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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爷爷奶奶不让回家，是天赐不想回家。

　　　　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爹消失了，娘出国治病了，巧玲娘又疯疯癫癫。爷爷奶奶不但要照顾娘，还要给她做饭，孩子不想为老人找麻烦。

　　　　他一直住在根生老师隔壁的办公室里。

　　　　“天赐，咋是你？你为啥不睡？”王二牛是认识杨天赐的，而且两个人关系很好。

　　　　上次来杨家村，他就传授了一套刀法还有一手镖法绝技给他。

　　　　从哪儿以后，杨天赐就拜他为师了。

　　　　“我……睡不着。”天赐抽泣一声说。

　　　　“娃，你咋哭了？谁欺负你了？跟二牛叔说，叔帮你出气……。”王二牛赶紧蹲下，帮着孩子擦眼泪。

　　　　不知道为啥，他特别可怜这个没爹没娘的孩子。

　　　　自从彩霞生病，杨进宝失踪，巧玲精神分裂以后，天赐的生活也陷入了窘迫。

　　　　自己没人管了，想爹，想娘，也可怜巧玲娘。

　　　　他很想出山去找父亲，把爹老子找回来，可年龄太小了。

　　　　“师傅……我想俺爹，想俺娘啊，你说俺爹是不是死了？娘是不是也死了？为啥他们丢下天赐不管啊？呜呜呜……。”孩子一下扑进王二牛怀里，哭得更伤心了。

　　　　王二牛的心里也不好受，紧紧将孩子抱在了怀里：“苦命的娃啊……。”

　　　　他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孩子，知道他的心里难受，这才坐在门墩上出神。

　　　　“师傅，你说啊，俺爹到底去了哪儿？娘去了哪儿？是不是天赐不听话，他们生气，讨厌天赐了……？”

　　　　王二牛赶紧说：“不哭不哭，跟你没关系……你娘出国治病去了，国外的医疗条件那么好，她的病一定会痊愈，至于你爹，一定是在某个地方，可能遇到了麻烦，暂时回不来。”

　　　　杨天赐忽然问：“师傅，你说世界上有没有天堂？”

　　　　“啊！孩子，干嘛这么问？”

　　　　“有人说我爹上了天堂，娘也上了天堂，天堂很美，道路很拥挤，爹太累了，娘也太累了，他们要好好休息了……如果有来生，我跟他们约好，下辈子还在这儿团聚……。”

　　　　一句话不要紧，王二牛的眼泪哗啦流淌下来。

　　　　杨天赐太可爱了，太懂事了，这孩子简直是个人精。

　　　　我如果有这么个儿子，真是虽死无憾。

　　　　“娃，别提他们瞎说，你爹没去天堂，娘也没去，他们早晚会回来的……不会丢下你不管。”

　　　　“那你说，他们啥时候回来，天赐想他们……。”

　　　　“快了，快了……等你的分数测验拿第一的时候，他们就会回来。”他不能骗他，只能劝他。

　　　　“我希望爹跟娘幸福，一家人都幸福……。”

　　　　“师傅的乖娃啊……。”王二牛赶紧抬手摸了摸孩子的头，再次帮他擦去了眼泪。

　　　　没娘的孩子天降落，杨天赐因为失去父母，所以显得特别老成。

　　　　他的心理比普通的孩子成熟要早。

　　　　其实他天天回家，帮着爷爷奶奶干活，可惜咋着也干不好。

　　　　在学校里也没伙伴，大部分男孩都跟他玩不到一块，因为他的功夫好，眼睛一瞪就伤人，那些男同学大多被他打怕了。

　　　　为了转移孩子的注意力，王二牛只好岔开话题：“对了，师傅教你的刀法，练得咋样了？还有你的飞镖技术，有没有荒废？”

　　　　杨天赐摇摇头：“没有，一直在练。”

　　　　“好，那你耍一耍，给师傅瞧瞧。”

　　　　一听说要练刀法，杨天赐立刻来了精神，立刻拿起一根木棍，在校门口舞动起来。

　　　　王二牛一边瞧一边点头：娘隔壁的，杨进宝的儿子不错啊，天生的练武奇才，这臭小子长大以后了不得，一定会成为高手。

　　　　一趟刀法练完，杨天赐心不跳气不喘。

　　　　王二牛拍手鼓励他：“好！有模有样了，师傅再教会你一套拳法。”

　　　　于是，王二牛站起来，月光下，又传授了孩子一套洪拳。

　　　　爷儿俩一直练到晚上11点，他才催促天赐回去睡觉。

　　　　“师傅，你明天就要走？”天赐问。

　　　　“是啊，师傅明天就要返回燕儿山了。”

