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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多高水位？”熊飞要根据需要确定爆破装药量。
　　“半小时之内，给我提高六十以上。”
　　“明白！全部堵死，达到效果再水下爆破紧急疏通开个口子。”
　　“你怎么弄我不管，我只要效果！”
　　4
　　这场演习确实有仿真实战的新样子。
　　不光指挥所里两军指挥员斗智激烈扣人心弦，战场上打得炮火连天险象环生，参观台里的空气更紧张得叫人透不过气来。
　　一排七个大屏幕，随时跟进显示各个区域战斗进展情况。
　　不知道是因为有军委领导在座，还是被瞬息万变的战斗场面所吸引，全军训练工作会议与会人员和两个战区的各级领导一百多人，都紧盯着显示屏幕，没有一点声响。
　　七道河地区显示屏上，双方在争夺747高地。战斗异常惨烈，来回两次拉锯，红蓝烟雾交替着覆盖山头。
　　青石谷地区显示屏上，蓝军提前占领了谷口733高地制高点。
　　马鞍岭地区显示屏上，蓝军一股小部队正朝马鞍岭山口运动。
　　参加全军训练工作会议的行家们不解了：
　　“这个仗打得蹊跷，蓝军一天按兵不动，突然四面开花，这是到底要从哪个方向下勺子呀？”
　　“红军没有动静，看来也是拿不定主意了。”
　　东北战区刘司令员曾经当过D团团长，对他的老部队战斗力坚信不疑，更何况有老鲜这个得意门生参与指挥。蓝军四面开花别人不明白，他心里清楚。小声对坐在旁边的训练部长说：“怎么样，叫老鲜出马对了吧？这家伙歪点子多啦！几块石头一甩，既探了虚实，又把红军给闹蒙了！”
　　训练部长没来得及答言，青石谷地区显示屏显示，红军车队急速向青石谷开进，坦克向马鞍岭方向运动。
　　“哎，人家没上当啊！”训练部长吃惊地看着刘司令。
　　刘司令一笑：“你以为人家都是傻子啊，要那样，这个仗还有什么意思。307团也是他们的王牌啊！”
　　

团政委第十六章（9）
接着，青石谷地区显示屏显示，红军大部队开始在两侧登山。
　　下店方向显示，蓝军部队开始向北开进。
　　刘司令起身悄悄一捅训练部长，打了个手势，两人出了参观台门口。
　　坐在台阶上，刘司令拿出一根烟在烟盒上戳着：“我看啊，这仗胜了一半儿啦！”
　　训练部长点着头给司令点烟：“老鲜是够老辣的，这个首鼠两端的战法厉害，反正红军他总要守一头儿。去那边我偷渡阴平，在这边我直取捷径。”
　　刘司令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慢慢地吐出来：“等着瞧吧，老鲜马上就使杀手锏瘫痪红军通信。没问题，胜定了。”
　　训练部长抬手看着表附和：“从现在这个态势看，老鲜三个小时内就能突破雁栖河，就是有通信，他们也赶不过去了。”
　　正说着，突然参观台里一阵惊呼。
　　训练部长伸头一看，牛头沟地区显示屏显示，一支部队从山上翻下来，插进蓝军榴炮阵地中间，左冲右突，凶猛得很。正在撤离中的炮兵急忙组织反抗，仗打得极艰苦，红、蓝烟雾交相弥漫。靠大路的一个炮连仓促从阵地上撤走，另两个阵地抵抗了不多时，便退出了演习。
　　这意味着蓝军炮兵火力被削去了三分之二。
　　参加全军训练工作会议的行家们议论纷纷：
　　“红军怎么还有这手儿哇，搞掉蓝军炮兵，步兵行动减去了好大压力！”
　　“这个部队够野，都是人自为战！”
　　“红军要是打赢了，这一招儿起码有一半儿功劳。”
　　训练部长回到刘司令旁边，摇着头小声说：“没事儿，红军的炮兵窝在青石谷里面，也用不上啊。只要他主力在山上下不来，老鲜的坦克、装甲车很快就会突过雁栖河。”
　　果然，七道河地区显示屏显示，蓝军夺下了七道河制高点747高地，红军一个连退出了演习。随后，蓝军先头装甲突击部队开始隆隆通过七道河山口。
　　青石谷地区显示屏显示，红军步兵正在急速下山。
　　行家们看明白了，又开始议论：
　　“看来还是蓝军统帅技高一筹哇！”
　　“红军怎么也来不及了！从青石谷机动到雁栖河，比蓝军距离还远，下了山再赶过去，蓝军先头部队恐怕早到了雁栖城下啦。”
