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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没人遇见-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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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拿两个碗，要吃饭了。”
“不去。”程夏正看狮子在追斑马，正是紧张又刺激的关头，动都不愿意动。
“宝贝，过来。给我亲亲。”
程夏回过神的时候已经特别没出息地过去了。他之前跟李泽坤在一起的时候就特别吃这一套，再怎么不愿意都能被李泽坤一喊一个准。
李泽坤低头亲了亲程夏的脸：“好乖。亲完了，现在顺便给我拿个碗吧。”
程夏白了他一眼，从碗橱拿了两个碗给他。出去的时候狮子已经摁倒斑马从那里啃了，程夏有些气不顺。
李泽坤端着两个碗到餐厅，不小心烫了一下。看着那小没良心的还从那儿看电视，顺嘴就脱口一句话：“我发现你怎么没之前招人喜欢了呢？”
程夏正拿着遥控器调音量，只听着这一句话，大脑还没反应过来，眼泪就下来了。
程夏很清楚，李泽坤喜欢的根本就是陶然那种性格。柔软又无辜，眼睛永远干净又明亮。可自己不是，程夏从小就苦，被同学笑话欺负，他只能坚强，后来被介绍进会所里，要是真的一点心机和棱角都没有，早就不知道跟陶然一样被人玩过多少次了。
他爱李泽坤，为了得到爱就只能去伪装，去做一个自己都不知道在快乐着什么的男孩子。
现在陶然的躯壳可以作为暂时给疲惫的程夏一个不需要过多伪装的安全场所。可李泽坤还是直觉敏锐的察觉出来，哦，原来这样的人，不是之前喜欢的模样啊。
第六十三章
“过来吃饭了，等会看。”李泽坤没发觉程夏的反常，他刚才的话本来就是带着亲昵宠溺的一句逗弄，没半点真正斥责的意思。
程夏听到李泽坤的话才把情绪努力克制住。他把脸擦干净后冲着李泽坤走过去。
“反正不招人喜欢了也是你惯的。”程夏从后面揽着李泽坤脖子，头埋进他颈窝里使劲蹭了几下：“你给我惯坏了就不许嫌弃，我也不要别人喜欢。所以不管多少张脸，不管什么人站在你眼前，你也只能喜欢我。”
他这话说的霸道，可话里面却让人可以非常清楚地听出撒娇示弱的爱意和浓烈的占有欲，程夏把既摆明底线和立场又不招讨厌这一套做的十分顺手。
程夏刚刚已经想好了，他不会像陶然那样等着被爱和发现，李泽坤之前可以把陶然当替身，现在自己表演程夏不是更像？他就是要让李泽坤从陶然身上永远没办法忘记自己。等李泽坤疑惑越来越重的时候，自己在说明真相可能就会容易被接受了。
果然，李泽坤身子都僵了，他不自在的动了动肩颈：“以后不许这么趴着在我耳边说话。”他的肩背以前没少背过程夏，程夏趴在上面的时候不是笑嘻嘻地跟他讲幼稚的告白，就是故意搞怪对着他耳朵哼红歌。
李泽坤有点难受，早餐还没吃就没了胃口。
程夏也不多黏人，乖乖坐到旁边抄起筷子夹了一点腐乳抹在白粥上吃。
李泽坤不自觉的多看了他几眼，明明真的跟程夏一点相似之处都没有的脸，可自己看过去的时候总觉得像看到了程夏。不是透过什么去追念的感觉，而是只要这个人在身边，他就有一种真真切切的安心和幸福。
李泽坤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把摊着煎荷包蛋的瓷盘推到程夏面前：“不要光吃粥。”
程夏咬着筷子尖儿抬眼看李泽坤，整张脸写着可怜巴巴：“我不爱吃过油的鸡蛋。”
李泽坤的心紧了紧，话说出口的时候竟有一种跟当年的程夏一起吃饭的错觉：“跟我撒娇也没用。”
这回程夏愣住了，眼睛眨了几下之后飞快的垂下眼睛，他怕自己眼圈泛红。他很听话地把东西吃了，还在等李泽坤说乖，却听旁边的椅子咯吱一声。程夏抬头的时候正看李泽坤走进洗手间。
