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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杨”楼梯里穿西装的男人敲敲桌子，脸上写满了傲慢，“你只要把这笔账做出来，会有人举报赵少龙和谢晚秋偷税漏税，到时候就没有你什么事了。到时候上面自然会给你一笔钱，你全家躺着养老都够了。”
　　　　“这个这个……”杨白劳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这个做不出来的吧，要是真的那么做，可能整个海运都要破产了。”
　　　　西装男冷笑一声：“啧啧，进算盘杨白劳也有做不出来的账本，你这么多年帮公司做了多少账目？那一次不是做的水光滑溜，国税的人来也查不出漏洞？”
　　　　“我们有什么必要落井下石呢？赵少龙他已经进去了。”杨白劳有摸了一把汗，他坐在沙发上，两腿并拢，双手老老实实地放在奇怪上，腿脚不住地颤抖。
　　　　西装男一手摸了上来，阴笑着说：“你不要忘记了，你是天涯海阁的人，如果你不帮我们，可就是叛敌。”
　　　　西装男挥挥手：“你自己想好吧。”
　　　　天涯海阁有一个巨大的财务部，在财务部的办公室最里面，还有一个全封闭，只开了一扇小门的小房间。这个房间里没有金银财宝，有的只是各种票据，账本，有真的账本，也有假的账本。海天航运不用电子记账，因为太危险了，所有的账目都用纸笔记录，一般人根本处理不了这么大的数据量，只有杨白劳一个人可以胜任。
　　　　这间屋子，也只有杨白劳一个人可以进出。
　　　　他神魂若失地回到这件小屋子，关上门，这里仿佛就是一件牢房。二十五岁的时候，自己金算盘的能力被天涯海阁的高层发现了，就被发配到海天航运来当会计。那个时候自己年轻气盛，还非常得意，当时荣满堂就叹了口气说：“可惜了这么好的苗子。”
　　　　后来他就没有和荣满堂在见过面了，自己二十五年的青春岁月就消失在这件小小的屋子里。
　　　　这屋子里充满了票据，账本，罪恶，他的愤怒。
　　　　杨白劳点起一根烟，这间房间是不允许点烟的。他从抽屉里拿出三本账目，是这个月海天的真实账本，本来都是锁在抽屉的暗格里的。
　　　　金算盘可以把这三本账本变成捞钱的假账，可以把这三本账本变成害人的假账。也可以把这三本账本交上去，和海天斗个鱼死网破。
　　　　他想到自己的妻儿，扬天这小子今年该要回过了吧，嘿嘿，该给他找个媳妇儿了。
　　　　他又想到荣满堂死了，师傅都被害死了，他的大限还远么？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杨白劳的烟头掉在一堆数据上，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等到房间里透出烟来的时候，外面的人才发现里面已经烧起了冲天大火。
　　　　“着火啦！”
　　　　很多人都不知道有这么一间办公室，有些人也不知道这是一间办公室。保安大喝一声踢开门，冲天的火光一下子涌了出来，保安惨叫一声，倒下去就人事不知了。
　　　　还好，海天的消防设施还是很齐全的。这屋子又密闭不透风，所以或是没有扩展出去。赶来的公司管理人员一看房间内，脸都绿了，这满屋子的账本票据，都变成了一地灰烬。


第二百零七章：斗智斗勇斗后台
　　　　坐在审讯室的桌子前，赵少龙口渴的不得了。审讯室里看不见外面的阳光，他不知道自己在审讯室里待了多久，反正累了就睡——不过警察不会让他睡——每次一瞌睡，赵少龙就会被台灯照醒。
　　　　这馊招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警察们虽然没有打他，但是赵少龙的精神也濒临崩溃。
　　　　体内的气息倒是恢复得很快，龙胎也不像被抓时那么散漫，开始有意识地修复他的身体。赵少龙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哪里受了损伤，但是龙胎却的确在卖力地干活。
　　　　邪门儿。这催眠术真的能让人对自己的身体失去控制么？还好那怪眼顾爷只是要抓赵少龙，如果他口味奇特一点，想要爆了赵少龙的雏菊，赵少龙不也只有举菊待爆的份儿了么？
