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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涛虽是云城的，但作为云城首富的儿子，他在省会城市，也是有一些人脉的。
　　本来，按照沈涛的意思，是想带林天成在省会城市认识一些人，也好让林天成在凤城有个照应。
　　只是，林天成来凤城只是为了低调充电，便婉拒了沈涛的好意。
　　在凤城和林天成一起吃了晚饭，沈涛便返回了云城。
　　林天成正准备回家睡觉，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过来。
　　看见号码很吉利，不像是广告，林天成便随手接通，“我是林天成。”
　　“林医生，你好。我是云谨兰，我们在凤城市中医院见过的，还有印象吗？”云谨兰的语气带着几分小心。
　　“是云总，有事吗？”
　　林天成记得云谨兰。
　　秦经纶带林天成去凤城市中医院，想要找郑凤年的大弟子陈肖举荐的时候，恰好碰到云谨兰的女儿刘初然在医院住院。
　　当时，林天成还当郑凤年的面，展露了一下悬丝诊脉。
　　“林医生，是这样的，我女儿被你诊断出弓形虫病，服药后，情况已经有了很大的好转，但她的自闭和洁癖，还是老样子。你能不能来帮我女儿看看？”
　　林天成道：“不好意思，术业有专攻，自闭和洁癖这方面，我确实不擅长。”
　　“林医生，万一初然的自闭和洁癖，是其他原因引起的呢？你能不能过来给她诊下脉，如果找到病因，说不定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
　　林天成已经给刘初然做过透视检查，并没有给刘初然把脉，但他觉得，360杀毒，也查不出刘初然有自闭或者洁癖，毕竟自闭和洁癖并不是器质性病变，或者是病毒所致。
　　只是，林天成也知道，如果就这样拒绝，对云谨兰来说，无疑是很残忍的，说不定云谨兰还会找到省中医院去。
　　反正现在也没事，不如上门做个样子，断了云谨兰的再找他的念想。
　　……


第262章　百草枯
　　刘初然已经出院，在家疗养，林天成和云谨兰约好，第二天上门去看看。
　　次日，林天成并没有第一时间去云谨兰的家，他昨天来省医院报到，今天第一天上班就请假，影响不好。
　　他也不想因为请假这点小事就动用关系。
　　林天成分配在消化内科，实习老师叫徐文明，是个副主任医师，四十来岁，很是瘦小，只有一米六的样子。
　　一大早，林天成就来到科室门口等候。
　　看见徐文明来了，林天成立即上前两步，道：“徐主任，我叫林天成，是省中医院的实习生，还请徐主任多多教导。”
　　徐文明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背着手踱入诊室。
　　其实他内心对林天成是有一点排斥的。
　　他已经了解了林天成的情况。
　　林天成来省中医实习，就是来走个过场，人家的医师资格证马上就要下来了，随时就可以成为正式医生。
　　徐文明这个实习老师，对林天成并没有什么威慑力。
　　想到自己在学校毕业后，又是见习又是实习，转正考核的时候更是四处找关系送礼，徐文明心里就有点不平衡。
　　只是，徐文明心里很清楚，林天成之所以能够走的如此顺畅，背后肯定有人。
　　所以，徐文明也打算好了，对林天成这个实习生听之任之，两人井水不犯河水。
　　见徐文明对自己态度不冷不热，林天成也没有过去套近乎，反正他来省中医院实习，只是为了寻找充电目标。
　　换了白大褂，徐文明就给自己倒了杯茶，坐在椅子上面，这里翻翻，那里翻翻，好像在忙什么的样子。
　　来省中医院求诊的患者不是很多，就算徐文明是副主任医生，也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来了一个患者。
　　患者三十来岁，精神状态不是很好，脸上带着几分焦虑和忐忑。
　　他扫视了下林天成和徐文明，果断来到徐文明面前，道：“医生。”
　　“什么问题？”徐文明抬了抬眼皮。
　　“我这段时间，老感觉肚子不舒服，一天要大便三到四次，经常听到肚子里面会有响声，我想问问是什么情况。”
　　徐文明就询问了一下患者的日常饮食，是否便血等问题，然后开始给患者把脉。
　　感觉患者脉象并无大碍，再加上患者又如此年轻，徐文明觉得问题不大，便道：“你这个情况，最好做个便检。”
