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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够让一向孤高清冷的李云巍悲伤成如此模样，一定是对他有深重意义的存在。
　　May沉默半晌，才喃喃道：“那可能是他此生，唯一一个深爱到骨子里，却再也得不到的人。”
　　“为什么会得不到？”王木不明白，“那Through现在在哪里？”
　　May回身遥望TS公司的方位，更远处有北山的轮廓模糊在夜色里。
　　她摇摇头，并没有给出回答。


第19章　第十八章　　入山
　　重新回到剧组的时候，天气已经冷下来。王唯拉着行李箱走进民宿，厚重的羽绒服让行动都显得笨拙，他跌跌撞撞坐到门旁的沙发上，总算是松一口气。
　　当时接过梁潇这件被紧紧卷在袋子里的羽绒服时，万万没想到拆开后会膨胀得这么夸张。
　　“这么夸张……”听见身后有人说道，王唯转过头，看见王木正憋着笑，“你很冷吗？穿成狗熊了都。”
　　王唯翻了个白眼：“爷乐意。”
　　“虽然很臃肿，但乱可爱的。”王木打趣道，然后走上楼梯，似乎是回了房间。
　　王唯脱下羽绒服，扯开里衫的领口透气，就地打开行李箱翻找着其他的外套。
　　“来了？”李云巍从门外走进来，看到王唯，招呼了一声。
　　“呃……嗯。”王唯低下头，因为衣衫凌乱而有些不好意思。
　　“我劝你还是穿上这羽绒衣，”李云巍发觉王唯的意图，提醒道，“山上比你想象得还要冷。”一边说着，一边揉搓自己冻得通红的指节。
　　“啊，那……那好吧。”王唯听话地重新披上了衣服，冷不丁手里被塞了一样温热的东西。
　　“给你灌了热水袋，暖暖吧。”王木拍拍王唯的肩，眼里晶晶亮，似乎在期待着王唯感激地回应。
　　王唯却看向李云巍，伸手将热水袋递了过去。
　　“我不冷，还是学长拿去护手吧。”这样说道。
　　李云巍方才在户外冻得不行，确实急需回暖，但瞥见王唯身后的王木气鼓鼓的脸，李云巍不觉扑哧笑了出来。
　　“你留着，我回房间冲个澡就好。”婉拒了王唯的好意，李云巍快步走向楼梯。
　　第二天一早，王唯在清冷的山林里和王木对戏，大团的雾气弥漫四周，吸进鼻腔内有种刀割的钝痛感。
　　“Cut！”吴束对着扩音喇叭喊道，从远处的机位前站起来。
　　“王唯说话再清晰一点，现在你的吐字和面目表情都有点僵硬。”吴束跑上前耐心指导着，“先休息十分钟，这段一会儿再拍。”
　　王唯瑟瑟发抖地跑进了休息区的帐篷里，抱着刺眼的小太阳不肯放手。
　　“表情僵是必然的吧，我都快被冻成冰棍了。”欲哭无泪地抱怨道，“怎么山里这么冷啊！”
　　“没有人烟当然会冷。”王木随后进来，拎起王唯的羽绒衣递过去，“先披上取取暖。”
　　王唯缩在羽绒衣里，舒服地叹了口气。
　　“你是口袋里放了什么，这衣服怎么这么沉？”王木问道。
　　“嗯？什么也没有啊？它本来就不轻。”王唯伸手掏了掏，将衣兜的内胆翻了出来，空空如也。
　　“这里面该不会是棉花吧？”王木抬手想捏一捏，场务小姑娘却已经掀了帘子催促开拍。
　　二人只好放弃帐篷里的温暖舒适，继续回到干冷的户外工作。
　　艰苦卓绝地拍了一天，摸黑回到民宿时，全员脸上都冻出了高原红。
　　“妈呦！瞅我这脸色，妆都压不住了！”一个一米九几的高个儿男演员凑在大厅的落地镜前，大惊小怪地拍着自己冻硬了的双颊。
　　“李梓昊，热帖要么？”场务小姑娘热情地抓出两片热帖递给他。
　　“要要要，”迫不及待接在手里，揭开贴纸后又顿住了，“我这要是直接往上贴，会不会烤熟了？”指着自己的脸问。
　　“你能别犯二吗？”旁边体型微胖的女孩一边拆卸采音话筒上面的防风罩，一边吐槽道，“冻苹果向猴屁股的转化，中间就差个热帖。”
　　“怎么说话呐李思琪！”李梓昊不开心地叉起腰，“你在嫉妒我的盛世美颜吗？”
　　李思琪假装呕吐。
