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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一辆标着“城管监察”的轻卡开过来，嘎吱一声在那农妇身旁停下，从车里跳下三个吊儿郎当的家伙，衣扣几乎都全开着，半敞着怀，指着那两篓橘子，喝道：“你怎么在街边随便摆摊？”
“俺俺没有啊，俺只是走累了歇歇”那农妇没有见过这样的阵势，连忙辩解。
“什么走累了歇歇，别骗我们，我们有那么好骗吗，摆摊卖东西了就老老实实承认，干嘛啊，这么大年纪了，还老不说实话？”一个声色俱厉的家伙喝道。
“俺真哩没有卖啊，俺才在批发市场批来的，只是担回去，俺在前面市场有个摊位的，俺明天在市场里才卖的”那农妇指指前面，不远的地方确实有个市场。
“卖了就是卖了，怎么这么不老实！再不承认就都给你没收了啊！”另一个说话虽然不是很大声，可是透着狠劲。
凌飞停下脚步看了几眼，觉得那几个家伙实在过分，忍不住穿过马路，准备去做个证明，这农妇根本没有卖东西。
“俺真哩没有卖啊，真哩”那农妇不知所措，只是重复着她没有卖的话。
“少少来这一套，你好好承认了，也许还还不罚你，要真的还不认，可就罚罚你了啊！”似乎是领头的那人开口道，脸板的很严肃，像是破例给那农妇一个机会，只可惜他说话有点结巴，这威严就起不来。
“可是”那农妇不知道是要继续坚持说没卖，还是该照他们所说，承认了算了，他们不是说承认了就不罚吗？
凌飞走到了他们旁边，看出了点端倪，这几个是故意诱使那农妇承认卖过橘子，那就成了路边随意摆摊的事实，接下来怎么处置，可就由不得她了。
“人家没卖就是没卖，干嘛这么诱人家？”那农妇还在犹豫的时候，凌飞发话了。
“你是什么人？我们在这里执法，你凑什么热闹？”眼见这农妇就要上当，冷不丁从旁边杀出来一个程咬金，这几人有点烦。
“我是过路的，我看的清清楚楚，她一个人担着挑子一直走，到这里是太累了才把挑子放下歇一下的，没有任何人来买过橘子，你们怎么凭空说她卖了呢？”凌飞说完，又对那农妇道：“你别上他们的当，要是说卖了，他们就坐实了你乱摆摊的事儿，那才罚你呢！”
“啊！俺没卖，真的没卖呀！”那农妇也听出来了怎么回事，连忙喊起来。
“你算那条道上的，乱管闲事！你怎么知道她一直没卖？她说是从批发市场批来的，那个批发市场离这里远着呢，你难道一直盯着，看着她没卖？”几人一边叫骂，一边找着新的理由。
凌飞愣了一下，他们说的也有道理，那农妇担挑子走了这么远，自己不可能一直都盯着，只要他说没有全程看到，那就不能证明她没卖，可是他也不太可能一直看到啊，这个证又应该怎么做呢？
他看看两个篓，里面只有装的满满的橘子，一个篓里是玫瑰香，个个饱满溜圆，紫黑色的橘子皮泛着亮光，另一个篓里是马，半个指头肚大小的橘子挤的紧紧的，一串估计得有两三斤的样子，看起来一定很甜很好吃。
“我没有一直盯着，不过这一段路我是看到的，她确实没卖！”
“那就是了，她在别处卖了你没看到呢？”对方果然找出了这个漏洞，开始质问起来。
“如果她在别处卖了，那你们就应该在别处抓她，为什么她走到这里才抓？”凌飞也丝毫不退让，针锋相对的问道。
“我们想在哪里抓是我们的事，关你什么事？我们这是执法，你一边去！”其中一人有点恼了，踏前一步，想赶走这个麻烦。
“还有，她根本没有秤，又怎么卖东西？”凌飞忽然发现了一个细节可以作为证据，马上提了出来。
“你怎么知道她没有秤，那弹簧秤小着呢，不定藏在哪里了！”
“俺没带秤啊，啥秤都没带，真的，不信你们看！”那农妇终于也找到了一个可以证实自己清白的机会，把身上那件破工作服的兜都翻了过来，里面果然什么都没有。
“谁说你就放兜里了？是不是在身上什么地方还是藏到篓底下了？”一个家伙话说了半句，发现那农妇身上确实找不出再放东西的地方，立马改了口，幸亏今天天气热，人穿的少，能一下子看出来，而且那农妇年纪大点长的确实不怎么样，要是换了一个小姑娘，说不定还会上演一场脱衣检查的戏。
