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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野之所以这样做，一方面可以保证村民的积极性，多劳多得，同时又以均价收购粮食，大部分村民除了留下口粮之外，都会选择将多余的粮食卖出去，换取其他的生活用品，毕竟一大把粮食放在手里，很容易坏掉，村里愿意收，而且还是均价，自然有人愿意卖了。

　　　　市场的积极性就是这样调动起来的，当然所谓的村里在收购粮食，其实就是程野本人在这样做，他在工业园后方专门开辟了一片粮仓，将收购来的粮食储存在里面，毕竟手底下需要养活那么多人，没有粮肯定是不行的。

　　　　另一方面，蒸馏酒的计划也将提上日程，粮食储备自然越多越好。

　　　　这次在山阳县出诊，大部分诊金都换成了粮食，不久就会有人送过来。

　　　　为了加快粮食收割的进度，让更多人的加入到瓦窑村的工业化大生产当中，程野特地让马钧建了三个水磨坊，利用水转翻车产生的水力，通过各种传动机构，带动舂米与磨粉工作。

　　　　水力磨坊可以日夜不停的运转，只需几个妇人看护，便能将村里的所有粮食轻轻松松的处理完成，如此可以节省大量的人力物力，若是以前，村民们自然是不敢想象的，不过如今已经习以为常，人们都说，有程医师在瓦窑村，没有什么事情是不会发生的。

　　　　马家兄妹听到程野的话，有些不大相信，即便是丰年，农户手里的粮食有了富足，多半也会存起来，谁也不知道来年又是什么情况，怎的会轻易卖出去。

　　　　他敬佩程野的为人，也敬畏程野的医术，不过说起农户的生活，作为医师的程野怕是望尘莫及了，马河不是不相信程野，只是以为程医师也是被村里的大户给骗了。

　　　　马车徐徐而行，一路上，田里的农户纷纷抬起头，向这里问好，其热心程度，丝毫不亚于一些州府的官员到地方巡查时各地官员的态度，唯一不同的便是那些村民是发自内心的问候，脸上的笑容让人瞧着十分舒服。

　　　　所有人的第一句话几乎都是“程医师，你回来了，真是太好了。”，就连坐在田埂间玩耍的孩子瞧见了程野也会恭恭敬敬的行了礼。

　　　　这样的场景不光是初来乍到的马河、王越几人没见过，便是第二次到访的王小妹也瞧得呆了，谁能想到一个不过弱冠之年的少年，在众村民的眼中竟然是如此受人拥戴。

　　　　车子在村口停下来，王小妹依然记得这里的规矩，便将马车拴在路边，众人随着程野从一条小道向内走去，如今这里已经铺上了青石，瞧着倒有些曲径通幽的样子。

　　　　程野加快了一些脚步，他想四周望望，不由得笑了笑，“我回来了。”

第191章　神一样的男子（）　
坐在斋室内，程野看着手中书简上的清单，不由得笑了，这是张角统计的这次从灾民中招募的所有人员的详细情况，总人数达一百余人，其中有不少是手工艺人。

　　　　他仔细看了所有人的资料，在心里也有了大概的了解，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如何将这些人有效的分配到日常的工作当中。

　　　　对于目前的工业园而言，这百十号人足以支撑，不过所有人都要进行岗前培训，这是非常必要的，至于如何分配，程野也已经有了初步计划，当然，其中的很多手艺人都会作为重点培养对象。

　　　　回来的这两日，程野一直都没有闲下来，甚至比在山阳县出诊时还要忙上许多，巴格达的第二批物资也在前几日送达了，除了一些矿石之外，便是整车的棉花。

　　　　如今瓦窑村的妇人在闲下来时都会去纺织一种叫棉线的东西，据说程医师打算用这东西制作一种更加保暖而又廉价的衣料，村民们的兴致都很高。

　　　　新型纺织机还在研发中，初来乍到的马河很快便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他要挑选一批合适的人员作为初期的纺织工，同时也要在这段时间尽快购买一批老式的纺织机，至于怎么办，程野让他自由发挥，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再来找他。

　　　　这次回来，最让程野没有想到的是，竟然见到了青州来的那个老医师颜路，据张角说，他已经在村里待了好几天，由于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又报了程医师的名字，所以便暂时让他住在了医馆里。