　　“我前半个月做了便检，没什么问题。”
　　徐文明就要了患者的医疗卡，道：“应该是肠道紊乱，我给你开点中成药，你吃一段时间试试。”
　　说着，徐文明拿起卡一划。
　　顿时，徐文明脸色就有点变了，道：“你已经找其他医生看过了？”
　　患者歉意地看着徐文明，道：“是的，那个医生也就是让我吃药，说可能是肠道紊乱，我不放心，就……”
　　不等患者说完，徐文明就把患者的卡朝桌子上一扔，沉着脸道：“你找别的医生看过了，还来找我干什么？快出去出去。”
　　患者后退了一步，还是不死心地道：“那这个药我还要吃吗？”
　　“谁给你开的药你问谁。”徐文明冷冷道。
　　患者脸上的抑郁又添了几分，显然今天的求诊没有达到目的。
　　林天成可以理解患者的心情。
　　估计患者在别的医院看过，肠道紊乱的药也吃过，不见效果，这才来中医院。听到医生还是说肠道紊乱，患者不放心，所以又找徐文明看一次。
　　其实这种患者，多半是精神压力大造成的。
　　他也可以理解徐文明为什么发火，毕竟，药品回扣才是徐文明最大的收入来源，别的医生已经给患者开药了，徐文明不生气才怪。
　　接下来，陆续有患者找徐文明看病。
　　虽然徐文明没有让林天成帮忙的意思，但在徐文明忙不过来的时候，林天成也会帮患者看一下化验单或者片子。
　　在看到一个胸片的时候，林天成道：“肺部没有问题，只是流行性感冒，这是一个自愈性疾病，回家休息，多喝开水。”
　　听到林天成叫患者离开了，徐文明脸色又沉了一些。
　　他面无表情地看了林天成一眼，道：“刚刚那个感冒的患者，你那样说是不妥当的。”
　　“请老师指教。”
　　徐文明正色道：“片子呈现的，只是仪器检查结果，有些疾病，胸片未必可以显示出来。你怎么可以说患者肺部没有问题呢？你应该说从片子上看不出什么问题。还有，感冒虽然是自愈性疾病，但感冒了吃药也很正常。科室要创收，医生也要生活。”
　　“知道了，我以后会注意的。”
　　“你以后多看多听就可以了，等你成为一名正式医生，你就会明白的。”
　　说着，徐文明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发现快到十二点，就起身准备下班。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护士快步跑到诊室门口，神色紧张地对徐文明道：“徐主任，快去楼下接诊，有三个患者，是一家人，喝了百草枯，情况十分危急，正在送过来的路上，市委领导也赶过来了。”
　　徐文明一听，面色大变，立即跟着护士去抢救室。
　　林天成跟在徐文明身后，面色也有些凝重。
　　百草枯是一种除草剂。
　　一经问世，以其优异的除草特性风靡全球。然而，它对于人类来说，是一种尚无解药的剧毒药水，相比过去常见的‘敌敌畏’等农药，毒性大了很多倍，号称死亡之水，10毫升便可致人死亡。
　　每年都有很多因不同原因，喝下百草枯导致生命终结的人。
　　真正误喝百草枯的不多，他们大多数是因为夫妻矛盾、失恋、考试成绩不理想等，情绪激动后喝下百草枯。
　　救治喝百草枯的患者，必须争分夺秒，在误喝后数分钟内洗胃、导泻等，再配合血液灌流等综合治疗。
　　只是，就算是这样，抢救成功率依旧低的可怜，有的患者几小时就死亡了，有的会拖延一两周，但最终难逃死神之手。
　　一家三口喝下百草枯，而且连市委领导都惊动了，恐怕不是单纯的自杀那么简单啊。
　　……


第263章　危在旦夕
　　很快，林天成跟着徐文明来到了门诊大楼门口。
　　不少医院的领导和医生，都在楼下等候，每个人的脸色都很凝重。
　　医院里面，还停了三辆警车，还有两辆黑色的警用大巴。
　　三辆警车旁边，站了十几个身穿制服的警察。两辆警用大巴旁边，四五十个防暴警察，整整齐齐地站成两排，双手背在身后。所有人的神色都很凝重。
　　很多患者家属，都在外面观望，每一间住院部的窗口，都能发现一两个死命想要探出来的脑袋。还有一些病的不严重的患者，都亲自下楼看热闹了。
　　从这个情形上，林天成就知道事情应该很严重。
　　果然，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样子，市委二号车就驶入了省中医院。
