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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大江心说，怎么还要求有木工基础的？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不过，老板的心思谁也别猜，赶紧执行就是了。
　　王大江顺便汇报了京城警方最新通报的情况，纵火案幕后策划人孙熙晨已经被拘留，正在办理批捕手续，审讯正在进行中。
　　穆东平静的说道：“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
　　事实上，对孙熙晨的审讯，非常不顺利。
　　她极度的不配合，完全处于静默状态，无论警察怎么问，她都一言不发。甚至，她开始绝食。
　　自从早上把她从津城押回京城，孙熙晨不吃不喝不说话，只是静静坐着的状态，已经有七八个小时了。除了中间上了一次厕所其余时间，一直静坐，就仿佛在示威一样。
　　干警们仔细观察，发现她的精神还算正常，眼神也没有涣散，应该不属于受到刺激之后的精神疾病。这说明，她确实是在用沉默表示反抗。
　　干警们见识过的犯人多了，这才几个小时，倒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既然不吃不喝，那就饿着吧。
　　水正常提供，爱喝不喝，至于饭菜，不提供了，什么时候喊饿了，什么时候给。
　　于是，孙熙晨被关进了监房，跟前除了一个小小的纸杯，什么也没有了。
　　干警们不急，正常人不喝水，　72后小时才会发生电解质紊乱，48小时之内基本不会有问题。
　　现在，就像熬鹰一样，先熬着你呗。
　　再说了，如果真的不吃不喝，也可以采取医疗手段，绝对不会让绝食这种事情发生。
　　监房里，孙熙晨呆呆的枯坐着，脸上毫无表情，心里却翻江倒海。
　　她恨、她悔、她心乱如麻。
　　她怕，她痛、她六神无主。
　　怎么就会变成这个样子？怎么就会身陷囹圄？怎么就会戴上这沉重的手铐？怎么就会被关在这阴冷的房间里？
　　自己会被判几年？自己出来的时候多大了？自己还有青春吗？还有未来吗？还能嫁的出去吗？还能结婚生子吗？
　　自己和爸爸都坐牢了，妈妈怎么办？她会哭吗？会心疼吗？会想办法救自己吗？
　　各种念头，杂乱无章的交织在一起，脑海中却感觉异常清醒，思维极度活跃，甚至身体也没有感觉到疲惫。
　　除了肚子不时咕咕响几声，一切都很好。
　　是啊，很好，是不是这样一直沉默下去就好？
　　面对警察的讯问，一开始是怕，是不知道怎么回答，是内心极度恐惧。后来是心情稍微平静之后的羞耻，是无言以对，是不知道说什么合适。再后来，真的变成了一种惯性，是之前静默状态的天然延续，是内心活动剧烈交织的外在反差，是一层假装平静的虚假躯壳。到最后，则真的是有意识的沉默的反抗了。
　　不喝水不吃饭也是这样。一开始并没有绝食的打算，是害怕，是张不开嘴，是看着那份粗鄙食物的反感和无奈，是一个初为犯人的女孩内心犹存的羞耻，继而也固化成了一种态度一种方式，所以，干脆不吃不喝了。
　　饿吗？肚子已经持续不断的做出了最诚实的回答。
　　渴吗？干裂的嘴唇已经说明了一切。
　　可是，内心却在极力抗拒，真的不要喝啊，真的不要吃啊！
　　这是监牢里的水，这是牢饭！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了，倦意慢慢袭来，孙熙晨歪倒在床上，渐渐的睡着了。
　　深夜中，孙熙晨突然醒了，是被渴醒的。嘴唇干裂的厉害，嗓子火辣辣的疼，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表达着对水分的渴望和热爱。
　　监房里已经熄了灯，借着走廊里的灯光，孙熙晨能清晰的看见自己不远处那个小小的纸杯，那里面有水。
　　喝还是不喝？这是个问题。
　　喝了这杯水，就意味着自己认命了，屈服于这黑暗的监房，屈服于这险恶的人生，屈服于这不公的命运。
