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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往东瓯市的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圈圈叉叉次航班现在开始登机。请带好您的随身物品，出示登机牌，由13号登机口上机……”机场广播响起提醒登机的声音。
　　王慧早2个小时之前，已经提前飞往京城。
　　此时只剩下秦风、赵小洲和关彦平三人。
　　赵小洲满脸解脱的模样，笑着对秦风道：“秦总，我这回回去，是不是又能多休息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肯定是没办法的，接下来还有那么多事情等着要做呢，办公室里没人可不行。”秦风直接打消了赵小洲的念头，但又接着道，“不过等这个活动结束，差不多也要过年了，我可以让你早点放年假。比京城那边稍微提前个四五天吧，可以吧？”
　　“哎哟，太可以了！”赵小洲很开心道，“其实我也就是随口说说，像咱们这样的私企，哪还有员工跟老板讨价还价要放假的呀。能按时把年终奖发了就不错了！”
　　“今年的年终奖啊……”秦风苦笑道，“你反正别太指望了，2个月烧掉几千万，回本还遥遥无期，我估计瓯投那边还觉得肉疼呢。等开春了回来，咱们这个团队不被别人顶了，你就谢天谢地吧。”
　　赵小洲听秦风说着大实话，直接就笑不出来了。
　　关彦平则嚷嚷着问：“那我呢？那我呢？”
　　秦风没好气道：“你来凑什么热闹，你的工资是南乐清开的！”
　　关彦平瞬间找回了智商，笑得傻兮兮的，说道：“每天给你开车，一直都把你当老板了，原来你根本不是我的老板。”
　　秦风叹道：“平哥，你相信我，我要是你的老板，你早就失业……”
　　赵小洲稍微收拾起心情，对关彦平道：“小关，你昨晚上抓狗仔那两下，真是厉害啊！听说你以前是当兵的吧？”
　　“何止啊？”关彦平立马就趾高气昂起来，“我以前在部分，那可是给司令员开车的！我是司令的贴身警卫员呢！”
　　“嗯？”秦风乜着关彦平道，“吹牛逼吧，贴身警卫员能要你这样嘴上不牢靠的？”
　　“什么呀！我这样明显是故意做给敌对分子看的，麻痹他们的思想好不好？迷魂阵听过没？空城计听过没？”关彦平口沫横飞，嚷嚷得整个机场大厅都能听见。
　　秦风嫌丢人，不再跟这货说话。
　　三个人默默排着队，朝着登机口走去。
　　刚走到安检口，秦风正要关机呢，手机不合时宜地又响了起来。
　　一看是刘慧普打来的，想了想，秦风还是接起了电话。
　　“秦总，杭城有个大老板，说希望能和您见一面。您现在人还在沪城吧？”刘慧普问道。
　　秦风无语地看了眼手拿金属测试仪的工作人员，先从队伍里退了出来：“正要过安检回东瓯。”
　　“那就是还没过去呗？幸好幸好，这电话打得早。”刘慧普笑道，“这个人我觉得您最好还是见一见，你们应该谈得来。”
　　秦风问道：“哪个老板？”
　　刘慧普道：“马老板，阿里的那个马老板。”

第五百八十五章

　　“怎么这么快就要考试了……”苏糖苦着脸，跟着下课的人群，脚下趿趿拉拉地从上选修课的大教室里出来。她明明都没觉得自己有学到些什么东西，可选修课眨眼就到了倒数第二节。今天的课程结束，下节课划重点，再下下节课，就是选修课的期末测试。
　　身为一只大一的菜鸟，她对即将到来的大学生涯第一场考试感到十分不安。即便选修课这种东西本就是可有可无的，但万一考砸了还是会留下点心理阴影。别的不说，光是过完年回来就得马上补考，这种麻烦事，当真是想想都觉得脑仁疼。
　　“没事的啦，我都问过安宁她们了，选修课考试很松的，带小抄都没关系，而且老师改卷子也不严，你要是考个58分59分，他们肯定会给你改成60分。谁会那么无聊跟一门选修课死磕啊，又不是和你有仇。”思思言之凿凿地说着，仿佛她亲眼见到过似的。
　　慧慧却笑着说道：“那可说不定呀，也许改卷的老师一看到阿蜜的名字，故意给她打个不及格，然后等开学了单独申请个教室，等阿蜜一进去，马上就把门反锁掉，然后就可以……哇哈哈哈……”