　　很快，七道河至五道河显示屏上，全是蓝军部队扯着烟尘隆隆开进的画面了。
　　秦洪波脸色铁青，眉心里聚起一个疙瘩。
　　北方战区李副司令盯着屏幕，表情凝重。
　　眼瞅着自己的部队打败仗，这是个什么滋味！
　　参观台里空气松缓了，倒水的，上厕所方便的，活动腿脚的，开始走动起来。肯定是都认为大势已定，没什么看的了。
　　东北战区刘司令又到门口坐在台阶上，点着了烟。
　　这时，金磊带着保障人员送来了午餐。每人一个航空食品盒子，一瓶矿泉水。
　　大家开始进餐，可气的是这些人嚼着炸鸡腿也占不住嘴。
　　“蓝军这个速度，再有两个半小时到达雁栖城下没问题，看来307团连晚饭都不用准备了。”
　　“307团的炸鸡腿够松软，好啃。”
　　金磊听着，气得直想骂街，转头就往外走。
　　“回来！”秦洪波喝住他，“怎么回事？”
　　“通信被瘫痪了，我也跟他们联系不上。”
　　“狗日的！”秦洪波莫名地来了一句标准军骂，坐回去，没好气地把原封未动的午餐盒又甩给了金磊。
　　大约过了半小时，显示雁栖河渡口的第六号显示屏打开，一支部队正紧张地挖壕沟破路，构筑简易工事。
　　行家们嚷嚷起来：
　　“这个部队哪儿冒出来的，他们会飞不成？”
　　“嘿，有戏看啦，看来红军在这里有准备啊！”
　　秦洪波站起来跑到屏幕跟前。他对307团连以上干部都熟悉，想从人员上分析自己部队用兵部署。盯了好半天，看到了六连连长，转回身小声对李副司令说：“这是我们的预备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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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政委第十六章（10）
“看见了，扯得挺宽，其实顶多就一个连。”李副司令脸上表情没有多大变化。
　　“是啊，预备队的其他部队呢？这狗日的们卖的什么药哇！”秦洪波弄了个没趣，骂了一句，在自己找平衡。
　　东北战区训练部长见刘司令紧张地注视着六号显示屏，凑过去小声说：“看样子也就一个连兵力，都是轻武器，还能顶得住老鲜的坦克突击？”
　　刘司令摇摇头：“这个征兆不好。这是什么部队呢？要是预备队，这么快就能机动过去，说明配置地域不远。防御方向在青石谷，预备队放在雁栖河，谁见过这种配置？预备队怎么能就一个连兵力？”
　　训练部长说：“也许是红军指挥所发觉上当，急了，临时把勤杂人员集中起来顶上去了。”
　　“他们坦克、炮兵在哪儿？还都没露面啊！”
　　训练部长说：“撑死说，他预备队机动过去倒有可能。别说没通信，就是有通信，他炮兵转移哪来得及，坦克肯定跟主力在一起的！”
　　刘司令摇摇头：“不对，我看他的通信指挥没有断，得不到信息他主力怎么这么快就下山！”
　　这么一股兵力出现在雁栖河，顶事儿不顶事儿，起码是又给人们添了些悬念，参观台里空气又开始紧张起来。
　　过了一会儿，雁栖河地区显示屏显示，蓝军先头坦克突击部队和红军接上了火，红军都是步兵，抵抗无力，蓝军坦克没有多少损伤就突破了雁栖河。
　　训练部长冲刘司令一笑：“我看啊，他们也就过去了一个连兵力，不像是预备队，没准儿真是把机关勤杂人员拼起来顶上去啦！”
　　“胡说，勤杂人员哪来这样整的装备？正经的一个步兵连。要麻烦！”刘司令神色严肃起来，睁大眼盯着显示屏。
　　正说着，突然三道河地区显示屏显示，蓝军装甲步兵战车行军纵队遭到猛烈打击，红军肩扛无后坐力炮和火箭筒一齐开火，顿时，二三十辆冒着蓝烟的装甲车阻塞了道路，整个部队开进被制止，装甲步兵车和坦克突击脱了节。奇怪的是看不到红军射手，但装甲车里的蓝军步兵只要一露头，钢盔上立刻就冒蓝烟。装甲车火力无法发挥，步兵被封锁在了车里。
　　参观台里一片哗然。
　　转瞬间，红蓝双方后台老板们情绪掉转了过来。
　　这时，三道河显示屏上出现陈昊的特写镜头，脖子上挂着望远镜，使劲挥舞着手臂对着电话听筒下达命令：