　　是的，错误都是别人的，孙熙晨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
　　但是不喝的话，感觉自己仿佛很快就要死在这里了。真的有迎接死亡的勇气吗？这个念头一出，孙熙晨立刻变得惊恐起来。
　　死亡？这个话题太遥远了。尤其是，竟然是渴死饿死这样狗血的方式。即使之前家道中落、父亲入狱，但孙熙晨也从来没有经历过忍饥挨饿这样的事情，更谈不上现在要渴死饿死。
　　屋子里黑黑的，那杯水却仿佛在发着诱惑的光，清晰的孙熙晨的眼睛里呈现着，清晰的有些不真实。
　　孙熙晨终于把思绪转移到当前的案子上。蒋小凯的搞出来的那场火灾，规模不大，没有伤亡，这个情况她也很清楚，她稳住心神，开始估算自己的刑期。
　　一年？还是两年？又或者三年？
　　三年应该很多了吧？毕竟并没有什么实质的损伤，只是烧了房间的一些床铺，又没有死人。
　　恩，三年之后，自己27岁，坐过牢又怎么样？亲戚朋友嫌弃又怎么样？大不了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生活。
　　孙熙晨终于说服了自己，看清楚了眼下的局势，那就是，三年的刑期，绝对比现在就渴死饿死好的多。
　　她终于近前一步，端起那个小小的纸杯，一饮而尽。
　　这水真甜啊，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甜的水？凉丝丝甜津津的水一入喉，嗓子的疼痛立刻舒缓了很多，嘴唇沾上水汽，立刻变得丰润，五脏六腑都在欢唱，浑身的细胞都在欢呼。
　　可惜，所有的欢呼和欢唱戛然而止，因为水只有一杯，喝完了。
　　身体变得无比灵敏，孙熙晨感觉更渴更饿了。她仿佛隐约听到，诚实的身体向自己发出了一连串的质问，为什么只有这一杯，为什么？为什么？
　　脑子里乱哄哄的，孙熙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小小一杯水，让整个身体都要造反了！
　　终于，她脑子一热，仿佛一股子洪流冲破了什么桎梏，她跳下床，奔到房门前，拼命的拍打着房门，大声的喊道：“来人啊，来人，我快饿死了，快点给我一点吃的，给我一点水，快来人啊……”
　　嘶哑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传出去很远，周围的监房不时传来咒骂声。
　　孙熙晨不知道的是，从她进入监房开始，在拘留所的监控室里，她的一举一动就被几个干警轮流盯着。
　　从她喝下那杯水开始，值班的警察就叫醒了其他同伴，大家心里都松了口气。等到孙熙晨拍着房门大喊大叫的时候，几人不由的会心一笑。
　　知道饿就好，有活下去的愿望，才会有面对错误的勇气，这个嫌疑人，终于自己说服了自己。
　　这很好。
　　很快狱警拿来了一些面包和水，孙熙晨已经彻底放弃了尊严，一把抢过来，狼吐虎咽的吃起来。她感觉，这是这辈子吃过的最香的面包，喝过的最甘甜的水了。
　　可是为什么，眼里的泪水一点都不受控制，顺着脸颊流下来，滑过腮边，流到嘴角。
　　孙熙晨不由自主的舔了一下，咸咸的、涩涩的，她心里一下子酸楚无比，连嘴里的面包都没有咽下去，一下子嚎啕大哭起来。
　　歇斯底里的哭喊声，在空寂的监房里回荡，周围监房的咒骂声又响起来。
　　孙熙晨觉得，自己身上披了24年的那层骄傲的躯壳，已经荡然无存了。


第533章　怕是有些麻烦
　　李文霞夫妻俩第二天下午就离开了三亚，不是他俩不想待，是待不下去了。
　　李妈专门打来电话，逼着李文霞两口子赶紧滚蛋，不要打扰了穆东休养，别再那里糟蹋穆东的钱。老太太还特别指出，不允许派飞机送，自己坐火车回来。
　　有岳母大人金玉之言作为屏障，穆老板也乐得把三姐夫妻俩送走，这俩个人和自己的气场不是很对付，不在眼前晃来晃去的也是好事。
　　当然了，肯定不会让他们坐火车回去，公务机不派，民航机票还是要帮着买两张的。
　　而穆家一众人，则优哉游哉的待在三亚，一直等到了1月20日才返回泉城。这次长达10天的休养，让穆老板难得的放松下来，好好的陪着父母妻女，度过了一段温馨的时光。