李泽坤深深地呼吸了几次，然后颤抖着手给自己点了根烟。若说从前陶然只是会有一些不经意的细节跟程夏重合，现在却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像一把箭似的往自己心坎上戳。正中红心那种。
他本不想再把人当替身，可现在除非把自己弄瞎了害聋了，否则根本都不可能不去想程夏。
一支烟抽完时他打算出去，手机却响了。
程夏一下下地搅和着碗里剩下的粥，李泽坤难过他也心疼。但他真的无法在试探出结果之前做出任何没有把握的事，程夏失去了李泽坤是活不下去的，丝毫没有夸张。
李泽坤从洗手间出来后匆匆去换衣服，程夏忙站起来跟过去：“怎么了？”
“没你的事，从家等着我就行了。”李泽坤把套头的t恤扔在一边，肩膀上被程夏咬出来的一圈牙印很显眼。
“什么时候回来？”
李泽坤系衬衫扣子的手顿了顿：“今晚从外面吃完饭就回来。”
程夏的双手交缠着握起来，有话憋在心里难以启齿的一个动作。
李泽坤揉了揉额角，走过去把程夏圈过来摁在门板上给了他一个绵长的亲吻。结束后才摸着陶然脸颊道：“你自己在家是不是挺没意思的？”
“哦对……给你联系几个家教？明年不耽误你高考。”
程夏怔了一下，摇头道：“不用了，我要是想考自己就能复习。”
李泽坤捏了下陶然的腮帮：“没事，不想学也好，以后能有更多时间陪我。”
程夏不搭话，搂着李泽坤脖子生是不放手：“你别出……程夏就是有预感，李泽坤绝对不是出去干什么好事的。
“行了，别跟我腻歪了。晚上就回来。”李泽坤捏了下程夏的后腰，低笑道：“洗干净等我。”
程夏白他一眼，轻哼了声。
李泽坤觉得他实在可爱，没忍住多亲了几下。后来看时间实在紧凑，简单吩咐了几句之后就走了。
李泽坤走了之后，程夏总觉得悬着颗心。之前李泽坤牵扯上乔铭的时候程夏就觉得不好，跟那种人牵扯的越多就越危险。乔铭疯起来是个能拿着证据交到李致启敌对派系那边的，要是有上头踩李致启垫脚，李泽坤将来也就算毁了。
程夏还不知道杨彦学的事，他要知道了肯定更担惊受怕。
程夏放着电视心不在焉的过了一个下午，他现在不能轻易出门，怕被乔家两个神经病盯上给李泽坤招惹麻烦。他自己也没胃口，随便将就着吃了点东西就当晚饭了。
李泽坤这顿晚饭吃了太久，程夏还以为他不回来了。盯着时钟时针走到了两点，程夏最后实在撑不下去，窝进沙发就睡着了。
李泽坤是宋宇送回来的，这房子是普通的防盗门，钥匙从外面插进去开锁的时候程夏就惊醒了。他把灯都打亮，光着脚就往门口大步走。
“呦，没睡呐？”宋宇看了程夏一眼：“你可要给我们坤子折腾死了。你牛逼，程夏2。0啊。”
宋宇对陶然有意见，之前对程夏倒是也够意思。况且程夏现在注意力全在李泽坤身上，连理都没理宋宇。
李泽坤醉的很厉害，程夏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他带到卧室床上。
宋宇抱着膀站在门边看程夏。
“你跟着他出去怎么还让人这么灌他？”程夏心疼李泽坤，对着宋宇态度一点都好不起来。
宋宇的瞳孔微微扩大了一点，他有些惊讶的神情：“这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是正宫娘娘。……气场，怪不得李泽坤撞了邪一样非把你当程夏疼。”
程夏懒得跟他说太多：“你快走吧，太晚了。我给李泽坤收拾收拾。”
宋宇出门的时候显然是想说什么，话到了嘴边又生生吞下去。可是以他的性格强忍着实在困难，最后转身时还是语焉不详地说了句：“坤子这回是真闯祸了。”
第六十四章
程夏只知道李泽坤被乔铭要挟着为他弄了点东西，可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所以程夏当时就愣住了，想不到该是严重到什么程度才会从宋宇嘴里透出一句“闯了大祸”。
“到底怎么了？”程夏叫住了宋宇，急切道：“他不会有什么事吧？”
宋宇没办法对他说，而且李泽坤做出来的事也确实不能让陶然背锅，那些东西拿出去最后换回来的是程夏的骨灰，说到底陶然也不欠李泽坤什么。陶然不需要知道太多，也用不着受自己的迁怒。
