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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画眼神一凝，问：“大爷，那您能跟我说一下她的事情吗？”
　　　　老头软塌塌的脖子忽然直起来，说：“可以，但我要回家了，忙了一天很累，你们要问什么跟我来吧。”然后提起地上一个湿漉漉的袋子拖拖拉拉的走。
　　　　我们三个对视一眼，都感觉有点不对劲，而且我瞅见林志忆目光一直在湿漉漉的袋子上看，好像发现了什么似得，最后唐画吸了一口气，给我和林志忆使了个眼色。
　　　　我们三个跟了上去。
　　　　老头先是拖着袋子走了很长一会，到了大学生活动中心后面的时候，从墙旮旯里推出来一辆脚踏三轮车，然后自顾自慢悠悠骑着在前面。
　　　　我小声对林志忆说：“这老头不会是凶手吧？”
　　　　林志忆摇头，说：“不知道，不过感觉这人很怪，具体哪里怪，也说不上来，跟上去看看再说。”
　　　　我点了点头。
　　　　唐画却不说话了，只是脸色看上去有些阴沉。
　　　　大约走了十几分钟，我们跟着老头来到了学校后面的一个破旧小村庄。
　　　　其实我们学校后面是条大马路，马路北边之前就是些荒地，因为新校区建成，很多人为了做些小买卖之类的就搬到荒地这里，还违章建了些瓦房，甚至有的人建了小作坊，专门用地沟油做饭，然后去学校门口东门那边卖，后来被多次举报，政府部门严厉打击，大部分人离开，但还是有人偷偷摸摸的在这里住。
　　　　我想老头住这里，估计也是因为在学校担了打扫卫生的工作，然后为了省租金，才在这里住的。
　　　　来到破旧的小村庄，这里连电都没供上，周围黑漆漆的，老头带我们来到他的房子前，从车上下来，然后慢悠悠的坐在门口石阶上，掏出来烟斗在鞋底上敲了敲，点上抽了一口。
　　　　他吸烟时，火星很亮，映衬在脸上，看上去很诡异。
　　　　唐画直接问他：“大爷，您现在可以说了，我对这个周盼盼很感兴趣的。”
　　　　老头却说：“我姓葛，排行老三。”
　　　　唐画有点不好意了，叫了一声葛大爷。
　　　　葛老三这才用沙哑的嗓子笑了笑，说：“那个周盼盼是我儿媳妇。”
　　　　“你儿媳妇？”唐画一愣。
　　　　我和林志忆也一愣。
　　　　葛老三点了点头，说：“是的。”
　　　　我忍不住了，问他：“你儿子是谁？”
　　　　葛老三忽然脖子又软塌塌一歪，盯着我瞅了瞅，轻声嘀咕：“这小姑娘长得不错，还有点面熟，早知道就让你做我儿媳妇了。”
　　　　我无语。
　　　　林志忆冷哼一声，沉声问道：“快点说，你儿子是谁，是不是你儿子杀掉的周盼盼？然后污蔑罗小柯？”
　　　　葛老三忽然嘿嘿笑了起来，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唐画瞪了林志忆一眼，似乎在埋怨他多嘴。
　　　　然后口气很温和的问：“葛大爷，你说周盼盼是你媳妇，但是你知不知道，他已经死了，而且死的很惨，被人碎尸后串在一根红绳上，塞进了马桶里。”
　　　　葛老三摇了摇头，说：“不知道。”脸上表情却很平静。
　　　　我越来越感觉这老头古怪，儿媳妇死的那么惨，听到消息后不惊讶吗。
　　　　而葛老三却又说：“我儿子怎么会杀人，他都死了。”
　　　　我再次怔住，心想这葛老三不会脑袋不清楚吧？
　　　　唐画追问：“你儿子怎么死的？”
　　　　葛老三吸了一口烟袋说：“我儿子是个傻子啊，在村里无缘无故就被杀了，死了来找我，我才知道的，然后给他找个媳妇。”
　　　　他这么一说，我和林志忆以及唐画都警惕起来，他儿子变成鬼了吗？
　　　　而这个时候，林志忆却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直接冲进了葛老三的房子里面。
　　　　葛老三看到林志忆的举动，诡异的嘿嘿笑起来。
　　　　“快点进来看！”林志忆的声音传出来。
　　　　我心脏猛地一颤……
　　　　
　　　　第三十九章　中计
　　　　
　　　　林志忆在房间里发现了什么？
　　　　这么紧张，这么惊讶！
　　　　我和唐画对视一眼，赶紧跑了进去。
