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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教大明-第3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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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的人则选择拼命,向前冲了上来。

结果当然是不用多说,罗二虎额亦都等人不是吃素的,还有猎骑兵打下手,刀光剑影闪了一下,这十来人便是伏尸于地了。

“能不能,给个痛快?”

陶成喾一脸的苦涩,已经做不出太多的表情。

不远处马车上有他们的家眷,猎骑兵们赶了过去,远远开枪,将大车上的人逐个打死,将车上的金银细软搬了下来。

有几个军情司的人开始带人打扫战场,将铅丸都捡了起来,打在车上的也不放过。

这里所有的痕迹,等会连尸体一起,一焚了之,不留任何破绽。

看到这样的情形,陶成喾还是很“淡定”,实在是他已经做不出更多的表情。

“你那日将我村落里从小长大的伙计一枪挑起时,我就想着今日已经多时了。”惟功没有说什么,长刀一掠,陶成喾的两只脚又是斩了下来。

陶成喾吐了口血,又是道:“看在李帅的份上……”

惟功面无表情,又是一刀。

“你是勋贵,是总兵,不能不顾朝廷法度……”

这一次惟功呵呵一笑,反手一刀,将巴掌大的一块肉片又削了下来。

他在这里大削活人,四周的人各干各的差事,额亦都与何和礼几个反是没事,只能站在一边和张用诚等人一起欣赏。

“都说俺们女真人野蛮不开化,野性难驯,我看我们总爷大人实在也是……”

“少废话。”何和礼瞪了额亦都一眼,轻声骂道:“这是在复仇。”

“呃,我只是想说,”额亦都道:“我对我们大人佩服到骨子里了。”

“我亦是一样。”

两个女真青年一起点了点头,倒是有点默契于心的感觉。

如果说他们在加入之初还有什么别的异样心思的话,此时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

在惟功这样的手段之下,还有亲身感受到辽阳镇的实力之后,再有什么小心思,那是纯粹和自己的性命加族人的性命过不去,而各人以前还一直以为惟功虽然样样都好,就是性子有点仁柔,比如生员闹事的事情,搁女真头人就杀的人头滚滚就是……谁都会说话,人头是不会说话的,人头只会顺着砍下它的人的意思说话,栋鄂部和一些沿宽甸到鸭绿江的女真部族在这两年里已经深刻认识到了辽阳镇的力量,特科总队和骠骑兵猎骑兵龙骑兵轮流在宽甸六堡外的地方练兵,杀的女真人人头滚滚,不停的报上去已经有过千级之多,现在除了几个大部落外,敢和辽阳镇挺腰子说话的部落头人已经是一个也找不着了,栋鄂部的建州女真领袖部落的地位也越来越稳固……但实力没有丝毫增强。

什么事情都是被辽阳镇包办了,包括与各部的接洽等等,栋鄂部并没有增加人力和实质的地盘,对女真部落,使用加控制,这才是惟功要做的。

最少,在宽甸对面的这些部落来说,这是一个不会更改的政策。

两个女真人窃窃私语的时候,惟功手起刀落,陶成喾又不停地说了若干个理由,毫无用处,一块又一块的肉被削了下来,饶是他坚强无比,此时也痛的惨嚎起来。

惨叫声加上强烈的血腥味道萦绕在惟功眼前和鼻间,他变得更加专注,这是复仇的味道和感觉,他要慢慢享受。

第618章 壮志

“等一下……”陶成喾又被割了一刀,终于又想起一个理由,艰难道:“我,我曾经深入不毛,斩杀北虏,纵有不少杀良,真正的北虏也杀了不少,也救回不少汉人百姓,我于国有功……饶我,给我一个痛快……”

这个理由,他自己也不敢相信惟功会接受,说完之后,又是将眼闭了起来。

“好。”惟功竟是收了刀,脸上终于露出动容之色。

想了一想,答道:“你的话是事实,念你于国有功,给你一个痛快。”

陶成喾睁开眼,紧紧盯着惟功,片刻之后,点了点头,道:“多谢。若再活一次,不会再做那样的事了。”

“辽镇之中,你不是独一个,再活一次到辽镇,你还是一样的活法。”