　　　　“师傅，你要是我爹……那就好了。”杨天赐忽然来这么一句。

　　　　王二牛一愣，噗嗤笑了，说：“我要是你爹，你娘还不撕了我？混小子瞎说啥呢，赶紧回去睡觉。”

　　　　“师傅再见……！”孩子冲他摆摆手。

　　　　“再见，从明天开始，不准哭了，听到没有，男子汉流血不流泪……。”王二牛再次嘱咐他。

　　　　“嗯……师傅，明天我去送你。”就这样，孩子的身影消失在了学校的大门背后。

　　　　远远地，王二牛还瞅到一条狗，栓在校园里一颗大树上，那是杨进宝家的獒狗黑虎。

　　　　黑虎也远远瞧见了他，忽然，獒狗焦躁不安起来，将铁链拉得呼呼啦啦响，嗓子里发出了吱吱地尖叫，四条蹄子挠在地上，将尘土抓得来回飞扬。

　　　　这是獒狗瞧见主人以后，无法亲热地焦躁。

　　　　黑虎认出来了，也嗅出了主人的味道。它知道眼前的王二牛，就是杨进宝……。

第763章　人财两空

　　　　王二牛回到饲养场的宿舍，拉被子蒙头就睡。

　　　　他带来的车队已经返回去了，只剩下了樱子和他，因为老金的挽留，打算第二天再走。

　　　　哪儿知道一觉醒来，刚刚睁开眼就出事儿了，旁边的手机忽然爆响：“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胡黑胡黑参北斗啊……。”

　　　　他赶紧拿起手机观看，发现上面的号码是从燕儿山打来的。

　　　　按下手机键，刚刚接通，里面就传来王前进着急的呐喊声：“二牛，你快回来吧，家里出事儿了。”

　　　　王二牛吓一跳，赶紧问：“咋了？”

　　　　王前进却哇地一声哭了：“二牛，咱的牧草……全都被烧了，一颗也没有了！”

　　　　“你说啥？”嗡！他的脑袋立刻变得大了三圈，赶紧问：“哥，别哭，你慢慢说，到底咋回事呢？”

　　　　王前进的声音哽哽咽咽：“就在昨天，你离开以后，晚上半夜，有人在咱们那三百亩草地里放了两把火，南山跟西山一起起火的，地里的牧草被人点着了……因为风太大，救火的人上不去，所以全毁了……二牛，这次咱们啥都完了……。”

　　　　咣当！王二牛手里的电话掉在地上，身子一软，跌坐在了炕沿儿上。

　　　　脑子里只闪过一个念头：“完了，真的完了……我那三百亩牧草啊。燕儿山群众半年的心血，就这么焚之一炬了……。”

　　　　整个大脑一片空白，但只是呆坐了几秒钟，他立刻跳起来，直奔杨进宝的家。

　　　　进门他就扑进了巧玲的屋子里。

　　　　此刻，巧玲跟樱子睡得正香，两个女人迷迷糊糊。

　　　　王二牛上去扯了樱子的手，将女人拉了起来：“樱子，不好了，走！回家，出事儿了。”

　　　　樱子揉揉眼，根本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儿，还没睡醒。

　　　　“二牛哥，咋啦嘛？”

　　　　“咱的牧草被人给烧了，必须赶紧回家，快！”

　　　　“啊？”樱子忽悠打个冷战，立刻睡意全消：“咋会这样，是谁黑心咱们？”

　　　　“暂时不知道，赶紧回家，快呀！爹跟娘还有哥一定急死了。”

　　　　“喔喔喔……。”樱子立刻穿衣服，衣服没穿好，鞋子没提上，就跟着男人急急忙忙冲出了巧玲的家。

　　　　来到饲养场，天色才刚亮没多久，老金跟春桃没上班。

　　　　王二牛没时间跟他们打招呼，只是跟卫门交代一声，立刻上车，汽车呼啸一声直奔四水县而去。

　　　　回到四水县的时候，太阳刚刚上来一竿子高。

　　　　因为前面正在修路，轿车过不去，他跟樱子只能在饲养场换了三马车，两个人上去三马，风驰电闪往家赶。

　　　　一路的景色没时间看，修路队的人跟他打招呼也顾不得听，总之，三马车的油门加到了极限，一路颠簸。

　　　　好不容易瞅到了村子，看见了满山遍野的牧草，王二牛跟樱子差点没吓死。

　　　　只见两座山头成为黑山，哪儿都是一片焦黑。

　　　　三百亩等待收割的牧草，真的被人焚毁了，西山跟南山一起起得火。

　　　　他完全可以想象得到昨晚起火时候的样子，一定是烈焰冲天，染红了半个天空。

　　　　因为火势太大，人们根本走不到跟前，只能任凭火势蔓延。

　　　　牧草真的一颗也没剩下，不但全部变成了草木灰，而且火势还蔓延到了四周的庄稼地，山民的庄家也被焚毁不少。

　　　　“哎呀！我的草，我的草啊！”王二牛踩了刹车。

　　　　“天啊！怎么会这样？”樱子也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两个人一起下车，手拉手直奔八卦田。