　　“炮兵注意，集中覆盖五道河西部山地，打击敌反冲步兵！”
　　“四连五连，给我听好！死死封锁住装甲车，一个活的也不准放出来！”
　　秦洪波转头望望李副司令，笑着骂了一句：“狗日的，这个臭小子是307团副团长陈昊！”
　　这句军骂，显示了对部属的得意，显示了内心的底气。
　　李副司令长吁了一口气，转头看了看旁边的刘司令。
　　刘司令和他的训练部长眼睛嘴巴都张得老大，像定格的电影画面。
　　紧接着又是雁栖河渡口的镜头，岸边的青草都没进了水里，显然水位上涨了不少。突过河的先头突击坦克部队发现和后边步兵脱了节，掉转回头来支援，先头几辆在半渡状态就趴了窝，后面的赶紧又退了回去，狼奔豕突地寻找渡河地形，折腾一阵停下来，隔着河向对面山上炮击。
　　五道河地区显示，蓝军约一个营步兵弃车登山，向红军阻击部队侧后出击。
　　紧接着，三道河方向出现红军炮阵地，二三十门100榴弹炮随着指挥员口令发言了。
　　五道河蓝军步兵被阻住。
　　大约过了一刻钟，七道河方向几个屏幕突然都打开了：
　　七道河地区，蓝军后尾遭到红军坦克部队冲击，步兵纷纷跳下坦克，对蓝军后勤保障部队大开杀戒。保障部队原本就没有多少战斗力，又毫无准备，哪经得住猛虎一样的作战分队蹂躏，顿时山间腾起一片蓝色烟雾。
　　五道河至三道河地区，蓝军受阻的大部队遭到猛烈炮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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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政委第十六章（11）
突然炮击停止，五道河、四道河、三道河地区，大约都有一个营的兵力同时号叫着冲下山，把蓝军裁成几截，左右穿插，蓝军的装甲步兵车被分割包围。
　　可能是记者们有意显示效果，话筒靠近了攻击者，缴枪不杀的喊声震得扬声器吱吱乱叫。
　　不多时，几个屏幕的画面都被蓝烟弥漫得看不清了。
　　演习结果落入了红胜蓝败的老套子，但这不是谁有意安排的。
　　总结讲评会上，郭副部长转达军委首长指示，说演习准确地诠释了这次全军作战会议练为战的中心思想，为全军演习训练示范了路子，对红军蓝军的表现都很满意。
　　老鲜这家伙确实是条汉子，开打之前没有露面，打输了倒站了出来承担责任了，自称输得服气。
　　他专门来到307团营房拜访，要探个究竟，问问炮阵地不跟主力走，这是从什么教科书上学来的。
　　一进门就直率地说：“老司马输给少诸葛，你们也得让我学一招儿吧！”
　　王兆奎说：“参座，把我们折腾得够戗啦，还说跟我们学招儿。我们这点招数儿，都是你逼出来的。我倒是想听听，两个不同方向，你怎么就敢玩儿首鼠两端？”
　　老鲜爽朗地笑笑：“原本想，手里握着杀手锏，不管你兵力摆在哪个方向，只要一到位，瘫痪了你的通信，还不是想怎么打怎么打。没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了。要说啊，你这仗能打赢，劫持记者坐着摄像车检阅我行军编队的那个连长，应该有一半功劳。要不然你怎么也来不及！”
　　姜海河说：“我们秦师长当场表态，给他记二等功啦！”
　　老鲜摆着手：“二等功算啥，秦师长也太抠啦，没有谁指示，侦察我进攻方向，捣毁我炮兵阵地，这样的连长哪找去呀！要在D团，我立马提他当营长！哎，还有，通信瘫痪，你们拦头斩尾中间插的部署是怎么组织的？雁栖河一公里的大喇叭口怎么就敢放一个步兵连防守？”
　　王兆奎指了指姜海河：“第一回合，你就把我调到山上乘凉去了，到第二回合，就全是我们政委的活儿啦！”
　　老鲜这家伙说话就是直率：“我跟隋团长说了，最大的失误就是没有重视姜政委这个幕后人物。只研究了前指总指挥和团长，对这个内当家的连名字都没搞对，还以为是江水的江哪！当时我一听，江海河这名字，三个字都带水，以为也是水货哪，就没拿着当回事儿。常言道，一年四季常吃姜，不用医生开药方，要知道是块老姜，还敢马虎吗！”
