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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无眠。
　　　　……
　　　　拆迁风波之后，郝庞的生活又回到了轨道上，李焯偶尔回来跟他聊聊天，他发现李焯真的目光非常长远，李焯跟他提的很多东西，确实都是后世发展地趋势，而且还不仅限于网络方面。
　　　　李焯说他想开药厂，问郝庞有没有兴趣加盟。
　　　　郝庞第一时间就想起了03年的*事件。
　　　　郝庞看着李焯，沉声道：“我可以跟你合伙去办药厂，但是李焯，我有一个条件，我们不发国难财。”
　　　　李焯的目光微微有些凝滞，稍后，他笑了，“傻瓜，你忘了我爸是谁？”
　　　　郝庞恍然，有李如海在，确实不用担心李焯会走歪路，他摇了摇头，自罚了三杯。
　　　　这药厂便开了起来，名字就叫卓越药业股份有限公司。过年那天，郝庞收到了卓越药厂的第一笔分红，数额还不少，他还特地给李焯去了个电话，毕竟他从头到尾就只是投资，啥都没管没干。
　　　　李焯说那些钱你拿着，以后会有更多的。
　　　　挂了电话，郝庞看了一眼在沙发上嗑瓜子的郝葆，腻在长沙发上，相互倚靠的郝琦岚和郑家荣，还有一旁乐不可支的郝玉籽，不由得会心一笑。
　　　　这日子可不是这样吗，以后总会更好的。
　　　　……
　　　　寒来暑往，郝庞陪着杜承淮度过了初二的暑假。要说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可玩的，无非就是打打篮球泡泡澡，下下馆子撸撸管什么的，郝庞还觉得有滋有味。
　　　　真的到了分离这一天，郝庞竟然奇迹般没有什么悲伤的表情。
　　　　“我等你回来，”郝庞捏了捏杜承淮的脸，“记得开漫游，长途便宜，或者你过去在电脑上下个达达，咱们可以用达达聊。”
　　　　杜承淮点头，郑重其事地把一个盒子塞给了郝庞，让他回去再打开。
　　　　郝庞心想，该不会是戒指之类的吧，现在就给会不会太早了？可能是项链？毕竟这盒子挺大，也不像戒指盒子。
　　　　结果回去一看，是一把勃朗宁，还带子弹。
　　　　郝庞想起自己在军队训练的两个月，时常在期待射击训练，可惜他们这些享受新兵待遇的，是没有资格接触枪支弹药的。
　　　　他当时还颇为遗憾地说，要是能玩玩gun就好了。
　　　　没想到杜承淮竟然记住了，真的给他搞了一把手。枪。
　　　　郝庞当天晚上哭的像是个傻逼。
　　　　……
　　　　六月，中考前夕。
　　　　张晟高一如既往地在九班门口等郝庞，现在就连孔曼都知道，一班有个学习优异，篮球打得好的帅小伙天天来九班等他们班的小班长。
　　　　这节课是数学课，本来是说上自习，但是老头怎么也不放心这些小家伙，最后一节课给他们抓了好多题，最后拖堂了十分钟。
　　　　张晟高也在门外听了十分钟的课。
　　　　吕峰跟田弘毅在一旁闲扯淡，他叹了口气，道：“我觉得我们掉价了，这都掉了一整年，我才发现，真是身在祸中不知祸啊。”
　　　　田弘毅瞅了眼小胖墩，“怎么说？”
　　　　吕峰道：“你看啊，我们是老大跟班，老大又变成了郝庞跟班，那我们岂不是跟班的跟班，跟班乘二吗？”
　　　　“有道理。”田弘毅思索片刻道。
　　　　张晟高淡淡瞥了两个人一眼，心里也是一阵嘀咕。
　　　　杜承淮都走了一年了，他也陪着郝庞放学一年了，怎么就不见他们有什么突破性进展呢？
　　　　郝庞对他的态度还是挺熟络的，就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张晟高看着郝庞仔细听课的侧脸，凝眉深思，到底少了什么呢？

　　☆、第81章　拒绝

直到郝庞放学，背着书包站在他面前，张晟高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他看着郝庞，总觉得郝庞哪哪都太合他心意了，每次有女生告白，他总习惯拿来和郝庞对比一下……结果，到现在他还是单身。
　　　　张晟高冲郝庞笑笑，打了声招呼：“小庞。”
　　　　郝庞微笑：“晟高，久等了。”
　　　　“没事，复习得怎么样了？”张晟高问。
　　　　不管复习得怎么样，明天都要上战场，郝庞略微思忖，给了个万金油的答案：“还行。”
　　　　“打算报哪个学校？”
　　　　“一中。”