　　　　程野离开的那段时间，医馆的日常都由葛青与冬梅嫂子打理，医馆内留了一些非处方药，若是村民们有什么头疼脑热的小病，他们也有能力自行处理。

　　　　颜路就像是一个闲不住的孩子，平日里总是与同住在医馆的葛青问东问西，在他看来，这个太平医馆实在没有一个医馆的样子，偶尔有村民来瞧病，这个老人倒是能搭把手，倒也帮了不少忙。

　　　　颜路不会一整日都待在医馆，他常常往村里的学堂跑，与孩子们坐在一起，令他感兴趣的有两个，一个便是学堂的课程与其他的学堂所教的内容有很大的不同，另一个便是已经停课好几日，注明老师为程野的自然科学。

　　　　他不知道自然科学到底是什么学问，不过与那些上过此课的小孩子聊天的时候，常常会对他们口中的一些话感到震惊。

　　　　偶尔的时候，他也会客串一下老师，教孩子们读书识字。

　　　　除了在学堂里转悠，颜路还常常在往田间地头跑，他第一眼瞧见架在水上的一个个水车的时候，惊讶的坐在地上，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其神情就像是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老头。

　　　　一个青州来的老医师，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在这个小小的瓦窑村竟然能见到这样多的不可思议，若非亲眼所见，他一辈子也不会相信这些事情，更重要的，听村民说，这些种种变化都是从那个少年来到村子里是才发生的。

　　　　程医师到底是何人，颜路越发好奇了。

　　　　唯一让他觉得有辱斯文的，便是那些建在村里村外、田间地头的茅厕，他觉得这种东西建在这样公众的地方实在是不该，如厕这样的事情自古就是私密与不雅的，尤其是作为读书人，实在不能接受在田间的一个小房子里解手。

　　　　不过当他瞧见村民们无论何时都不会在茅厕以外的地方解决问题时，一下子又有些震撼了，一个行为习惯的养成往往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瓦窑村能做到这样的统一，实在是难能可贵。

　　　　教化比教育往往要难上许多，颜路想不明白，这些村民为何能如此一丝不苟的遵循着这些教化人的行为。

　　　　为此，他去拜访了村里的里正，令他更加没有想到的是，里正的说法竟然与村民们相当，瓦窑村的变化全都是那个叫程野的少年完成的。

　　　　不光如此，就是里正本人这条命，也是程医师救的，颜路进门时便注意到，孟里正少了一条腿，行动时完全靠一个由木料打造的支架支撑在胳膊下，虽然不是很方便，不过却能让一个少了一条腿的人行走，颜路倒是对这个被称为“拐”的东西有些兴趣。

　　　　当然，最让他震撼的还是里正讲诉了他被程医师医治的过程，里正说话很慢，没什么情绪，不过他的话却字字敲打在颜路的心头，据里正所言，他的腿受了伤，严重的溃烂，感染了伤寒，几乎已经没了进气，是程医师帮他锯了那条烂腿，治好了他的伤寒，让他保住了一条命。

　　　　颜路身为医师，自然知道伤寒的厉害，想要医治伤寒绝不是一般医师能够做到的，便是他的老师也没有这个把握，更何况还主动锯掉患者的一条腿，这是多么大胆的做法，若非对自己的医术十分自信，绝不敢轻易下手。

　　　　那夜在山阳县与程医师的谈话，颜路依然记忆犹新，肺痹之症也好，伤寒之症也罢，在他瞧来都是异常难治的病症竟然都被这个少年瞧好了。

　　　　这个老医师对于程野的医术越发好奇，他又询问了许多村民，结果更是让他瞪大了眼睛，几乎所有的村民都相信程医师能呼风唤雨、召唤天雷，甚至大多数村民还目睹了这一现象，也有很多村民说程医师能降服狐妖，驱鬼避凶。

　　　　这些话颜路自然是将信将疑，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程野确实在这个村里治好了许多人，甚至还阻止了一场瘟疫。

　　　　在村民们眼中，这个忽然出现在村里的少年就是一个神，给村子降下福祉的活生生的大神。

　　　　等了数日的颜路终于在医馆见到了归来的程野，两人相见时都是会心一笑，老医师的第一句话便是颇有含义。

　　　　“程医师，市面上的那些白石是不是你炼制的？”

