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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水尸棺-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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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师兄低着头,沉思了很久,才冲马建国招了招手:“建国,你挑几个人,二十四小时保护有道,绝对不能让他出什么意外。”

  我朝马建国那面望去,就看到他对着我冯师兄认真地点点头,又问我冯师兄:“是公开警戒还是暗中保护?”

  冯师兄又是一阵沉思,过了片刻才说:“暗中保护吧。”

  而我几乎是和冯师兄同一时间开口:“我不需要保护。”

  我这边话音刚落下,冯师兄和马建国就同时用一种不解的目光看向了我。

  马建国没说话,只是一脸狐疑地盯着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冯师兄则问我:“不需要保护?你打得什么主意?”

  我就对冯师兄说:“化外天师在暗处,咱们在明处。师兄,我觉得咱们现在太被动了,就算你让马大哥他们暗中护着我,我也未必不出事,到时候,如果化外天师对马大哥他们不利,以我现在所处的境地,也未必能保护他们周全啊。”

  这时候马建国苦笑一声,说:“有道这是怕我变成他的累赘啊。不过说句实在的,你们那个行当里的事情,像我这种人确实插不上手。”

  冯师兄给了马建国一个略带责备的眼神,马建国避开冯师兄的目光,一直低头看着他脚边那截还没完全熄灭的烟屁股。

  可责备归责备,冯师兄并没有说什么,他心里应该也明白,让马建国蹚进这潭浑水里,确实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过了好半天,冯师兄才对我说道:“如果放在五年前,柴师叔完全可以保护你,我也不用这么头疼。可你也知道,这几年,师叔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上次下墓还激出了肺炎。师叔现在就是想护着你,大概也没有那个力气了呀。你说,我该怎么办,你可是守正一脉最后的传人,对于寄魂庄来说,你是绝对不能出任何意外的。”

  有些话,我刚才一直憋在心里,没敢说出来,可冯师兄既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有些话,我觉得我不得不说。

  我沉了沉器,盯着冯师兄的眼睛,说道:“其实我觉得,化外天师的目标,未必就是我,也有可能是冯师兄你啊。”

  冯师兄也盯着我,他的手指不断在座椅的把手上敲打着,可终究一句话也没说。

  我又对冯师兄说:“不管是一中里的阴阵,还是路工头的惨死,又或者是橡胶厂的爆炸案。其实对我都没有任何影响。可师兄你和我不一样,你是局子里的人,几天之内,市里出了这么多案子,不管于公还是于私,你肯定是要着手调查的。师兄,我有一种感觉,李虎和卯蚩种做了这么多事,不是想把我怎样,而是要把你牵扯进来。”

  冯师兄眯了眯眼睛:“你的意思是说,夏师伯算错了?”

  我叹了口气,说道:“冯师兄你想多了,我绝对没有质疑过夏师伯的能力。可是夏师伯觉得化外天师会对我下手,也仅仅是因为算到了我最近会有一场小劫,并不能确定这场劫难就和化外天师有关啊。而且你难道忘了,咱们手头根本没有化外天师的任何资料,更没有他的生辰八字,夏师伯就是再怎么算,也算不出化外天师接下来究竟会做什么。”

  “你的意思是说,”冯师兄似乎是一边思考着,一边问我:“现在应该受到保护的人,是我?”

  我摇头:“如果仅仅是逃避、保护,那咱们就真的被动了。这样一来,兴许正中了化外天师的下怀。”

  冯师兄凑到我跟前,盯着我仔细看了一会,突然说:“你这家伙话里有话啊,你到底想说什么?”

  等我开口,梁厚载就在一旁接上话:“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道哥肯定是这个意思,他刚才一开口我就知道他是这个意思。”

  我笑了,朝梁厚载投去一道赞赏的目光。

  谁知冯师兄当场瞪起了眼,怒冲冲地朝我吼:“不行,绝对不行!太危险了,左有道,你知不知道你对寄魂庄有多重要,你现在可是守正一脉的独苗!我绝对不会让你出任何意外,只要能保证你的安全,就算被动挨打我们也认了。”

  他今天晚上的火气格外大,一边吼,还一边用手狠狠拍打着办公桌,连散落在桌子上的文件,以及那个盛满水的杯子,都跟着桌面不停地跳动。杯子里的热水洒得到处都是,将其中一份文件洇湿了一大片。

