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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旋也就迷迷瞪瞪地醒了。
　　一睁眼就发现万峰正歪着脑袋看她，因为距离太近反倒把她吓了一跳。
　　“几点了？”
　　“快两点了，我们已经坐了六七个小时的火车了，再有两个多小时就到哈宾了。”
　　张旋又裹了裹大衣，依然感觉冷飕飕的，她不敢再睡了，再睡说不定就感冒了。
　　“你刚才看什么？”
　　“看你睡觉。”
　　“睡觉有什么好看的。”
　　“你睡觉的样子像猫一样。”
　　“你这是拐弯抹角地骂人。”
　　“说你像猫怎么就骂人了？猫多可爱呀，你刚才睡觉的样子简直就是一只波斯猫，也不对，猫可是有胡子的，来！别动，我给你画上胡子。”
　　说完就从兜里掏出一支钢笔，拔去笔帽就准备往张旋的脸上招呼。
　　张旋哭笑不得：“你不皮行不？”
　　“饿不？”
　　“有点。”
　　万峰弯腰从座椅底下拽出挎包，从里面拿出一包猪头肉，这是在龙镇上火车的时候在火车站外的副食店买的。
　　万峰从里面打开纸包递到张旋面前：“啃吧。”
　　张旋气得想把猪头肉摔万峰脸上：“都硬了，这怎么吃呀。”
　　“你不是猫吗，再硬的东西也能啃动。”
　　“滚！”
　　“那就没东西……嗯，还有面包，要不？”
　　张旋摇头。
　　“那就得等到哈宾再说了，哈宾火车站外面有不少小吃摊，有豆浆油条烤饼小米粥鸡蛋……”
　　张旋的肚子咕噜一声。
　　“还有各种包子菜盒子水饺……”
　　“你再说我就拧你，你就是故意气我。”
　　“谁气你，其实我也饿了，先幻想一下，就当望梅止渴了，等到时候我一定要买一桌子，挨样都吃吃。”
　　万峰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干的，等车到哈宾站第一件事就是带着一群人跑到车站外的一个集体早餐店，把里面出售的各种早餐全部买了两份，弄了一桌子。
　　反正他们八个人，也得这么多东西。
　　万峰喝了一碗热热的豆浆，吃了一碗水饺，感觉身上暖洋洋了。
　　“妈！你还记得我蒋明叔和许姨吗？”肚子有货心里就不慌，闲话也就破笼而出了。
　　“当然记得。”
　　“他家离这里不远，咱们这么多人到他家不方便，我去叫他出来，就怕他不在家。”
　　万峰说完就向蒋明家跑去。
　　运气这东西真是很奇怪的东西，蒋明两口子今天不但在家，而且蒋明还正要到洼后去采货。
　　更让万峰诧异的是他竟然划拉了二十个做买卖的人雇了一辆黄海大客车到洼后进货。
　　“这能行吗？”
　　“怎么不行我们都跑两趟了，这黄海跑得快，一个小时七八十公里，一个白天就跑到了，车上拉两桶三十五号油就够跑一个来回的了。”
　　“雇这一趟车多少钱呀？”
　　“这一趟算我二十个人，每人三十元，合算！钱倒是没省下多少但是省老事儿了，起码不用倒车再说拉的货还多。”
　　也是年跟前火车上的人本来就多，你再大包小包的确实不方便。
　　“路上安全方面呢？”
　　八十年代的道路可不是阳关大道，车匪路霸有的是，甚至武装抢劫的事情都有发生。
　　“车主家四个保镖都带着火呢，我们也有几支家伙。”
　　蒋明嘴里的火就是枪。
　　“土炮？”
　　前膛枪那玩意万峰感觉就吓唬人行，没感觉那玩意有多大的杀伤力。
　　“车主的是两支双筒两支半自动，双筒里全是猪砂，两枪连火人都能打飞了，我们这边有三支马枪，两支单筒。”
　　握草，九支枪，这火力够猛了都可以去占山为王了。
　　这样万峰就放心了。
　　蒋明两口子听说万峰母亲来了，就怪万峰不把他母亲带到他加来。
　　“啥？诸姐来了？在哪儿呢？怎么没和你一些过来？”徐雪琪嗷地冒出一嗓子。
　　“我们一共八个人呢，都到你家来那成什么事儿了？他们就在火车站外面的为民小吃部里吃早餐呢。”
　　“赶紧带我去看看。”
　　蒋明两口子胡乱地穿上衣服就出了家门。


第0788章　他敢
　　万峰家当初在吴县晨清三十一连住的时候，蒋明家和万峰家对门，两家处的相当不错。