　　　　一进屋，我就呆住了。
　　　　屋里很简陋，正对门有张桌子靠北墙，上面摆着张黑白照片，桌前插着冥香，点了两根蜡烛，还供着水果和两碗冷冻水饺，水饺上插两双筷子，而在黑白照片旁边还有一个蒙着红盖头的东西。
　　　　桌子两边，是两个用冥纸扎的纸人，一个金童一个玉女，惟妙惟肖，纸人脸上的笑容很渗人。
　　　　再扭头看，屋里连床都没有，打了个地铺，但是席子上除了一些破旧的衣服外，还有各种各样女人的内衣、内裤，旁边一大滩用过的卫生纸，看上去好恶心。
　　　　唐画进来后，目光扫了一眼，就盯住了黑白照片旁边蒙着红盖头的东西，林志忆也瞅着红盖头，我心里颤巍巍的，有种不祥的预感。
　　　　接着，林志忆上前一步，快速扯开了红盖头！
　　　　顿时，我吓得尖叫后退了一步，林志忆和唐画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果然就是那个死者周盼盼的脑袋！
　　　　那会在图书馆女生厕所的时候，虽然唐画从马桶里面扯出来了大半个人的尸体，连骨头都有，但脑袋这么大，头盖骨那么硬，肯定是塞不进去的，当时我就怀疑脑袋去了哪里，没想到在这里！
　　　　而此时这脑袋上血淋淋的，嘴唇被割走了，露着两排满是血迹的白牙，眼皮也被割了，两只眼白很大……
　　　　你或许想象不出眼皮被割走后那种可怕，人在有眼皮的情况下，看到的只有一小部分眼白，大多是黑色的瞳仁，这样很习惯、很好看，可当眼皮被割走了，那种恐惧是无以复加的。
　　　　我吓得差点哭出来，胃里也一阵翻滚。
　　　　林志忆在掀开红盖头看了一眼后，直接转身将我抱住，我把脑袋埋进他怀里，瑟瑟发抖，感觉像是身处地狱一样。
　　　　唐画火大，直接咒骂一声：“他妈的，葛老三我杀了你！”转身就跑出去抓葛老三，可他出去之后，又骂了一句：“他妈的，死老头没影了！”
　　　　我和林志忆赶紧出去，一看真的没见了葛老三的人影。
　　　　林志忆一脚将葛老三刚才拖拉的那个湿漉漉的袋子踢翻了，里面散落出来两套衣服，全是脏臭的水，衣服上还粘着一些水草，连忙明白过来：“葛老三不但是杀人凶手，双月湖那口棺材也是他挖出来的！赶紧追！”
　　　　唐画一听，率先冲出去，林志忆拽住我手，也一阵追赶。
　　　　可没想到葛老三年纪那么大，跑的倒是很快，我们追出去很快，都快追到学校了，也没见半点人影。
　　　　在路灯底下我们三个停下来，唐画狠狠踢了两下路灯杆子，骂道：“我早就感觉这葛老三不对劲，妈的，没想到他真是杀人凶手，还有双月湖里的棺材，竟然也是他挖出来的，我就说直觉上感觉两者有联系，没想到真都是干的！”
　　　　我也唏嘘，这太残忍了，太离谱了，一个在学校里打扫卫生的老头，竟然用这种惨绝人寰的手段杀害了老实、低调的女生，这简直令人心痛！
　　　　林志忆却眉角轻皱，深邃的眸子里闪现睿智的光泽，说：“我觉得有点不对劲，葛老三刚才跑的这么快，为什么之前不跑，还有，到了他家之后，他没有进屋，先是在外面抽烟跟我们说话，这可能是拖延时间，而他还点了烟袋，吸烟时火星能隐约照清楚我们，我冲进去后，还听到他嘿嘿笑了！这很可能是一种暗示！”
　　　　“暗示？给谁暗示？”唐画急忙问。
　　　　林志忆继续说：“你们难道忘记那会在双月湖时，那个花痴女生的话了吗，打捞棺材的是一个学生和一个老头，老头要是葛老三的话，当然是给那个学生暗示！”
　　　　猛地，听林志忆这么一说，我和唐画两个都有点幡然醒悟。
　　　　紧接着，我们三个就朝回跑，可刚跑到一半，远远的就看到村庄那边竟然起了大火，燃烧的方位就是葛老三的房间。
　　　　这下我们都明白了，果然是中计了，葛老三提前给那个藏在暗处的男生暗示，让男生不要回家，然后再调虎离山引开我们，男生返回烧了房屋，毁掉周盼盼的头颅，这样所有的证据都没了。
　　　　我们三个都有点懊恼，刚才的确没想的这么清楚，这才着了葛老三的道。
　　　　唐画愤愤的说道：“我一定要抓住这个葛老三！”
　　　　林志忆看了一下时间，眉头微皱，说：“时间不早了，葛老三既然肯引我去他的住处，然后跑掉，肯定是有藏身之所，而那个男生，肯定也躲起来了，我们还是暂时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说着，他十分疼惜的看了我一眼。