　　　　虽然累，但是赵少龙还是报定了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的十六字方针，坚决咬定自己是不知情的。
　　　　后来他索性不再听他们说什么，心里只想着拖到谢晚秋来保释他。只是他对上怪眼儿一眼，就几乎瘫软得生活不能自理，谢晚秋现在有没有回过劲儿来，还真是不好说。
　　　　他神游八极的时候，审讯室的门被人推开。一个大盖帽儿扫了赵少龙一眼后，就附在高警官的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赵少龙练了天合功之后，这个世界就不存在悄悄话了。
　　　　“谢家给上面施压力，让我们快放人。”
　　　　高长官瞪了赵少龙一眼，脸色难看极了：“他们想要造反么？说放人就放人？”
　　　　听到造反两个字，那传讯的警官难为地苦笑了一下。带剑麒麟谢晚秋是西南一带的土皇帝，他们就这么带着人冲到人家大楼里去抓人，在谢晚秋心里，造反的还不说准是谁呢？
　　　　对上整个国家机器，谢家就是在权大势大，也不是对手。但是要换掉这机器上的一两颗如他们一般无关紧要的螺丝钉，谢晚秋抬个眼皮子的功夫就能做到。
　　　　“老高，他们是来保释的。局长都快顶不住了，你们还有一个小时，如果审不出什么来，不要说你我头上的帽子保不住，只怕你我的头都保不住。”
　　　　赵少龙听了觉得有意思，谢晚秋怎么可能规规矩矩地等着保释么？那么多人脉，这么多年的声威都积累到狗身上去了么？只怕这件事上天涯海阁也动了大力气。
　　　　看来天涯海阁是恨透他了。想到莫婉如含嗔带怒的俏模样，赵少龙竟然忍不住又有些心痒痒。老子破了她的身，平白做了一趟尹志平，也不怪这个恶女人要将他碎尸万段。
　　　　抬头正对上高警官冷酷的眼神，他抱着文件站起来，低声吩咐传讯的警官：“去，把顾爷叫来。”
　　　　说完，这三个人都起身离开。
　　　　又是那个怪眼儿顾爷！想到那男人仿佛能吞噬人一般的眼神，赵少龙不由菊花一紧。
　　　　等了不一会儿，那怪异的男人就推门进来。他换了便服，帽子也拖了，一头非常骚气的波浪长发及肩膀。男人带着墨镜，乌漆墨黑得还戴墨镜，装逼！他点了一根烟，沧桑的胡子圈陪着歪歪袅袅的烟圈，将装逼文艺男青年这一次演绎到了极致。
　　　　“不介意我抽支烟吧？”男人点火前问。
　　　　赵少龙挑了挑眉毛：“群英会，档次是不是低了点儿？”
　　　　男人笑了笑，拿烟在手上看了一眼：“没办法，两袖清风，穷到掉土。”
　　　　“天涯海阁福利没这么差吧？你属于技术性人才。他们这么没眼光？不如来我公司吧，赵氏集团，想要什么位置，只要不是董事长，其他随便挑。”
　　　　不是说只有一个小时了么？这个小子到不急着审讯，反而和老子聊起来，葫芦里到底是买了什么药？
　　　　男人掸掉烟灰：“嘿，我不是天涯海阁的人。”
　　　　装！元瓷都说在天涯海阁见过你。
　　　　赵少龙没有戳破：“那你为什么帮天涯海阁办事？”
　　　　“我不是为天涯海阁办事。”男人悠悠吐出一口烟气，“我是为了正义。”
　　　　我日！为了正义帮天涯海阁卖命，这才是吹牛装逼的终极形态！和这个男人比起来，谢晚秋简直掉了一个档次。
　　　　掐断烟，似乎是要摘掉眼镜。赵少龙心里一紧，这人要是在这里把老子催眠了，老子不但能把五条人命交代出来，只怕和老婆的风花雪月都能说出来。
　　　　但是怪眼男没有摘掉眼镜，他上身前倾，双手撑在膝盖上，像是瞪田鸡一样等着赵少龙。
　　　　一股酥麻的感觉从两眼传开，大脑像是切断了多巴胺传递一样，完全不听使唤。这酥麻的感觉仿佛电流一样传过他的全身，不到片刻，赵少龙就像真的触电了一样，全身无力，但是却不瘫软。
　　　　这一回，他的意识非常清晰，清晰的恐惧感控制住他的心跳，屋子里似乎都充斥这他的心跳声。
　　　　这王八蛋是怎么做到的？他这是目光么？怎么穿过墨镜也有效？这他妈的根本就是X光。
　　　　赵少龙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但是他却能感觉到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受一种神秘的力量牵引着，甚至脸部还保持这正常放松的表情。