　　众人忙碌着手头的活计，一边看剧组这俩活宝逗趣，纷纷笑了起来。
　　导演助理肖琳走下楼梯，宣布说着吴导安排大家下馆子放松，他买单。晃了晃手中的信用卡。
　　“万岁！有好吃的啦！”场务小姑娘拍手庆祝。
　　“吴导不去吗？”化妆师关好妆箱，站起身问。
　　“他有点累，已经睡了。”肖琳回答道。
　　山地的天黑得早，虽然才七点不到，却像是夜半时分。有些剧组人员和演职人员不想再动弹，放弃了聚餐，肖琳动员一圈，也只有小部分年轻人肯重新回到冷风中挨冻。
　　“嗷，真冷。”大家轻车熟路再次光临了村里最大的饭店，落座时，场务小姑娘搓着冻疼了的手指，开始怀疑为了这顿饭走那么远究竟值不值得。
　　商量着点了菜，等待开席的间隙，肖琳提议全员自我介绍相互认识一下。
　　王唯环视一圈，这些新晋小生们入行时间不算长，面孔年轻，虽然已经跟组拍戏了一段时间，但彼此仍显得陌生，看得出来这个提议很有必要。
　　“我先来吧，我是导演助理肖琳，跟组期间由我协助吴束导演对整部片子进行讲解剖析，并且负责片场的综合指导工作。如果各位对剧本有什么好的修改建议，也欢迎随时来找我讨论。”话毕一个微笑，脸蛋圆润但下巴尖细的肖琳推了下近视眼镜，手里还攥着吴束用来买单的信用卡。
　　坐在肖琳左手边的女孩接过话头：“我是录音师Panda　Bee，很高兴认识大家。”中气很足的嗓音，Panda　Bee黑长直的头发梳到脑后，露出了光洁白皙的额头。
　　Panda　Bee身侧是李思琪，录音助手，眼睛大而明亮，体型谈不上瘦，却肉感得很可爱。
　　接下来是演员李梓昊，流量担当所共有的大长腿得天独厚，脸似卷福，五官立体英气，如果戒掉略显疯狂的自恋，那么国民偶像无疑。
　　“我是王唯，”顺时针轮到王唯，他站起身，言简意赅地说。
　　李云巍更甚，只是平淡地说了名字，点下头，便带过了。
　　“你俩要不要一个比一个高冷啊。”江一鹤掩嘴笑着不忘吐槽，她站起身，如一株亭亭玉立、淑娴优雅的丁香花，“你们好，我是江一鹤，这段时间还请大家多关照。”和煦美好的浅笑将身旁男子的目光全数吸引了过去。
　　“你、你们好，我是陈臣。”直到江一鹤落座，男子才回过神，忙不迭挠着头说道。同样是近期话题很火的演员，因在上一部电影中跳过滑稽天鹅舞而冠上了谐星的标签，本人为此却很是苦恼。
　　“徐依薇。”女演员，高冷的不苟言笑堪比李云巍。虽是个气度不凡的美人坯子，偏偏打扮得中性，常被认错了性别。
　　“我是化妆师王丰雪，请多多指教。”文静而又纤细的女生，长长的头发在脑后束成马尾，沿着背部柔和的线条倾泻下去。
　　“综艺主持人兼演员王木，各位前辈后辈以及平辈，你们都好。”王木站起来，笑嘻嘻地打趣道。
　　“大家好我是场务小美女严艺欢！”王木刚要坐下，就被平地一声雷吓得差点跌在地上。身旁的小姑娘个头不高，嗓门倒是挺大。
　　“我主要负责催你们的场，还有打板儿、场记，反正杂活都在我这里，平时需要什么物资的也可以跟我说哦！对了我这里还剩下好多热帖呢你还需要热帖吗李梓昊？”说着就要将热帖从桌上飞过去，李梓昊赶忙拒绝，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我是演员兼歌手张兔白，你们好。”最后一个男孩站起来说道，皮肤白皙举止沉稳，架着副眼镜颇有些文人墨客的风范。


第20章　第十九章　　先下手为强
　　一桌十来个人依次介绍完自己，菜肴也上得七七八八了。众人纷纷碰杯，为这缘分的邂逅而予以庆贺。
　　“张兔白，你首张个人专辑是不是马上发布了啊？”开席后，绕开兀自乐陶陶的严艺欢，王木靠着椅背探头问道。
　　“对，不过还没向媒体公开，王木你消息倒是灵通。”张兔白承认道。
　　“我有同事在做音乐节目，听她提过小道消息。”王木说，“我很喜欢你的歌，继续加油。”敬了一杯，张兔白受宠若惊地碰上去。
　　“谢谢王老师的关注啊，进入宣传期以后还要经常麻烦您了！”张兔白笑着说。