　　慧慧的笑声抑扬顿挫，并且有着很深的内涵，迅速引来边上一片关注的目光。
　　只不过基本全都是往苏糖身上瞄。
　　这些天网上的口水战打得热闹，苏糖差不多已经是正宗的网红了。
　　平日里待在室内倒没什么，可一出门就总有人围观，害得她现在外出半步，都得有个室友陪着，不然心里总会忐忑得不行，算是尝到了出名的滋味。
　　她瘪瘪嘴，幽怨地对慧慧道：“别编故事了，我现在的故事都够多了……”
　　郑洋洋嗯嗯两声，点着头跟报菜名似的，如数家珍道：“《风雨夜和我绝色校花的二三事》、《蹂躏长腿美人》、《霸占总裁未婚妻》……”
　　“郑洋洋！”思思大喊道，“你整天没事儿在网上翻这些，害臊不害臊啊？”
　　“谁整天看了，我就是……随便翻了一下！谁叫网上到处都是啊，我都是看的微博转发的……”郑洋洋红着脸争辩道。她本来是想着要加入思思和慧慧，一起调｜戏苏糖的，结果自己却分分钟就掉进了坑里。
　　“阿蜜！”几个姑娘正荤素不忌地聊着18禁的内容，人群前方，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秦风手里提着两大袋子零食，穿过迎面而来的人流，在众多充满羡慕的打量中，微笑着走到苏糖她们几个人面前。
　　苏糖有点惊讶，但又很惊喜地贴了上去，帮秦风拿过一个袋子，然后挽住他的胳膊，很高兴地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秦风道，“刚下了飞机，马上就回来了。”
　　“秦总！”思思高喊着走上去，凑热闹道，“这几天网上骂你的人好多啊，我们学校好多人都在帮你和水军对骂。”
　　“嗯，辛苦了。”秦风笑了笑，把手里另一袋零食递了过去，“一点小心意，请思思姐笑纳。”
　　“这怎么好意思呢，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嘛……”思思用完全不客气的口吻客气道，动作丝毫不犹豫地接过了秦风的小礼物。
　　慧慧叹道：“自打上了大学，好像零食都不用花钱了……”
　　思思指着秦风道：“慧妃娘娘既然知道，还不赶紧跪谢秦总隆恩？”
　　“妃你个头！”慧慧翻翻白眼，走到苏糖身边，作势要拿走另外一袋。
　　苏糖尖声喊道：“这袋是我的！”
　　秦风看着小姑娘们笑闹，身上的疲惫都减弱不少。
　　他总算还是回来了。
　　三天改两次机票的事情，他最终没能干出来。一方面从沪城到杭城，根本没有直飞的班次，而且05年动车也还没开通，坐火车的话，似乎也并不比快客快多少。这样花好几个小时，匆匆赶去和马老板见面，精神状态肯定也要打折扣，表现得不好，反而影响人家对自己的印象分。所以倒不如先回东瓯市休整一下，过些天再另外约个时间。
　　这个时间，当然也是越快越好。
　　秦风陪着几个小姑娘一路走回寝室楼。
　　到了楼下，苏糖却期期艾艾地看着秦风，眼神里充满了某种期待。
　　秦风面不改色，但事实上却已经跟百爪挠心似的，装着淡定地帮苏糖取下书包，交给郑洋洋道：“洋洋，我和阿蜜晚上回市区。”
　　“这么晚还回去啊？明天早上8点的课呢……”郑洋洋很纯洁地说道。
　　思思马上给她上课，在郑洋洋耳边用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道：“笨啊，人家小两口，小别胜新婚呢！”
　　苏糖被戳穿了内心，耳根刷地一下就红了起来，赶紧拉着秦风就跑。
　　关彦平的车子，一直停在外面。
　　秦风和苏糖上了车，这货这回终于老实了一次，没嚷嚷“秦总我看你体力好像不行了，做人要节制”之类找抽的话，难得安安静静一路开出了大学城。
　　然后忽然一拐弯，就拐到了螺山宾馆的门口。
　　眼下面临大拆大建的螺山镇前山村，只剩下这个宾馆没死在规划局手里。
　　大学生来正轨宾馆开房的并不多，秦风和苏糖也算是宾馆的熟客了，前台小姐笑眯眯地把房卡交给秦风，还顺便问了句，明天早上要不要送早饭上去。
　　秦风很淡定地说明天早上有课，会自己早起出去吃饭。
　　前台小姐笑着说你们两个感情可真好，一般情侣都是周末才会出来开房，免得早上睡过头。