　　很多中医院的领导去了外国交流经验，在医院里面主持大局的，是副院长万火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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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群医院的领导看见市长来了，仿佛是同一时间收到迎接指令一般，个个朝二号车大步走了过去。
　　万火根一马当先，在观察地形后，精准地推测出车子将会停在什么位置，并抢占到了有利的开门位置。
　　车子停稳，万火根就拉开车门，道：“李市长，你来了。”
　　李仁罗下车后，也不和万火根寒暄，只是神色极其凝重地道：“万院长，急救准备工作，已经安排到位了吗？”
　　万火根道：“统统安排就绪，基本上我院所有消化内科专家全部待命，只要患者一来，就可以第一时间展开抢救。”
　　李仁罗道：“万院长，抢救患者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三个患者都是喝了百草枯，情况非常严重，请务必不惜代价，确保患者生命安全。”
　　“请李市长放心，我院一定会全力应付，争取把患者从死神手里抢救回来。”
　　李仁罗点了点头，也不进入门诊大楼，而是和医院领导一同等待。
　　本来，如果是一家三口意外食物中毒，哪怕是一家三口服毒自杀，也万万用不到李仁罗这个一市之长亲自过来坐镇。
　　主要是这次的服毒事件，干系太大了。
　　三人的确是自己喝下百草枯，但源头却是因为拆迁。
　　如果三个伤者的性命抢救不过来，后果将会相当严重。要知道，上面来的巡视组，现在还驻扎在凤城。
　　在这个节骨眼上，如果因为拆迁导致三人殒命，巡视组肯定会彻查到底，到时候，只怕他这个市长都要受到牵连。
　　更加可怕的是，栾建新一家服毒自杀的事情，已经引起了公愤，一旦处置不当，很可能会酿成群众事件。
　　差不多二十分钟的样子，一辆救护车呼啸而至。在救护车的后面，还跟着几辆小车和一辆警车。
　　大家就知道是患者来了，一群医院的领导，就亲自推着移动病床来到救护车旁边。
　　有没有抢到推车位置的，便立即跑过去打开救护车的车门，协同救护车上的医护人员，把患者抬下救护车。
　　不管是推移动病床还是抬伤者，基本都是医院的领导和主任医师亲力亲为，普通医生和护士是靠不了边的。
　　就连林天成的实习老师徐文明，都没有动手资格，但他也是满脸紧张地跟在移动病床旁边，口里不断地叫道：“当心，让让，快让让。”
　　有李仁罗坐镇现场，果然是救人如救火，很快，三个患者就被送去了急救室。
　　“李市长，去楼上再说吧。”万火根道。
　　李仁罗点了点头，沉着脸，迈步进入门诊楼。
　　和三个患者一起来的，还有不少事发地的政府官员，大家一个个面如土色，战战兢兢地跟在李仁罗身后。
　　虽然是下班时间，但徐文明都去抢救伤者了，林天成也不好离开，便跟在李仁罗等人身后。
　　很快，万火根就把大家带进一个宽敞明亮的会议室。
　　不知道是哪个医院领导，吩咐人送进来了矿泉水和饮料。
　　只是，李仁罗没有去拿，其他人也不敢去拿。
　　万火根心中，此刻也如有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
　　他已经知道消息，三个患者喝百草枯和拆迁有关。
　　喝百草枯，而且还要少喝，并且第一时间抢救，才有九死一生的机会。
　　只是，看那三个伤者的样子，已经口吐白沫，脸色发白，都不省人事了，显然是百草枯喝了不少。
　　万火根心里很清楚，医院的急救工作做的再到位，也就是表示一个态度，想要抢救患者性命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没办法啊，谁让省中医院，是距离事发地最近的三甲医院呢。
　　万火根硬着头皮，对李仁罗道：“李市长，坐下喝口水吧，我院的骨干医师力量，已经全部投入到抢救工作当中，如果伤者喝药不多，应该有抢救过来的希望。”
　　万火根扫视了一下区委领导。
　　一个人就站了出来，满头大汗，道：“三个人分了一瓶40毫升的量。李市长，事发突然，我们也没有想到……”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推卸责任？你这个区长是怎么当的？人命大于天，老百姓的生命安全都没有想到，你想到了什么？”李仁罗厉声道。