“这话说的，藏到篓底下？那每次卖的时候还要把整篓的橘子都翻过来吗？”凌飞有点火了，这几个人明摆着就是想找事了，怎么说都不行。
“就就算她没秤，也不见得不能卖，她要是按按个卖呢？一个两块钱，还省省事呢！”还是有点像领头的家伙经验丰富，借口也找的多，这么说了之后，不耐烦的对凌飞道：“你该干嘛干干嘛去，我们执法的时候，少来来起哄！不然定你个妨妨碍执法罪！”
“就是，还是大哥说的对，老三，搬橘子！这大橘子挺好吃的，上次我在超市看了，要好几块一斤呢！”
“还是马的好吃，甜！你不懂了吧，要我就吃这小的！我还不喜的吃那大的呢！”
凌飞听对方抛出个妨碍执法罪，怔了怔，不由退后半步，那几人以为他服软了，怕了，就不再把他当回事，一边讨论着哪种橘子更好吃，一边准备搬篓，看样子是要搬回去好好吃一阵子了。
“不能搬啊！俺没卖，你们凭啥没收俺的橘子的啊！”那农妇醒悟过来，一下子扑下去，用身子护住那两篓橘子，说什么也不愿让他们动。
“放手！”那两人同时上去掰那农妇的手，另一人拉着篓边，要使劲拽出去。
“天哪，抢东西啊！你们不讲理啊！”那农妇眼看自己护不住，大声的哭嚎起来，立即吸引了街边众多的路人和闲人，纷纷围过来旁观。

第一百二十六章　反咬一口

见过来的人越来越多，那几人有点起急，一时间又掰不开那农妇的手，毕竟是常干活的，没那么容易制服，一人又试了几下，还是没用，一股怒火上来，对着那农妇肚子就是一脚。哎哟，那农妇吃痛之下，被踹在一边，捂着肚子哼哼起来，那几人对视笑了笑，开始抬那篓橘子。
周围的人开始议论起来，指指点点的，都似乎在说他们不应该打人，可是没一个人敢站出来，也没有谁敢大声的说，现在的社会，让太多的人只希望自保，从来不敢去惹什么麻烦。
凌飞气的肺都要炸了，由于早期生活的原因，看到这卖橘子的农妇，就觉得很有几分亲切，都是那么普普通通的人，可是却在生活的重压下努力的活着，凭借着自己的劳动，养活着一家子，可是现在，这几个城管却如此的欺负人！
“你们凭什么打人？无凭无据，硬说人家随处卖东西，就算你们要执法，难道还可以打人吗？”凌飞攥起拳头，愤怒的望着那几人。
他这么一挑头，围着的众人议论声一下子就大了，纷纷赞同道：“就是，再怎么说，也不能打人嘛！”
“她抗拒执法啊，你们想怎么样？不要妨碍我们执法啊，后退后退！”那几人只好抬出执法的牌子来吓唬人。
“别别废话，赶紧抬了走走人！”领头的结巴连忙下令，另外两人去抬起一篓橘子，就要往车上放。
“还俺的橘子！那可是俺好几百块进的货啊，俺哩娃还指望这些钱交学费哪！”那农妇见她的橘子马上就要被搬走，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个翻身爬起来，冲了上去，拽着那篓不松手。
“滚滚一边去！”领头的结巴看那两人一时分不开手，那篓橘子在车厢旁边被拽来拽去，死活就放不进去，恼了，上前又是一脚，踢在那农妇的腿弯处，一下子把她踢的跪在地上，可她还是哭嚎着不撒手。
“你们算什么城管？比旧社会的土匪还不如！”凌飞实在看不下去，喝了一声，上前帮那农妇往下拽篓。
“是啊，不早说要文明执法吗，这几人这么这样？”
“他们到底是不是城管啊，也没穿制服，是不是开一辆车来骗人的？”
“怎么着都不能打人啊！”
周围的人开始沸腾了，一声声指责，直接针对那几个人，看起来真的惹起众怒了。
那领头的结巴看本来很轻易搞定的事情，结果这个凌飞一出现，就弄的麻烦不断，现在被众人指着鼻子责问，实在恨的牙痒痒，现在又见他竟然上前帮着往下拽橘子篓，就再也忍不住了，大声道：“你他算算那棵葱，净在这里碍碍事，滚一边去！”
不光说，那家伙还上前揪着凌飞的领子，向后使劲一拉，下面飞起一脚，踢在凌飞的腿上。