　　　　我的确很累了，林志忆一说，我还连连打了四五个呵欠。
　　　　唐画也看到我累了，点头说：“那只能这样了，让小柯儿休息一下吧。”
　　　　然后我们三个就返回学校找到了唐画的车，唐画其实倒不害怕天亮后的阳光，因为他有戒指，但是林志忆不行，他手上没那种戒指，所以唐画把车开到了一个废弃地下隧道那里。
　　　　这隧道之前是准备修地铁的，后来因为线路改换，所以就荒废了，但隧道是阴气很重的地方，这对林志忆来说是有利的。
　　　　我实在困的不行，在车后座那里蜷曲着就睡着了，本来我是枕在林志忆腿上的，但是一觉醒来，却发现林志忆不在了，而我脑袋底下垫着的是个抱枕。
　　　　唐画也没在车里。
　　　　我爬起来，透过窗子看了看，没他们两个的人影，心里就有点慌乱，因为隧道里很昏暗，空气里也有种阴冷的感觉。
　　　　他们两个去哪里了？
　　　　从车里出来，我才知道自己睡了有多久，从昨晚上竟然一直睡到现在天又黑，也真是够可以的。拍了拍脑袋，我感觉睡的有点晕乎乎的，喊了两声林志忆，却被隧道里自己的回音给吓到了。
　　　　我掏出来手机看，却没电，只好坐回到车里，可就在这时，忽然我发现隧道入口那里好像站着个人影，我以为是林志忆，连忙下来喊：“林志忆，是你吗？”
　　　　那边的人影没回应，我又喊：“唐画？”
　　　　还是没回应。
　　　　我心里好奇，到底是谁站在那里，也看不清，就慢慢朝那边走，直到我走进了，才发现那人影的轮廓不像是唐画，更不是林志忆。
　　　　我意识到不对劲，转身想返回车里，忽然，那人影动了，快速的朝我冲过来，我吓得转身就跑，可那人影速度很快，冲过来一把就将我给抱住，然后狠狠将我摔在地上。
　　　　我吓得一阵乱抓乱叫，还用脚踢他，可那人力气很大，直接一只手摁住我腿，开始撕扯我衣服。
　　　　恍然间，我仔细看了人影一眼，发现这个人，就是在葛老三呢家里看到的那张黑白照片上的人！
　　　　他脸上阴冷，眼睛中却满是贪婪和凶狠。
　　　　我瞬间感觉自己要完蛋了，该不会跟那个死者周盼盼一样被分尸吧？
　　　　就在我绝望时，忽然，我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罗小柯！”
　　　　紧接着，林志忆就快速飞掠过来，砰的一脚将对我撕扯的男生给踹飞了，男生撞在墙壁上打了个滚，却爬起来就朝着隧道深处跑。
　　　　林志忆将我拉起来，一把将我抱住，问我没事吧。
　　　　我眼泪滚落出来，呜咽着说幸亏你回来的早，要不然我就被害了。
　　　　他口气很歉疚，说都是我不好，担心你醒来饿肚子，去给你买了点东西，我这才看到他手里提着很多吃的，有盼盼小面包，有奥利奥饼干，有薯条饮料，还有我最喜欢吃的蓝莓。
　　　　我本来就流泪，看到他对我这么好，感动的眼泪更加汹涌了。
　　　　林志忆拍了拍我后背，说好了，没事了，那人被我打跑了。
　　　　我点了点头，告诉他说，刚才那个人影就是在葛老三家里照片上的男生。
　　　　林志忆皱了皱眉头，说你放心，我和唐画已经调查清楚了，那个男生就是葛老三的儿子，到时候肯定会抓到他的。
　　　　我其实早就料想到那个人是葛老三的儿子了，只是葛老三当初说儿子死了，所以有所怀疑，现在听林志忆确定下来，我也点了点头。
　　　　不过林志忆接着却说：“其实他是活死人！”
　　　　“啊？”我一愣，问：“是跟我二姨他们一家那种的婬傀吗？”
　　　　林志忆摇了摇头，说：“这个我还不清楚，不过他肯定半人半鬼就是了，而且我现在调查到，葛老三的儿子叫葛犹大，是你们学校数学系的学生，你被污蔑，多半是这个葛犹大从中作梗！”
　　　　“那我们快点去抓他！”我咬了咬牙，这人污蔑我就罢了，还有可能是杀人凶手，绝对不能轻饶。
　　　　林志忆说：“唐画已经联系警方了，你先吃点东西吧，等会我开车带你过去找唐画。”
　　　　我点了点头。
　　　　不过就在这时，林志忆的手机响了。
　　　　他接通电话之后，我就听到那边传来唐画兴奋的声音：“你们两个快点来，葛老三来警局自首了！”
　　　　
　　　　第四十章　是真相吗？
　　　　