　　　　张晟高点了点头，“我也是，不知道我们有没有机会做同学。”
　　　　郝庞看了他一眼，“我还以为这取决于你想不想跟我做同学呢。”
　　　　张晟高哈哈一笑说：“那你愿意吗？”
　　　　郝庞耸了耸肩，“我无所谓啊，倒是那些喜欢你的女生，怕是要羡慕死我了，毕竟能和一个大帅哥做同学，也是挺不错的事情。”
　　　　张晟高不是没有被夸过，奉承他的人不在少数，可没有谁能像郝庞这样，随口夸夸他，就让他熨帖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临走前，郝庞拍了拍张晟高的肩膀，“中考加油。”
　　　　张晟高忙点头道：“你也是。”
　　　　中考如期而至。
　　　　郝庞本来是没有什么负担的，但是一周前，校长跟他说，要是他能拿下中考状元，就给他一万块的奖学金。一万块现在对于郝庞已经不算什么，但郝庞骨子里还是小市民，毕竟是一万块，不拿白不拿。
　　　　本着这个心态，郝庞答起卷子来格外卖力。
　　　　最后成绩一出来，数学和英语都是满分，就语文被扣了五分，妥妥的中考状元。
　　　　成绩公布的那天，郝庞还打电话给杜承淮炫耀。
　　　　杜承淮想着郝庞此刻得意得恨不得尾巴都翘到天上去的样子，立马就硬了。
　　　　然后这个电话就变成了情趣电话，郝庞只得苦哈哈地去充话费。
　　　　……
　　　　八月中旬，正是夏日炎炎的时候，一中的军训开始了。
　　　　田市第一高中的军训和其他高中有所不同，其他高中都在九月中旬，甚至是十一之后才开始，而第一高中，却独树一帜，非要在最炎热的时候军训，而且军训期间还实行全封闭模式，说是为了锻炼学生的意志，结果暗戳戳在学校超市新增了一个巨大的防晒霜和补水保养品柜台。
　　　　郝庞刚军训了一上午，就觉得全身都要被晒化了，这军训倒是比之前他在军队里待的两个月要难受得多。
　　　　“吃什么，我给你带，你好好休息，别去食堂挤了。”张晟高扶着郝庞，一脸担忧道。
　　　　郝庞也没拒绝，“麻烦你了。”
　　　　回到宿舍，郝庞从抽屉里拿出手机，虽然学校不让带，不过也不可能查学生随身携带的东西，所以郝庞这就带进来一只漏网之鱼。
　　　　“喂？”
　　　　郝庞挑了挑眉，“李焯？你的声音怎么……”
　　　　那边沉默了一瞬，才用比较轻快的语气道：“没什么，你知道那牲口……”
　　　　郝庞哦了一声，暗道果然在下面很痛，他微微叹了口气，有点担心自己的处境。
　　　　“说吧，找我什么事？”
　　　　郝庞这才回过神，“李焯，卓越药厂生产护肤品不？”
　　　　“生产啊，不过还在市场调研阶段，我下一步计划就是进军化妆品市场。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给你找到一个不错的调研机会。”郝庞露出一溜洁白的牙齿，笑得一脸纯良。
　　　　……
　　　　第一高中的校长最近很苦恼。
　　　　亲戚做化妆品生意，跟他说好五五分，他每年借着军训都能赚一大笔钱。可这次，偏偏有人在门口兜售防晒霜，品质价钱据说都比超市专柜的好。
　　　　他本想把人撵走，谁知道这人后台忒硬，最后教育部还来人，亲自跟他谈话，搞得他里外不是人。眼瞅军训马上就要过去了，早上去校长室的时候，他居然还被套麻袋狠狠揍了一顿！
　　　　被揍一顿的校长瞬间像老了十岁，他开始怀念他第一年当一中校长的时候，那个时候他还年轻，还喜欢和学生们一起在夕阳下奔跑……
　　　　抬手揉眼，竟是老泪纵横。
　　　　……
　　　　“你把校长揍了？”郝庞目瞪口呆地看着张晟高，“你疯了吗？”
　　　　张晟高赶紧捂住郝庞的嘴巴，“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啊！”
　　　　郝庞呜呜了两声，示意自己绝对不说了。张晟高这才放手。
　　　　“可是你打他干嘛？”郝庞揉了揉太阳穴，“明天咱们就结束了，他要是鼻青脸肿出席演练，咱们学校岂不是要被那些教官嘲笑？”
　　　　张晟高拧着眉，委屈道：“我就是想给你出气。”
　　　　“我有什么气好出的，就受七天苦，大家不也都受着嘛。”郝庞笑笑，“你怎么不说给所有新生出气呢？”
　　　　“他们跟我又没有关系。”张晟高瞪了郝庞一眼，忽然建议道，“晚上一起睡吧？”
　　　　“啊？”
　　　　“你在下铺不觉得，可是我在上铺都要热死了，”张晟高把军训服脱了，露出白色背心，“你自己掀开看看，都起痱子了。”