凌飞一吃痛，帮忙拽篓的手松开了，农妇早已无力，那篓橘子终于被甩到了车上。
“你还打人？”凌飞回过头，眼睛几乎喷出怒火，瞪着那个结巴。
“打打你怎么了！你妨碍执法，打的就是是你！”那结巴也怒气冲冲的道：“老二老三，你们给给我打他，好好揍他一顿，叫他知道什什么事该管，什么事不该管！”
那两人好不容易把橘子搬走了一篓，早就不满凌飞帮倒忙了，此时腾出了手，一左一右围住他，立时就动起手来。
凌飞猝不及防之下，身上顿时挨了好几下，疼的他直呲牙，可凌飞是谁，他可不是一个吃亏的主，当下脚下一顿，腰部发力，呼的一拳向着个子稍微矮小单薄一点的老三打去。
凌飞的拳头一扭一送，疾如流星，带着全身的力量在那小个子的脸上开了花。
啊！一声惨呼，那小个子捂住了脸，刚才那拳打过来时，他根本来不及产生躲避的念头，就听见喀嚓一下，眼前一黑，接着是鼻子一阵剧痛，两股热乎乎的东西淌下来，估计是鼻骨被打折了，鼻血是自然少不了的。
“你你暴力抗法！”领头的结巴惊恐的喊了一声，不再看着，也上前动了手，只不过他不是空手上的，而是转过去，从车里摸了一把扳子，没头没脑的照着凌飞就是一下。
凌飞急闪，同时飞出一脚，正踹在那老二的小肚子上，这一脚力度更是不小，那老二竟然被踹起来，身子往后飞去，后背砸到车厢上才止住，然后软软的坐了下去，捂住肚子惨叫起来。
领头的结巴愣了下，看这么片刻的工夫，自己这边两个人都被打趴了，只得再喊一声，抡着扳子再次砸去，只是这次，凌飞有了防备，那扳子刚砸在他侧腰上，就被抓住了胳膊，接着凌飞用力一扭，把那结巴的胳膊扭到后面，就像是擒拿里面的招数，他哎哟哎哟叫着，又被凌飞勒住了脖子。
结巴大惊，一边挣脱，一边喊道：“老二老三，你们吃屎长大的，快来救老子！”危急时刻，他竟然一下都没有结巴。
老二老三听见，只得暂时不顾自己的疼痛，试图再次冲过来，围攻凌飞，而那结巴，竟然用指甲在凌飞勒住他的胳膊上乱抓，像个娘们一样挠起来。
围观的人群一开始见凌飞打了他们三个，纷纷叫好，此时见他们又要合力围攻，又喊了起来：“好不要脸啊，三个打人家一个！”“我们大家都上，收拾这几个王八蛋！”
老二老三被众人一哄，竟一时不敢再下手，生怕众人真的恼了，一起来揍他们，那结巴也挠的凌飞胳膊上满是血道，趁他吃疼之际，挣脱了出来，再看一眼局势实在不妙，喊了一声“上车”！自己就先窜了上去。
那三人都上了车，发动起来，想先跑了再说，围观的人已经是里三圈外三圈，只怕不下上百人，真的惹了众怒，他们肯定要吃大亏，到时候不定被打成什么样呢，只是他们车子刚发动起来，那农妇就喊道：“俺的橘子还在车上呢，凭啥没收俺的橘子！”
这么一喊，众人又鼓噪开来，都喊着：“围住他们，不要让他们跑了！”
顿时，这辆城管监察的车前车后，站满了人，任那结巴怎么按喇叭，都丝毫不动，还一个个的怒目以视，如果说眼光能喷火的话，这时候那车已经在熊熊大火中燃烧起来了。
“怎怎么办，大哥？”老二老三见状，竟然开始结巴起来。
“怎怎么办？打电话报报警啊！”结巴终于想到了办法，于是三人都摸出手机，拨打起110。
车外，凌飞扶起那农妇，问道：“大娘，你没事吧！”
“俺没事，没事，大兄弟，谢谢你啦，就怪这几个天杀的，抢俺哩橘子不说，还打人！”那农妇站起身，怀里的衣服上还有一个大脚印，也顾不得拍干净，就去拉过剩下的一篓橘子，护在身下，眼睛却盯着车上那篓，嘟囔道：“俺还有一篓在他们车上啊！”
“大娘，你先别急，他们这会儿走不了！等下想办法，我帮你把那篓搬下来！”凌飞一边劝解着，一边在人群里寻找，他想拉个帮手，一起把那篓橘子搬下来，篓里装的太满太重，一个人不好往下搬。
只是围观的人虽然多，起哄的声音也很大，可是到了真格上，一个个就不敢上了，凌飞问了几个年轻小伙子，一说要帮他把东西从车上弄下来，都连连摇头，找各种各样的借口说干不了。
凌飞正没脾气，忽然听到远处一阵警笛呼啸，110巡警车赶到了。
