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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年头像你这样的年轻人真的不多了，”韩飞感慨道，话语里带着欣慰，“戏演得好，也努力，片酬已经和两年前刚出道那会儿有了天壤之别，也从来没见你耍过什么大牌。是YC难得一遇的人才，前途无量！”
　　“多谢韩导抬爱！”李云巍说，“我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还希望得到您的教导指正。”
　　“你小子啊！哈哈，好，我们合作愉快！”韩飞大笑起来。
　　王唯取了毛巾过来递给李云巍擦拭血浆痕迹，一边小心翼翼地问：“导演，过了吗？”
　　“嗯，”韩飞点头道，“休息一下吧，你也演得不错。”
　　得到赞赏令王唯有些受宠若惊，他挠挠头结巴道：“谢、谢谢。”
　　“王唯才来一年，但演技不差，日后还请韩导多给机会，提携提携我师弟了。”李云巍替王唯争取道。
　　“谢谢学长。”韩飞离开后，王唯感激地说。
　　“不用，你的能力原本就很强，不然再多的戏份，也无济于事。”李云巍宽慰道。
　　“学长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期望的。”王唯坚定道。
　　我会攀得更高，直到与你并肩站立，也绝不会有所违和。王唯心内暗自想着，攥紧了拳头。
　　“所以才急着喊我回来吗？”May坐进扶手椅，不由自主打了个呵欠。午后的日光透过窗洒进来，有种昏昏欲睡的朦胧感。
　　“对，”李穹宇从书房写字台前走过来，坐到May对面，“我让秀秀到新港去拿材料了。估计马上就能返回，美美可以翻阅一下，看对于下一步的行动是否能有所帮助。”
　　“我倒不觉得R王会出现在这儿。”May交叉双臂思忖着，“何况新港是至影的地盘，他这样做未免太过冒险。”
　　“但也不是没有可能。”李穹宇撑着下巴，蹙眉说，“R王的行踪一向飘忽不定，实在让人难以捉摸。”
　　在这一方面，May认同地点点头。
　　“TS那边忙吗？”李穹宇关切道。
　　说到事业，May自豪起来：“当然忙呗。新片播出霸了好几个频道的黄金档，现在想低调都不可能。TS名气直逼娱乐界龙头YC，杨理事跃居知名人物行列，这阵子可有得他忙了。”
　　“那美美呢？”
　　“我不忙TS啊。”May耸耸肩照实承认道，“主要精力都放在追踪R王上面了，何况TS有杨理事，我放心。”
　　眼见李穹宇一副头疼表情地揉着太阳穴，May赶忙辩解道：“干嘛啦，我也没闲着好嘛？TS的重要表决我也都有参与啊！再说了我是幕后老板耶幕后耶！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才对，没理由抛头露面的哎！”
　　“依我看啊，”李穹宇一针见血，“你去TS的次数屈指可数，大部分员工都根本不认识美美吧？”
　　May嘴角抽动一下，颇有些无话可说的囧意，只好强行转移了话题：“那什么穹宇叔，说起来，当初成立辅助分部时，您原本就做着进军娱乐行业的打算吗？”
　　“美美为什么这么问？”
　　“不然为什么偏偏集合了那么多帅哥美女，”May说道，“六年前的任职晚宴上我就觉得奇怪，果然至声当初挑选人才时，颜值也是测评的一方面吧？”
　　“并没有哦，”李穹宇得意地伸出一根手指在眼前晃了晃，“至声可不是靠脸吃饭的地方，只能说巧合。这分明是你叔我无心插柳柳成荫了，无形之中给TS打下了夯实的地基，美美是不是得表示一下？”
　　May不置可否地摊摊手：“是是，我穹宇叔从来所向披靡无人能敌。”
　　李穹宇乐得享受褒扬，愉快地笑眯了眼。
　　书房的门被人叩响，有女子的声音唤道：“老爷。”
　　“进来吧秀秀。”李穹宇应着。
　　一个纤瘦高挑的女子推开门，精致五官小巧面庞，举止轻盈柔和。
　　“这些是您要的东西。”双手递过文件袋，纸张整齐地码放在内。
　　“好。”李穹宇接过来清点着，秀秀站在他身侧待命。