　　　　我听到葛老三自首的消息，感觉有点不可思议，一般的凶犯躲藏还来不及呢，他竟然自首？
　　　　林志忆也微怔，然后对我说：“走，去看看！”
　　　　我连忙跟他上了车。
　　　　来到警局，唐画给我和林志忆介绍上次遇到的那个队长，队长叫李泽明，他看我和林志忆的眼神总是让我感觉挺别扭的。
　　　　也难怪，上次唐画忽悠人家，说我和林志忆都是鬼呢，现在他和鬼在打交道，没吓尿就不错了。
　　　　接着，唐画就冲我眨了眨眼，经过了李泽明的同意，带着我和林志忆朝问询室走去。
　　　　来到问询室，我看到葛老三坐在一张桌子前，两只手被铐着，歪着脖子盯着前面看，目光呆滞，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唐画小声嘱咐我说，你一会别讲话，看我从他嘴里把他做的坏事一件件抠出来的，然后又扭头瞅了一眼林志忆，口气变的很随性，说你也别插嘴，知道吗？
　　　　林志忆眉角微提，没搭理他。
　　　　唐画直接走到了葛老三对面，啪的一声拍了下桌子，吼道：“葛老三，说，文学院的那个周盼盼是不是你杀的！？你是怎么杀的？给我老老实实的回答！”
　　　　按理说，唐画猛不丁拍桌子，是个人都会吓一跳，可葛老三目光还是很呆滞，脖子歪歪着，直到过了几秒钟之后，他才扭头瞅了唐画一眼，咧嘴露出满口黄牙，说：“是！”
　　　　唐画冷哼，“那你是怎么杀了周盼盼的，你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葛老三忽然舔了舔嘴唇，说：“好吃。”
　　　　唐画微楞，“什么好吃？别他妈的给我装疯卖傻，赶紧说！”
　　　　葛老三吧唧了两下嘴，说：“嘴唇好吃。”
　　　　这一下，唐画火了，抄起一根电棍在葛老三肩膀上捅了一下，葛老三顿时被点电的身子一阵颤，鼻涕和哈喇子都出来了，不过他被电了，却还是嘿嘿笑，说：“真的好吃，尤其是下面那里。”
　　　　唐画怒吼：“你要是不好好说，那我就不客气了，哼，我要是没猜错，你儿子葛犹大还在外面躲藏着呢，等我抓住他，碎尸喂狗你信不信？”
　　　　一听唐画这话，葛老三眼神变了变，说：“这件事跟犹大没关系，全是我自己一个人干的，那个小姑娘是我杀的！”
　　　　“你怎么杀的？”唐画见用他儿子威胁开始凑效了，连忙追问。
　　　　葛老三说：“前两天我照常赶早去图书馆的厕所打扫卫生，见那小姑娘长得漂亮，然后就把她给强暴了，她的身子真好，皮肤很白很嫩，我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嘿嘿，可她又吵又闹，我怕被人听到，就杀了她。”
　　　　唐画冷哼，故意顺着他的话说：“然后又碰巧有一个法学院的叫王慧的女生进厕所看到了那一幕，你就顺带着给杀了，是吗？”
　　　　葛老三点了点头，嘿嘿笑了两声，说是。
　　　　唐画却暴怒：“你放屁！”再次给了他一电棍，吼：“据我所知，死者很可能和你儿子葛犹大认识！而且我知道，你儿子现在是半人半鬼状态，昨晚上我们去你家的时候，你正在供奉什么，很可能是一场拜祭和冥婚！告诉我，你儿子为什么要杀掉周盼盼？还有，他半人半鬼，是怎么回事？你又为什么又嫁祸给小柯儿？再有，你跟你儿子葛犹大为什么会去双月湖里捞出那口棺材？！”
　　　　一连串的，唐画将心中的疑惑都问了出来。
　　　　而唐画问的这些问题，其实正是我和林志忆也疑惑的地方。
　　　　葛老三听到唐画这么问，神色有些诧异的说：“你们知道那口棺材了？”
　　　　“废话！你昨晚上拖的袋子里是两件湿衣服，还有水草，联想一下双月湖那边发生的事情，这很难猜测吗？”唐画分析说道。
　　　　葛老三再次嘿嘿怪笑了两声，说道：“既然这样我也没必要隐瞒什么了，其实那个周盼盼真的是我杀的，只是我杀错了人而已，后来有个女生看到了那一幕，我就顺带也杀了，而我儿子在案发当日，其实在老家发生了一件大事，他差点就死掉了，要不是我们家族世世代代守着淫骨菩萨庙，或许他已经死了，不过，淫骨菩萨的棺材我打捞上来了，他这次鬼魂成了实体，虽然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