人群顿时一阵哗然，不知道接下来这场戏会如何上演，纷纷往后退了几步，只是还都舍不得走，个个翘首以盼，望着警车开近，停下，从里面出来三个警察，一个年纪大点的，两个年轻的，都一脸的肃穆，无嗔无喜，分开众人，走进了圈里。
“这怎么回事，谁报的警啊？”那年纪大的开口问道。
看见警察来了，那几人打开车窗，结巴探出头道：“是是我报的警，有人有人暴力抗法！”
“下来说！是谁暴力抗法啊！”那老警察招招手，示意那结巴下车。
结巴咽口吐沫，看看四周，再看看这几个警察，终于小心翼翼的下了车，指着凌飞和那农妇，说道：“她在街道边随意摆摆摊买卖，我们对她执法，准备没没收她的东西，可是她不让，还引来那个人帮着打人，还还指使这些人围围攻我们”

第一百二十七章　嚣张

“胡说八道！明明人家没卖东西，你们却非说人家卖了，要没收，人家当然不愿意”凌飞恼了，在一旁争辩起来。“等下等下，没问你呢！”那老警察看了凌飞一眼，制止住他说话，然后又问那结巴：“就是他打人吗？别的人有没有动手？”
“就就是他，别的人没没有”那结巴指证完，忽然想起刚才说众人围攻，现在又说没有别的人动手，明显是自己太过夸大，声音就小了下来，没有了底气。
“你动手打人了？怎么回事啊！”老警察这才转过身，开始询问。
“是他们先动的手，先打了这位大娘！”凌飞指指那农妇怀里的脚印，继续道：“你看看吧，对这么大年纪的人，下手这么狠！我只帮她说了几句话，他们就连我也打上了！”
“我问你打没打人？”那老警察重复道。
“我没打人！”凌飞心里存了个心眼，还暗想，就算我打了，也打的不是人，是畜生！
“瞎瞎说，明明就是你打的，你看看这都打成什么样样了！”那结巴从车门里拽出那个老三，他满脸的血，抹的到处都是，看起来活像个小丑，众人轰的一声笑了。
老警察瞟了一眼，皱皱眉，说道：“你到底打没打人？”
凌飞摇摇头：“没打人！”
“就就是你打的！”那结巴扯起嗓子喊道。
“那是他自己不小心摔的！”对于警察凌飞没有一丝好感，所以说话也毫不留情，丝毫不给警察面子。
“你到底卖没卖东西？”老警察看这条路走不通，就去问那个农妇。
“俺没卖啊，俺就是挑挑子走到这儿，使哩慌，就歇口气，结果他们几个上来就要没收俺哩橘子，俺连秤都没有带，俺咋卖啊！”那农妇此际虽然也有些着慌，但说话却很明白，让凌飞松口气，要是遇着那种话都说不囫囵的，可就更郁闷了。
老警察看看围的水泄不通的众人，对那两个年轻警察道：“把他们都带回去再说，让人都散了吧，围着看什么劲啊！”
凌飞本不想去，可看这情形，不去是不可能的了，那农妇的橘子没要回来，不用说都要跟去，老警察看看那受伤的老三，要一个警察陪他去医院，然后把剩下的那篓橘子也放车上，一个年轻警察开那辆城管的车，载着结巴和老二，老警察则开着警车，车里坐着凌飞和那农妇，一前一后驶出围观人群。
时候不大，车子开进了派出所，趁着那老警察先下车，再转过来拉车门的时候，凌飞对那农妇道：“大娘，一会儿他们问什么你就照实说，就千万别说我动手的事，只说他们动手就行了！”
那农妇也算个明白人，点点头道：“大兄弟，俺知道，俺不说！俺就说他们！”
那老警察拉开车门，喊了一声：“说什么呢，下车吧！”
凌飞和那农妇被带过一个走廊，路上两个长椅边还铐着两个头发乱蓬蓬的家伙，都是半蹲半趴着，一脸的疲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到了一个简单的房间，里面坐着一个警察在写着什么，老警察先和他打了声招呼，又道：“先在这儿等着，不要乱说话，不要乱走动！”
“这俩又是怎么了？”里面那警察问道。
“一个卖橘子的，街边走着，也不知道卖没卖，几个城管上去收，就争起来，这小子看不过去，上前跟他们打起来了”那老警察果然有经验，这判定的几乎没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