但是宋宇还是忍不住对陶然阴阳怪气，因为今天李泽坤的态度。李泽坤宁愿毁了自己的路子也交代宋宇无论出什么事一定要好好保护陶然。
李泽坤心里有个结一直过不去，四年前他没保护好程夏，现在就格外的想要照顾陶然。宋宇恼怒他爱一个人就奔着天崩地裂去，看着陶然就讨厌。
“谁知道有没有事，反正坤子要是出点什么事，你怕是得回去跟着谭世杰混了。”宋宇嗤笑出声，冷冷扫了他一眼，转身就走了。
程夏没在意宋宇很明显的气话，他锁紧门回到卧室，坐在床边轻轻推了推李泽坤：“我之前说过你多少次了，要是从外面喝酒就别给我回家。”
李泽坤躺在床上，连外套都没脱就睡熟了，跟才从酒缸里泡过似的，熏得程夏犯恶心。
程夏心里着急，又生气李泽坤什么不肯跟自己讲，可对着他也没什么法子。他去洗手间涮了块热毛巾出来，给李泽坤把衣服脱了简单擦洗了一遍。
程夏出了一头汗，扔了毛巾就趴在李泽坤胸膛上，肌肉的触感非常好，他能感受到李泽坤心脏平稳有力的跳动，程夏突然很清晰的意识到，这个男人是自己拥有的，无论四年前，还是自己披着陶然躯壳的现在。
程夏压的李泽坤有些气闷，他伸手揽住程夏，身体动作很自然的把他环起来侧身抱住，头埋进程夏的颈窝，热气全扫在耳侧。
“你喜不喜欢我？”程夏躲了躲，捧着李泽坤的脸轻轻晃了晃。
李泽坤迷迷瞪瞪把眼睛睁开一条缝，让人很意外他似乎还把问题听进去了：……欢。”
“我是谁啊？”程夏不依不饶。
李泽坤皱了皱眉，似乎是喟叹了一声。他哑着嗓子低低唤了声：“小夏。”
程夏笑起来，终于是非常满意了，他拍了拍李泽坤的脊背，声音温柔：“睡……
程夏的好心情在梦里都有延续，他大早就醒来，轻声洗漱完就进了厨房。
他可能是小时候繁杂的家务做的太多了，对厨房里的活和油烟味几乎有一种生理性的反感。所以他大多数时候至多肯弄点汤水，完全凭着喜好弄，有时也不好喝。
厨房里材料也不多，程夏简单弄了点最基础的那种醒酒汤，调味料扔进去很多，味道又酸又冲的一锅。
他做完就去喊李泽坤起来。李泽坤揉着额角轻声嘶气，看样子真的难受坏了。
“去冲个澡，我给你熬汤了。”程夏弯下腰亲了口李泽坤的脸，这才后知后觉开口埋怨了他两句：“头疼活该的，让你喝那么多。”
李泽坤推开他，低头捂着眼睛又坐了一会儿才下床。他进洗手间的时候步子顿了顿，犹犹豫豫地问了一句：“昨天晚上你是不……我什么来着？”
“没有。”程夏摇头。
李泽坤就没多问，他也觉得可能是错觉了。这孩子也就是看着温柔，自己昨天要真脑子当机提了程夏，怕是大早上起来就又要闹了。
程夏看着李泽坤从卧室出去，偷偷发笑。他去把窗帘拉开，简单铺了下床单。
收拾完正打算出去的时候似乎听到有微弱的手机铃声在响，程夏驻足仔细听了一阵，才发现是手机不知道怎么掉在了床头和床板的缝隙里。
时间太长，铃声已经自动挂断了。程夏那手指划了一下暗下去的屏幕，屏幕才亮，那个电话就又打了过来。
程夏一看到来电显示是“未知属地”的字样时，整个人都僵了，这样的标识，应该是ZNH办公室拨出来的。联合着宋宇的话再一想，李泽坤的事，竟然已经惊动了他父亲？
程夏全身都发麻了，手机又震了一会儿他才想起要交给李泽坤。
程夏推开浴室门时李泽坤正在冲头发，他伸手一抹泡沫，看了看程夏手里在响的手机：“等会儿接。”
程夏把手机递过去：……觉得，应该挺急的。”
李泽坤就把花洒关了，他看了看来电显示，表情没什么变化，直接摁了接听：……秘……知道了，马上过……时没什么事，……去找他。”
程夏把手机接过来，脸都白了：“宋宇说你闯祸了，你真没事吧？”
李泽坤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噗嗤就笑了：“他逗你呢，我能有什么事，你先出去吧，我马上冲完了。”
程夏坐在沙发上出神，李泽坤的话他一点都不相信。要说宋宇骗自己能有几分可能，大早上又打来的电话肯定不会是领导慰问。
李泽坤这么谨慎的人，如果真被人握了把柄也只能是因为替乔铭做的事了。程夏最怕自己成了李泽坤的累赘，除了拖累他之外什么好事都办不成。
