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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随着战斗越发激烈，范天灵惊恐的发现自己的内力损耗逐步加大，林雨慕纵然不是满血，损耗却比她少了许多。

范天灵总算看明白了。东蛊门圣女是要用仙法修为硬生生将自己拖死。

由此摆在范天灵面前有两条路，第一就是逃。

范天灵有足够的实力从林雨慕手里逃脱，但是……就这么跑了？脸面朝哪儿放是次要的，要跟紫云剑失之交臂才是关键。

九大尊者都对仙法趋之若鹜，直面仙法修为后，其实才能真正领略仙法的独特魅力。

范天灵的自我剖析非常精准，在武道领悟方面别说跟邹九洲相比，马晴空都甩她几条街，若不开外挂，即便踏入另一个世界冲击到神武，也是跟着别人后面混的命。

这种日子范天灵过够了，她扬眉吐气，否则她永远笼罩在别人的光环下。

第二路就是拼，在境界上提升一层。你林雨慕修行的是仙法不假，但炼血剑却也不是吃素的。

念及至此，范天灵选择了富贵险中求。

她从半空落下后，踩着积雪后退着旋转，血色百合又一次衍生。

当当当当当！

力量相撞，气流涌动。堤坝两侧的积雪扬起，植被连根拔起，飞到半空，甚至江面之上，也掀起风浪。

唰！

炼血剑划破了范天灵的手臂，沾染鲜血的软剑瞬间光华大放，范天灵的眼眸就此变得血红。

“炼血怒剑！”

