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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向平算是倒了八卦旋风霉了，片刻功夫就被一群小孩按倒在地打得鼻青脸肿。
　　万峰扒拉开那些小子，低头看着躺在地上喘粗气的张向平。
　　“老不死的王八蛋，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别以为小孩就好欺负，看你以后还欺负小孩不？起来！”
　　张向平躺在地上坚决不起来。
　　现在他的酒也醒了心里也明白了，这群小孩不好惹，与其起来还得躺下那就不如始终躺着。
　　万峰本来还要揍几下，但张向平死活不起来。
　　万峰一脚踩在张向平的脸上，把他的脑袋踩在沙子上。
　　“以后还敢再欺负老子吗？”
　　“不敢了。”张向平的嘴呜呜呜呜地说道。
　　张向平也是老油条了，深知好汉不吃眼前亏，赶紧服软。
　　他这种人是能打过的往死里欺负，打不过的就跑，跑不了就服软。
　　屯大爷几乎都是这个德行。
　　“麻痹的以后再惹老子老子弄死你！再看到老子绕着走，滚吧！”
　　张向平鼻青脸肿地从地上爬起来扶起自行车踉踉跄跄地走了。
　　“就这么让他走了？”肖军疑惑地问。
　　“难道你还准备把他打死？别看我们是小孩打死人也一样是要劳教的。”
　　“你和这家伙什么仇恨呀？”望着张向平的背影肖军问。
　　万峰就把前两天自己在黄家岭的事情说了一遍。
　　“该揍！大人欺负小孩揍得轻，早知道刚才多揍几下。”
　　在这里遇到张向平只是一个意外的插曲，主要的事情还是缝纫机。
　　肖军的小兄弟重新把两轮车推到了河边，七手八脚把缝纫机卸了下来。
　　“你们回去吃饭吧，等会儿车就来了。”这些小孩帮自己送到这里还帮自己打了一仗，万峰感觉过意不去想让他们赶紧回去吃午饭。
　　“别！万一那个老混蛋又回来呢，我们等你的车来了再走。”
　　肖军现在心里大概万分期待张向平能杀个回马枪，那样他就又能过瘾了。
　　张向平回来？那是不可能滴，这里可不是黄家岭，他要是杀回马枪那就是天下第一号傻比了。


第0128章　第一窑砖
　　“肖军！下午这几位小兄弟每人给两毛钱买点东西吃，到时候从我那份儿出，你的兄弟以后看书不要钱。”
　　万峰的决定引得那几个小孩一阵欢呼。
　　梁万的马车来的很快，万峰他们也就等了十几分钟左右，梁万赶着马车颠颠地来了，栾凤坐在车棚上。
　　几个人把缝纫机抬上马车后万峰和肖军挥手告别。
　　“这是你买的缝纫机？”梁万一边用绳子揽住缝纫机一边问。
　　“我买那玩意干啥，我又不会用，是栾凤买的，她师父给她联系的。”
　　肖军和他的那一群人走了后，梁万赶着马车把缝纫机拉回了洼后送到栾凤家，并和万峰把机器抬进了栾凤的房间，放在栾凤早就选好的位置上。
　　有了自己的机器栾凤的头发都兴奋的无风自动，脸色红润眼含秋水，如果不是她脸上都快开花店的母亲在身边，她一定会把万峰的脸当西瓜啃。
　　那时在农村家里有一台缝纫机那可是老有面子的事情了，别说蓬荜生辉，厕所估计都得跟着发光。
　　栾凤垫好了缝纫机的四只脚，直到确信机器没有半点晃动，打开机器实际操作了一番。
　　“怎么样，没毛病吧？”
　　“挺好，谢……”栾凤一看万峰的眼神就把另一个谢字生生吞了回去。
　　这混蛋最烦谢字，一听谢字就黑脸也不知犯什么毛病。
　　“接下来你就要试着做衣服接活儿了，没有活不要紧，现在是做衣服的淡季，等到了冬天有你忙的，等我弄点布票扯点布给你练练手。”
　　刚说到这里，墙上的广播匣子突然吱吱啦啦地响了：“将威大队广播站，将威大队广播站，现在播送通知，现在播送通知，洼后小队砖窑今天出窑了，有用砖用瓦的社员同志们就去看看，本大队买砖瓦他们承诺送货到家不要钱，有要的就去看看吧。”
　　卧槽！今天是出窑的日子，我怎么忘了。
　　他可是出窑装窑的技术指导，这个时候可是离不开他的。
　　出窑不同于装窑，装窑没有温度限制，但出窑的时候不但窑里的温度令人窒息，就是那些砖头都像烧着的炭一样，弄不好可是会烫伤人的。
