣。下粥可好了!东家这些日子吃不下饭,有了这泡白菜,早饭肯定能多吃些。”
  
  我闻言睁眼,心中好奇,“佟嫂,我怎的没听就过白菜可以泡着吃的?你从哪学来的?”
  
  佟嫂对着我笑笑,“东家,这东西也只有小妇人家有,以前还在娘家时,小妇人的娘可喜欢这样做啦,附近的人家都爱吃,不过娘亲不愿意告诉别人做法,这附近也就小妇人会做。”
  
  我点点头,疑惑:“既然这东西那么好吃,佟嫂有没有想过做出来卖给酒楼?”
  佟嫂摇头,“哪能呢?吃都没得吃,哪有得卖?”
  
  小青附和点头。小狗子坐一旁地上划叉叉,最近相公高兴时会教他几个字,小狗子很好学,三五不时找根树枝在地上划来划去,我说给他份笔墨纸砚,相公不同意,认为小孩子初学时还是在地上划着好。
  
  相公说的有理,我也就不勉强他。
  时至三月三,打荠菜煮鸡蛋的时节。佟嫂揉完白菜,拎着个小篮正要出去,我唤住她,“佟嫂,你拎着篮子去做什么啊?”记得早上她才出去买过菜,好似最近没什么事啊?
  
  佟嫂转身,“东家,明天就三月三了,小妇人去打些荠菜煮鸡蛋给您吃啊,听说这时的鸡蛋吃了好!”
  
  我站起身,想起好久没出去过,身子骨渐渐有些疏懒,医经上说有了身子最好能时不时走动一下,现在也就四个月大,以后肚子大了越发沉了哪还能四处走动,再者心情烦闷,出去走走也好,于是道:“佟嫂子,我也与你一道去吧。”
  
  佟嫂吓了一跳,“东家,这可使不得,您这有身子的身体怎么可以去野外呢,这万一要出了什么事…。。”
  
  这时相公出来,高声埋怨,“娘子,你有了身子还想着乱跑,不行,呆家里养胎。”
  “可…。”我怎么觉得今儿个相公好似不一样,以往他说话可都是温声温气的。
  
  “哎,江儿啊,媳妇儿想去哪你就陪着她去呗,娘怀你那阵子也常常四处走动,后来生你也不过用了两个时辰,可比别人快多了!”
  婆婆被小青扶着出来,为我说情。
  
  相公迟疑一下,终是点头,小狗子放下手中树枝,蹦跶出来,“东家奶奶,小狗子也要去!!小狗子要去给东家奶奶打荠菜煮鸡蛋给东家弟弟吃!”
  
  这些天,小狗子总对东家弟弟念念不忘,去哪都念着他的东家弟弟。这么个小萝卜头似的孩子,本该出去玩闹的,偏他总窝在院中,有时也会艳羡望着墙外,不过也只望望而己,很少出去玩儿。
  
  我心上怜惜他小小年纪孤独寂寞,人也变得老气横秋,好不容易能出去游玩,自是不会拉下他。
  
  小青被我留下来照顾婆婆,阿福正砌墙见我出去,看我一眼继续砌他的墙。三人目送之下,好不容易才出了院子,最主要是婆婆虽答应让我出去,却不大放心,拉着相公左右祥细交代一番这才放人。
  
  四人出了院子往野外走去,路过一巷子口时,原本蹲堆在一块儿玩石子的几个小孩子见小狗子来了,一个年纪最大的小孩子立马站起来,对小狗子兴冲冲喊道:“喔喔喔,没爹的小狗子来啰,有娘生,没爹养!”
  
  那孩子说完,其余的小孩跟着站起来边叫边跳。
  原本兴高采烈蹦跳着走路的小狗子红了眼眶,冲上去便回骂:“你才有娘生,没爹养!你爹娘有娘生,没爹养!你姥姥姥爷也是有娘生,没爹养!你们全家都是!”
  
  “你们全家才是,你们全家都是扫帚星!”最大的那个见没占到银份,红着眼毫不示弱道。
  
  孩子们都懂些什么,还不是从大人嘴里听来的闲言碎语。我与相公对视一眼,原来这就是小狗子出院后的遭遇,那些小伙伴这么歧视他,以前肯定没少欺负人,遂担忧向佟嫂看去。
  
  佟嫂一脸木木呆呆,含两泡热泪望着小狗子挺直倔强的小小身板无语默然。我轻轻拍她几下。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唤小狗子道,“小狗子,快过来!”
  