惟功相信是什么样的土壤结什么果子,辽镇那种体系将领就得不停地要追逐军功和扩大自己的家丁队伍,掠夺民财,包括李成梁自己也是一样。

这样的体系之下,出陶成喾一点不奇怪,不出才是奇怪。

事实上现在的九边辽镇就是军纪最坏的一个,也是最松散的一个。比起艰苦又守军纪还能打仗的秦军,辽镇兵马差远了。

几十年后,辽镇成为硕果仅存的大军镇,军纪之差,仍然是天下第一。

体制问题,改不好的。

他横刀过去,刀光掠过,将陶成喾的喉咙处割开。

鲜血喷洒出来,溅了不少在他的脸上,惟功也并没有躲开。

在他身边,宋黑子早就痛哭出声,身子也软了下去,整个人都趴伏在了地上。

惟功没有哭,看着陶成喾和众多的尸体,半晌过后,才点了点头,吩咐道:“赶紧善后……有没有弟兄受伤?”

这样的仗,无论如何不该死人,所以惟功问有没有伤者。

“六个人被箭射中,三人受刀伤,已经清创上药包扎好了,不妨事的。”

也就是辽阳镇这样的医疗体系敢说金创伤“不妨事”,别的军镇,伤兵能活下来完全靠自己的运气,所谓“撞大运”,撞下来就活,撞不下来,就死。

一行人离开山谷,军情司的人主持善后,马匹在狭窄的道路上渐次铺排开来,犹如一只蜿蜒向前的长蛇。

张用诚等人,簇拥在惟功身边,见惟功一直不语,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王国峰试探着道:“属下祝大人大仇得报,有朝一日,再斩了张惟贤,替先国公报仇。”

“先国公不止是张惟贤一个人的事,”惟功在马上起伏着,思潮也似乎起伏不定,他思索着道:“先国公遭遇暗害,主要还是针对我,思来想去,是我们的力量还不够强,不够震慑群小的缘故。”

“大人,”张用诚道:“上次生员一事,我们展示力量,效果极佳。自此之后,是不是改弦更张,经常显示力量,以使蓟镇,宣府,大同各镇,对顺字行有区别对待,京师之中,也会感觉到我们的力量。”

“最好是北征蒙古,建不世功业。”

“一次斩首千级,我相信不难办到,老陶,你们参谋司怎么看?”

“现在以我们的力量,纯粹追求斩首已经是很容易的事情了……我想大人志不在此吧。”

“是不在此。”惟功道:“两个层面,第一,先叫辽镇顶上,耗干他们的力量,叫朝野明白,辽镇根本外强中干。”

“这件事我已经安排人叫魏允贞去做了。”

王国峰道:“魏某不是张四维的人?”

张用诚笑道:“这厮其实谁的人也不算,算孔方兄的人。”

京中大有一些官员被收买,这件事不归军情司来管,是中军部和参随室协力进行,所以张用诚这么一说,众人才明白过来。

周晋材黑着脸啐一口,骂道:“以前只当这些老爷们是天上人,现在看来,真真是龌龊不堪,好叫人瞧不起。”

“也有好官。”

“对,”惟功笑道:“不可一概而论。魏允贞的奏折稿底我看了,有一句话说得很好:何以于北虏斩首之众而生齿日减?这话,我没有教他,他自己想出来的,算是了不起。这一句话一传开来,辽镇冒功讳过之事,会被朝廷看出来,我们的目标就成了一半。第二层,是完全打服北虏,把他们打趴下,打服,打的从此看到我们就害怕,提起来就胆寒,承认他们不如我们……你们要知道,鞑子也有自己的那一套,他也有自己的自尊,什么成吉思汗,征服天下,这是他们的根,我们虽然灭了北元,但那只是他们四大汗国之一,而且,灭的还不彻底。太祖和太宗年间,还有宣宗年间,大将军冯胜,蓝玉,先后征伐残元势力,一次最多俘虏十几万人,但那是残元势力,北虏分成若干部落,鞑靼和瓦剌先后兴起,现在受抚的顺义王,便是鞑靼之后,插汗,不过是当年北虏势大时的牧奴出身罢了。朵颜三卫现在势大,亦是北虏盛时辽东的小部,我太宗皇帝五次北征,几乎没有追着北虏的主力,我大明王师深入,他便远走高飞,若无主力,小股边军又不是他大股的对手。二百年以下,北虏越打反是越强,多次入我境内,今日受抚的顺义王,曾经两次攻到京城城下,这样的受抚,其心思最多是觉得与大明互市得利比抢掠方便,加上年老不欲多事,其子黄台吉,昆都,多与插汉各部联络,阳为招抚,阴为图谋不轨。我们此时出击,最多斩首多一些,却不能根除此患。非得我掌握全辽,甚至更大的力量时,出尽全力,一举铲除北虏所有部落,将草原纳入囊中,彻底解决我汉家千年之下,一直遭遇的草原之害!”