　　“栾凤，今天出窑我得马上到砖窑去看看，走了。”
　　万峰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砖瓦厂。
　　砖瓦厂倒是和平日没什么两样，既没有鞭炮齐鸣也没有锣鼓喧天。
　　砖窑早在几天前就停火了，被封闭的窑门也全部打开，这是为了透风散去窑里的高温。
　　洼后的社员们都聚集在水泥瓦厂房的阴凉处，似乎像等着看戏一样。
　　万峰看看天空无遮无拦的阳光，皱着眉头来到一个窑门把脑袋往里伸了一下就刷地退了出来。
　　砖窑里的温度最起码也有三四十度。
　　在太阳炙烤大地的中午并且砖窑里这个温度的情况下出窑对出窑人而言是会有危险的。
　　出窑这个活可不是随便谁都能干的，砖窑里虽然灭火几天又通了风但里面的温度依然在四十度左右甚至更高，砖本身的温度就更高了，能达到七八十度，就是戴着贴了胶皮的手套都烫手。
　　胖人就不适合干这货，弄不好就会昏倒在窑里，干这货最适合的是瘦人而且心脏要好。
　　好在八零年也没几个胖子，想找胖子都找不到。
　　洼后这几个出窑的虽然经过了培训，但真刀真枪毕竟也是第一次，会出现什么问题谁也无法预料。
　　万峰找到了张海：“这大中午出窑不行呀，人会受不了的，不如晚点再出吧，反正咱们的小窑也才六万块砖不急。”
　　张海大手一挥：“没事儿，咱农村人没那么娇气。”
　　这可不是什么娇气的问题。
　　出窑是个艰苦的活儿，通常没什么人愿意干的，但也正因为没什么人愿意干它的待遇也是最高的，洼后队给出窑人的待遇是双倍公分。
　　人是万峰挑出来的，都是洼后小队里身体健康能吃苦耐劳的人，好歹他干过两年出窑，什么样的人能干而且能干好他还是懂的。
　　像他小舅诸平就不是这块料，他那万世漫不经心的脾性就干不了这样的活儿。
　　解放前出窑都叫背窑，是靠人一次几十块的往外背，现在当然不用了，用车拉。
　　几辆轮距在七八十公分宽的双轮木头车，一车可以装出一百块砖左右。
　　张海说农村人没那么娇气，万峰坚决没同意，一定要坚持下午五点外面气温降低后再进窑，这几个出窑的都是第一次出窑，必须要给他们一个适应的过程。
　　他们的小砖窑也就六万块砖又不是几十万，这点砖四个出窑的就是慢慢出也用不了两天，急个屁。
　　闻听万峰还没吃饭，张海让人送来了几个苞米面做的菜饺子，万峰一手端着碗一边吃一边检查诸平领导下的制瓦企业。
　　两个样式的瓦现在已经分别生产了一千多片，水泥砖也生产了有一万块。
　　万峰检查了瓦的质量，非常的好。
　　经过一段时间的熟练，水泥瓦的产量和质量都有大幅度的提升。
　　“我说外甥，如果我们再不卖点产品可没有资金周转了，贷款的钱可都用得差不多了。”张海跟着万峰不停地唠叨。
　　“不够再贷，只要公社支持你怕什么，产品早晚会卖出去的。”
　　“还贷？这都贷了四千多了。”
　　“呵呵，你再贷四千不就完了，不行就贷六千凑一万，好记！”
　　万峰的回答让张海哭笑不得，好记，确实容易记住，但不用还吗？
　　第一车砖在下午五点十分从砖窑里出来了，即使外面的气温已经降低了，出窑的人第一车砖出来也是满头大汗，从窑里出来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找水喝。
　　待出窑的把砖码成垛，万峰拿起一块用手掂量了一下分量，然后又拿起一块砖相互碰了一下。
　　两砖相碰发出当当的声音。
　　从砖的色泽和声音分析，砖的质量还是过得去的，就算达不到一等砖的水平但也绝对高于二等。
　　对于第一次烧砖的洼后人来说这已经是相当相当不错了。


第0129章　走后门
　　“外甥！咱这广告也打了好几天了，怎么一个上门买砖瓦的人都没有呀？”
　　张海也学着万峰拿两块砖敲着听声，尽管他听不出个子午卯酉来。
　　“你急什么呀？有货不愁客，到时候就怕找你批条子的人多了你会膨胀的，咱可说好了，我不管你家有什么亲戚你怎么安排，不管是开票的还是付砖的，必须给我小姨安排一个名额。”
　　当然要给自己的亲戚弄个好位置了，人不为己，走路都得摔跤。