　　要不是老妈说已经腊月十七，要准备过年的事情，穆老板还想继续在三亚待下去呢。
　　公司的公务肯定会耽误一些，不过好在大东集团OA系统发达，很多事务可以网上签批，倒也不会影响公司的日常运作。
　　其实穆东和爸妈商量过，要不干脆在三亚过年，但是风俗习惯和走亲访友等事务让穆爸穆妈坚决反对，都说哪能在外面过年，还要给祖宗上坟哩。
　　好吧，那就回家。
　　1月20日傍晚，湾流G550飞抵泉城，穆老板一家终于回来了。
　　厨师和保姆已经提前一天到岗，打扫了别墅里里外外的卫生，准备了丰盛的晚饭，静等主人的到来。
　　穆老板宅心仁厚，自然不会忽略了家里的这些工作人员，专门给他们带了礼物，每人一条玉化砗磲手串，价值1000元。
　　这个手串，是黎族职员黄清丽帮着选的，拖了熟人，在保证品质的情况下拿了低价。这算是她帮着穆老板办的最有实际意义的一件事情了。
　　作为回报，穆老板也赠送给黄清丽一条，这个黎族姑娘乐得不行，这简直太有面子了！
　　随行的保镖和“管家”乔晓敏当然也有礼品，同样是玉化砗磲手串，不过等级稍高一些，珠子也稍大一点，价值当然也就更贵了，每条2000元。
　　晚饭时，穆东发出了礼物，这让家里的一众工作人员欣喜不已，手串值多少钱暂且不说，老板的这份尊重却难能可贵。
　　一帮人不迭声的道谢，之后忙碌起来更带劲了。
　　酒足饭饱之后，一家人一起看电视，穆晓霞夫妻俩和穆大国夫妻俩赶来探望，肖肖赶紧拿出各色海南特产开始分发，气氛更加热闹无比。
　　夜深人静，宾客散尽。
　　穆东躺在床上，感慨的说道：“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还是家里舒服，酒店虽然很奢华，到底是没有家里这份踏实的感觉。”
　　肖肖环顾四周，挪揄道：“不错，你给我置办的这个狗窝，我很满意。”
　　穆东翻了个身，舒服的搂着肖肖，继续问道：“媳妇，这次出去，钱都是你付的，花了多少？”
　　肖肖侧头想了想，回答道：“具体的我还没算，不过也不下100万，客房花费是大头，即使最后打了7折，我们住了10天，也花了60多万。然后就是餐饮和礼品支出。一开始我还有点心疼，后来竟然没什么感觉了。”
　　穆东笑道：“我也有这种体会，看来，我们还是没学会花钱，说的难听点，还处于穷人乍富的初级阶段。”
　　肖肖亲了穆东的脸庞一下，柔声道：“已经很铺张了，老爸老妈面上不说，其实一直在忍着我们俩，一看见我刷卡或者签单就皱眉头。”
　　穆东呵呵一笑，说道：“那是因为，他俩的段位更低。”
　　肖肖没好气的说道：“这话说的，一家子就像昨天刚富起来一样。”
　　穆东没吱声，心里说道，细想起来，还真像昨天刚刚变得有钱呢。
　　……
　　次日，穆东一进办公室，刘芳菲就大呼小叫的喊道：“老板，你可回来了，等一下，我马上给你准备文件，太多东西需要你签字了。”
　　穆东笑眯眯的递给她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说道：“芳菲，我贿赂你一下，那些已经网上签批的文件，别再让我受二茬罪，行不行？”
　　刘芳菲嘿嘿一笑，打开小盒子看了看，里面是一串精美的水晶项链，她眼睛一亮，朗声道：“没问题，老板！不过，总裁办需要出一个文件，声明凡是你网网上签批的文件可以直接打印入档，这样才符合流程。”
　　穆东眉开眼笑，说道：“可以，恩，再刻一个专用的网签文件存档章，由你掌控，这样就更完善了。”
　　说完，穆东又摸出一个同样的小盒子，递给刘芳菲，说道：“这个你给晓杰，你们俩住一块，你有她没有，不合适。”
　　刘芳菲笑呵呵的接过来，说道：“老板，我替晓杰谢谢你。不过，我们再过一段时间就不住一块了，我俩准备买房子了。”
　　穆东一愣，问道：“买房？公司对面一期的房子吗？不对啊，一期的房子卖完了了啊，没记得你俩报名啊！”
　　刘芳菲咯咯一笑，说道：“老板，一期最小的房子是都八九十平，我们俩刚毕业一年多，家里条件也一般，哪里买得起？我和晓杰看中了工业南路东头的一个公寓项目，每间公寓20多平，总价11万，我们连打算每人买一间。”
　　穆东心里有些不快，笑着问道：“怎么突然想起来买房了？”