　　“美美看看这个，似乎近日R王的出现频繁了些，才引得注意。”
　　May一把接过来，顺势将腿盘坐在椅子上。
　　“没什么事了秀秀。”李穹宇说道，示意她离开。
　　“是，老爷。”秀秀领会，并且轻声带上门。
　　李穹宇瞅着May，有些无奈地叹口气。
　　“美美呀，叔说你要是能有吴秀秀一半的矜持优雅就好了。”
　　May不自在地放下双腿坐直了身体：“又嫌弃我。”兀自扁着嘴嘟囔着，“穹宇叔你是看上秀姐了么？才在两年前招进来带在身边形影不离？唉，世风日下啊！”
　　“瞎说什么呢？”李穹宇慌忙反驳道，“这不是思媛以经纪人身份跟在小巍身边，阿荣又已经过世，你叔我忙不过来，好歹得配个秘书嘛！况且秀秀是通过正规程序选拔上来的，可不存在什么黑幕！”
　　May翻着白眼表示不肯信，直逼得李穹宇要抓狂，才狡黠地承认自己在开玩笑。
　　“穹宇叔你反应太大了，果然有猫腻。”末了还不忘加一句吐槽。
　　李穹宇作势还要争辩，却见May还回了材料。
　　“新港那边不必再盯。”May说道，“虽然这份材料没能指明R王的行踪规律，但能够确认的一点是，R王就算曾经来过，也早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这里了。”
　　“巍少爷。”尚思媛进入简易帐篷，见李云巍正杵着桌子休息。
　　“那边完事了？”
　　“嗯，公司召集所有相关经纪人开了碰头会，剧本也已经拿到手，少爷现下参与的片子一杀青，那边马上就开机。”尚思媛说着，递过手中的文件夹。
　　李云巍掂了掂，分量不轻的厚厚一沓。不禁叹口气，过于紧凑的拍摄工作几乎要令人吃不消。
　　“少爷，如果太疲惫，我可以和制片方沟通，现在取消通告还来得及。”尚思媛看出李云巍的劳累，关切询问道。
　　李云巍翻开剧本，浏览着预定演员名单。
　　“没关系，这部戏接下来吧。”片刻后，李云巍说道。
　　“学长！”王唯跑过来，“韩导喊咱们了，有个镜头还得补拍一条。”
　　“嗯。”李云巍站起身，把披在肩头的外套交在尚思媛手中。
　　尚思媛站在休息区，静静看着李云巍演绎另一种虚拟人生。那些言语无法表露的痛楚，内心交织纠缠的思绪，都被李云巍一颦一动完好地展现出来。
　　尚思媛不免有些慨叹，自己见证了李云巍脱胎换骨的全过程，如今的他已然褪去全数的稚气与青涩，散发出属于成年人的气场，独具魅力。他足以担起重任，为了达成既定的目标而不懈地努力，曾经的种种往事与伤痛仿佛尽数积淀，沉睡在过去的岁月里，不做声响。
　　可是他当真能够放得下一切去开始新的生活了吗？
　　拍摄结束，李云巍朝她走过来。尚思媛透过他的双眸，似乎觅得了深邃的悲凉。
　　“想什么呢？”李云巍伸手在尚思媛面前晃了晃。尚思媛回过神，方才感知到的情愫一闪而过消失了。
　　“抱歉少爷。”尚思媛说道，“车已经备好，现在走吗？”
　　李云巍点点头，冲尚思媛温和一笑：“嗯，回吧。”
　　尚思媛转身引路，听见身后李云巍的步伐紧紧跟随。这是她的巍少爷，沉着稳重，潇洒英俊，拥有众多粉丝，榜单排名始终位居前列。尚思媛不觉扬起嘴角微笑着。
　　这是她的巍少爷，历经世事洗礼，已然生长为另一番模样，如今想必再无人，能够伤得到他分毫了吧？
　　如今的他，已经全无软肋。


第5章　第四章　　新港
　　清晨的雾霭浓重，太阳还未升起。李云巍一袭黑衣立在零星的雨水里，静默看着Through的墓碑。
　　诀别四年，恍如惊梦。
　　常常怀疑现下的一切都是假的，醒转来后，犹能见到Through的回眸一笑，触碰到久违的微凉体温。
　　可是露水分明凝聚在镌刻的字迹上面，那一笔一划，都毫不留情宣告着Through的死不复生。
　　李云巍抬手轻轻抹去碑面蜿蜒而下的水滴，隐忍地抿着嘴，心内千思万绪，待到嘴边也只余下一声叹息。
　　“巍少爷，通告要迟了。”尚思媛轻声提醒道。
　　李云巍沉默半晌，点点头，沿阶梯缓慢向下走去。
　　尚思媛跟随在李云巍身后，行至半程时突然停下了脚步。
　　她侧身看向一面墓碑，安静如常，却红了眼眶。
　　“来都来了，你也过去看看他吧。”李云巍察觉出，便提议道。