　　　　这时候刚刚军训结束，他们俩走得慢，周围倒是没多少人，不过郝庞总觉得有些心虚，赶紧让张晟高把军训服穿上，嘴上宽慰道，“我带了痱子粉，回宿舍给你用。”
　　　　“你帮我抹？”张晟高眼睛一亮。
　　　　郝庞嗤笑一声，“想得美，自己涂！”
　　　　张晟高又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我涂不到。”
　　　　“扯淡，手那么长你跟我说涂不到？”郝庞并不上当。
　　　　“可是我也看不见啊，总不能整个后背都抹痱子粉吧？”
　　　　“我不介意，反正多得是，我用不完。”
　　　　“……”张晟高无话可说，“那我晚上也要跟你睡，上铺热，出汗。”
　　　　郝庞嘴角抽了抽，“那你得赶紧，我睡得早，不等你。”
　　　　“好好！”张晟高笑得像个得了糖的孩子，俊朗的五官因为笑容而愈发迷人，郝庞也不禁笑了起来。
　　　　等回到宿舍，郝庞顿时后悔了。
　　　　因为这货居然洗了个澡，只穿着一条小内内坐在他的床上，要他抹痱子粉。
　　　　郝庞：……
　　　　旁边的室友都说你们俩感情真好。张晟高倒是挺安静，一副任君动作的模样趴在郝庞的床上。
　　　　既然答应了，郝庞就不会食言，他把粉扑蘸了蘸，轻轻抹在张晟高的后背上，心中默默羡慕张晟高的好身材，即便安静地蛰伏着，也能看到后背清晰的肌理，小麦色的肌肉纵横交错却又不显得夸张，既保持了肌肉的流畅感，又不像虎背猿腰那样粗壮。
　　　　突然，张晟高哈哈笑了起来，翻身把粉扑弄到了地上。
　　　　郝庞抬眼愣住了。
　　　　张晟高赶紧道歉，“对不起，我有点痒，不小心就……”
　　　　“没事……”郝庞看了眼地上的粉扑，都掉地上了，肯定不能拿来再用，但是一个痱子粉盒子只附送一个粉扑，他没有多余的了。
　　　　张晟高看了下郝庞的手。
　　　　郝庞顺着张晟高的视线，也看到了自己的手。
　　　　“那我用手？可是我的手也没那么……”
　　　　“当然可以，来吧！”张晟高毫不犹豫就继续趴平。
　　　　郝庞哦了一声，倒了一手心的痱子粉，控制着力道涂抹在张晟高的后背上，感受到隆起的肌肉和手下温热的肌肤，郝庞觉得周围的温度似乎有些升高。
　　　　他本来是没觉得怎么样的，毕竟帮室友涂个痱子粉能有什么？但是渐渐的，他似乎想起了什么。
　　　　哦，他是个gay。
　　　　……
　　　　“好了。”郝庞冷漠道。
　　　　“啊？这就好了，再涂点呗！”张晟高正舒服地眯着眼睛昏昏欲睡，郝庞温热的手掌竟然就离开了他。
　　　　“痱子粉也要钱的。”
　　　　“我付。”
　　　　“你上去睡。”
　　　　“一起睡。”
　　　　“那我上去。”
　　　　张晟高眼看着郝庞脱了鞋，打算爬梯子了，这才把人拦住，“算了，我上去睡吧。”语气还颇为伤感。
　　　　郝庞不为所动，躺下便睡了。只是等室友的呼噜声起，他又不安地睁开了眼睛。
　　　　他微微皱起了眉。
　　　　因为他发现，他越来越难拒绝张晟高的请求了，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好在明天军训就结束了，他应该就不用总是接触张晟高了。
　　　　这种庆幸的想法一直持续到张晟高邀请他一起租房住。
　　　　张晟高说：“你家离学校不进，我租了间房，干脆一起住？”
　　　　郝庞是有点心动，但是总觉得不太好。
　　　　于是他婉拒道：“不用了吧，郑叔有车，我可以坐他的车来。”
　　　　张晟高沉默了下来，他定定地看着郝庞。
　　　　“别拒绝我好吗？尤其是因为杜承淮而拒绝我，这样我会感到很挫败……只是跟我一起住而已，没有别的意思，你考虑得太多了。”张晟高叹息道，平日里飞扬的眉眼也稍稍低垂。
　　　　郝庞只听到自己妥协的声音。
　　　　“好。”

　　☆、第82章　智障

对于郝庞要搬去和同学一起住，所有人都表示喜闻乐见，尤其是李焯，每次约出来谈事情，少不得调侃他几句。
　　　　郝庞却是愁眉苦脸，“我不知道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承淮……”
　　　　李焯抿了口奶茶，沉思片刻才道：“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那个小男朋友必须在澳门一直待够五年才能拿到居住证？”
　　　　郝庞点头：“是这样没错。”