　　刘芳菲道：“我们俩总要恋爱结婚，不可能老住在一块。公寓我们去看了，很精致，适合我们这样的单身女孩。按照我们俩的收入水平，当前也能交的上首付，承担得起按揭，还不用向家里伸手，我们觉得挺合适的。”
　　穆东盯着刘芳菲看了好几秒钟，终于确定，她不是在试探自己，而是真的决定买这个几乎算是在郊区的公寓。
　　他想了想，说道：“芳菲，公寓太小了，距离公司也比较远，还是算了，你们俩都是公司股东，住公寓的话，传出去我也没面子。你们再等等，对面二期工程的房子里，给你们每人留一套。”
　　刘芳菲大急，说道：“老板，公寓的定金，我俩都交了！”
　　穆东又是一愣，接着没好气的说道：“你们俩缺心眼吗？公司自己有房地产公司，跑去买其他公司的房子，交了多少钱的定金？”
　　刘芳菲无奈的说道：“我和晓杰，每人一万。”
　　穆东摸起跟前的座机，一边拨号，一边嘟哝道：“你俩净瞎折腾，费劲！”
　　电话接通，穆东道：“大田，我，恩，回来了……工业南路东头那个公寓项目你知道吧？打听一下，是谁在做，拖个关系退两份定金……晓杰和芳菲，俩女孩瞎折腾，想买两间公寓搞投资，公司这么多房子还不够她俩投的吗……好的，辛苦了。”
　　刘芳菲站在一边，心里好无奈，自己和晓杰精心选择的小窝，转眼就被老板否了。对面的大东花园，一期还没完工，二期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工，即使开工，交房也是一两年之后，难道这短时间里，一直租房子住？
　　虽然公司有住房补贴，但是如果买了房，把补贴用来还贷款，不是更合算吗？
　　穆东打完了电话，对刘芳菲道：“让晓杰来，我和你俩聊聊。”
　　刘芳菲吐了吐舌头，跑到外间打电话去了。
　　几分钟后，方晓杰气喘吁吁地的跑过来，她正在位于地下停车场的转运点忙碌，来的倒是迅速。
　　穆东把俩人叫到沙发旁坐下，笑着说道：“两位老乡打算买房子，也是有进取心的表现，还是不错的。但是……”
　　穆东停下来，看着两个人，俩人不敢直视，微微低头。
　　“但是，你们是公司的股东，一言一行代表公司的形象，这件事你们做的欠考虑了。集团有自己的房地产公司，还能缺了你们的房子？赶紧停下来，我已经让刘总帮着退定金，你们俩的房子，我另有安排。”
　　刘芳菲赶紧道：“老板我们考虑不周，给您添麻烦了。”
　　方晓杰也道：“对不起，老板。”
　　穆东摆摆手，继续道：“当前，省工商局的股权更改手续已经办理完成，你们的股权确认书也已经制作好了，之所以还没有发到你们手上，是因为这是一笔天大的财富，我担心你们的掌控能力。从你们买房子这件事上，我觉得，你们对于财富，确实缺乏正确的认识和慎重的思考。你们两个人身价加起来过亿，去买一间小小的公寓，这太不成熟了。”
　　刘芳菲和方晓杰对视一眼，眼神有一些羞愧。房子的问题，她俩确实想简单了。
　　穆东继续道：“这一批新晋股东，我家里的那些亲属，确实都已经拥有了房产，不过那都是之前他们跟着我闯荡的时候挣下的，你们俩现在也确实需要考虑房产问题，我还是那句话，我会有安排，你们暂时不要着急。当然了，即使你们现在手握巨额股权，但是个人的日常收入并没有增加，生活品质依然处于较低水平，确实有一种面对金山无从下手的感觉。这一点，我也会逐步解决。”
　　方晓杰开口了：“老板，真的没想到房子的问题让你这么困惑，我和芳菲没有太多的想法，和同时毕业的同学比，我们已经好的太多了，这一切都是你带来的，我们很感激。股份什么的，我和芳菲都知道这是一座金山，并且还在持续增长，所以，我们会非常珍惜。”
　　穆东点点头，说道：“你们有这个认识就好。丑话说在前面，芳菲，晓杰，股权确认书迟早会发到你们个人手里，你们的股权，如果有转让或者变卖意向，必须第一个通知我，明白吗？”
　　俩个美女头摇的像拨浪鼓，刘芳菲道：“傻瓜才会转让。”方晓杰道：“老板，小看我们了啊。”
　　正说着，电话响起，穆东接起来，是刘大田。
　　“穆总，我打听清楚了，刘助理和方经理的定金，怕是有些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