　　　　他唯一能控制的就是自己的眼球，努力移开视线，但是不管看到哪里，都能看到怪眼男那张微动的嘴唇，满天地都是他的唇影。
　　　　他妈的哪儿来这么多嘴？你是千嘴观音投胎啊？！
　　　　“你有没有杀人？”男人悠悠问。
　　　　老子当然没有，都是朝仓西子干的好么？但是那无处不在的唇影却好像在引导他说：“是我干的，我全招了。”
　　　　这不是严刑逼供，是骗供！你竟然还配称正义？
　　　　赵少龙嘴巴动了几动，就要说出那句招供的话的时候。忽然审讯室的大门被人一脚踢开，赵少龙整个人一个机灵，从凳子上弹起来，又被手铐拉回来。
　　　　怪眼男也没有想到会有人打断他们，脸部剧烈扭曲，弯下腰，痛苦地捂着双眼。
　　　　赵少龙这时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和上次不同，他立刻就完全恢复了意识和体力。
　　　　抬眼一看，破门之后站着铁塔。他踢开门后，一言不发地让开身体，为谢晚秋让出一条路，谢晚秋抱着溟虹剑，面带杀意，身后几个一个穿着警服的胖子满脸的肥油抖动，神情难看极了，想笑笑不出来，想哭又不敢哭。
　　　　这一刻，谢晚秋在赵少龙心里的形象简直高大得不行。带着管制刀具进警察局保人？也只有谢晚秋才敢这么牛叉。
　　　　“秋哥，您别急啊。我们到了时间立刻就放人。我虽然是一局之长，但是也要按规矩办事啊。”抬手假装看了看手表，“您看，时间刚好到，您可以为赵少龙保释了。”
　　　　呸，从传讯警官离开到现在都不到半个小时。赵少龙心里不屑地骂道。
　　　　谢晚秋只是冷冷地横了这胖子一眼：“谁是你哥？回去好好重新投个胎，我考虑看看要不要收你回去看家护院吧。”
　　　　胖子吃了一憋，却不敢说什么，对着难看的笑容，连连点头：“是是。多谢秋哥看得起。”
　　　　不等谢晚秋把视线投向倒在地上痛苦捂着脸的怪眼男，这胖子使了个眼色，就有几个人把怪眼男抬了出去。怪眼男换了身造型，所以谢晚秋没有立刻认出来，还以为是什么不开眼的小警官。
　　　　几个警察把赵少龙松开，谢晚秋吩咐：“铁塔，去办保释手续。周警官要按规矩办事，我们就按规矩办事。”那胖子局长满脸肥肉又是一抖。
　　　　等到大家走得差不多了，赵少龙才站起来和谢晚秋等人一起离开审讯室。
　　　　“少龙，你一直盯着我看干什么？”两人走出去，谢晚秋在自己脸上摸了一把。
　　　　“秋哥，我忽然觉得你好帅。”
　　　　“滚，我不好这口。”谢晚秋拔出溟虹剑，跳出去和赵少龙保持一剑的距离，“否则我替冬儿切了你。”
　　　　赵少龙已经一天多没有见过大太阳了，这个时候看到阳光，觉得生活不能更美好，他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说正事。公司现在怎么样了？”
　　　　虽说只有一天，但是这个节骨眼儿，天涯海阁和谢家，以及社会大众的注意力都在公司上聚集，形势瞬息万变。
　　　　谢晚秋止住他的话：“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去车上说。”
　　　　正好铁塔也把手续办好了，远远走过来：“秋哥，都办妥了，现在就可以走了。”
　　　　三人上了车，车上了高速。
　　　　“这是要去哪儿？”赵少龙猛喝好几口水。
　　　　“到了你就知道了。”
　　　　“邱禅这个小子狡猾得很，他把事情闹这么大，有很大一部分是为了自保。现在我们暂时不能动他，据说天涯海阁在上面有几位大佬也活动起来，但是暂时还没有什么动作。这一切才刚刚开始。”谢晚秋眼中放着凶光，“要是能痛痛快快地较量一下其实也不错，总比以前那么半死不活地拖着要好。”
　　　　海天航运是天涯海阁最重要的几个经济来源之一，莫婉秋是练武奇才，但是做生意却未必精通，现在荣满堂死了，死的是一条蛀虫，但也是一颗摇钱树。莫婉要养活这么多人，一定会急着夺回海天。
　　　　谢晚秋不想耗，莫婉秋又哪里耗得起？
　　　　再拖上几天，最好能把莫婉秋逼得下海还债。赵少龙心里奸笑。
　　　　“对了，秋哥。”赵少龙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我早上还没有来得及和你说。我想在公司里找几个受欺压的老员工，要是他们能投靠我们就好办了。早上有个叫杨白劳的愿意为我们办事，他有没有联系你？”