　　万峰记得最清楚的是蒋明这货把连队人家抱小鸡憋死的蛋都划拉回来，用锅煮熟了带着万峰吃。
　　那好像是七八年的事情，当时整个三十一连大概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吃这玩意儿，他是第一个，万峰就是第二个。
　　他老婆都不吃也不让自己家的孩子吃。
　　后世万峰喜欢吃毛蛋大概就是从那时候养成的习惯。
　　一说起这个蒋明哈哈大笑：“亏你小子还记得这个，其实当时我也不敢吃，怎么也得找个作伴的吧。”
　　万峰一脸黑线：“合着你这是拉我当替死鬼作伴呀！”
　　“不过味道还不错吧，唉！现在就是想吃也弄不到了，你在农村到了季节还有可能，我在哈宾也就只能想想了。”
　　不过不用着急，再过十几年专门卖毛蛋的就出来了，只要你愿意就是天天吃都没人管你。
　　说话间，到了为民小吃部门口。
　　“诸姐，可想死我了，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诸姐你了。”
　　一见面徐雪琪就和万峰的母亲拥在一起，眼泪八叉地表示久别重逢的喜悦。
　　万峰把他的朋友和同学向蒋明做了介绍。
　　“这五个是我同学，这是我师兄何萧。”
　　何萧和蒋明握手。
　　当蒋明看到站在万峰身边的张旋诧异了一下，不过什么也没说。
　　“我们的车八点出发，一会儿就过来了，正常情况下晚上九点多种能到洼后，你们正好坐我们的车一起过去，这样车上人还多点，热闹。”
　　八点多钟，一辆赞新的黄海大客来到了站前，车上已经做了十几个人。
　　蒋明和车主说了一下然后带着万峰众人上了车。
　　一辆可以坐七十多人的大客车坐三十多人简直松快都可以拿大顶了。
　　车窗缝用胶水溜死了而且里面还挂上了窗帘，车门用棉帘子也堵上了，车里的温度还可以，唯一碍眼的就是车门口那里立着两个大油桶，有淡淡的柴油味儿。
　　到底是新车，跑起来非常的顺畅，保持着六七十公里的速度一路向南。
　　万峰拆了两盒好烟撒了一圈然后和这些人认识不认识的人胡扯。
　　客车一路不停一直跑到十二点半左右，除了吃饭外车始终在跑，两个司机倒班驾驶，一共跑了十五个小时，算上吃饭的时间，从哈宾出来一共在路上跑了十七个小时。
　　凌晨两点多种客车拐进了洼后新建的停车场。
　　万峰是第一个醒过来的人，似乎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提醒他到家了。
　　掀开窗帘往窗户上哈了几口热气化开窗户上的冰霜往外看。
　　黑灯瞎火的不是看得十分清楚。
　　车好像是从崔屯那条路进来的，现在在西沟里的村子中穿过，好像刚从张海家房后经过。
　　然后有了灯光，车出了西沟里往西北角一拐，就拐到了洼后的山后之间的那块地上建起的停车场上。
　　停车场上有两盏昏黄的灯非常清冷地矗立在那里，照耀着广场大约二三十辆停着的各种车辆上。
　　稍远处的洼后集市里则有不少灯光，依稀能看到有卡车似乎在卸货。
　　洼后，我又回来了。
　　万峰心里念叨一声回头推醒张旋和叫醒睡着的众人。
　　“到站了！醒醒脑袋好下车。”
　　“这里就是你姥姥家？”张旋清醒后也趴着窗户好奇地向外看，停车场上停的那么多车让她大为惊讶，停车场里的车都有总场车队的车多了。
　　“这里是洼后的停车场，专门停来进货的外地车辆的，你们先在车上等一会儿，我下午给你们安排个住处，等我安排好了你们再下午，外面冷别感冒了。”
　　万峰裹了裹衣服就下了车，刚走到停车场边一个旅店的门口。
　　“外甥！你回来了！”一个惊喜的声音传来，在这清晨的夜里传得很远。
　　一个人从一间屋子里冲出来，就打算给万峰来个拥抱。
　　万峰一看是姜文，赶紧伸手挡住。
　　“离我远点，我和你不熟别往跟前凑合。”
　　“你这混蛋！”
　　姜文这货怎么在这里？
　　“给我老实交代，你怎么跑这儿来住了？”
　　这货不是在东头住吗，黑灯瞎火跑这儿来是怎么回事儿？李二曼会让他乱跑？
　　“我现在在这里住，停车场建好后，你舅舅允许咱们队的人经营点什么，我就把东头的房子卖了，在村里租个小楼开了个旅店。”