　　　　山坡上熙熙攘攘，哪儿都是人群，好多人因为救火被烧伤，好多人手里还拿着灭火工具。

　　　　好多人都是满面漆黑，衣衫不整。

　　　　樱子爹王富贵提着烟袋锅子在哪儿唉声叹气，樱子娘正坐在地上哭泣：“俺的天儿啊，俺的地儿啊……那个黑了心肝的放火，烧了俺的收成啊……没法活了，不能过了，老天爷睁开眼吧……。”

　　　　王二牛呆立了，傻眼了，眼泪忍不住噼里啪啦滚落下来。

　　　　王前进同样一身漆黑，拉着桃花靠近了妹夫：“二牛，咋办？咋办啊？”

　　　　不知道呆立多久，王二牛才苏醒过来，一股冲天的怒气悠然而起：“这是人为，不是自然失火，报警！让公安过来调查，查出是谁干的，老子让他坐一辈子牢……。”

　　　　“好，我立刻报警……。”王前进二话不说，抄起电话拨打了110。

　　　　桃花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女人欲言又止，犹豫好一会儿才过来。

　　　　她说：“二牛，我知道这伙是谁放的……。”

　　　　“谁？”王二牛眼睛一瞪问道。

　　　　“栓子，一定是栓子！他不服气，放火是为了报复你……。”

　　　　“你说啥？”王二牛根本不相信。

　　　　“一定是他，你不信可以上家里找他，这时候他可能已经逃走了……。”桃花的声音不高，很平静，看样子她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出口的。

　　　　“为啥？栓子为啥要这样做？”王二牛咬牙切齿问。

　　　　“因为你抢走了樱子呗，而前进又抢走了我……两个媳妇，他一个也没捞到手，咱们又挣那么多钱，他羡慕，嫉妒，恨……自己的日子不好过，也不让我们好过。”

　　　　王二牛一听，拳头钻得咯咯咯响，一声怒喝：“我去杀了他！攮死这龟儿子！！”

　　　　说完，他大踏步回了村，直奔栓子家杀奔了过去。

　　　　樱子跟王前进也不含糊，跟在后面，同样要找栓子问个清楚。

　　　　没错，燕儿山这把火真是栓子放的，就是为了报复。

　　　　半年前，他被桃花一脚踢开，骗取了三十万，灰溜溜回到家以后，是王富贵跟王前进收留了他。

　　　　栓子一直在家种植牧草，哪儿也没去。

　　　　可他咽不下这口气。

　　　　当初自己那么爱樱子，苦苦暗恋了她十多年，没想到女孩不但没跟他好，反而钻进了王二牛的被窝，这让他气愤填膺。

　　　　再就是桃花，当初用计策骗走了他三十万，到城里没多久就跟田大海好了。

　　　　从田大海的被窝里爬出来，十天的时间不到，她竟然又钻进了佟石头的被窝，还跟那老家伙结了婚。

　　　　自己落个人财两空不说，而且颜面丢尽，回到家抬不起头来做人。

　　　　别瞧他整天老老实实，安分守己在管理那十亩地牧草，心理却在盘算着怎么拾掇王二牛。

　　　　爱人被夺走，一败涂地，让他跟王二牛结下了深仇大恨。

　　　　去年年底，桃花回来了，是被王二牛从城里用三马车拉回来的。

　　　　当时，女人遍体鳞伤，被打得万紫千红，他的心理就很得意。

　　　　心说：活该！你个贱女人，就该被佟石头收拾！打死你也不屈。

　　　　那时候，他就想找桃花要回来那三十万，可因为女人受伤，王二牛又护着她，他根本没法上门讨伐。

　　　　过完年以后开春，就在地里油菜成熟的时候，栓子在大卖场碰到了桃花。

　　　　桃花正在晾晒油菜籽，栓子气呼呼靠近了过去，说：“桃花，听说你得劲了。”

