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协议结婚后真香-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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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随便在台阶上坐下，抱着头将脸埋在膝盖上。
深深地无力包裹了他。
此时，他就像一只无助的小动物，面对要将他吞噬干净的危机，紧紧蜷缩成一团。
天无绝人之路。
这话也不知道是谁说的，谢临觉得这话不对，至少在他身上不对，不然为什么他已经活得这么努力了，每每当他觉得看到希望的时候，生活总能一脚又把他踹向更深的深渊里？
唐余年垂手慢慢拐进了楼梯间，右手手指间夹着一根还未点燃的香烟，左手把玩着金属质地的打火机身上的图案，再看到楼梯间竟然已经被人霸占了。
这可是十二楼，哪个有病的走楼梯？
对面抱团坐在楼梯台阶上的人闻声往旁边挪了一下，可能是想给他让道。抬头的瞬间，两人视线不经意撞上，同时认出了对方。
谢临现在实在没力气做好表情管理走出去，因为之前的两次偶遇，让他对唐余年的观感不差，在这个熟悉的陌生人面前，他也不需要去假装。
想着，他再次低下头，将脸埋了起来。
有点像受了欺负的小狗崽子，委屈巴巴的。
唐余年脑海里无端浮起这么一个念头，心头郁结的那团杂草似的东西也被他暂时遗忘了那么几秒。
海市大学大二，还和唐卿认识，估计是同学吧。
默不做声的唐余年在心里推测出了事实，他微顿的脚步再次动了起来，楼梯门关上，他也不说话，就靠在了旁边的墙上，与谢临隔了不到三米的距离。
手里的香烟被点着，他开始吞云吐雾。
谢临闻到味道，抬头看了他一眼。
成熟英俊的男人两条大长腿交错着，人靠在墙上，头发没有打理得如往常那样一丝不苟，留海有些凌乱地落在额前，样子有些懒散，他还是同样风格的打扮，宽松的深灰色棉麻衬衫，扣子开了两颗，露出脖子和锁骨，袖口挽了起来，黑色的裤子，黑色的皮鞋，一手叉着口袋，一手夹着烟，手指是修长而骨节分明的那种好看。
只是看着，这人似乎也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只是这人要长相有长相，要钱更有花不完的钱，他还能愁什么呢？
一时间，谢临还真想知道一下有钱人的烦恼是什么。
察觉到他的目光，低着头的人抬头看了过来。
“来一根？”
他指手里的香烟。
谢临摇头，拒绝了。
唐余年也没有强求，伸手一摸口袋里，摸到了一颗自某日后就习惯塞在口袋里的硬糖，便顺手拿了出来，递到了谢临面前。
水果糖，苹果味的。
谢临一愣，伸手接了。
“谢谢。”
见他拿了糖也不动，唐余年又伸手把糖拿了回来，正在谢临以为他给颗糖还要要回去的时候，他把糖纸一撕，把糖塞到了他嘴边。
谢临下意识张嘴含住。
甜的。
还有苹果香。
这是……还他那天的那颗糖？
谢临觉得自己似乎明白这人行为代表的意思。
唐余年又靠了回去，两人一人抽烟，一人吃糖，默默无语，谢临看着他开始发呆，唐余年看着发呆的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概在难受的时候，有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陪着自己，同样散发着自己的郁闷，似乎也有了彼此安慰的效果。
在唐余年抽完了三根烟后，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楼梯间。
生活总是要继续的。
只要我总是笑着面对，困难和打击就无法打败我。
谢临回到病房，谢秋生早上醒了，吃过粥就躺在病床上休息，金玉娥这会儿已经回家去了，昨晚出来得急，什么东西也没带，既然要住院就要回家整理点换洗的衣服和生活用品过来。
看到谢临进来，谢秋生一下子想坐起来。
谢临赶紧过去按住他，说：“爸你别乱动，手上还在输液呢，小心回血。”
谢秋生这才安分下来，看着谢临道：“哎，我没事，就是老胃病犯了，这是要住院吧？这可不行，那得多少钱啊，我感觉好多了，早点出院回家吧！”
就是这个时候还想着省钱。
谢临又是辛酸，又是无力，只是嘴上还要安慰他：“爸你放心住吧，我没跟你们说，我认识一个拍电视剧的人，他介绍我去拍电视，一天能赚4000块，你的医药费和我的学费都没问题。”
“真的啊？”谢秋生又喜又惊，然后又想到了什么，“一天能赚这么多，他们拍的是什么内容？没人欺负你吧？”
谢临点头：“你放心，是正规的电视剧，以后播了我们一起看，爸你别觉得这钱多，那些明星一部电视拍下来几百万都是便宜的，那些大明星我听说还有上千万的。”
对于儿子的话，谢秋生是完全相信的，立即打消了疑虑，激动道：“那就好，那就好，你生得聪明，就挑了我和你妈的优点长，不比那些明星差！原来当明星这么能赚钱！”
说着，高兴了一会儿，又似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很快退了下去，他看着谢临有些欲言又止。
“你妈她……”
“嗯？”