　　姜海河腼腆地笑笑：“本来就是水货嘛。其实后边的仗，我们陈副团长成了总指挥，一直到最后总攻，连我们王团长都听他指挥了。放你的坦克突过雁栖河，说实在的，要是我，还真不敢冒这个险，我的命令是预备队全力在雁栖河阻击。”
　　老鲜佩服地点点头：“兵敢以我为主，将敢以我为主，这就是部队素质，就是你这一仗打赢的原因。”
　　

团政委第十七章（1）
1
　　307团有名的训练专家当后勤处长，很多人不理解，但姜海河、王兆奎思想很统一。他们认为，脑瓜够用干什么都行，有个硬邦邦的大管家，团长政委省心省大发了！
　　这不是，就是吃饭间的一句话，涂料厂在农场的山坡上办起来了。
　　县委书记赵明成一搭话，小唐带大唐找到光华化工厂厂长老唐，大唐老唐一论，嘿，祖先都是山西翼城，都是安徽滁州分支，按族谱两个人还是平辈，一下就近了。这个唐厂长够意思，对族弟鼎力相助，连启动资金都给垫上了，不到半个月就出了产品。紧接着，唐厂长又出面邀来化工圈子里的权威，召开了产品鉴定推广会。当场试验，涂在墙上雪白锃亮，水洗火烧，用布一擦不留痕迹，鉴定会上就订出去了不少货。
　　王兆奎和姜海河一直忙活演习，没顾上去，今天被拉过去一看都乐了。
　　这哪里是什么工厂啊！农场放工具的两间屋子当了原材料库，摆着一排排的大桶。库房门前一个斜坡就是“生产线”，把各种原料按配方比例装进包装桶里，密封起来往下一滚，产品就出来了。
　　成品库是临时搭起来的石棉瓦棚子，还没用得上——斜坡下边停着一辆卡车，滚下一桶装一桶，说是买家急等着要货哪！
　　姜海河感慨地说：“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一点也不假，化工产品其实就是个配方，研究出来就是暴利。”
　　“两间破房一个坡，几个大桶一辆车，不占兵力不打本，一天滚它一万多……”王兆奎得意洋洋地拍着手数快板儿。
　　唐志国说：“不跟团长政委吹牛，半年内我给你们交八十万。”
　　王兆奎一拉唐志国：“你不能说，政委这家伙看到来钱的路，又要有什么非分之想啦！”
　　姜海河当胸给了王兆奎一拳：“知姜某者，莫若套儿兄也，回去马上运作，实施我们改造营房既定方针！今年要办成两件事，新建连队伙房、搬迁家属院，报告回去就往上送，等批下来，力量积蓄也就差不多了。”
　　“没问题，老王全力以赴。走，去看看家属院搬迁位置。”
　　“今天不去，你还是上山去看训练吧。二连在农场劳动，我想去找向毅聊聊。”
　　在来农场的路上，姜海河已经跟王兆奎说了，向毅女朋友要吹。三四个月没音信，星期天回城里去看未来的丈母娘，迎头吃了个闭门羹。门没让进，礼也没收，直接告诉他，林芳已经在法国定居，后边的路各走各的吧。
　　姜海河一提起，王兆奎又发了一通无名之火：“过去找对象，一军二干三工人，现在一钱二钱三还钱，都他妈向钱看不向前看！谈恋爱、找对象，有点像工程招标，以钱为标准。你说，硕士文凭、连长职务，这标码可以啦，硬是不中标！向毅这样的找个老婆都这么难，今后兵营改寺庙，都当和尚得啦！”
　　“我看向毅情绪还可以，还没你激动哪。林芳母亲说，不愿意女儿再忍受这种长久的分离，无尽的等待，孤独的煎熬。”
　　“这个老处女，什么司级干部，我看连咱司机的水平都没有，纯粹心理畸形。”王兆奎说着情绪又激动起来，“我们当兵的就不是人啊，你我哪个不是这么过来的。鲍廷玉、程新生都快四十不惑了，不是还在分离着、等待着、煎熬着！难道分离、等待、煎熬就该属于我们？当兵的是没有感情还是不懂感情？”
　　“都不是，当兵的都是至情至性的汉子，情感比谁都丰富。人的关注点不一样，因为当兵的心里，有比这更重的东西。”
　　“我怎么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旱旱死，涝涝死，分离、等候、期盼，倒是别有一番味道。《毛主席语录》，流水不腐，户枢不蠹。有点起伏波澜，省得死水一潭，臭了。”
　　姜海河似有感慨：“分离、等候、期盼，更能保持爱情的新鲜，享受思念的甜蜜，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