　　说完李仁罗转头看着万火根，意思是40毫升多不多。
　　万火根的头上也在开始冒汗。
　　百草枯，口服10毫升就可以让成人致命，更何况还有一个十来岁的孩童。
　　“李市长，我们一定会全力而为。”万火根道。
　　李仁罗就没有再说什么，走到窗户旁边，看了眼楼下的情况。
　　一看之下，李仁罗的脸色就更加难看起来。
　　栾建新一家服毒的事情，整个栾家村都闹的沸沸扬扬，现在，栾家村的人也赶到了医院里面，一百多人，情绪相当激动。
　　五六十个警察和防爆特警排成一排，把村民挡在门诊大楼外面，守护着进入医院的生命通道。
　　有些情绪激动的村民，正在对警察破口大骂，甚至有人的手指都点到警察的鼻子上去了，但警察相当克制，只是手拉手组成一道人墙。
　　公安局的领导，也在苦口婆心地做安抚工作。
　　虽然目前还没有失控，但李仁罗很清楚，一旦伤者死亡，恐怕场面就会立即失控。
　　会议室里面的氛围压抑的可怕。
　　差不多两个小时过去后，林天成的实习老师徐文明进入会议室汇报情况。
　　徐文明同样脸色难看，对万火根道：“万院长，我们已经对伤者完成了洗胃、导泻，目前正在进行血液灌流。不过，伤者的情况特别危重，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其中一名伤者，已经出现了多器官衰竭，呼吸困难等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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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千钧一发
　　看见大家的脸色阴沉的可怕，徐文明后背也在开始出汗。
　　没有办法，徐文明还是要坚持说下去，毕竟，如果是好消息，就轮不到他这个副主任医师来汇报了。
　　吞了口唾沫，徐文明道：“万院长，是不是和患者家属，说明一下情况，让家属有个心理准备。”
　　徐文明这话，基本上是宣告了患者的死刑。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能不能转院？”李仁罗问道。
　　万火根面露为难之色，道：“患者现在这个情况，肯定是不适合转院的。”
　　看万火根等人的样子，李仁罗心里基本就有数了。
　　他脸上露出几分不可觉察的自责和痛心，再一次来到窗口，看了眼楼下的情况。
　　过去了好几个小时，还没有伤者的消息，栾家村的人，情绪已经变的非常激动起来。
　　不仅是有人在叫骂，已经有人在对警察组成的人墙进行推搡，还有些好事分子，开始朝警察扔矿泉水瓶。
　　烈日当空，偶尔拂过的一阵微风里面，都带着一股热浪，所有警察都是满头大汗，身上的衣服也全部被汗水湿透。
　　只是，就算是这样，警察依旧保持着高度的克制，骂不还口打不还手，手拉手拦住人群。
　　哪怕是李仁罗在楼上，都能听到楼下的大叫。
　　“说不定他们一家三口已经死了，这些警察不让我们进去，是要毁尸灭迹，这种事情他们干的多了，大家眼睛一定要擦亮。”
　　市局的领导站在凳子上面，手里拿着喇叭，满头大汗地劝离群众，“乡亲们，伤者现在没有生命危险，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们也很痛心，但请你们一定要相信政府，我们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请大家都散了吧。”
　　“不要相信他的鬼话，我们走了，建新一家恐怕立即就要送去火花。”
　　“就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会议室内，李仁罗眉头拧紧。
　　伤者生命垂危，可是，公安局的同志却说没有生命危险，一旦伤者死讯传出，还让大家怎么相信政府？
　　“李市长。”
　　就在这个时候，市公安局局长章胜进入会议室，他摘下警帽，对李仁罗道，“楼下群众情绪激动，有些不法分子正在趁机闹事。再任由事态发展，他们说不定会冲击警察队伍，严重影响医院的正常工作，是不是立即采取强制驱散措施？”
　　李仁罗狠狠地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