　　虽然这思想有点负能量，但万峰却觉得没什么错的。
　　张海笑骂：“小崽子走后门走到我头上来了。”
　　万峰据理力争：“什么叫走后门，我小姨起码也念完了小学也算是文化人了，人长得也过的去，给砖厂开个票付个砖还丢洼后人了？我告诉你，你若是不用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麻痹的，被你小兔崽子赖上了，那就让她做出纳吧，可是她会干吗？”
　　万峰一撇嘴：“别忘了我姥爷在果园是干什么的，现学都赶趟。”
　　万峰姥爷在果园是保管兼出纳，家里就有现成的师傅。
　　从水泥瓦厂出来的诸平对着万峰来了一嗓子：“不回家吃饭了，还扯蛋！”
　　万峰挥手和张海道别就跟着诸平往回走，同行的全是家住东头的人，江雪也在其中。
　　万峰在他们后边看着他小舅和江雪眉来眼去心里这叫一个生气，你有晚上去打扑克扯闲篇的功夫多和江雪约会约会，说不定我现在都有表弟表妹了。
　　万峰昨天曾经说过让诸平吃两天草他就知道鱼是多么可爱的东西。
　　今天他没有出去做生意自然也就没有鱼带回来，桌子上的饭菜就又变成了土豆炖豆角，这是农村夏天吃得最多的菜。
　　“啊！今天就吃这个呀？”诸平非常失望。
　　“这就不错了，按照我的意思今天你应该吃草才对，吃了两天鱼把你牛的，这回瘪茄子了吧。”万峰在一边冷嘲热讽。
　　“听说你帮着栾凤买了一台缝纫机。”平时和万峰交流不多的小姨在边上突然来了一句。
　　“是呀，她师傅给她联系了一台二手缝纫机。”
　　“你咋不给我弄一台呢？”
　　万峰一翻白眼：“我都说了是她师傅给她联系的，再说你会用吗？”
　　“不会用放在家里也好看不是，再说我可以去学。”
　　“你拉倒吧，就你那笨手笨脚的还能学会，我在砖瓦厂给你弄了个好活儿，不用出力也不用风吹日晒的，捂个白脸将来把自己对付给哪个不长眼的家伙你的人生就那么样了。”
　　诸艳火了：“我是你小姨，你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
　　“呵呵！那怎么说，这可都是实话，你不爱听也改变不了事实，哎！小姨，有没有哪个人对你表示点什么意思？”
　　说话的时候万峰还凑到了诸艳的身边。
　　诸艳站起来就跑，饭也不吃了。
　　这什么反应？难道小姨也心里有鬼了？洼后哪个小伙这么没有眼光？
　　万峰在脑海里把洼后和小姨年龄相仿的人挨个过滤了一遍，还真就没有一点蛛丝马迹。
　　难道是外队的？
　　不对呀，小姨将来嫁给了红崖县城附近炮台村的一个木匠，没听说她在将威有什么绯闻呀？
　　那木匠脾气很不好小姨经常遭到家暴，不行，这辈子坚决不能让小姨嫁给那个人。
　　“姥姥！你有布票没有？”
　　万峰的姥姥疑惑地看着万峰：“你要布票干什么？”
　　“我准备给你做一件新衣服，看看你这衣服补丁摞补丁的都成什么样子了。”
　　姥姥大概已经有好几年没有穿新衣服了，就是旧衣服也全是那种黑色的，看着给人一种暮气沉沉的感觉。
　　“我一个老太太还管什么好看难看的，有穿的就行哪来那么多讲究。”
　　“那不行，将来我们在洼后是有身份的人，不能穿得破破烂烂的，小姨，找布票出来。”
　　小姨不知从什么地方翻箱倒柜找了十几尺布票扔到万峰面前：“给我也做一件新衣服呗？”
　　万峰鄙视地看着诸艳：“小姨，咱能要点脸不？你是大人我可是小孩，你管我要新衣服？”
　　“哼！不买拉到。”诸艳转身出门去了。
　　万峰仔细地扒拉那些布票，有很多都过期了，好容易凑出了九尺八寸的有效布票。
　　这点布票也不好干什么呀。
　　现在卖瓜对万峰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事儿了，短短几天他竟然在县医院门口形成了品牌效应，每天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在等他了。
　　这里有万峰充满阳光的笑容和对人心思的话的原因外，他卖的瓜更是长脸，人人吃过以后都夸他卖的瓜好。