范天灵接连后退，软剑狂舞。

阴森气息就此衍生，乌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遮住苍穹的月亮。

浓郁的血腥将方圆三里之处尽数笼罩。

狂风大作，电闪雷鸣。风景尚算秀丽的杨江岸边，登时变成人间炼狱。

咔嚓！

一道闪电映衬着范天灵的面庞，超尘脱俗不在，秀丽非常不在。那头如瀑布般柔顺的乌黑长发即刻变成雪白，娇嫩出水的肌肤如枯树皮。

这才是最真实的范天灵，也是实力最强悍的范天灵。她将所有的力量凝聚在软剑之上。

观战的秦如烟不淡定了，仙力在掌心旋即显现，她准备给予范天灵致命一击。察觉到林雨慕的表情，小手又放了下来。

或许此时范天灵发挥的战力已经超出林雨慕所能接受的范畴，但九大尊者中，哪一个没有护身的绝技？

林雨慕在修为方面的造诣媲美尊者，若不能发挥自身潜力，即便在这战之后一跃成为尊者，以后临阵对敌，结局还不是一样？

如此一来，将这身仙法修为传授给她，又有什么意义？境界是仙级高阶巅峰，真打起来全然不是那么回事儿，这跟培养一个花瓶好像没区别。

温室中的花朵终究要见风雨，这一关林雨慕挺不过去，守护利物浦不过是笑话。

范天灵这瞬展现的力量太强，强到陈昊天潜伏的小树林，也被雷电殃及。

不停闪烁的闪电照在陈昊天无比凝重的脸上。

他很想冲出去从后面给范天灵致命一击，但来不及了。他通红着眼眸，恨不得将一脸紧张的秦如烟撕成碎片。

林雨慕扛不住这招练血怒剑，该死的秦如烟，你眼瞎了吗？为什么还不出手？一旦练血怒剑全部施展，再想阻止几不可能。

因为在这个世界，修为者的战力只能发挥到仙级高阶巅峰，这是天地所能承载的极限。

血色百合花瓣陡然增大，从四面八方涌向林雨慕，与先前不同的是，花瓣之中又有道道利剑涌现出来。

范天灵狞笑着，旋转着的身子斜飞向半空。

林雨慕刹那间有些惊恐，炼血怒剑告诉她，自己挡不住这一招。

但是，她没有选择躲避，依然扬起了紫云剑。

她修炼的是紫云剑法，继承的是秦如烟的衣钵，对武者具有压倒性优势，再加上邪不胜正，范天灵再强大，也断无胜利的可能。

林雨慕的想法是单纯的，单纯到了愚蠢，她的做法是呆板，呆板到秦如烟恨不得给她两耳光。

她迎着那些花瓣和利剑又一次冲了上去，如扑火的飞蛾。

与先前不同，范天灵此刻施展的内力外化较之先前强大三倍有余，林雨慕要硬抗必须将实力提升到先前的三倍。

万千闪电中，紫色仙力与利剑稍稍触碰，消失的无影无踪。

花瓣和利剑划破肉身的声音旋即响起，血雾伴着秦如烟掠过的轨迹。

可林雨慕持剑的手没有任何松动，她的眼睛紧紧盯着已跃到半空狞笑不已的范天灵。

紫云剑法依然在施展，没有停滞，动作标准的仿若教科书。

秦如烟如何都不明白都到这个时刻了，林雨慕的动作为什么还是那么标准，转念一想，眼眸亮了。

这是强者之心！

强者最可怕的地方并不是实力有多么强大，而是拥有一种信念，不管对手如何强悍，最终还是会败在自己手下。

这不是狂妄自大，也不是目空一切，而是对自己有着充足的信心，对自己的传承有着充足的自信。

雨幕长大了，或许她的路跟我的路截然不同，但此战过后，你已然成为强者，可以在这个世界昂首挺胸的强者，当然也具备了守护利物浦的实力。

当当当当当！

紫云剑和软剑相交，发出一连串刺耳的声音，强悍的力量改变了剑身的轨迹，可林雨慕竭力让自己的动作符合秦如烟教授的标准。

她失去了自己，化成了手里的紫云剑，好像这一生这一世只做一件事——将紫云剑法在这个世间尽情施展，就像一个钟情于舞蹈的舞者，要在舞台上留下最曼妙的身姿，最绚烂的踪迹。

“找死！”范天灵如何都想不到林雨慕疯狂至此。

范天灵的修为境界借助炼血怒剑朝上提了半个层次，或许这个层次较之马晴空乃至邹九洲最强战力仍有差距，却远不是林雨慕的境界所能抵挡。

哪里想人家还是没有躲避，就像开弓之箭，永不回头。

太愚蠢了！当然也太好了，紫云剑是我的，仙法也是我的！范天灵嘴角挂着胜利者应有的笑容，她仿佛看到自己扬眉吐气的模样。

炼血剑如同灵蛇沿着紫云剑剑身缠绕上去，下一步范天灵只消轻轻一拽，紫云剑脱手而出的同时，在林雨慕身后骤然出现的血色长剑，便会将这个一根筋的对手刺成筛子。

秦如烟嘴角挂着曼妙的笑容，到这一刻，范天灵再无存活的可能，因为林雨慕的仙力正在朝下降，精粹度却在上升，紫云剑释放的仙气越发浓郁。

何谓潜能，何谓突破？这便是！

没有呐喊，也没有任何征兆，紫云剑光华陡然大放。万千闪电中，仿若从地底涌现而出的紫色地火，照亮了这天，照亮了这地。

“不可能！”范天灵喉咙发出一声不可思议的哀嚎。

砰砰砰！

炼血剑被紫云剑震成数段，从半空落了下来。林雨慕手腕轻轻一转，剑刺穿范天灵胸口的同时，顺势一搅。

万千紫色光华将范天灵撕成碎片，最后关头，她看到这个木讷到可怕的对手骤然转身，将道道利剑击开的瞬间，有一柄剑也刺穿了林雨慕的左肩。

然而，她的动作依旧那般标准，好像伤势对她没有任何影响。

这是多么可怕的对手，这是多么无厘头的剧情？范天灵灵魂即将消逝的一瞬，突然看到右侧不远处，有一双眼睛正凝视着自己，眼眸深处有惊喜也有对自己深深的嘲弄。

她是谁？范天灵突然意识到什么，想要破口大骂，但她的意识彻底消失。

远处，一道绚烂的光华就此闪过，那是一道最曼妙的蓝光，带着无比精粹的仙力，朝着范天灵灵魂消逝的方向射了过去。

那是寒芒！

刀身涌动的天龙愤怒的嘶吼，在万千闪电尚未消逝的时候，愤怒的舞动。

“鬼魅魍魉！”陈昊天冲了过来，手持寒芒，沿着莫名的方向追了过去。

噗通！

林雨慕落在地上，还剑入鞘，单膝跪地，看着朝着莫名方向飞速离去的陈昊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第1845章　别让血白流

不仅林雨慕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秦如烟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当然现在不是思索陈昊天为什么发疯的时刻，她要赶紧帮助林雨慕冲击仙级高阶巅峰。

握着林雨慕的手腕，一道仙力就此窜进林雨慕体内，看着浑身是血的弟子，秦如烟眼神格外温柔：“按照我先前教你的来。”

林雨慕轻轻点点头，任凭鲜血落在雪地上。

渐渐的，林雨慕看到了这天，看透了这地，无穷无尽的力量就此衍生，那一中拨云见日的感触让她血流加速，双腮晕红。

仙级高阶巅峰，这就是仙级高阶巅峰！

她压抑着内心的惊喜，坐在堤坝雪地上，在一片狼藉的杨江一畔，感知着力量的美好。

电闪雷鸣已然不在，刺鼻的血腥也不见了踪迹，除了疮痍的大地，除了不远处散落在地上的血迹，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当林雨慕站起来的时候，秦如烟也将一枚丹丸送到林雨慕口中。