　　“别客气，”王木摆摆手，“期待以后综艺现场的再会啊！”
　　另一边，陈臣正和江一鹤搭话。
　　“对，洛杉矶那边的戏份杀青后我才回国的。”江一鹤笑着说，“陈哥对我的行程安排蛮了解的嘛。”
　　陈臣有些羞赧地红了脸：“虽然我们是同行……但同时我也是江小姐的粉丝……所以能不能……能不能和江小姐您合张影？”
　　江一鹤答应着，凑到陈臣镜头下巧笑倩兮，面若桃花。
　　陈臣摁下快门，收回手机查看，不由赞叹道：“都说江小姐的照片不用P，果然名不虚传，没有半点瑕疵。”
　　“哎呀，您过奖啦！”江一鹤捧着脸笑起来。
　　王唯探身向肖琳举起杯。
　　“这段时间让肖姐费心了，跟着我们忙前忙后的，一定累坏了。”
　　“哪里的话，这是我的工作啊。”肖琳谦虚道，但听得王唯的嘘寒问暖，心内多少有些受用。
　　“我很喜欢这个剧本。”王唯坦言道，“剧情紧凑构思精巧，非常有水准，吴束导演不愧为奇才。”
　　“吴导的独具匠心是一方面，”肖琳放下筷子，认真说道，“不过还要感谢吴导的两个朋友。《龙穴铁尸》原作者戴书敏老师，以及编剧杨茗雪老师。虽然吴束导演在原著基础上做了很多修改，现在的剧情已经同故事大相径庭，但戴老师出版的小说依旧非常引人入胜，值得一看。有空闲的时候你可以买来读一读，绝对不会后悔。”肖琳愈说愈兴奋，热烈推荐道。
　　“内个什么，你肖姐是戴老师的书迷。”Panda　Bee向王唯解释道。
　　“哦哦，”王唯恍然大悟，笑着应和道，“能得到肖姐如此高的评价，必然有它的出色之处，我一定会买来看的。”信誓旦旦地保证着。
　　李云巍安静地隐在闲聊之外吃饭喝汤，全然没有加入话题的意思。生性的寡淡自不会因为一席酒菜而变得活跃，比起滔滔不绝的交谈，李云巍更倾向于独自呆着。
　　觥筹交错间冷不丁一筷子伸过来，在李云巍餐盘中放下了大块的肉。
　　“学长多吃些。”抬头迎上王唯的笑容。
　　“谢了。”李云巍说。
　　“小姐姐一直都没露面呢。”问的尚思媛。
　　“公司那边有会，她晚两天过来。”李云巍答道。
　　“原来如此。”王唯点点头，因李云巍独自一人而在心内生出隐隐的欢喜。
　　李云巍并不知情王唯的心思，只是觉得周遭喧闹而微蹙了眉。
　　“看学长兴致缺缺的，是不是白天累着了？”关切问着。
　　李云巍摇摇头否认。
　　“山上真的非常冷，学长明天再多穿些吧，或者我把热水袋拿给你。”
　　李云巍再次摇头：“没关系，我还好。”
　　提到热水袋，李云巍下意识望向王木。王唯还在李云巍耳边喋喋不休着无关痛痒的话题，而后者渐渐心不在焉。
　　【“我们公平竞争吧。”】
　　李云巍回想起那时王木认真严肃的表情，毫不畏惧高昂着头挑衅自己。这份战书令李云巍觉得好笑，他微微翘着嘴角，隔着桌子撇去目光。
　　王木早已结束与张兔白的寒暄，此时正托腮偷眼关注着王唯的一举一动，餐盘里剩余的菜叶快被王木在漫不经心间戳烂了。
　　王木眼见王唯对着李云巍眉飞色舞谈笑风生，心有不甘，懊悔落座时没有快跑两步争取到王唯旁边的位子。
　　三人的视线定格，穿越嘈杂不绝的谈话声悄然连成一个三角形，每个焦点都是清晰而热烈的目光，桌上其他人影都成为模糊的陪衬。
　　酒足饭饱后，众人心满意足地徒步走回民宿。相较于市井霓虹的流光溢彩彻夜通明，这里的夜色显得浓郁又厚重。薄云流淌在头顶，星辰颗颗分明，闪耀出璀璨的柔光。
　　这样的画面太过美好，李云巍不由得驻足欣赏起来，心境安谧而平和。
　　正仰头看着，突然手心里一烫。
　　条件反射握紧了手掌，竟然是一听罐装奶茶。
　　不知从哪里加热过，暖烘烘的，驱散了周身的寒冷。
　　王木站在一旁，怀里还搂着另外两个易拉罐，正一脸不情愿地看着李云巍。
　　李云巍看看奶茶，又看看王木，心中疑惑，刚要发问，王木却突然扭头跑远了。
　　李云巍见王木在王唯身边停下来，拍了拍他的肩，将怀里其中一罐递给了王唯。
