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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不是现在。”陆恪还是经受住了考验，没有被打动。
　　一方面是因为现在赛季正在进行时，他的所有精力都必须集中在下一个对手身上，只有持续赢球，赞助商的谈判筹码才能够始终掌控在他的这一边；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对于此方面的了解确实太过有限，即使谈判，也应该教给莱赫，“术业有专攻”，这句话是有道理的。
　　万斯也没有操之过急，笑容满面地点点头，重复了一遍，“但不是现在。”
　　随后，万斯就遵守了诺言，没有再谈起这件事，而是和陆恪谈起了黑胶唱片以及红白机游戏卡等等兴趣话题。
　　可以看得出来，万斯正在尽可能地保持平静，维持这番谈话开始之前的气氛和节奏，似乎在进一步验证自己的承诺：他确确实实没有恶意利用陆正则的意思，也没有随意利用陆恪家庭友谊的意思。
　　不知不觉中，陆恪就驱车抵达了目的地，将万斯护送回家。
　　一直到陆恪重新坐上出租车，扬长而去，万斯也没有再提起耐克签约的事宜，着实沉得住气。但仔细想想，万斯提前如此之久就开始铺垫，本来就是打着持久战的准备，今天出现了一点意外，自然也没有必要慌张。
　　目送着陆恪的出租车渐行渐远，万斯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今天下午亲自拜访陆恪，这的确是提前计划好的；但万斯也没有想到，居然第一次见面就被陆恪识破了。可以看得出来，陆恪确实是一名具有独特新闻嗅觉的预备记者，球场之上的睿智和机敏也名不虚传。
　　计划稍稍偏离了轨道，早早地暴露了耐克的意图；但换一个角度思考，这也是好事，他们可以提前展示耐克的诚意，并且全方位地表现出足够的真诚，为将来的签约完成铺垫。
　　的确，以耐克的地位，他们根本不需要如此伏低做小，他们也完全不缺少一个陆恪来打开亚洲市场；但耐克始终致力于收集顶级巨星，这是品牌形象的一部分，他们就是要制造出一种“每一个体育项目的顶尖巨星都会选择耐克”的声势，那么，作为NFL独一无二的华裔首发四分卫，陆恪的战略地位就与众不同了。
　　耐克不需要陆恪来开拓市场，却需要陆恪来补充品牌形象。当然，签约陆恪对于耐克在亚洲市场以及北美橄榄球市场的霸主地位也是一个重要补充。
　　所以，耐克还是按部就班地展开了准备：足足提前了十一个月就开始布局。
　　根据调查显示，陆恪是一个比较纯粹的运动员。除了训练就还是训练，兴趣爱好着实有限；而陆恪的至交好友之中，库里、瓦特、洛根和马库斯都还远远没有达到令耐克刮目相看、特别对待的程度，切入点的选择并不太多。
　　换一个角度来看，陆恪和家人之间的亲密羁绊也不是什么秘密，于是，家人突破就成为了最佳选择。
　　不过，经过今天的小小意外。万斯需要调整一下后续计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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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莱赫，为什么你的语气有种提早就已经预料的感觉？”出租车之上，陆恪正在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经纪人。
　　莱赫轻笑了一声，“不，我又不是先知，怎么可能提前预料到所有事情呢？只不过，对于如此情况我并不意外。如果经过了那么多的安排和铺垫，这些品牌厂商依旧没有任何反应，这就意味着我的工作没有能够到位了。”
　　从罗杰·古德尔率领的联盟官方立场，到旧金山49人的官方活动，再到社交网络的相关宣传以及亚裔族群的推广，过去这一年时间里，莱赫一步一个脚印地完成了自己的商业布局，现在的讨论热潮仅仅只是收益成效的表现之一罢了。
　　赞助厂商的纷纷上门也是预料之中的情况。对于莱赫来说，他丝毫不担心耐克、阿迪达斯这样的品牌不会现身，因为他们不主动的话，那是这些品牌的损失，绝对不会是陆恪的。这就是莱赫的自信——
　　物以稀为贵。
　　目前整个NFL之中，陆恪就只有一个，得天独厚。莱赫有自信的资本。