  小狗子见我唤他,眼中蓄了己久的泪珠终于滚落小小的脸庞,委屈而又可怜巴巴地望着我,“东家奶奶!”
  
  我抚摸他的头,让他去佟嫂那儿。小狗子见自家娘亲神情不太对,怯怯地移了过去。
  佟嫂己偷偷擦干眼角泪水,哽笑着对小狗子道,“来,到娘这儿来!”
  小狗子委屈地扑进佟嫂怀里,“娘,等小狗子长大了一定不让别人欺负娘亲!”
  
  佟嫂抚抚他的脑袋,嗯了句之后,搂紧他,默不作声,这个时候她一定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吧!心中酸楚汹涌难挡,是她忽略了自家孩儿;为了让小狗子能有口吃的,经常黑天白夜的干活,小狗子在外面被人如此欺负,她也是第一次亲眼所见,心中的震惊无以言表。
  
  四人之间顿时一片沉寂。
  我见气氛沉重,忙出来帮小狗子抹抹眼角泪水,安慰佟嫂子,“佟嫂子别难过了,以后有了我和相公在定不会让小狗子再这样让别人欺负的。”
  
  相公点头附和,他算是比较通明的人,佟嫂那些事情并不是没有听过,心中不以为然,佟嫂身上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只是个巧合罢啦!比之于她,他的命也好不了多少。
  
  佟嫂感激看我一眼,憨实忠厚的脸上总算有了一丝笑容。小狗子乖顺的牵着自家娘亲的手,三人走了差不多三里路来到郊外。
  
  正是初春之时,田野四处绿意勃发,清爽空气让我绽开笑脸。
  
  相公扶着我,又看呆了。我瞪他一眼,这书呆子的目光越来越直白不避讳,有时我都被他看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我都快成孩子娘了,也不知在他心里还有什么可看的。
  
  佟嫂让我与相公在田埂上溜跶,她与小狗子在田地里打荠菜,我见着新鲜,也想下去,手被相公用力拽住,我惊讶向他望去,却只见他面色淡淡,似乎并没用多大力气。他歪头吩咐佟嫂小狗子快去快回后,转头提议我四处去看看美景。
  
  想了一下,点头同意。
  
  两人慢慢走到个僻静处,温暖阳光打在身上,舒坦惬意,心中一直压着的抑郁一点点慢慢散去。从这个角落能看见佟嫂提着篮子勾着腰不时采点绿色野菜放进篮中,小狗子有了个大大的地儿,撒丫子疯跑,从田埂这头跑向那头,不时朝我挥挥小手。
  
  不远处,有三三两两扶犁佃户正在耕地。好一副春光明媚图,我想起相公会作画,有些可惜他今天没带画架出来,笑着对相公道,“相公,你真应该带上画架出来,作一副佟嫂母子劳作图留给长大后的小狗子,让他看看他小时候是个什么样子。”
  
  相公瞧我一眼,淡笑,“娘子,那个时候你不是说我的画作的不好,笔墨浓淡不宜?”
  这人,敢情还是个记仇的,事情过去那么久,他还记得。
  
  我微微一笑,“那个时候只觉相公好生奇怪,别摊上的画卖的那么好,怎的相公的画却半天没人来买,过去一看,然后胡乱指指,想看看相公是个什么样的人罢啦!”
  
  相公黑黑的眸子睨我一眼,微微笑道,“别人画的是些仕女人物图,我画的是山水画,自然不如别人吃香。”
  
  我扫他一眼,敢情他是知道的,“那相公怎么不改画仕女人物图?”
  相公凝着我笑,却不作声,眼中别有深意。
  
  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我老脸一红,只好低头佯装去采花。相公有时所作所为总会让我产生错觉,以为自己这亲成得其实是真的,两人也具有老夫老妻之间的默契。
  
  定了定心神,抬头去看佟嫂采得如何了,这才一会功夫,她差不多采了半篮子,我估摸着够了,与相公道了声该回家了。
  
  相公点点头,扶着我的手臂,两人沿路返回。
  
 
作者有话要说:尽量隔日更
己完结小文




受惊

  唤了佟嫂小狗子,四人一起返家,出来走一趟,心情好了很多,心中有了说话的欲望。于是与相公边走边聊,大部分是相公在说,我在听,只时不时提下话头。
  
  相公的声音温润如水,音质如玉,低沉而又清澈很是好听,说起话来也是跌宕起伏全然不觉无趣。
  两人之间一路走一路聊,行至一山谷处,穿过一条小径,便到县口。佟嫂和小狗子拎着竹篮慢悠悠跟在我与相公身后。
  