　　王唯不假思索看向李云巍的方向，要给他送过去，李云巍忙扬了扬手中的易拉罐示意已经有了，王唯这才打开拉环喝了起来。
　　“刚才的热饮，谢谢。”回到民宿，大家纷纷上了楼，李云巍放慢脚步，向王木说道。
　　王木却撅起嘴来，别扭地说：“你可别会错意了，如果我不那样做的话，他一定又拿着我送的东西到你那里借花献佛，哼！”叉着腰一副不开心的模样，再也不愿意理睬李云巍，大步跑上了楼梯。
　　李云巍哭笑不得，目送王木消失在拐角。
　　“咦？你还没回房间呐？”远远落在队伍末尾、同陈臣聊了一路的江一鹤走进门，讶异地看着李云巍。
　　“这就回。”李云巍转过头，回应道。
　　“真难得，是遇见什么好事情了吗？”江一鹤撇下陈臣，好奇地凑过去问，“很少见你笑得这么开心呢！你的笑容……很特别。”江一鹤反复措辞，小心地评价道。
　　李云巍闻言，侧过头看向大厅的镜子，自己也在镜中回望过来。江一鹤没有夸张，李云巍原本清冷的面庞上，如今切切实实挂着明显而又巨大的笑容，长久没有使用过的面部肌肉因此而紧缩在一起，乍看之下，满面的褶皱。
　　好丑。暗自在心里吐了槽，李云巍一脸黑线地重新垂下嘴角，恢复了平常的淡漠。
　　“我杀青了，有缘再见各位。”徐依薇抱拳道别，抬脚上了车。她的脸上干涸着大量蜿蜒而下的血渍，在惨白的粉底上衬得面容愈发狰狞。
　　“把妆卸了再走吧！”王丰雪赶过来建议道。
　　“不用了，我回去自己弄就行。”徐依薇吸着鼻子说，“山上太冷了，一刻也不想多呆。”
　　保姆车顺着坎坷不平的山路缓慢驶离。李云巍掀帘走进休息区，隔着塑料窗膜看向户外，寥寥无人。尚思媛已经回归剧组，正靠在远处的树旁和公司通电话，厚重的白气在嘴边氤氲开来。
　　随着拍摄工作的推进，这里一日比一日冷清。盗墓题材本就太多的炮灰，曾经围坐一大桌子笑闹着的小伙伴们在角色宣告死亡后都陆续离开了剧组，现如今只剩下李云巍、王唯、王木和江一鹤的戏份未完，还要继续在山中受冻。
　　“要换场地？”王木问肖琳，一边扯了大块的卫生纸拍在脸上擤鼻涕。
　　“吴导找到更好的拍摄地点了，”肖琳解答道，“现在正架设机位呢，明天带你们过去熟悉熟悉。”
　　“那这大坑和地道就不用了呗。”王木指着原先的场地问道。
　　“对。”肖琳点点头，“你赶紧回休息区吧别在这冻着了，感冒再加重，之后的戏份可就没法拍了。”劝道。
　　“好吧好吧。”王木妥协，转身离开。就是不想这么快杀青啊。王木暗自想着。和王唯的朝夕相处，才不希望这么快就结束呢。
　　王木进门的时候，王唯正端着果盘坐到李云巍旁边。
　　“刚切的，喏。”王唯在果肉上面插了几根牙签，示意李云巍取来吃。
　　李云巍摆手表示不用，站起身绕过王木走去了室外。
　　“哟！哪里来的水果啊！”王木兴高采烈扑过去便要吃。
　　“别闹别闹，专门给学长留的。”王唯伸手阻拦。纵使方才被无视受冷遇，王唯也并没有生出任何情绪，就像什么也没发生。
　　王木对被辜负了心意的王唯有些打抱不平：“你不要对他太好，没有用。”
　　王唯看了王木一眼，淡淡道：“你不懂。”
　　“不懂的是你才对吧，”王木脱口说道，“别再执迷不悟了，他有心上人的，你这样做，不会有结果。”
　　王唯有些赌气地站起身，怒视王木：“我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多管闲事！”
　　李云巍望着山上未化开的团团浓雾，面色凝重。他对休息区传出的争吵声浑然不觉，只是烦躁不安地来回走动，似乎有些心神难宁。


第21章　第二十章　　盗洞
　　后半夜，李云巍被响个不停的电话铃声吵醒，睁不开眼睛，摸索着接起来。
　　“喂？！”被搅了清梦，李云巍对过分执着的来电者完全没好气。
　　“小巍，拍戏还顺利吗？”李穹宇的声音。
　　李云巍一个挺身坐起来，拧亮了床头灯。
　　“还行，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