　　“如果你好奇的话，阿迪达斯也已经联系过我了。安德玛的合同才刚刚过去了一半，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慢慢挑选未来的合作伙伴。”莱赫显然是胸有成竹，脑海之中早就已经完成了规划。
　　“是的，刚才万斯提起了这件事。”陆恪揉了揉自己的脸颊，轻轻吐出一口气，“虽然现在所有一切都真实地发生着，但我还是没有感受到真实感。”
　　“那是因为你没有看到社交网络之上的讨论热度。”莱赫轻笑出了声。
　　其实，对于陆恪的全神贯注、专心致志，有时候是好事有时候又是坏事，但归根结底，莱赫还是没有强求，毕竟陆恪现在处于快速上升期，所有一切还是以比赛为主，没有必要操之过急地开始经营社交平台，一不小心就可能会顾此失彼、得不偿失。
　　陆恪耸了耸肩，没有发表看法，“但我可以确定一点，我的任务就是继续完成比赛、争取胜利，否则，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将成为泡影，对吧？”
　　“泡影？没有如此夸张，目前为止你所取得的成绩，绝对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阿猫阿狗。”莱赫也在轻描淡写之中透露出了强大的自信，即使是面对耐克和阿迪达斯，他也现在从容不迫，对于陆恪，他拥有绝对的信心，“但你的想法是正确的，你负责专心比赛，这些场外事情就交给我吧。”


第812章　父母之心
　　“你负责专心比赛，这些场外事情就交给我吧。”莱赫干脆利落、简单明了地说道。
　　陆恪的情绪也渐渐放松了下来，大大方方地说道，“放心，既然专门聘请了经纪人，我就会放心使用的。”
　　“对了，既然今天你刚好给我电话，我就把好消息提前告诉你吧。我现在手头一个品牌赞助商的谈判已经接近了尾声，我们在合同的具体数字方面还需要协调一番，但不出意外，休赛周的时候就可以正式签约了。这是安德玛之后，你的第一个赞助品牌。”
　　陆恪在比赛，莱赫也没有闲着。
　　如果今天没有万斯的突然拜访，陆恪还不知道，原来莱赫一直在背后奔波着，忙碌程度丝毫不逊色于全神贯注投入训练的陆恪。正如休赛期莱赫所说，他始终在规划着挑选着进行着。
　　“但具体是什么牌子，又是什么领域的品牌，我现在就暂时卖一个关子，到时候签字再期待惊喜吧。”莱赫没有立刻宣布答案，而是保留了悬念。
　　不过，陆恪对于相关方面的好奇心本来就不太旺盛，也就没有持续追问，而是开启了玩笑，“这是不是意味着，我又可以乱花钱了？”
　　“不要说的好像你平时一直在乱花钱一样。”莱赫毫不留情地吐槽到，“但……是的。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乱花钱了。只要不是购买别墅、游艇之类的奢侈品，你暂时还是可以肆意挥霍的，如果想要更进一步，那么本赛季就好好打，赛季结束之后，让我来帮你谈一份新合同。”
　　陆恪的新秀合同是为期两年，但严格来说，合同到期时间是2013年的三月，届时陆恪就将成为自由球员，可以确定的是，陆恪将会成为整个联盟最为炙手可热的四分卫之一，错过了选秀大会，没有球队会再次错过如此良机。
　　届时，那就是莱赫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拭目以待。”陆恪笑盈盈地说道，“对了，你觉得，未来我应该如何对待万斯？我的意思是……”
　　“杰克和安妮？”莱赫主动接过了陆恪的话头，“我知道，你还是担心他们可能会受伤，也可能会自责。但是，斑比，反过来，杰克和安妮也可能在担心你。在东方文化之中，许多事情不习惯说出口，一切都藏在心里；但在西方文化之中，我们始终认为，交流是维系情感的重要手段之一。”
　　陆恪没有出声。
　　“我的意思是，交流不见得能够解决所有问题，但很多时候，这是重要的一个步骤。更何况，未来这样的情况在所难免。杰克和安妮也需要有所警觉，否则，再次遇到情况的话，他们就可能真正受伤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耐克如此光明磊落的。”
　　莱赫点出了陆恪心理最大的担忧，也是最矛盾的关键，随后，再次表达了立场，“我觉得，杰克和安妮比你想象中还要更加坚强，你应该开诚布公地把事情告诉他们。”