  “我倒是觉滴,有道的说法很对啊。”

  就在这时候,门外就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包括我在内,屋里的人同时朝门口望去,就见陈道长背着手走了进来。

  他今天没穿道袍,而是穿了一件看上去很名贵的老式西装,都上还戴着一个鸭舌帽,盖住他那一头齐肩的华发。

  见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陈道长皱了皱眉头:“看啥看,没见过啊。我要是穿着那身道袍,就你们这地方,门卫也不让我进啊。”

  他进来以后就毫不客气地坐在了沙发上,还指了指茶几上的杯子,冲我冯师兄喊:“倒茶!”

  除了我们守正一脉平日里自由自在,屯蒙和豫咸两脉的师兄们都是很讲究礼数的,陈道长是长辈,冯师兄也不敢托大,赶紧站起来倒茶。

  马建国原本想替我冯师兄忙活,却被冯师兄伸手挡在了一边。

  陈道长眼睁睁地看着我冯师兄给他冲好了茶,才对我冯师兄说:“有道的事,我都跟老柴头说了,他也是这个意思。”

  冯师兄轻轻皱了一下眉头:“我师叔是什么意思?”

  陈道长盯着我冯师兄,很简短地从嘴里吐出四个字:“主动出击。”

  我冯师兄站在原地,愣了半天没说话,陈道长又说道:“老柴头说了,化外天师弄死了刁书彬,咱们还没找他算账呢,他倒蹦跶起来了,这个人,必须抓住,抓活的!”

  冯师兄偷偷朝我这边瞅了一眼,显得有些为难:“可是有道……”

  陈道长刚端起的茶杯又放下了,他用一种很无奈的眼神看着我冯师兄,嘴上说:“可是么呀可是,你怎着这么多废话捏?你们寄魂庄里的规矩,我是很了解的啊,我跟你说,要是在平时,寄魂庄内部的事,是你们那两脉说了算,可是呢,如果有外部的势力对寄魂庄造成影响了,该怎么弄,怎么办,那都是老柴头他爷俩说了算。你在这瞎白活个么劲呢?”


二百九十七章 蜡烛里的虫卵


  陈道长都这么说了,可冯师兄还是摇头:“不行,太危险了,不能让有道犯这个险。”

  “唉,我说你这孩子,平时挺机灵的,怎着到了这时候就这么死心眼呢?”陈道长笑嘻嘻地说:“你以为,老柴头在行当里混了这么些年,干饭都是白吃的?这老家伙鬼着呢,自打听说化外天师要对他的宝贝徒弟下手,他早就坐不住了,现在澄云大师他们已经在乱坟山那边聚头了,就等着化外天师露出点马脚来,他们好动手啊。你是不知道,他们这帮人赋闲好几年,早就待不住了,这次听说要开战,一个个都跟狼见了肉似的,好家伙,那一对对小眼,蹭蹭地放绿光啊。怪说幕牛 

  冯师兄好半天才回过味来:“柴师叔……都布置好了?”

  陈道长点了点头:“啊,算是布置得差不多了吧,我们这帮老家伙是秘密行动,平时不露脸。你和有道呢,得想办法把化外天师引出来,到时候咱们一起动手,绝对跑不了他。”

  看陈道长说话时的样子透着一股满满的自信,我心里就不由地嘀咕起来。

  想办法把化外天师引出来,道长说得容易,可我庄师兄他们调查了化外天师这么久,可我们到现在也么有和他有关的任何资料,只知道化外天师这么一个可有可无的称号。他藏得很深很深,要想把他挖出来,在我看来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朝着冯师兄那边瞄了一眼,此时冯师兄也是一副很为难的表情,我估计他现在心里想的应该和我差不多。

  陈道长住了嘴,用一种很期待的眼神看着我们,那表情,就好像是等着我们为他刚才那番话拍手叫好似的。

  可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响应他,过了一会,陈道长脸上的表情就从期待变成尴尬了。

  他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咳咳,那个么,我今天来呢,主要是了解一下案情。那个……有义啊,你要是方便,就给我说说呗。”

  冯师兄“哦”了一声,花了几秒钟时间思考,之后就将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详细说了出来。