　　　　“啥？”桃花莫名其妙问。

　　　　“听说你跟王前进得劲了，是不是真的？你俩好了。”栓子重复道。

　　　　“没错，我俩本来就是夫妻，拜过天地，入过洞房的，俺俩睡觉咋了？”桃花预感到不妙，赶紧解释。

　　　　“我问你，跟男人在一块，得劲不？”栓子的话里有明显的冷嘲热讽。

　　　　“嘿嘿，那当然了，平时我瞧王前进不咋样，想不到炕上的功夫那么好，弄得老娘好舒服。”桃花根本不在乎。

　　　　第一，栓子是小叔子，小叔子跟嫂子斗嘴是家常便饭。

　　　　其次，她是过来人，把男女间的那种事儿瞧得很淡，跟喝水吃饭差不多。

　　　　两口子谁不弄？谁不睡觉？那是天经地义，她也不藏着掖着。

　　　　可栓子却冷哼一声：“你得劲了，我不得劲……老实说，当初拿走的三十万……咋办？啥时候还给我？”

　　　　桃花一听就知道，栓子在跟她要钱，因为自己的确骗走了他三十万。

　　　　可女人却一个劲地装糊涂：“啥三十万？”

　　　　“你还给我装？进城以后，你就骗走了我的钱，弄得老子血本无归，陪了夫人又折兵，里外不是人……现在你跟王前进做了两口子，我他娘还打着光棍嘞……赔钱！快点！”

　　　　栓子非常气愤，桃花的背叛激起了他冲天的愤怒，就算得不到她的人，那三十万一定要弄回来。

　　　　桃花说：“栓子啊，不就三十万嘛，你别要了，当初咱俩睡过，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嗯，跟我你还提那点钱？”

　　　　女人浑然不顾，老娘不能白白陪你睡啊？睡了老娘，忽悠你个三十万，理所当然。

　　　　“你放屁！！”栓子一听就急了，怒道：“你那个地方恁值钱？是金子还是银子做的？钻石做的也值不了三十万，你到底还不还？”

　　　　桃花没办法，只能耍赖皮，说：“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想咋着吧？”

　　　　反正她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只要是进去她口袋的钱，想让她吐出来，门都没有。

　　　　“娘隔壁的，要嘛拿钱，要嘛给人，没有钱就跟我走，给我做媳妇……。”栓子被逼急了，上去来扯桃花的手。

　　　　可桃花不鸟他，扯嗓子就喊：“救命啊——！栓子要抢人了，他要强贱我啊，还摸老娘的乃嘞——！”

　　　　女人一喊，栓子吓一跳，当场就把她按在了荞麦垛里。

　　　　他一边堵住桃花的嘴巴，一边来扯女人的扣子。

　　　　因为是初夏，桃花身上的衣服不多，三两下就被撕裂了，一对鼓鼓的白鸽子扑扑楞楞弹跳出来……。

　　　　栓子一口就叼在了女人的乃子上，用力唑砸。

　　　　现在的桃花可不是从前那个女骗子了，被佟石头一顿毒打，被王二牛一阵训教，懂得了廉耻，也懂得了自爱。

　　　　发现栓子欺负她，女人牙齿一咬，抬腿就是一脚，直奔栓子的要害。

　　　　想不到她的准头恁好，一脚正好踹在男人的关键位置上。

　　　　“哎呀！卧槽！”栓子痛不欲生，球球差点被女人踹裂。

　　　　叽里咕噜爬起来，他蹦跶了三蹦跶。

　　　　刚要再次扑过去，忽然，桃花抄起一把粪叉，猛然瞄准了他的咽喉，怒道：“别过来，再过来，姑奶奶就捅你四个窟窿眼儿……。”

第764章　翻脸无情

　　　　栓子被镇住了，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想不到桃花如此彪悍，竟然跟他动家伙。

　　　　“桃花别，别！咱做人总要讲个道理吧？我那三十万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是辛苦钱啊，我还指望这些钱娶媳妇嘞。”男人赶紧解释，真的害怕女人真刺他四个窟窿眼儿。

　　　　乡下用的粪叉是非常尖利的，不但能倒粪，秋忙五月的时候，还以用来翻麦秸，玉米秸秆。

　　　　这要是被刺上，奶奶隔壁的，喉咙还不被刺穿。

　　　　“呦呦呦，瞧你说的，那些钱是你挣得吗？是人家樱子跟二牛挣的，不是他俩带着你收龙蛇草，贩卖油菜籽，你能挣那么多钱？这三十万等于是俺家的。”桃花振振有词，不过说得也是事实。

　　　　没有王二牛跟樱子，他真的挣不了那么多钱，充其量还是个小中医。

　　　　是王二牛给了他机会，同时也是报答他当初的救命之恩。

　　　　“可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我的确是出力了，再说人家王二牛都把钱给我了，你凭啥要回去。”栓子没办法，只好跟他讲理。

　　　　桃花衣衫不整，仍旧胡搅蛮缠：“不管，反正我没钱，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要不然这样，你给我打个欠条，可以慢慢还。”栓子只好让步。

　　　　“对不起，不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