　　陆恪轻轻地吐出一口气。
　　“至于万斯，我觉得你们平常心就好。现在，你们是卖方市场，他们是买方市场，他们必须积极主动地讨好你们，你们是占据优势的一方。所以，放松心情，就当做是结交一些新朋友吧。”莱赫已经是见怪不怪了，言谈之中带着一股随意和自如。
　　陆恪扯了扯嘴角，尽管莱赫说都轻松写意，他还是难免有些担忧，但话语之上还是表示了认同，“好的，我知道了。”
　　简单寒暄过后，两个人就挂断了电话。陆恪看着窗外渐渐熄灭的城市灯火，隐隐约约勾勒出一片蓝黑色的海平线，脑海之中无数烦恼和思绪一股脑地蜂拥而上，却终究还是无法理清思绪，毕竟自己没有经历过，只能摸着石头过河。
　　出租车缓缓地在家门口停靠了下来，大厅依旧灯火通明，陆正则和江攸宁都还没有休息，等待着陆恪回来。
　　陆恪正准备结账离开，出租车司机却转过身来，脸上带着羞涩的笑容，犹豫着说道，“斑比，抱歉打扰你一下，我是一名49人，本赛季的几场比赛真的太精彩了，不知道可不可以麻烦你，给我签一个名？”
　　陆恪不由微微愣了愣，随后就展露了笑容，“当然没有问题。”
　　为出租车司机签名完毕之后，对方却拒绝了陆恪支付车资的行为，而是挥了挥手中的签名，“这就是最好的回报了。”
　　“这不是一回事。”陆恪还是坚持着。
　　他可以想象得到，出租车司机的工作多么辛苦，每个人也都是努力在经营自己的生活，一份车资，对于陆恪来说可能微不足道，但对于司机们来说却是积少成多的一份积累。
　　“这样吧，依旧每一场主场比赛，记得打开收音机，为球队加油，这就是最好的回报方式了，你知道，我们总是可以用得上更多球迷的。”最终，陆恪还是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坚持留下了车资之后，这才下车。
　　引擎声在夜色之中渐行渐远，陆恪没有犹豫和踌躇，朝着家门迈开了步伐。
　　推开家门，江攸宁和陆正则正在说着家常，“……嗯，那家剧院听说就要推翻重建了，以前还挺多人去看戏的，现在就连看电影的人都不多了”“其实建立一间电影院，专门播放老电影，我觉得不错，偶尔还是会想念的……”
　　“小恪，怎么还专门回来一趟呢？直接回去之后，给我们打一个电话就可以了。”江攸宁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陆恪的身影，絮絮叨叨地啰嗦起来，“你明天不是还要早起？今晚还是早点休息，否则作息时间又要打乱了。我刚才就和你爸说，让他送客人回去，你就不要麻烦了。”
　　“妈，放心，我会注意休息的。”陆恪绕过了沙发，在父母对面安坐下来，“妈，你先坐下，有点事儿，我要和你们说说，说完之后，我就回去了。”
　　陆正则和江攸宁交换了一个视线，不明所以。陆恪是一个很少让他们操心的孩子，此时突然如此严肃认真的模样，让两个人都稍稍有些担忧。
　　陆恪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准确来说，这似乎没有一个正确的方法，但看到父母担忧的表情，他不由想起了莱赫的话语：他们在担心他，而他在担心他们。也许，这就是家人的最重要意义了。
　　不由自主地，陆恪稍稍轻松了些许，露出了一抹笑容，他决定开门见山，没有兜圈子的必要了，“爸，妈，我刚刚和万斯交谈过了，也询问过莱赫了，他就职于耐克西海岸市场部，他之所以接近爸爸，不是单纯的巧合，而是精心制造的巧合，为了未来工作方面的合作，他正在试图成为我们家的朋友，建立起私人交情，方便以后的潜在可能。”
　　直白。
　　陆恪尽可能选择了最简单却又不尖锐的词汇来完成表达，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述出来。一鼓作气地说完之后，他就静静地注视着陆正则和江攸宁，心情还是难免地七上八下起来，尤其是父母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始终保持了安静，似乎收到了巨大的冲击一般，这也越发让陆恪不安起来。
　　“爸，其实……这样的事，我也没有预料到……本来就是有心算无心，防不胜防的，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我，呃，我询问过莱赫了，他也表示了赞同，其实这没有什么大事，我只是……只是说出来，希望你们不要被蒙在鼓里……”