  突地,从地上蹿出一条蛇来,也不知咋回事,那蛇竟单单向我扑来。幸得相公眼疾手快,掐住七寸我才没事。也幸好初春刚至,这蛇刚冬眠完身体不太灵泛,如果在盛夏时节,刚刚己然咬上,我也可能再劫难逃。
  
  虚惊一场,我掏出巾子擦擦额上虚汗。佟嫂子和相公己将那蛇打死。小狗子吓得木愣愣立在原地,还没回过神来。
  
  忽然,肚腹一阵绞痛,我惊吓出声。
  我的孩子……。
  本能伸手抱住腹部,踉跄后退,我的孩子!
  孩子…。又是一阵痛,直入骨髓。四肢麻木,心中情急,好不容易低低唤了一声,相…。。公…。
  小狗子最先反应过来,哭着大叫一声,东家奶奶!
  我见他吓得脸色青白,想张嘴安慰,腹中又是一阵绞痛,痛得己然说不出话来。
  眼睛变得湿润模糊…。。迷茫中似看见相公惊慌的脸……然后两眼一黑厥了过去。
  
  在一阵颠跛中再次醒来。发现自己伏在相公背上,感受到腿间湿意,我的心凉了半截…。。我的孩子……心中抽痛,一阵窒息,意识再次远离。
  
  模糊中似有人在耳边不停嗡嗡,下腹仍然疼痛,想睁眼,却发现眼皮重似千金,怎么也睁不开,只好不停摇头。
  “娘子,娘子!”
  “快…快…送进去!”
  “佟家娘子,你去煎药!”
  “小狗子,你去门外守着,别让人进来!”
  “李书生,你过来帮我扶着她!”
  
  一阵阵痒麻,身体里似被插入一个又一个东西。
  我做了个长长的梦,梦中我的孩子穿着我亲手绣的大红锦鲤肚兜,光着小屁蛋,在我铺的竹簟上爬啊爬地,时不时抬头,睁着湿漉漉圆滚滚的大眼睛迷朦地看着我,偶尔咯咯笑两声蹬蹬白藕似的小腿。
  
  再然后,渐渐地会走路了,摇摇摆摆的像只鸭子一样可爱,时不时蹭蹭我的腿让我抱抱,我慈爱的摸摸他的小脑袋,小家伙嘴里咿呀有声,正慢慢学着说话,学着去接触这个世界。
  
  突地,我的孩子对我笑了笑,滑下我的腿跑远了,身影渐渐变淡最后不见!我慌得四处去寻,我的孩子…。。
  
  痛,侵入四肢百骸。
  一个痉挛,从梦中惊醒,我捂捂胸,幸好只是个梦。然后晕厥前的幕幕在脑中回放,我惊得伸手去摸腹部,微微地凸起,只感惊喜胸中长长吁口气,我的孩子还在。
  
  “娘子,你醒了!”这时才发现相公趴在床侧,双眼通红似没睡好觉,黑直长发散乱披在身后。
  我转头打量一下,原来己经回到家中。窗棱外天色微微有些发亮,估摸着应该是黎明时分,口中干涩难挡。
  
  “相公,水。”
  相公急急起身,从桌上倒了杯清水与我,我想起身来接,相公却按住我的肩膀,道:“让我来。”
  说完,从后面半搂起我的身子,动作娴熟自然似做过很多遍。
  
  一个不纯洁念头掠过脑海,僵着身子让相公喂水,一口气喝完一杯水,相公低声询问句还要否,我摇摇头,他这才放我平躺床上,我刚刚僵着的身子终于柔软下来。
  
  “相公什么时候了?我的孩子没事吧?”
  相公边将水杯放下,边与我道,“差不多快辰时了,孩子没事,大夫说以后要小心些,胎儿四个月大时还不太稳定,这次能保住胎己是万幸,下次不可莽撞。”
  
  相公的话提醒了我在外人来看这孩子月份不对,心中咯噔,生出不安,忙不迭问,“那大夫…大夫可有说什么别的?”
  相公叹口气,“娘子放心,我知道你怕大夫说漏嘴,好在我与那大夫关系不错,与他打过招呼,他自是不会到处乱说。不过……”
  
  相公低头,踌躇一会,我看不清他的脸色,见相公有后话要说,心中一阵紧张,“不过什么?”
  