　　　　颜路笑嘻嘻的看着程野，程野不置可否，也是笑而不语，老医师也没再说什么，他深以为然，或许心里早就明白这个事实。

　　　　颜路见过程野的第二日便离开了，他说要回青州一趟，有些事要处理。

　　　　程野没有去送颜路，只是临走时说了一句话，“若是有事可以托人给他带个消息，他尽力帮忙。”

第192章　窑洞（）　
瓦窑村一下多了百十来张口，衣食住行都是大问题。

　　　　程野查看了瓦窑村的粮食储备，养活这么多人倒是勉勉强强，不过村里一下多了这么多人，自己那个医馆可是住不下。

　　　　这些人都是签了卖身契的，不过程野并没有打算把他们真的作为奴隶看待，那一纸文书不过是一份雇佣条约而已，说白了，这些人其实都是他在工业园的员工，当然，一定的限制还是有的，若是不然，这么多人出现在村里，惹出什么乱子就不好了。

　　　　张角在招收这些人进来的时候，便进行了简单的岗前培训，告诉他们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已经卖身为奴的他们为了一口饱饭，自然也会言听计从。

　　　　若是紧紧找个落脚地，完全可以像其他雇主一样搭个草棚子给他们住就好了，然而这样的住房可熬不过即将到来的寒冬，程野思忖再三，还是决定好好规划一下这方面。

　　　　新型的住房方案在数日前已经交给马钧，由几个泥瓦匠牵头，已经正式开工。

　　　　程野回来后一直忙于手头的事，今日刚好有些空闲，正好过去瞧瞧，同时也见一见自己的那一帮子新员工。

　　　　为了不打扰村里的正常生活，这百十来号人并没有安排在村子附近，而是直接驻扎在工业园区，一方面可以让他们更早的熟悉将来的工作环境，另一方面也便于上下班，至于这里新建的住房，就相当于员工宿舍了。

　　　　河对岸的后山脚下，有一处低矮的土坡，两个男孩儿蹲在土坡上面，将肩上的担子卸下来，然后合力推翻脚下的一个大筐，将里面的黄土倒出来。

　　　　两人皆是生了一身的汗，趁着喘气的功夫，伸手在脸上胡乱蹭蹭，丝毫不顾面颊上横一道竖一道的泥斑。

　　　　“叶子哥，你说这样的泥洞真的能住人么，瞧着怪吓人的，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左边那个身材比较矮小的少年指着不远处正在施工的土方建筑，有些不大确定的说道。

　　　　“我早说有问题了，你们偏偏不信，石头，不是我说你，你也是个木匠，大大小小的房屋也修葺过不少，可曾见过这样搭房子的，你瞧瞧，这就是大一些的狗洞。”

　　　　回话的这人叫叶子，比先前说话的那个少年高了半头，他学过一些泥瓦匠的手艺，与那个叫石头的少年皆是流落到此的灾民，在山阳县城外饿了几天。

　　　　石头学过一些木活儿，也算是有些手艺，张角瞧两人健健康康，又有本事在身，便将二人拉来了瓦窑村。

　　　　两个少年在这里待了好些天，都不知道买下他们的人到底是作何打算，直到有人带着他们来这里挖土，说是要修建他们住宿的房屋。

　　　　对于大多数劳力而言，不会存在任何怨言的，只要有人能给他们一口饭吃，做什么活儿都无所谓，但是眼前的这两个少年有些不同。

　　　　尤其是这个叫叶子的，他是个泥瓦匠，以前也曾帮人盖过房屋，那时候都是跟着老师傅，将泥砖混着干草，一下一下夯出的墙面，至于那些有钱人家，更是用木料一点一点搭建，哪有像现在这样在土面上挖洞的。

　　　　“我叶子就是冻死也不会住这样的狗洞。”

　　　　那个叫叶子的少年说的义愤填膺，似乎已经全然忘了自己的身份，好在这里是瓦窑村，若是换了其他地方，传到大户的耳中，说不得就要被一顿板子后抛到荒山野岭。

　　　　石头与叶子是同乡，两人在逃灾的路上认识的，由于长得矮小，常常被人欺负，这个时候都是叶子帮他出头，所以他一直把叶子当亲哥哥看待。

　　　　“叶子哥，我听西面的那些人说，他们已经盖好了很多这样的屋子，都已经住人了，据说住在里面很舒服，一点儿不比其他的屋子差。”