　　苏糖全程低头含羞不语，等上了楼，刚一进门，就被秦风饿虎扑食地压在了门板上。
　　秦风悲催地仰着头，抱着媳妇儿亲了半天，苏糖倒还有点理智，趁着喘气的功夫，气息软绵绵地说道：“先……先洗澡……”
　　……
　　秦风被赶进了浴室。
　　苏糖整理整刚才前襟被秦风摸得皱巴巴的衣服，然后打开暖气，脱下外套挂好。
　　一时半会儿的，她闲着有点无聊，就把秦风的笔记本电脑取了出来。开机，连上网，听着浴室里那仿佛火急火燎的淋水声，苏糖笑着登上秦风的微博，刚一转进页面，就跳出来好多提示音，有不少人@了秦风。
　　苏糖随意地点开其中一个，瞥了眼，目光一下就呆滞了。
　　那是一张照片，内容是秦风和一个女人在某个会所中并排行走，标题相当破坏家庭团结——
　　张靓影深夜与男子同行，举止亲密疑似男友。
　　很显然，昨晚上的娱记，不仅仅只有龙小姐安排的那两个，会所里头，还另有他人。
　　苏糖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陷在爱情里的小姑娘，是完全没有智商可言的，哪怕她知道照片上的那个女人是个明星——
　　不！呸的明星！敢和本姑娘抢男人，根本就是一个碧池！
　　苏糖恨恨想着，转头望向浴室，眼里泛着莎朗斯通的凶光。

第五百八十七章

　　苏糖绝想不到，自己随手敲下的一句气话，会在几个小时之后，为秦风带来巨大的困扰。
　　深夜12点半，刷微博刷得尽兴的苏糖，终于钻进秦风怀里，沉沉睡去。
　　而与此同时，在数百公里外的闽江省，一个秃顶老男人，正刚从被窝里爬起来，打算开始一天的工作。
　　方思敏今年贵庚四十有五，眼下没有固定职业，靠给一些不入流的小刊物写点不入流的文章，换回一口饭吃。在他这个年龄段，以这种不靠谱的职业维持生计的人并不算多。方思敏之所以这样，和他的生活经历很有关系。
　　八十年代初，怀揣“报国＋成名”双重梦想的方思敏，千方百计希望能成为一名科学工作者。虽然天分有限，但依靠良好的家庭环境和出色的应试能力，高考的时候，总算还是发挥得不错，踩着分数线考入了某着名高校。4年后，生物工程专业本科毕业，他又希望能出国深造镀金的他，于是又一次利用家族资源便利，成功伪造华侨身份，由国家出资被送进美国某二流大学，继续专业学习。只是到美国之后，方思敏才学有限的缺陷便很快暴露出来，再加上语言天分也不行，讲英语的时候总有一种嘴里拌着屎的感觉，所以久久无法融入美国社会。
　　当时郁郁不得志的方思敏，凭着对博士文凭的巨大怨念，硬是咬着牙在美国活了下去。
　　他白天在学校里混日子，放学后就依靠在当时还不普及的网络，上中文论坛发帖排遣内心的压抑，顺便炫耀自己的留美研究生身份，以此换回一点微不足道的虚荣心。
　　就这样靠着国家的钱在外混了长达7年之久，在博士研究生的最后一年，方思敏靠着东拼西凑和各种乱抄和数据造假，竟无比神奇地踩狗屎运通过了论文答辩，发表了他这辈子唯一的一篇学术论文，顺利拿到了博士文凭。
　　靠着这个文凭，方思敏大学毕业后得以在学校的某博士流动站又干了一年的研究工作。
　　而以他的真实水平，这份工作显然是做不长的。
　　一年博士后生涯结束后，方思敏以“学成回国效力”为借口，回到了阔别八年之久的祖国。
　　刚回国的时候，凭借身上那层金光闪闪的海归博士的外衣，方思敏收到了不少用人单位的邀请。
　　照理说如果他有自知之明，当时就应该老老实实去考个公务员或者事业单位，以他的起点，日后混个处级干部应该不成问题。但方思敏偏偏性格固执，非要在学术界发展，然后一来二去，很多国内的高校就很快意识到，这货根本就没有什么能耐，论真才实学，顶多就是本科生的水准，甚至可能还不如某些能力较强的大三大四的学生。
　　在国内的各大高校之间丢人现眼了一圈回来，方思敏为了面子，就更不想去当什么公务员。
　　他挖空心思想要向别人展示自己的“学术能力”，于是慢慢的，便走上了写科普文章的歪路。
　　而这一走，就是整整十年，再也回不了头。