　　　　“你还还是别告诉他了，”李焯叹了口气，“如果他着急了，回来了，那这一年多的分离不久白费了？换言之，如果他不回来，难免你会多想，开始去衡量到底是你重要，还是居住证重要。”
　　　　郝庞本想说点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来，李焯说的没有错，感情最怕的就是拖着，他和承淮已经算是在拖着了，如果出现点什么意外，郝庞并不觉得自己能承受这样的意外。
　　　　“那我是不是该跟张晟高说一声，不住他那儿了？”郝庞发现自己看的书真心没什么卵用，遇到感情问题，还得懵逼。
　　　　得亏李焯经验丰富，他摇了摇头，建议道：“也不用这样，你就放心住，当成自己家一样，随意一点。张晟高是个世家子弟，平时肯定是习惯了被人伺候着的，你就比他更大爷，看他还能不能忍受。”
　　　　郝庞觉得李焯说的有几分道理。
　　　　“不过嘛，要是人家真的能忍住……”李焯看向郝庞，调侃道，“干脆你就从了他？”
　　　　郝庞翻了个白眼，不说话。
　　　　“生气了？”李焯笑问道。
　　　　“没有。”郝庞搅了搅手里的奶茶，“只是现在回想起来，晟高当初的眼神，还是让我无法拒绝。”
　　　　李焯敛眉，正色道：“你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
　　　　郝庞手上的动作一顿，“你看出来了？”
　　　　“和你接触这么久，大概能猜到一点。”李焯冲郝庞笑了笑，“你这个人，太重感情，会让你犹豫不决的事情，也就感情上的事情了。你觉得无法拒绝别人，无非是对他有意思和觉得亏欠他这两种可能。”
　　　　“厉害了焯哥，你可以去当心理学专家了。”郝庞惊叹道。
　　　　“我这也是久病成医，”李焯苦笑道，“你介意说说怎么亏欠了张晟高吗？”
　　　　郝庞眼神闪了闪，“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说我这份亏欠，他是不知道的。”
　　　　李焯给了郝庞一个复杂的眼神，“从前有个人，他深爱着另一个人，哪怕那个人在外面拈花惹草，他也依然深爱着他。后来，那个人犯了罪，他替那人顶罪，在牢里的时候，那个人哭着说对不起他。”
　　　　“可那又什么用呢，有时候，愧疚才是伤人最深的东西。那个人永远都不知道，他宁愿一辈子也没听到这句对不起。”
　　　　郝庞隐约知道了李焯改变的原因。
　　　　但他不想说破，也没有必要说破。
　　　　李焯说：“如果可以，劝你不要把你的愧疚表现出来让张晟高察觉到，否则后果可能很严重。”
　　　　郝庞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
　　　　“好了，我也该走了，不然那牲口该找我了。”李焯轻声道。
　　　　郝庞目露担忧。
　　　　李焯轻笑，“放心吧，现在他是半点也离不开我了。”
　　　　郝庞看着李焯，突然问，“你还爱他吗？”
　　　　李焯微微一笑，“爱。”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郝庞却感受到了无比的沉重。他很难想像，李焯上辈子在经历了那么多背叛，还能坦然地说爱贺东升，明明这世上的人那么多，为什么非要吊死在一棵树上呢？
　　　　郝庞突然就悟了。
　　　　是啊，这世上人那么多，可没有第二个他。陷入泥沼的人不是没有自救过，而是自救也没有用。
　　　　只能越陷越深。
　　　　“我明白的。”郝庞安抚地抱了抱李焯，“我等你的好消息。”没有挽留，没有规劝，郝庞也不问李焯打算怎么做，他只是说，等你的好消息。
　　　　这世上恐怕没有比他更明白李焯的人了。
　　　　……
　　　　九月，开学季。
　　　　郝庞把东西搬进了张晟高租的小屋里，本来以为装潢会挺华丽，没想到布置地挺中规中矩，墙纸用的是郝庞最喜欢的天蓝色，给人一种置身海洋的感觉。
　　　　总而言之，很温馨的房子。
　　　　“你自己布置的？”郝庞有些惊讶，“真好看。”
　　　　张晟高冲他一笑，“毕竟这里是我们三年的家呢，当然要好好布置。”
　　　　郝庞觉得哪里不对，但是看张晟高喜滋滋的样子，好心地没有多说什么。他们俩里里外外逛了一遍，郝庞才问：“那我住哪？”
　　　　“主卧。”张晟高理所当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