  在冯师兄陈述案情的过程中,陈道长偶尔会插两句话,可总体上来,还是我冯师兄一个人在叙述,陈道长绝大多数时间还是耐心地听着,我留意到,随着冯师兄一步步深入地拆解案情,陈道长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了。

  当我配合着冯师兄,说起宿舍楼地底的迷魂阵时,陈道长才将我们打断:“错了错了,那个阵不是迷魂阵,是夺魂阵,一看就是南洋养鬼人的手法。哦,对了,我处理五楼那些学生的时候,在厕所里发现了这么个玩意儿。”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黄铜色的东西,必将那东西递给了我。

  那是一把看上去很有年头的铜锁,锁的两面分别分别刻着一张类似于人脸的图案,大概是因为年代久远的缘故,这两张人脸已几乎被磨平,只在眼睛的位置有两个清晰的小点,这两个点似乎是用尖锐的凿子直接在锁面上凿出来的,很深。

  刚看到这枚铜锁的时候,我只是觉得有些眼熟,仔细回忆了一下我才想起来,当初我们住在邮局家属院的时候,那个李老太太也曾给我我爸这样一枚锁,当时她还说这东西是镇邪的,让我爸将它挂在门梁上。

  我也是后来听师父说,这种锁,事实上是李老太太布阵时用的阵引。

  这枚铜锁的出现,似乎也再次印证了,李虎、卯蚩种,的确和当年的李老太太有牵连。

  这时候我又听陈道长说道:“对了,我在地底下的时候,发现那个夺魂阵被破了,而且是强破,坟头上面的邪气几乎全都被冲散。有道啊,你不会是用走罡破的阵吧?”

  我抬起头来,简单应一声:“是啊。”

  陈道长立即换了一种责备的眼神看着我,说:“哎呀你这孩子,是不是烧包的?在夺魂阵里头用念力破阵,那可是很危险啊,弄不好你魂都丢了!唉,熊孩子,不让人省心!”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想起了来了,当时我破阵的时候,刚走出罡步,确实感觉到了一股诡异的力场,那股力场,好像是要把我体内的什么东西给强行拉扯出去一样。

  冯师兄大概是怕陈道长继续责备我,立刻转移了陈道长的注意力。他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个透明的封装袋:“对了,我们一中体育场上还发现了这个东西。”

  陈道长伸手接过了封装带,看着装在袋子里的半截蜡烛,皱了皱眉头:“不就是根很普通的蜡烛吗?你们接着说,有道破了夺魂阵以后,又出了些么事?”

  还是由冯师兄向陈道长描述案情,只是说到和卯蚩种对峙的一些细节时,我才会从旁补充。连同卯蚩种诈尸、李虎半路将卯蚩种劫走,以及路工头的案子和橡胶厂爆炸的案子,冯师兄都一并告诉了陈道长。

  冯师兄将整个案情陈述完,陈道长就靠在沙发上,紧皱眉头地望着天花板,似乎是在沉思。

  过了很久,陈道长才重新坐直了身子,指着桌子上的封装袋问我:“你刚才说,你踩罡步的时候,星力降下来了,蜡烛没灭,星力散了,蜡烛才灭的?”

  我点点头。

  陈道长将封装袋拿起来,一脸狐疑地看着那半截蜡烛,自言自语地嘀咕着:“不应该啊,这不就是一根普通的蜡烛吗。”

  他一边嘀咕着,一边又下意识地将封装袋举起来,对着天花板上的白光灯仔细看着。

  片刻之后,陈道长霍的一下站了起来,他朝着我包师兄伸出一只手,语气急促地说:“快,手电筒!”

  冯师兄赶紧拉开办公桌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杆手电,递给陈道长。

  陈道长依旧举着那个封装带,打开手电,让白色的光束从侧边照向蜡烛。

  我也凑到陈道长身边,朝那根蜡烛观望,就看到蜡烛在手电光束的照耀下显得十分通透,烛身呈现出一种类似于半透明的状态,同时我也留意到,在被强光穿透的烛身中,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合影。

  我能看那个黑影,站在一旁的冯师兄也看到了,他从抽屉里拿了一把美工刀给陈道长。

  陈道长则拿出蜡烛,用刀刃在黑影出现的位置轻轻割了两下,之后他就抓着蜡烛的两端,用极缓慢的速度,将蜡烛轻轻掰断。

  一个蓝色的小颗粒从蜡烛的断口处脱落下来,那枚颗粒的大小、外形,都和绿豆粒差不多。上面没有什么特异炁场。

  冯师兄问陈道长:“这是什么东西?”