“陈昊天炼制的，效果非常好。”秦如烟拍拍林雨慕的香肩，轻轻言道，“你表现的非常好，好到出乎我的预料。”

“是师父指点有方。”林雨慕回顾刚才那一战的凶险，略有些不好意思，“我没有对敌经验，回头想想应该有很多机会斩杀范天灵。”

秦如烟毫不避讳林雨慕的缺陷：“刚才对敌，你至少有十次机会取范天灵首级，也有十五次是范天灵刻意为之，凭借你的对敌经验，要想分辨二十五次破绽真伪，不啻于登天，幸亏你没选，稳扎稳打才有了最后致命一击。”

林雨慕小脸一红：“师父，我真不知道最后那一剑是怎么刺出去的。”

“你不需要知道，跟着你的感觉走就行。”秦如烟背负双手，看着从远处缓缓走来的陈昊天，感慨万千，“人心狡诈，你原本就不擅长阴谋诡计，临阵对敌挖坑埋人，说不定没埋到别人，到把自己整进去了，这一战你能活下来，心思单纯是关键，信念是关键。”

林雨慕哦了一声，看着地上点点血迹，小手开始微微发抖。

“别怕，也莫想太多，当年我也跟你一样，杀了第一个人后很恐惧，渐渐也就习惯了，更何况你杀的范天灵乃是十恶不赦之徒。”秦如烟好声安慰林雨慕，“看看蓝调咖啡馆的视频，你心里会好过点儿。”

“是，师父。”林雨慕冲秦如烟展颜一笑。

与秦如烟相处过程中，这名傲慢无比的师父从未给过她太好的脸色，话里行间表现出来的冷漠有时也让人难以接受。秦如烟此刻这般表现很反常，林雨慕知道，这才是真正的秦如烟。

现实永远都是残酷的，隐秘世界的种种让林雨慕看到了什么叫做弱肉强食。秦如烟所处的世界更残酷，林雨慕对秦如烟期望不高，就像一个地狱走出来的魔鬼，你能指望他普度众生吗？

很快陈昊天就来到跟前，将林雨慕上上下下打量一遍，想到刚才惊险一刻，对秦如烟有些不满：“不知秦小姐有没有想过，赌错了怎么办？”

秦如烟淡淡回道：“错了证明我眼瞎，寻了个不争气的衣钵弟子，但是我赌对了。”

“人命不能拿来赌，我输不起，雨幕更输不起。”陈昊天很愤怒，即便他知道秦如烟必须这般做，依然很愤怒。

林雨慕见陈昊天和秦如烟有抬杠的苗头，赶紧拽拽陈昊天的衣袖，叱道：“你乱说什么，师父是为我好！”

见陈昊天满脸不爽，林雨慕紧跟着道：“你的心我知道，可你不是神仙，判断不可能全对，杨江国安局那会儿，若是听了你的建议，范天灵指不定就溜了。”

林雨慕将紫云剑装进剑盒，面容还像先前那般，仿佛全世界都欠了她的钱。

“还有刚才，师父会忍心看着我赴死吗？若是这般，干嘛费尽心机将一身修为传授与我？她没法子，有些路我要走，有些经历，我躲不开。”

陈昊天点燃一根香烟，看看林雨慕，又瞟了眼对着杨江微微出神的秦如烟，小声道：“刚才那么玩有多惊险，知道吗？”

“是很惊险，我都不知道怎么挺过来的，可再惊险总比死要好吧？”林雨慕深深看向陈昊天，径直言道，“亚衣死了，纳兰朵朵也死了，她们这般出类拔萃的人都能陨落，更何况利物浦那些姐妹？你让我冲击仙级高阶巅峰之后守护利物浦，若我连冲击仙级高阶巅峰都要师父帮忙，又怎么护佑姐妹们的周全？”

一番话说的陈昊天哑口无言，将香烟丢到远处，陈昊天面色非常难看。

“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涉险，但情势发展到现在，已不是你我所能左右的了。”林雨慕嘴角泛起几丝浅笑，“今日一战我挺过来，明天会更美好，若挺不过来，未来怎样不好说。”

“是啊，幸亏你挺过来了。”陈昊天抬头看向苍穹，喃喃自语，“算老天有眼。”

“善恶有报天理循环，邪不胜正，我们肯定能走到最后。”林雨慕冲着秦如烟深深鞠躬，“谢谢师父。”