　　尚思媛却没有动，收回了视线。
　　“不了。”她抬眼望向天际，曦光正穿透薄雾斜斜扫在青葱的草地上面，“故人已去，再多不舍也换不回重逢。倘若这世间能够有什么事情令他安息，那么不管多艰难，我都愿意去达成。”
　　所以，你才要如此用力地告别过去，开始新的生活吗？李云巍暗想，心情复杂，却也多了些钦佩之情：“思媛，我很羡慕你的勇气，只是，别太勉强自己，好么？”
　　尚思媛强忍住眼中满溢的泪水，微笑着点点头：“我会的，请少爷放心。”
　　王木回到休息区，拧开矿泉水灌了一口，翻开剧本看起来。
　　导演还在大声地指导场务调整机位，一时半会恐怕不会继续拍摄了。
　　作为综艺节目的新晋红人，太多的前辈规劝他先踏踏实实站稳脚跟，再去发展旁的领域，以免应接不暇。对于这些好意，王木虽恰到好处地一一谢过了，却不改初衷，接下了这部剧。
　　平常跟随剧组取景拍摄，抽出空闲还要返回广播电视大楼现场录制综艺，几乎牺牲掉全部的个人时间。王木窝进折叠椅将剧本盖在胸前稍事休憩，希望藉由此打起精神缓解面容的憔悴。
　　倒并非野心勃勃急于出人头地，只是有那个人在的地方，自己也希望得愿如影随形。
　　王木侧过头，看向远处靠在树下交谈着的二人。
　　“没事吧？”树下，王唯担忧地看着李云巍，不觉蹙了眉心。
　　李云巍摇摇头，尽力给出一个微笑，纵使如此，依然遮掩不住眼底深重的悲怆。
　　王唯想不通这份悲怆因何而生，印象中，李云巍的过分淡漠与苍凉似乎来得唐突。大约是在王唯大一的下半学期末，李云巍缺席了整整一个月，直至暑假。再相见时，原本隐隐的忧郁气息扩大成为剧烈的颓然与伤恸。
　　王唯曾关切询问过缘由，但李云巍只是兀自沉默着，什么也没有说。
　　“学长，你看起来很难过。”王唯说道，他还记得早上抵达片场时李云巍单薄的身影，黑色衣衫剪裁得体，将无声的落寞层层包裹。
　　“想起了一些旧事而已。”李云巍轻描淡写。
　　“不管发生过什么，都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学长。过去的，终究都过去了。”这样宽慰着。
　　“是啊，都过去了。”李云巍看到导演落座，似乎很快需要演员就位。
　　“走吧，该拍了。”对王唯说道，又加上一句，“谢谢你。”
　　“嗯。”累了乏了撑不住的时候，学长，请记得还有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王唯望向李云巍渐远的背影，暗自想着。
　　“准备了准备了。”王木跑过来提醒王唯，“剧本需要再过一遍吗？我把我的拿来了。”伸手递出去，纸张上密密麻麻写了很多注解。
　　“不用。”王唯整理着衣领回绝道，向拍摄场地走过去。
　　“你们刚才，在聊什么呐？”王木亦步亦趋地追着他，小声地问。
　　王唯望向李云巍，后者一改阴郁，正与其他演员对着台词，全神贯注，似乎已经进入既定角色。
　　没有人知道或者尝试去了解李云巍的愁绪，三两人围在他身边，热烈交谈着，笑意盎然。
　　唯有王唯感知出他的低落，有了些微的心疼。
　　瞥见身旁的王木还在等待他的回答，眼里闪出好奇的光亮。
　　“没什么。”漫不经心回应道，别开了视线。
　　新港还是一如既往的繁忙。货品集散处的集装箱密密麻麻堆放在地面，颜色各异，远远看去好像孩童随手拼搭的积木方块。
　　May跟着李穹宇登上码头，在强劲的海风里凌乱了长发。
　　她徒劳地搡开遮挡住视线的头发，头发兀自兴奋着纠缠打结在一起。
　　身后的吴秀秀递过一个头绳给她。
　　“谢了秀姐。”May绑起马尾，终于不再困扰。
　　李穹宇眺望天际线，若有所思。
　　“我就说过，他早走了。”May说道。
　　“我专程过来，不是为了马上找到他。”李穹宇说，“这新港到处都是我至影的人，我只是在怀疑，他为什么要把自己暴露在这么危险的地方。他究竟是来做什么，或者来找什么？而且，为什么在被察觉之后，还能够悄无声息地全身而退？”
　　May环抱双臂，神情显得严肃：“先抛开这些不谈，穹宇叔，我只想确认一件事。R王他，于我们来说，究竟算作朋友，还是敌人？”