　　　　“杨白劳？我怎么记得住那么多名字。”谢晚秋头都没有回，过了一会，他好像想起什么似得，“哦，财务部的是吧？死了。”


第二百零八章　秘密基地
　　　　“死了？”赵少龙瞪大眼睛，还记得杨白劳哆哆嗦嗦似乎很怕事的样子，被天涯海阁欺负得实在有些可怜，“怎么搞得？我好不容易搞了一个卧底，你都没给我看住。”
　　　　“我怎么知道是你的卧底。再说了，他是自己作死。在办公室里抽烟，烟头掉票据上找起来着火烧死的。”谢晚秋漫不经心。
　　　　“怎么会这么巧？会不会是有人动了手脚？”赵少龙托着下巴思考了片刻，“海天的账目只有纸质档，这一把火不是把账本都烧光了么？”
　　　　“不至于，那办公室是从里面反锁的。三面墙壁，没有窗户，是个密室。”车子下了高速，谢晚秋继续说道，“这个人有多重要？”
　　　　赵少龙叹了口气：“是个做账本的会计，看你怎么用了。收过来每年可能给你少缴几百几千万的税。”
　　　　谢晚秋不以为意，打开车窗：“哦这样啊，那就当我一年有十三个月，多喝了一个月的酒吧。”
　　　　赵少龙默默地把眼泪吞进肚子里，幽怨地扫了谢晚秋一眼：“秋哥，你这种级别的土豪就不要总是在我面前拉仇恨了。”
　　　　“呵呵，你小子别哭穷，我有百分之七十九的股份中，有百分之二十是你的。天涯海运每赚一块钱，就要两毛是你的。我每赚一块钱，你就得分走两毛五。赵迪尔那丫头帮你把赵氏集团这种皮包公司也管理得井井有条，真是白便宜你小子了。”
　　　　赵迪尔的确是捡到的一块宝。等到老子再有点钱，就直接让赵迪尔带着美刀去血洗华尔街。什么洛克菲勒啊，杜邦啊通通给我起开！
　　　　说话间，车子就拐进了一个小院子。院子在外面看起来极其不起眼，但爬着爬山虎的大铁门双向拉开后，赵少龙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一条小路从幽静的林子中穿过，一直通到山中，围墙上爬满了爬山虎，把院子和外界彻底分割开。
　　　　后视镜中反射出谢晚秋那比女子还要美，却长出了一点点胡子渣的脸，赵少龙抬头问：“秋哥，到底要去见谁？”
　　　　谢晚秋摇摇头：“其实我也不知道。老爷子说，那人点名要见你。但是能让我家老爷子用那种敬语称呼的，肯定是不得了的人物。”
　　　　赵少龙心头郁闷，不由到头靠在座位上。谢晚秋回头看他，眉头皱到一起：“这一次，事情闹得很大。我们和天涯海阁不可能就这么算了，早上绑走你的那个怪眼儿警察叫顾朝晖，查不到他的确切身份和履历，六年前通过国家公务员考试进入到执法体系。但这六年来他出任务数量几乎为零，很可能是档案被加密了，我正让人去查。”
　　　　“他真是个警察？”赵少龙不由又回忆起顾朝晖那副骚气逼人的模样，当时还以为他是装成警察的样子呢，“元瓷说他是天涯海阁的人。”
　　　　“这个不清楚。不过天涯海阁不少人渗透体制内部。但这个顾朝晖不是一般的警察，看起来他应该属于一只秘密队伍，只有特定的几个大人物才能指挥的了他。一般情况，他是不可能被派来处理你这样的案子的。看来和天涯海阁可能真的有些关系。哼，不过他既然敢动我，下次就不要让我再遇到他，否则一定取了他那对妖招子来下酒吃。”
　　　　“你们冲进来审讯室时，那个倒在地上捂住脸卖萌的就是顾朝晖。”
　　　　谢晚秋的眼皮子微微抽动了一下：“混蛋！”
　　　　说了一会儿，车窗外的已经换了一番景致。车行在一片大水之滨，大水波光粼粼，水上没有渔船，光秃秃的，并不怎么好看。水上没有沙洲，却有白鹭盘旋，这些白鹭既不怕人，也不怕车，远远地飞来，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一路跟着赵少龙他们的车。
　　　　忽然车窗上花了一块，竟然是一块鸟屎啪嗒掉了下来。谢晚秋哼了一声：“死肥鸟，晚上炖了吃了。”
　　　　不一会儿车子停了。赵少龙赶紧和龙老头答应好，然后跟着谢晚秋他们一起钻出车去。他们下车的地方不远处有一张石桌，石桌上摆着几颗黑白子。今日湖风不小，赵少龙下车后不到半分钟的功夫，就整理了三趟发型，这时他发现，天上歪着飞的白鹭不是吃错药了，而是翅膀被风吹软了。
　　　　赵少龙四下扫视了一圈，周围不要说没有人，连条狗都没有，再一抬头，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