这样的雄心壮志,令得身边的人们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似乎是在史书之中,金戈铁马的过往就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而自己,身处于那一段段书墨写成的历史之中。

仿佛是感觉到了众人的想法,惟功微笑道:“历史是由胜利者来书写,几十年后,整个大明和华夏的历史,绝对是我们来书写,诸君,努力吧。”

“是,大人!”

所有人都振起一股昂扬之气,昂首挺胸,大声回答着。

……

……

一转眼,已经是万历十一年秋。

这半年多来,朝廷南边有大征伐,到夏中才平服下去,所费白银在百万以上,粮食布匹等军需物资也在百万以上,耗费不少,但收效不多,毕竟叛乱者没有得到惩罚,几乎毫发无损的退回缅甸,朝廷亦不为已甚,草草收兵了事了。

这样的结果,实际上是纵容了一些野心家的野心滋长,但朝廷亦毫无办法……缅甸原本就是大明云南布政使司的治下,不过在太宗之后,国力日减削弱,后来明军征调大军攻安南,更是深陷泥沼之中,缅甸,当时叫八百宣慰司趁机自立,朝廷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云南疆域,其实是远远小于故元,不过,论起实际的控制来说,又远远强于蒙元了。

最少,因为黔国公沐府的存在,云贵两地,这二百年来的向心力还是足够,朝廷在西南边境也有过几次征伐,多发生在英宗和宪宗年前后,自那之后,太平无事,这一次缅甸入侵,算是一个警钟,奈何警醒的人并不多。

各地水患的遗患还没有尽消,尤其以准扬一带为甚。

万历十年的大水实在太过惨痛,淮扬带苏松一带,直接死于水患的便有数万人之多,而苏松受灾又较轻一些,加上地方富裕,赈灾得力,算是已经恢复元气。

淮扬地方,虽然盐商富,官府富,民间却较苏松差的远了,到万历十一年,盐窝产量还没有到受水前一半,民间仍然饿殍满地,不少饥民没有办法,举家到苏松一带寻工做活,背井离乡,不免要遭人白眼了。

“娘,好动身了,我去了。”

“好的,路上要小心。”

江阴县属常州府治下,与无锡等县一样,都是十分富裕繁华的所在。

顾廷义住的镇子与无锡紧紧相连,往江阴县城反比无锡县城要远一些,眼看是交秋税的时间到了,他清早起身,将六百多斤四石多新收的谷子装了车,预备推到无锡县城去贩卖……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家六亩多地,每亩该收的正赋原该十分有限,加起来才应该几十斤重,以前实物纳粮时也就是一斗粮交上去就完事了。

他家的地是祖传下来的,原本有十来亩多,祖上交赋,最多交一斗半,交完了事,最多是衙差收粮的时候,伸脚踢那么一下,把斛上的尖顶踢下来,洒下来的当然归这些衙差所有,大家均分,不足之处,由交租人自己补上。

如果上控,要打板子,要问话,搞不好要坐监狱,倾家荡产不在话下,所以没有民和官斗的道理,哪怕是“不入流”的小衙差帮闲。

百年之下,规矩也变了,现在改交粮为交银,说是把力役徭差都折了银,顾家剩下这六亩地也是十分不容易,祖上有变故的,有疾病的,无非是卖地,十几亩地,剩下正好一半。改折之后,日渐困难,好在只要没有大的灾害,比如水涝,家里也没有人得重病的话,日子能顶的过去。

第619章 底层

顾廷义家的田赋力役,改了之后每亩就得两钱银子,加起来要税一两二钱的赋税,原说是这包括一切,皇恩浩荡,一条鞭法之后,大家一次过,交了之后再无其它的说法。

可今年春上,县父母下了堂谕,说是要修沿江土堤,每亩摊派二分,这又上去一钱多赋税。

到夏天,说是要修学官,又加上两分。

再又是加派徭役银子,县里的门子轿子各样力役不足,这一次出银一分。

再又有修县里城墙,这一次出银三分。

县里几个驿站用度不足,草束不够,出银两分。

县里大仓颓坏,要修,出银两分。

这一晃到了交秋税的时候,历次加派,每亩附加的杂税,已经快与正税齐平。

这还算是幸运,一亩两季收粮折银总有三两,加起来该有小二十两的收入,如果手头真有这笔银子,交税也不算困难,可明显不止此数,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

除了这些,这年前还有不少要银子的地方,村里私学每家要出钱,附近的几个庙、观要添香油钱……这钱不敢省,否则招了和尚道士的怨,出口说你几句,还要做人不要,真的得罪了真武大帝,菩萨,佛祖,到时怎处?