　　长期的写作工作，让方思敏的生物钟完全倒成了昼伏夜出的状态，他一般每天早上8点左右睡觉，中间醒来吃顿饭，下午还可以再接着睡。一直睡到晚上10点之后，整个人才会彻底清醒过来。醒来后的第一件事，通常是先开电脑，磨磨蹭蹭地先把当天早上的新闻全都看一遍，看到有什么自己可以发挥的话题，就上搜索引擎，把别人的观点全都看一遍，然后整合一下，就成了自己的文章。
　　这个过程，大概要持续3个小时左右。
　　托他家里人的福，这些小文章还算有点市场，一个月多则能赚四五钱，少则三四千，对于一个大龄留美博士而言，寒酸是寒酸了点，但好歹能解决温饱问题。
　　方思敏有时候觉得，这么过一辈子，倒也不是不行。
　　不久之前，方思敏忽然发现了一个好玩的新产品，叫作微博。
　　他虽然跟不上现实社会的生活节奏，但对网上的新生事物，却掌握得非常迅速。
　　方思敏很快就看出了微博的发展前景，觉得这东西绝对是传播思想的利器，然后好奇之下，又查了查微博的出品方——秦朝科技的资料，紧接着发现秦朝科技的创始人今年居然只有18岁，仅仅只是一个大一学生之后，方思敏当时整个人就都不好了。
　　他开始郁郁寡欢，开始怨天怨地，整整两个月，他几乎没有什么心情写文章，两个月的收入，加起来还不到2000块，连伙食费都不够。
　　这种困顿，越发使得他感到心情烦躁、精神狂躁。
　　而就在这时候，网上的一则消息，瞬间驱散了方思敏所有的烦恼。
　　秦风的论文是抄袭的！
　　秦风是富二代！
　　秦风……反正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看到这些消息的方思敏欣喜若狂。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自己就说嘛，怎么可能一个18岁的小孩，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方思敏马上就加入了声讨秦风的行列，他开始疯狂地搜寻一切对秦风不利的证据，并且愉快地在网上传播。不为别的，就为能进一步搞臭秦风。
　　至于那些所谓的“证据”到底是真是假，方思敏全都无所谓。
　　他只想要让——秦！风！死！
　　即便，秦风的垮台，对他不会有半点好处。
　　很快的，方思敏就找到了希望找到的东西。
　　秦风高中原来辍学了，连考大学都是通过不正常手段进去的，果然智力上是个渣渣！
　　秦风的漂亮女朋友是强取豪夺来的，果然是个坏到流脓的王八蛋，应该拉出去枪毙！
　　秦风的公司原来是别人注资的，果然是个绣花枕头，靠家里谁特么不会啊？
　　方思敏把这些证据整合成一篇又一篇的帖子，化名【诺亚方舟】，疯狂地在网上散布，并结交各种和他志同道合的朋友，没半天功夫，他就有有了【社科专业教授】、【检察官】、【刑侦专业刑警】和【刑事律师】等诸多朋友。
　　讨伐秦风的队伍越来越庞大，弄死不良富二代的美好愿景，似乎马上就能实现。
　　然而，就在他们摧枯拉朽地以气贯长虹之势，占领一个又一个论坛的道德制高点的时候，贴吧那边，却出现了惨败的局面。
　　一群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专业人士”——至少在方思敏看来，林手谈他们的水准是很专业的——狠狠地狙击了他们“讨秦大军”的火力，而在【社科专业教授】被扒皮之后，方思敏更是直接吓得连百度都不敢登录。因为害怕被人挖出来，他甚至连夜删掉了不少用【诺亚方舟】这个马甲，发在其他论坛上的许多帖子。
　　就这么在惶恐不安中战战兢兢了差不多2天，直到此时此刻，他才终于缓过一点劲来。
　　2点出头，吃过今天的第一顿饭，方思敏登上了仿佛已经好久没上过的微博。
　　点进自己的首页，先看了眼最近半个小时的热点。
　　在诸多新热点中，对苏糖的头像极其难忘的方思敏，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其他人转发的某条苏糖发出的言论。
　　方思敏点开来，看着苏糖回复网友的那句话，眼里渐渐透出亮光，而且越来越亮，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