　　万峰往姜文身后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一个写着二曼旅店的招牌，立刻嘎嘎地笑起来。
　　“挂二曼的名字，姜文不是我挑拨你们两口子的关系，这招牌上没你什么事儿，你男子汉大豆腐的脸面何在？这种老娘们就得揍！你不揍她就上房了。”
　　“揍谁呢？”
　　二曼旅店的房门一看露出一个脑袋，对着万峰横眉立目，不是李二曼是谁。
　　“既然开旅店，有没有地方给我安排八个人的地方，三个女的五个男的。”
　　“二楼有地方住，再说都到家了你就回家得了，凤儿看你回来指不定给你多少爱情呢。”
　　“栾凤父母都在，我现在回去他们还能睡觉了。”
　　万峰反身把车上的人都招呼下来，进了屋上了楼。
　　“这回你们可以好好睡了，早晨我叫你们，我下去安排一下。”
　　万峰下了楼和姜文两口子坐在一张桌子上喝热水。
　　“二曼，看来姜文把你伺候的不错呀，小脸弄得流光。”
　　“那是，我们姜文老厉害了。”
　　“一夜七次郎？”
　　“滚！谁像你和栾凤两个不要脸的一夜一夜不睡觉地扯蛋。”
　　“咦？你跑我们家听墙根了？这可不是好习惯，听到高兴处可是会尿裤子的。”
　　“嗤嗤！你这王八蛋还是这样流氓。”
　　万峰喝了一口茶水：“你在这当老板娘，服装厂那边你不干了？”
　　“谁说我不干了？我在服装厂那边一年挣多少钱，我雇两个服务员才多少钱，你以为我不会算账呀。”
　　“雇服务员了？男的女的？”
　　“当然是女的呗。”
　　万峰一拍桌子：“完了，二曼，你的心可真大，我觉得你这老板娘的位置要危险了。”
　　“为什么？”
　　“你想呀，有服务员天天在你家老姜面前晃悠，说不定哪天他们就滚一被窝去了，你这老板娘的位置还不完蛋呀。”
　　“他敢！”
　　李二曼一拍桌子忽地站了起来，眼睛对着姜文怒目而视。


第0789章　我也是你媳妇呀　三婆
　　姜文当场傻眼，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闭门家中坐，锅从天生来。
　　不对，是碗从天上来！
　　好像也不对，难道是瓢？到底是锅是碗还是瓢呀？
　　不管了，反正都差不多。
　　“你这老娘们万峰说对了，就是欠揍，你冲我瞪什么眼睛，我干了怎么？怎么小万两句话忽悠你就找不到北了？”
　　李二曼想想也是，对着万峰瞪眼：“你这个坏蛋，一回来就挑拨我们两口子干仗。”
　　“那是你们心底有这种潜在的意识，我不过是帮你们挑明而已，你们结婚快三年了吧？马上就到三年之痒了，到了三年之痒就快干了。”
　　“不对吧，我咋听说好像是七年之痒，怎么到你这儿就成三年之痒了？”
　　“三年一小痒，七年一大痒，小痒通常是两口子过了新鲜劲儿开始干仗，大痒那就该离婚了。”万峰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你就扯吧，也就凤儿听你扯，我才不信呢！”
　　“我敢打赌不出三个月你们两口子非干起来不可。”
　　“赌就赌，赌什么？我还就不信这个劲儿了。”李二曼的犟脾气上来了。
　　“一百元吧。”
　　“就一百元，三个月我们两口子要是不……三个月？三个月你特么早滚回龙江去了，我特么管谁要钱去？”
　　万峰呵呵呵笑。
　　“有进步呀，现在竟然会动脑筋了，我还以为你们长脑袋就是留着吃饭的呢！好了，不和你两口子扯了，我也要回去睡个回笼觉，明天还要陪我同学转市场呢。”
　　万峰本来还想问问洼后这几个月的变化，但看看姜文略显疲惫的脸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两口子昨晚一定干事儿了，否则姜文年轻轻的怎么会显出疲态？
　　万峰回到何萧他们睡觉的屋子，也没脱衣服就往行李上一拱扯过被子往身上一盖就睡了过去。
　　当万峰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晨七点多钟了。
　　睡眼惺忪地爬起来，看看何萧他们还睡得正香也没叫醒他们，到洗漱间洗了脸。