“要谢的人是你自己，若你表现不好，我宁愿将你杀了，也不能让你到外面败坏我的名声。”秦如烟冷冷哼了一声，转身便走，“打完了还不让国安局的人收拾残局？”

范天灵没有全尸，却有炼血剑，剑在人在，剑亡人亡。将断成数段的炼血剑带回隐秘联盟，对武者的震慑作用极其巨大。

杨江国安局职工宿舍，秦如烟将林雨慕叫到房中指教许久，方才让林雨慕休息。

此时陈昊天尚未休息，正坐在沙发上回想范天灵倒下发生的异动。

“最后你丢出寒芒，真发现了什么？”秦如烟坐下来，沏了两杯茶，推到陈昊天面前一杯。

“其实真没发现什么，就是觉得毛骨悚然，而后寒芒跳动不安，便出手了。”陈昊天想到追击的过程，鸡皮疙瘩直朝外冒，“后来我将那种感觉想想，似乎真有一种东西在窥视什么。”

说到这里，陈昊天点燃香烟，很快他的面庞便淹没在烟雾之中。

“小树林包厢没有监控，若能捕捉到范天灵和邹九洲的谈话内容便好了。”陈昊天将香烟摁灭，看向秦如烟，“你当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秦如烟看了眼茶几上的寒芒，推心置腹的道：“有镇神天碑碎片打造的仙器在，我还操什么心？我的资质和修为在仙法世界不过中等偏上，王琳琳能由魔入仙，证明她的领悟水准比起我和秋水寒自强不弱，我真不是万能的。”

“我已经竭力观察了，确实没发现什么异常，不过在你追击的过程中，我确实感到一丝寒意，这也可能是错觉，但不管怎样，我们的推测没错，这个世界的尊者中，邹九洲最可怕。”

“是啊，我就琢磨着范天灵指不定是邹九洲抛出来的诱饵。”陈昊天挠挠头，有气无力的道，“但是她为什么要将范天灵抛出来，目的又是什么，就不是我所能知晓的了。”

将寒芒拿起来，陈昊天苦苦一笑：“先前它还能给点提示，最近它太沉寂了。”

“靠人不如靠己，好好提升自身实力才是王道，车到山前必有路，总有水落的那一天。”秦如烟抿了口茶水，岔开话题，“准备什么时候让雨幕去利物浦？”

“你对她的指点还要多长时间？”陈昊天冲秦如烟笑笑，眼眸中满满都是感激，“秦小姐指教的越多，雨幕境界越高，到利物浦的意义也越大。”

秦如烟将杯子放下，轻轻回道：“该指点的指点完了，不该指点的一句话都不能说，今晚雨幕跟范天灵一战，结局出乎你的预料也出乎我的预料，我已经将她领进门，下面她要走的路与我截然不同，为了不误导她，我还是闭上嘴巴。”

想到林雨慕最后那一剑，秦如烟觉得很搞笑：“这样都能进阶，有意思？先前我还打算早些回那个世界，现在想想真愚蠢，若能在这个世界领悟更多，干嘛急急忙忙回去？”

“人各有道，秦小姐能意识到这一点，在境界一环又向前走了一步，非常关键的一步，说不定最后秦小姐连我的九天玄女丹都不需要了呢。”

秦如烟点点头：“有这个趋势，不过九天玄女丹你还是要炼制的，跟你说句实话，你若不具备炼制九天玄女丹的实力，神仙都救不了你。”

这些陈昊天老早就料到了，叹了口气：“看来先前在你心中，我是个死人。”

“你原本就是实验用的小白鼠，死是归宿没错啊，但现在，你逆袭的可能性非常大。”秦如烟双手环抱胸前，对眼前的局势越发迷茫了，“原本我以为一切皆在掌控，未曾想扑所迷离的剧情接连展现，这是不对的，我很想朝下看看，正像先前说的那般，我已没了朝下看的实力，所以抓住机会活下来吧，别辜负了吉野亚衣，她用自己的性命给你换了一个未来，也给隐秘世界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

见陈昊天面色很是凝重，秦如烟低头看着茶几，强调道：“别让她们的血白流！”

第1846章　驱魂之术

陈昊天端起茶杯，冲秦如烟笑笑：“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们的血白流，我会活着，一直走到最后。”

“你若走不到最后，那真是天大的笑话。”秦如烟想到在棉阳森林和吉野亚衣一番对话，又想想王琳琳先前所做的种种，徐徐言道，“她们随便抽一个出来，均是这个世界不可一世的枭雄，即便到了我们那个世界，论心智论悟性也是翘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