  “不过那大夫说娘子气血不足而且曾经滑过脉,以后可能会有习惯性滑胎现象。”
  
  听了这句,轰地一声,我的脑子似炸开,里面空白一片,习惯性滑胎,这几个字似道重锤狠狠敲在我的脑里,读过些这方面的医理书籍,我自然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那是因为我曾怀过孩子,那个孩子在不经意间突然没了,夏秋生曾经因此狠狠地责骂过我,两人本就不太好的夫妻关系一度结入冰点。
  
  我那时不太在意,只当自己没这么不幸。原来不幸早就在不知不觉中降临我身。
  “娘子…娘子…没关系的,大夫说只要小心些便是。”
  相公见我木愣愣似被打击到,赶紧伸手推推我,安慰的话语里夹了丝焦急。我回过神来,勉强扯个笑回应他。
  
  从这以后,我很少出门,每天便待在房中,只有用过饭后才去院中走几步。相公本开春后要去书院读书,见我情形不太好,执意留了下来,以他的说法便是,屋中没个男人做主,便没了主心骨,万一我有事,一些老弱妇儒顶不了什么事。
  
  婆婆笑望着自家儿子,丝毫不觉得他为了个女人丢下学业有什么不对,也不觉得这样做完全没时下男人所谓的男子汉气概,还直感慨自家媳妇好福气,江儿也知道心疼人了。
  
  婆婆虽不动声色,但从言行举止间总可以或多或少看出婆婆好似不大愿意相公步入仕途,又想起张牙婆子上次说的相公曾经赶考时出的事情…。。
  
  心下奇怪地紧,晚上回房问相公为何婆婆好似不太情愿他入仕,相公没回答我的问题,只淡笑一下挡了过去。
  
  我琢磨来琢磨去,左右想不通,最后也就随他去了。
  
  开春了,小狗子终于去上私塾,上学第一天我本要放佟嫂子一天假,让她为小狗子去学堂打理一下,哪知佟嫂子摇头婉拒,只说小狗子大了,知道自己如何做,给小狗子做了两个包子,让他路上吃便打发他上路。
  
  我拿出早为小狗子绣的书包,里面放了毛笔纸张,一本三字经,还有一小瓶早磨好的墨,虽然稀了些,但总算配齐。
  
  小狗子高兴接过我手里的书包,背在背上,开心在我眼前转上两圈臭美一下,然后飞奔出去。
  凝着他小蛾子似扑愣翅膀的身子,我微微一笑,很有股准娘亲的满足,以后我的孩子也定是这样罢。
  
  又拿了两套一样的书包给正在做木工的阿福。他与佟嫂正在院中摆弄木材,他们俩早打算为我做个婴儿床,也就近日得空这才搬了工具摆在院中忙活。
  
  我看看不时帮佟嫂剧木递物什的阿福,想起他家情况,脑中闪过一个想法。
  
  日子又这样四平八稳地过去半个月,院中种下的花草己夺出嫩绿脑袋,阿福很是爱护这些小芽芽,每天都要看上一遍将其中刚长出的杂草除去,还不时施施肥,浇浇水。
  
  小孩子心性不定,小狗子除第一次去上学份外高兴外,新鲜感一过,难免生出惫懒,被佟嫂打过几次也不见好转。
  
  相公同是读书人深有感悟,对佟嫂说让他来。于是一大一小两人关进屋里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小狗子第二日又兴冲冲飞速跑去上学。
  
  晚上安寝时我问相公,相公淡淡一笑,“娘子,哪里是我厉害,是小狗子厉害,我还真没看出他是个读书的料子,这几天,夫子教的东西他全背下来,心中急躁夫子没教新的东西,这才不想去上学。我只不过多拿几本书给他罢啦!”
  
  听相公道完,我愣住,小狗子平时就一副聪明伶俐样,我还真不知道他这么厉害,这书不过半月便背完了。
  
  后来,我才知道自己错了,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比谁更聪明,只有谁比谁更勤奋。
  几次起夜,我发现佟嫂子屋里的桐油灯亮至三更这才熄灭,有一次忍不住心中好奇,拉了相公去看。
  
  走至佟嫂房外,就见小狗子小小的身影映在窗棱上,不进有小小的朗诵声传入耳中,而佟嫂子则坐陪一旁,见那身影,隐约能看出正在纳着鞋底。
  
  见此情形,我微微一笑,小狗子那句长大后要保护娘亲的话并不是空话,小小的他正做着自己能做的。
  
  不知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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