　　陆恪的话语有些支离破碎，他始终不太确定，坦白真相是不是正确的选择，这是不是会伤害父母的感情，又是不是会造成更多的负面影响？
　　然后，陆正则和江攸宁就交换了一个视线，嘴角的笑容不由轻轻上扬了起来，这让陆恪的话语就停留在了嘴边，满头都是问号，完全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正则笑容满面地摇了摇头，指了指妻子，“我之前就和你妈妈提起过，巧合着实太多了，我总觉得哪里有点奇怪，短短一个月时间里，我和万斯就成为了好朋友，这不太正常。但你妈就一直坚持认为，肯定是我想太多，随意地胡乱揣测别人。”
　　江攸宁将滑落下来的碎发捋到了耳朵后面，“本来就是，虽然现在社会上的坏人不少，但也不能看到谁都随便恶意揣测别人。万斯之前也没有提起过什么，表现一直都很正常，你那样胡乱揣测朋友，反而是不礼貌的行为，不是吗？”
　　陆正则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江攸宁，眼神仿佛在说：那现在儿子说的话又怎么算？
　　江攸宁有些难堪，心不甘情不愿地嘟囔着抱怨道，“我怎么知道……他居然为了接近小恪，走你的路线，就算是围魏救赵，这圈子绕得也太大了一点吧？”
　　陆正则依旧没有咄咄逼人，只是笑笑地注视着江攸宁，似乎十分享受妻子的窘迫和无措。
　　始终旁观的陆恪也是哑然失笑起来，主动开口为母亲解围，“妈妈说得是对的，我们总不能随随便便都把别人往坏处想。万斯的事情，只能说是一个意外；而且，万斯是精心计划的，他故意透露出了大部分的事实，一切都是真实的，假假真真，着实难以辩驳。”
　　“就是就是，听到你儿子的话了吗？”江攸宁重新挺直了腰杆，“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陆正则也不辩驳，连连点头，如同点头娃娃，“是，是，老婆说的都是正确的。”


第813章　独当一面
　　“就是这样的！”
　　“是，是，没错，就是这样的。老婆说的都是正确的。”
　　“咳咳。这里还有少年在场，你们注意一点。”看着父亲和母亲如同老顽童一般的你来我往，陆恪轻咳了两声，跳到嗓子眼的心脏总算是重新回到了胸膛里，重新安定了下来。
　　强忍住笑意，陆恪还是回到了正题上来，“我和万斯摊牌交流过了，我也和莱赫详细询问过了，以后该是怎么样，就还是怎么样，你们可以继续认识朋友，喜欢就多多往来，不喜欢就渐渐淡忘，这都没有问题，不需要担心我这里的情况。”
　　“可是，不是说耐克吗？如果耐克想要合作的话，我们这样……不太好吧？难道我们不应该积极主动一点吗？”江攸宁的语气还是微微有些迟疑，不太确定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确。
　　陆正则的第一反应也是如此，“这会影响到你的合作吗？我们是不是要主动和对方搞好关系？”
　　随后稍稍停顿了一下，陆正则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等等，小恪现在不是还有赞助商合约在身上吗？安德玛？现在就谈其他合作厂商，这是不是不太厚道？安德玛的赞助不是一直都挺好的吗？等合约到期之后，是不是要和他们续约？”
　　“应该不会吧，我看那些职业球员也都经常更换合约……吧？”江攸宁不太确定地说道。
　　陆正则也认真思索起来，“可是，那些顶尖球员都不更换赞助品牌的吧？我怎么觉得，许多职业球员都是耐克的，然后就一直都是耐克的，从来都没有更换过。”
　　看着两位门外汉父母一脸认真地参与讨论，表达内心的担忧，陆恪的胸膛就缓缓流淌着一股暖流，担心的事情终究没有发生，开门见山地把事情说开之后，反而变得更加简单起来。
　　陆恪的心情彻底放松了下来，“放心。不会有影响的。赞助品牌归根结底还是根据我的场上表现来做决定的，如果我的表现不好，不需要我们决定，合约到期之后，品牌自然就不会续约了；反过来，他们也始终会主动上门的。”
　　微笑地注视着父母，陆恪补充说道，“总之，你们不需要担心。如果有问题的话，莱赫会主动提醒的。”
　　尽管如此，江攸宁还是看向了陆正则，“以后还是稍稍有所保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