　　　　石头不想让叶子生闷气，他知道叶子不怕苦，住在什么地方其实都一样，他们本就是帮人做活儿的命，常常吃了上顿没下顿，住在荒郊野外也是常事，只不过是有些不甘心罢了。

　　　　好不容易有人肯收留他们，本以为是哪家大户身边缺了做活儿的人手，没想到却是在这荒山野岭挖洞，而这些洞穴还是他们自己的住处，如此还不如随便搭个茅屋住的舒坦。

　　　　前几日，趁着休息的功夫，石头去了更早开工的西面山坡问过了，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那里的人干得热火朝天，而且对于这样的房屋好评如潮，其中说的最多的话便是住着很舒服。

　　　　他不知道是不是那些雇主故意让他们这样说的，不过从他们的表情看来，似乎一切与自己想的有些不一样。

　　　　叶子听到石头的话，轻轻在他的头上敲了一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握着拳头，很是愤恨的说道：“石头，你真是个傻蛋，他们的话怎么能信？”

　　　　石头点点头，想了想，又道：“可是他们说咱们在这里保证不会饿肚子，咱们却是没有被饿着啊。”

　　　　叶子叹了口气，“你不能那么容易就相信人，别人一口吃的就把你收买了，到时候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石头又是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挠了挠脑袋，笑了笑，“可是他们还说不会让咱们没日没夜的干活，咱们确实每日只干四五个时辰就能休息了。”

　　　　“石头。”叶子觉得石头的话有些太多了，似乎过去好几日的话都被他一股脑说出来了，他从没见过石头会笑嘻嘻的说出这么多话，也许正如他说的，这里的生活与以往相比，真的是太安逸了。

　　　　“叶子哥，咱们该回去了，张大哥若是瞧不见人，又该着急了，还有，听张大哥说，一会儿程公子也要过来，咱可不能这样偷懒。”

　　　　石头拉了拉身旁的叶子，招呼着让他往回走。

　　　　叶子在那堆黄土上踢了一脚，撇撇嘴，嘟囔着：“张大哥，张大哥，整天张大哥前张大哥后的叫着，不觉得累么？”

　　　　石头回过头，笑嘻嘻道：“是了，应该同叶子哥一样，叫张经理。”

　　　　叶子一句话被梗在哪里，他偏过头去，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是觉得那个新名词很有意思，才这样叫的。”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石头笑得更加开心，拎着筐子，迈开腿，往回跑去。

　　　　叶子摇摇头，捡起地上的扁担，看了看远处挥汗如雨的工友，再瞧瞧这一片广袤的土地，也跟着笑了。

第193章　一体化住房（）　
瓦窑村后山是一大片荒地，由于都是粘土层，所以无法种植庄稼，程野决定将这里打造成工业园的员工宿舍。

　　　　按照当时的生活条件，许多农户住的还是茅草屋，十分单薄，穿堂风一过，屋里遍地都是寒意。一些像样的村落都是夯土与木梁混合搭建的房屋，瓦窑村倒是不缺土，不过若是每间屋子都这样一点一点的夯出来，这新来的百十号人的住所建完了，怕是整个寒冬都过去了。

　　　　程野可没有那么多时间都耗费在盖房上，他的所有计划都要依赖这个冬日，这些人的住所自然是越早安排越好。

　　　　思忖再三，程野决定利用这里独特的地理优势，建造一种便捷而又舒适的房屋群落，那便是有冬暖夏凉之称的窑洞。

　　　　他没有这方面的建筑经验，所以找来马钧与几个泥瓦匠商议一番，所有人都对这个匪夷所思的想法感到不可思议，不过一番探讨，这个方案显然是可行的。

　　　　时间不等人，说干就干，在张角招收来第一批灾民的时候，西面的山坡便开始动工了，三五个人负责一个窑洞，依次排开，一些立面较深的山坡，还可以在垂直方向在挖一排窑洞，形成上下两层的结构。

　　　　起初大伙对于这样的建筑并不看好，不过随着建筑渐渐成型，大伙发现住在里面其实很舒服，不冷不热的感觉实在比以前住过的茅草屋要强得多，而已依托山体，粘土形成的墙体非常厚实，整体感觉就像是住在一个堡垒之中。

　　　　几人一起动手，窑洞成型非常快，程野小的时候，曾在老家住过一段时间，那时候村里还保留着一些老式的窑洞，虽然那时候年纪还小，不过对窑洞的大体样子还有印象，依托记忆中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