一年到头,收成最少还得留下最少三成来吃,这肯定不够,一家五六口人,有大有小,有老有少,总得挑些野菜,弄些鱼,虾,蟹来补充营养,好在这江南地方,水产物产丰富,总比西北,辽东那些地方要强得多。

这些开销,多半要现银,乡间地方,哪有那么多银子?铜钱也不够!乡里流通的,最好使的肯定还是铜钱,一斤猪肉算你几分银子,这几分银子怎么剪?再好的夹剪也不好将这银子剪的这般碎了,所以还是铜钱最便宜,铜钱越来越少,钱价也越来越贵,平时能用的铜钱也是不多,银子就是更少。

说来也是奇怪,自隆庆年间开海后,江南地方因此而得益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多少人家发了大财,就算是普通人家,每日织些布,养些蚕来吐丝,也是赚的多出不少。

可银子就是越用越少,物价倒是一日贵过一日,普通人的日子,似乎并没有好过多少,就是那些大海商,银子整船整船的赚来,他们才是真正得益之人。

当然,更得益的是那些坐地拿好处的官员,海商也好,开丝厂的丝商也罢,所有商人都需讨好的就是官员,当然包括在乡的士绅,官员得到好处,白银或是藏起来,或是买地,最终的财富流向便是如此。

后人总说此时是大明的资本主义萌芽时期,其实根本不是,在这样的模式之下,只是贫者愈贫,富者愈富,而富者的财富又不会拿出来扩大再生产,因为掌握最终财富的是皇帝,宗室,勋贵,太监,官绅,这些阶层,恰恰又是最藐视商人阶层,他们怎么可能成为大商人的真正代言人,商人又怎么能不依附这些势力,为自己发声?

没有真正的商会,商会没有武装,就绝谈不上所谓的资本主义萌芽。

顾廷义这样的普通黔首当然不会明白这些大道理,对他来说,他是顾家这个小家庭顶门立户的男子,他今年二十五岁,妻子二十二岁,两人有个儿子小宝已经五岁,还有一个弟弟顾廷秀今年十七,妹妹廷云十三,弟弟已经到娶妻的年纪,家里却无甚银两,只有十几石谷子和一些首饰之类,好在没有欠债,家里屋子也修的好,再过一两年,咬咬牙借十几两银子的债,将弟弟的媳妇讨回来,也就对的起已故的父亲和在堂的老母了。

此番去无锡卖粮,就是兄弟两人同行,廷秀喜欢舞刀弄枪,曾经差点入了打行,算是乡里恶少年之一,常州苏州南京一带,这种无赖少年极多,重诺轻死,颇有汉吏中轻侠少年的感觉,当然,更多的是拿钱办事,只要有钱,卖命也不是不可以,死法不一,或杀人,或自杀,银子多了,要多少条命就有多少。

顾廷秀差点也成了这样的人,好在悬崖勒马,没有继续和那些坊间恶少厮混下去,现在也在家老老实实的种田,只是不是很能吃辛苦,偶有怨言,就算这样,顾廷义也感觉放心的多了……要是弟弟真成那样的无赖少年,他将来怎么对祖宗交代!

兄弟二人推着独轮小车往河边走,江南河水支流甚多,条条相通,只要推上几里路到一个小码头,将粮食搬运上船,直接就可以从水路到无锡城角下,再推车进城,比一路从旱路过去要省力的多了。

“廷义,廷秀,上城啊?”

兄弟二人轮流换推,四百多斤的重量不算重,但亦不轻,乡间小道,中间低两边高,坑坑洼洼高低不平,推小车还真是技术活和力气活。

正在行走之时,前方不远处有人骑着毛驴经过,看到兄弟二人,用力勒住那驴子,一边手拉缰绳,一边打起招呼。

“是廷恩哥,你也上城?”

“是啊,上城。”叫顾廷恩的是同族族兄,也是本乡的甲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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