　　然后站在二楼的窗前看着眼前既陌生又熟悉的洼后。
　　站在这个位置正对面就是洼后鞋厂和坐落在它后面的宿舍大楼，还能看到鞋厂那边队部大楼的三楼，至于机械厂因为被大楼遮挡连点影儿都看不到。
　　而北方就是冬季萧条的因那河。
　　鞋厂的门前现在冷冷清清的，一点没有工厂上班时的热闹景象。
　　鞋厂现在估计不是三班倒就是四班三运转。
　　如果是三班倒那应该是八点上下班才对。
　　集市里的商家通常早晨四点就开门营业了，此时的集市里已经熙熙攘攘、人头攒动了。
　　打眼看洼后的变化似乎不大，但是万峰凭感觉洼后又有了很大的变化。
　　母亲睡觉房间的门一开，诸敏从里面走了出来，接着张旋和何燕飞也走了出来。
　　见母亲和张旋她们都醒了，万峰回到自己睡觉的屋把那些男人也叫醒了。
　　从二楼下来，李二曼正在洗脸。
　　“二曼，你几点班？”
　　“我们是八点班，我待会儿就去厂子，哎对了，凤儿现在一定到厂子去了，她每天七点前都到厂子了，你回家一定看不到她，要不要我上班的时候告诉她一声。”
　　“先别告诉她，待会说不定我就过去了。”
　　“给人家送惊喜？你们这些混蛋真特么会玩，哪像我家那死木头……”
　　万峰赶紧凑到李二曼跟前：“是不是现在看姜文越来越不顺眼了？是不是气不大一处来，我就说吗，三年之痒可不是假的。”
　　“你赶紧滚！”
　　“李二曼你要注意你说话的态度，我可是你老板！小心我开……扣你奖金，这可马上就过年了。”
　　“你们两口子都一个德行，一天到晚就知道扣奖金，你们要是不舍得发明说不就完了，大不了不要又不能死！”
　　“那你不要了？这回可省了。”万峰洋洋得意。
　　“我凭啥不要！那是我应得的。”李二曼的声音立刻赶上女高音了。
　　“不和你扯蛋了，我要先陪我母亲回姥姥家了。”
　　“啊！你母亲来了？”李二曼的眼睛在众人脸上扫过马上就确定了那个是万峰的母亲。
　　用毛巾把脸随便一擦就跑到诸敏面前：“妈！您来了，昨晚你咋不吱一声呢，咱娘俩好唠扯唠扯，我也是你媳妇呀。”
　　万峰一听赶紧把母亲的手从李二曼的手里抢回来：“你都残花败柳了也想冒充我老婆？”
　　“喂喂，当初你可是说我是是三婆来着！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
　　万峰赶紧拉着母亲出了旅店，特么的女人一结婚生完孩子身高没见长可脸皮的厚度却噌噌的上窜。
　　“万峰，你在这里人缘不错呀，这三婆都有了。”
　　“切！这才哪到哪儿，待会儿等我把我母亲送到姥姥家带你们在集市里转一圈，你们就会知道我万峰的老婆遍天下。”
　　何燕飞一撇嘴：“又吹牛。”
　　张旋笑而不语。
　　“你们这里真繁华呀，我觉得不比咱们吴县差。”郭武的注意力集中在停车场里的停靠的车辆上。
　　现在停车场里的车比昨晚上多了一倍不止，其中他们来时坐的那种大客车最多，一辆挨着一辆停着。
　　停车场四处的旅店里人一群一群地走出背着袋子向集市里行走。
　　“咱们先去吃早饭，待吃完了再说。”
　　万峰带着他们直接走到了陈文心家的小吃部。
　　“小万回来了！”陈文心的母亲一见万峰惊呼一声。
　　“婶！您好！”
　　“好好！妈这是陈苍家我婶，他家已经大树屯的，陈婶，这是我母亲。”
　　陈文心母亲并不认识万峰的母亲，但这不耽误她热情地招待诸敏。
　　“你们自己喜欢吃什么就要什么，早餐方面这里几乎什么都有，妈！您吃什么？”
　　“我吃豆浆油条吧？”
　　万峰见陈文心的母亲紧忙活，干脆起身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给母亲拿来两根油条盛了一碗豆浆，然后问张旋：“你吃什么？”
　　“你呢？”
　　“我吃豆腐脑和油饼。”
　　“那我也吃豆腐脑和油饼。”
　　万峰便拿了两份豆腐脑和油饼一边吃一边和陈文心的母亲唠嗑。


第0790章　军品门市
　　“文心没放假吗？”
　　“没有，月初走的时候她说得这个月十号左右才能放假，估计明后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