  陈道长摇了摇头,没说话,他再次拿起了美工刀,将桌子上的颗粒划开。

  随着表壳的破裂,一小股脓液似的脏水从中流了出来,陈道长赶紧松开手,没让那些脏水沾到他手上。

  和脏水一起流出来的,还有几条头发丝样的东西,凑近了一看,那应该是某种软体的虫子,有一些还活着,在脏水中极缓慢地蠕动。

  陈道长盯着桌子上的虫子,自言自语似地说:“这东西,是颗卵啊?这是啥虫子,从来没见过呢。”

  这时刘尚昂拿出手机,近距离拍了几张虫卵和幼虫的图片,给我包师兄发了过去。

  陈道长则从西服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外形和啤酒瓶差不多的小容器,里面装着一些淡黄色的粉末。

  他先是将那些粉末倒在了茶几左侧的垃圾筐里,又小心翼翼地将虫卵和幼虫装进容器,小心封盖。

  这些事情都折腾完了,陈道长才对我说:“这东西,我带回去给澄云大和尚他们看看,这几个老家伙说不定认识。”

  当时梁厚载就站在垃圾筐旁边,一直看着陈道长撒进去的那些粉末出神。

  陈道长看他一眼,说:“降血压的药,我自己配的。”

  完了他又对我冯师兄说:“有义啊,你看时间也不早了,我的带着有道回去见见那几个老家伙。你这么的案子呢,我觉得,还是从锅炉上下手。你想啊,那个张军死了这么些年,李虎他们为么还要把锅炉偷出来捏?我觉得吧,张军死的时候,很可能在那个锅炉里头留下了点东西。前阵子我还挺有学说,刁书彬的事出了以后,化外天师现在到处毁灭和他有关的线索,所以我觉得吧,那个锅炉里头,可能就有和他有关的线索。”

  冯师兄摸着自己的下巴,说:“想调查那个锅炉,就必须先找到它,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不过,我们倒是可以先从张军下手,查一查他当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你是专业的,该怎着查怎着弄,都是你说了算,那个么,我们真得走了,几个老家伙还在乱坟山等着捏。回头我见着他们,也把案情跟他们说一说。”陈道长说话间,人已经站起来朝门外走了。

  冯师兄朝马建国扬扬下巴:“建国,送他们回去。”

  马建国“诶”了一声,抢在陈道长前头奔出门,拿着钥匙开车去了。

  我正要随着陈道长一起出去,冯师兄却突然拉住了我的肩膀,面带忧虑地对我说:“万事小心。”

  我点点头:“冯师兄,你也小心。”

  冯师只是松开我的肩膀,却没有回应。

  陈道长转过头来喊我,让我抓紧时间,我最后看了冯师兄一眼,就跨出了门。

  马建国一早将车开到了局子门口,我们出门就上了车。


二百九十八章 疯虱卵


  时值深夜,路上几乎没什么人,马建国刻意将车开得很快,十几分钟之后,我们就到了乱坟山地界,直到所有人都下了车,马建国才朝我们挥挥手,开着车走了。

  此时,乱坟山脚下的土房里还亮着灯,我离得很远就能看到土房的窗户里有人影窜动,还能闻到从屋子那边传过来的淡淡烟味。

  陈道长打开屋门的时候,浓烈的烟气就从门中飘散出来,那味道实在太重了,我吸了一口气,就忍不住咳嗽起来。

  我师父此时就坐在炕上,他竟然也端着烟杆,嘴巴里吐着烟雾。

  除了我师父,屋子里还有五个人。

  其中三个我认识,分别是澄云大和尚、永远看不见脸的李道长、曾被罗有方乔装打扮过的黄昌荣。

  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两个我从来没见过的人。坐在我正对面的,是一个身材异常魁伟的老人,他带着墨镜,我看不到他的眼睛,可即便是隔着两层黑色的镜片,我也能感受到从他眼睛中绽放出来的戾气,这股戾气和他身上散发出的煞气混在一起,让人不寒而栗。

  还有一个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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