　　李穹宇没有立即答话，他垂下头陷入思忖。
　　“现在有很多组织也同样在追踪他，所以穹宇叔，究竟要我如何做？是要加入这些队伍共同对峙R王以求壮大声势，还是站在R王一边抗衡其他的组织？”
　　“不要对峙他。”李穹宇不假思索阻拦道。
　　“可是如果这样的话，我们既要追查线索，又要阻挠其他人捷足先登危及R王，费时耗力困难重重。何况，倘若他交好于至影，早应坦诚露面的，没必要这样东躲西藏引人生疑。”May分析着。
　　“R王他大概也有迫不得已的理由。这样吧美美，我们先按兵不动，局势明朗后再商议。”李穹宇说，“如今的局面，饶是连我，也有些摸不清头脑。”
　　“所以就这样停滞下来吗？”May心有不甘，“那么之前的一切努力，岂不是要前功尽弃？”
　　李穹宇一时也难于定夺，只得沉默着。
　　“穹宇叔，”May提议道，“既然追查R王的工作一直在由我负责，那么便让我进行到底好了。叔放心，既是长辈，我断不会伤他分毫，但也绝不会让他隐匿得有多安稳。”
　　李穹宇长叹口气，默许道：“凡事注意把握分寸，还有，保护好自己。”
　　May点点头。
　　海风愈发狂暴，刮得人睁不开眼。
　　“老爷，像是要变天了。”吴秀秀提醒道。
　　“回本部吧。”李穹宇说。吴秀秀欠欠身，先行一步取车去了。
　　而May回身望着波涛骤然汹涌起来的海面，被风揉乱的发尾，像极了此时的思绪。


第6章　第五章　　车祸
　　难得无事的日子，May一觉睡到了自然醒。睁开眼睛时，明媚的日光早已铺满宅邸的庭院，微风过处，枝叶飒飒作响。
　　穿着宽松的家居服悠闲踱下楼，May发现玄关处放着大型行李箱。
　　“秀姐，你这是要出差吗？”见吴秀秀走过来，May问道。
　　“不，是老爷准备多国旅行，大约为期一个月。”
　　“啥？！”
　　“啊，是这样没错，今天的航班。”李穹宇刚从外面回来，推门听见交谈，补充道。
　　“什么时候的事？我都不知道哎！”May诧异地问。
　　“啊哈，近期至影生意运转良好，也没什么紧要的表决，就临时起意出去转转。”
　　“一个人吗？”May问李穹宇，目光却停在吴秀秀身上。
　　“对，秀秀不去，留守本部代理日常事务，刚好也能帮美美搜罗些R王的线索。”
　　“免了免了。”May连连摆手，“R王的事我应付的来，本部这边我也顺手打理算了。穹宇叔你还是带上秀姐一道去，也免得我和李云巍担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李穹宇不以为然，却被May打断了话头。
　　“穹宇叔好歹也是堂堂至影的一把手，出门没有随行的人不管怎么想都有失身份，就这么定了吧，秀姐你都需要准备些什么？”
　　变化来得突然，吴秀秀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怔了一下。
　　“少当家，是说我也要去吗？”确认着。
　　“对呀，忙碌了这么久，也应该好好放松一下。这样吧，我叫人帮你去订机票，现在应该还赶得及。TS那边有闲置的保姆车，我喊过来接你们。”May自顾自安排着，在手机上敲着短信。
　　吴秀秀见状有些无措，看向李穹宇，后者默许一般没有出言制止，她便只好点头道：“好的少当家，我这就上楼准备。”
　　“这又是何必，兴师动众的，秀秀也不一定愿意去异国受累。你可倒好，不管不顾就为人家安排了任务。”吴秀秀离开后，李穹宇埋怨May道。
　　“我这是顺水推舟好不？”May争辩着，“穹宇叔难得第二春，拆散像话吗？”挤挤眼狡黠一笑。
　　李穹宇顿觉头痛，刚要反驳，却见吴秀秀已经拎着旅行挎包走下来。
　　“那成吧，一路顺风啊穹宇叔！”May哈哈笑着。
　　“你等我回来的！”李穹宇故作严厉地小声警告道。
　　“快点儿吧叔，要误航班了。”May提醒着，“这边的工作有我在，保证漂亮搞定。说不定等叔回国以后，R王就已经被我控制在鼓掌之间了。”May做出一个抓取的动作，志在必得。
　　“哎呦，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