李泽坤从浴室出来，用毛巾很不温柔的擦了几下头发，一眼看到窝在沙发里看着都要哭了一样的程夏，他走过去，捏了捏程夏的脸：“别从那瞎寻思，我没事。不是说给我熬汤了吗，哪儿呢？”
“我给你去盛。”程夏有些恍惚地挣出李泽坤的手，倒了碗汤的时候又煎了个荷包蛋。
李泽坤只是怕程夏担心才没急着出门，他趁程夏进厨房的时候去换了衣服。
他再出来时正好早餐摆好，他只尝了一口汤，脸就垮下来了：“你真……酒醒了，不喝成不成？”
要搁程夏以往的性子，不逼李泽坤喝完肯定不会安分，可他现在正内疚又心疼的时候，当时就一声不吭地想把汤碗撤掉。
“行了行了，我喝。”程夏这样到让李泽坤真的有点难受了，他忙把碗端在手里又喝了两口：“也不是太难喝。”
李泽坤这顿饭吃的很快，他只是不想让程夏白做了。
“今天有点事，我出去一趟。晚上你要能做就简单做点饭，等我回家一起吃。”
程夏说不出别的，害怕收拾不住自己的情绪惹李泽坤心烦：“那晚上，我等你回来吃饭啊。”
第六十五章
李泽坤才下楼就有警卫的车已经在等了。 只是让他有些意外，去的方向竟然是玉泉山。李致启到底是只有这一个儿子，嘴上骂的再狠都得护一护，这一个担心甚至跑到了姜老先生那里。李致启本来是在位最安稳谨慎的那个，又得了老先生庇护，本来明后年升常委都是十拿九稳的，现在却直接一脚踩到了悬崖边。
李泽坤因为程夏闹的时候李致启就指着他鼻子骂过，平生不恨生了他，就恨赶上计划生育的年代，没给自己留个可栽培的后。
但其实李泽坤这次的事影响度甚至不如医院那次大，一是知道的人实在很有限，二是知道归知道，想动作还得掂量掂量。说到底这就是可大可小的一件事，如果上面有人肯护又站对了队伍，别说只是几个连名字都叫不上的卧底，就连更重要的位置上被舍弃几个都可以在接受范围内。
从古至今权利都是个好东西。
程夏对李泽坤敏感的背景其实并没有多明确的概念，至多就了解一点被查的哪个局长跳了楼，哪个厅长服了毒。李泽坤在他心里是极珍贵的，程夏最怕他跌落尘埃，磨没了桀骜性子。只是想想都觉得实在可怕。
李泽坤走了之后程夏就怕自己在家太闲胡思乱想，从玄关抽屉里翻到了备用钥匙之后拿着钱出门去买菜。他从始发站的公交后排找了个地方，去了很远的农贸市场。
市场不比超市。很脏，每个摊位都很拥挤，腐败破烂的蔬菜扔在过道，踩一脚都觉得全身起鸡皮疙瘩。鲜肉和海鲜的味道交织在一起，程夏忽然就恍了神。
他想到自己十七八岁的时候，考上大学之后第一次走到这么大的城市。他对自己说，一切都会变好的，只要努力，到处都是机会。可他很快就发现不是这样，这世界有太多的不公平和不幸，落到自己身上也只能咬着牙受。他见李泽坤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他们俩之间有多大的差距，程夏对这样的男人只敢去想一想，后来能接触时他几乎花了自己最大的力气去保持一份风轻云淡。
李泽坤是跟程夏大概处了快一年才知道程夏读的是师范，那时程夏正读大三。李泽坤当时就把杨彦学的电话给他了，只说了一句，想去哪个学校先实习就随便挑，海淀的中学能离家近一点。
那天李泽坤没留夜，程夏哭了一宿。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那么难过，李泽坤的好对他而言太难以触及又太奢侈，几乎已经变成了一种游于边缘的不安全感。李泽坤开始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太年轻，性子是最捉摸不定的时候，他对程夏虽然不动手，但是几乎只要脸一沉眉毛一压程夏就开始慌，他只敢撒娇示弱，后来就配合着装作心大从不怕被伤害。他假装受到点宠爱就敢跟李泽坤炸毛，做别人不敢做的亲昵和娇纵。程夏花了多少心思，才留住了这男人。
但一直到程夏快死的时候，他才敢确定，自己一直低估了李泽坤的真心。那份人之将死时看透了一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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