　　老梁头在将威有那么大的名声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今天也同样如此，今天万峰驮的瓜还比往常多，他今天没载冰棒箱子，他准备卖完瓜直接沿海边到黄圈去驮鱼，与卖鱼相比，冰棒不但耽误时间利润还小。
　　因为没有了冰棒箱子他今天驮了八十斤的瓜，也在两个小时的时间售罄。
　　那个第一个买他瓜的中年男人父亲今天出院，还特意到万峰这里和万峰告别，他父亲还握了握万峰的手，直言说没有他的香瓜他不可能这么快就出院。
　　自然临走时那中年男人又买走了一包瓜。
　　万峰叹息少了一个大的客户，从对方花钱方面分析，中年男人似乎是个有钱人。
　　在那个时代有钱的人大多都是国家干部或者是一些高福利的企业员工。
　　中年人大概就属于这个范畴。
　　瓜卖完了，万峰骑车来到了第二百货，存了车后就进了商店，径直来到花莎柜台前。
　　往柜台里货架上竖着的布匹上看了一眼，非常的失望。
　　满眼都是蓝色草绿黑色灰色，色彩还真是单调呀，虽然也有很多花布，但那玩意万峰的姥姥明显穿不了。
　　花纱柜台里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售货员，这给了万峰一个别扭的感觉，难道卖花纱的不应该是女同胞吗？
　　关键是这个男人态度还意外的好，这更让万峰别扭了。
　　“小朋友！你要买东西？”
　　万峰点头。


第0130章　不是冤家不碰头
　　“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这里应该没有你要买的东西吧？”
　　按照正常人的规律，这里确实不是万峰该来的地方，但万峰本身就不是按照规律存在的，自然这规律对他也没什么作用。
　　“我要买一块布料，给我姥姥做件上衣，有没有适合她那种年纪的布料？”
　　售货员似乎没听懂万峰的话，愣了一下才给万峰介绍布料。
　　只是柜台上的布料万峰都没看中。
　　售货员从柜台下拽出一匹布：“这是昨天才来的新款面料，稍微贵点，五角一尺，你看看这个行不？”
　　这匹布的颜色类似于大酱的颜色还深一点，布匹上印着和布匹同色的很大的牡丹花，还隐隐有光泽透出。
　　这个不错非常不错，姥姥穿上一定非常合适。
　　“给我来五尺半吧。”万峰虽然对服装裁剪不在行，但天天听栾凤叨咕服装方面的知识，不会也明白点。
　　按照姥姥的身高胖瘦，一米五的面幅，五尺半应该足够了。
　　布料买好，万峰又来到服装组，剩下四尺布票买布料做衣服大概只能做两个背心或者两条裤衩，布料是扯不成了。
　　其实服装组这儿也没什么可看的，衣服不论男女翻来覆去也就那几样，实在没什么挑选的余地。
　　“这线衣多少钱？”万峰指着挂在柜台里的一件浅红色的棉线线衣问。
　　线衣的样式是长袖V型的翻领，下摆带着带松紧的收腰，这样式他似乎在农村没看到有人穿过，莫非是新来的样式？
　　这回柜台里的售货员换了一个年轻姑娘，但相应的态度也下降了好几个层次。
　　看来售货员的态度是和年龄成反比的，越年轻越差劲。
　　售货员斜了万峰一眼：“那是女式的。”
　　我还不知道它是女式的，男式的我还不问呢。
　　“我就买女式的。”
　　售货员奇怪地看了一眼万峰：“一块三一件，二尺布票。”
　　布票够了什么就都好说了。
　　“都有什么颜色的？”
　　“淡红，天蓝，深灰。”
　　“不要深灰的，其余一样买一件。”万峰掏钱买下了两件线衣。
　　看着还剩下的三寸布票，想了想又回到花纱组买了三寸的白布。
　　为了把今天花出去的钱捞回来，下午驮鱼的时候万峰也把鱼的分量加到了八十斤。
　　这回没走黄家岭，而是走王庄大队那条路，张向平被他踹到沙子里去了，他可不信那老家伙会不想着报复他。
　　在你家门口若不起咱躲得起。
　　出沙那头向西过肖家就到了王庄大队，到了王庄大队范围后万峰就下了屯子。
　　一路吆喝一路卖，在进入黄辉大队西部的时候万峰的鱼卖了一多半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