谢临等他下文，他吞吞吐吐了一会儿，却又不说了，只是眉头紧紧皱巴着。谢临以为他还是担心钱的问题，就也没放在心上，转了话题说起了别的。
说了一阵话，谢秋生到底是累的，很快又睡了过去。
这一天，谢秋生又被开单子做了许多项检查。
晚上谢临交待了他妈陪床，自己又赶回了剧组，没办法，谁让这个角色的戏实在拖不起了，而且谢临一个素人，也不好让那些前辈们等他。
所以一接到老杨的信息问他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谢临就赶了回去。
这一晚上，谢临倒头就睡，第二天一早四点多就被喊起来去摄影棚。
换装，化妆，一天紧张地拍摄下来，谢临还是忍不住走了好几次神。钱才虽然没说什么，但是脸上表情可不怎么好看。
晚上还有夜戏，趁着放盒饭休息的时候，老杨和司甜都走了过来。
老杨问他：“在电话里也说不清楚，你爸怎么样了？”
谢临摇头：“具体检查结果还没出来，不过可能不大好。”
这年头生病，说是不大好的，一猜也就中了。
老杨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接下来你要开学了，你打算怎么办？要是想再接戏的话，我和我姐夫这边说一声，他人脉比我广，给你找点小角色总是没问题的……这工作来钱快。”
谢临道：“谢谢杨叔，我现在乱得很，这几天我再考虑一下。”
如果他要再接戏赚钱，那就势必不能去上学，总是请假估计有困难，那他就要考虑休学，或者，直接退学。
一直默默没有说话的司甜看他苦着脸，咬了一下嘴唇，道：“谢临你要是着急钱的事，我虽然才开始工作赚的不多，但是十来万还能借给你。”
这也是才认识几天的人，能开口说借钱给他，谢临心里真的很感动，但他也不能真开这个口。
“谢谢甜姐，我再想想办法，实在不行就向你开口。”
司甜也学着老杨拍拍他的肩膀。
她家也不富裕，能帮的也有限。
工作人员开始放盒放，司甜被女主喊走了，老杨也去和他姐夫一起吃饭说事情。
谢临刚想去拿饭，一只手递到他面前，将一盒盒放递了过来。
“谢哥吃鸡腿吗？我看你没什么精神，给宇哥拿的时候，也顺便给你拿了。”
这是林宇的助理，好像是叫小吴的。
谢临也没有打笑脸人的爱好，他吃什么都不挑，道了谢就接了过来。
其实谢临心里压着事，也是没什么胃口，但他这个年纪身体消化好，不吃就容易没力气，强迫着自己也要吃一点。
打开盒饭，掰开一次性筷子，谢临就坐在片场的小马扎上，低头刚要吃，就感觉那味道有点不对。
☆、鸡腿盒饭
小吴拿了盒饭回到林宇休息室里，对着人比了个ok的手势。
林宇没有说什么，只是笑了笑。对于小吴拿回来的盒饭他看也没看，虽然他是男明星，不用像女明星那样对自己进行苛刻的身材管理，不过为了上镜好看，他还是会顾忌一下饮食。
像剧组这种常年提供的油腻食物，他是能不碰就尽量不碰。
也就是谢临这样的素人，跟着工作人员一起吃盒饭，吃了这么多天下来，竟然也没见他胖一点，反而像是瘦了。
真是气人。
小吴将林宇的午饭摆了出来，鸡胸肉，水煮白菜，反正看着就觉得味道淡得厉害。
林宇饿了，不过也不怎么有期待地准备开始吃。
这时，有工作人员来喊人，说是钱导找。
在剧组，还不是导演最大，演员得听从安排。
小吴本来还想替他挡一下，让他先把饭吃了。不过林宇可记得自己的人设，最主要一条就是敬业。
而且他一个男二，在其他所有人都很认真的时候闹什么耍大牌可不是好事。
于是，林宇就下了车去找导演了。
小吴见状，将饭菜用盖子一盖，摸着肚子觉得不太舒服，也跑出去上厕所了。
= = =
谢临拿着盒饭犹豫了一下。
怎么说呢，片场的盒饭一向是又油又腻，重油重盐，可是今天的味儿闻着就与以往的不同，有一股说不出的特别淡的水果味道。
特别像他妈上次买的劣质减肥药的味道，吃一次拉一天，一泻千里。
反正有点奇怪。
刚好他旁边有个工作人员也在吃盒饭，他凑过去闻了一下，就没有他这盒的味道。
他莫名就想到了这几天林宇偶尔表现出来的，对他的不友善。也是他从小家里发生变化，见多了人情冷暖，以友善待人，却也深知人心深沉，不可轻易估量。
他站起来，准备去换一份盒饭。
旁边那个工作人员有点年纪了，见状奇怪：“小谢你不喜欢吃鸡腿啊，味道不错的？”
谢临也不多说，只含糊道：“嗯，今天不太想吃。”
他说着，就走了过去。
不过半路看到林宇和助理小吴一前一后从休息室里出来，他脚下一顿，转了方向去敲了休息室的门，确定里面没人。
门也没锁，他一开就进去了。
如果是平时，谢临可能也就是换一份盒饭的事情，毕竟也就是半个月的拍摄，什么看得顺眼与看不顺眼，工作一结束，从此是路人。
但今天他莫名就不想忍了，他们一直善良做人，这个世界又是怎么对待善良的人的？
凭什么做好事的人吃好的，喝好的，人生过得精彩无比，老实安分的人却活该受欺负。
休息室的桌上放着两份盒饭，一份排骨，一份鸡腿，谢临将自己手里的与那一份换了一下。
如果小吴对他没有恶意，是他误会了，那换一份也没有任何问题，事后他再来道歉。但是如果真的有什么，那他也不会有罪恶感。
当然他也是相信，就算真有问题，应该也是整人的程度，出不了人命问题。
重新回到原来的地方坐下吃饭。
工作人员见他转了一圈回来，手里拿的还是份鸡腿，不由奇怪：“不是不想吃鸡腿吗？怎么没换？”
谢临笑笑：“只有鸡腿了。”
工作人员也是笑，同情说：“我这里有老婆做的酱萝卜，你要不要来点？夏天吃爽口下饭。”
谢临道谢，一起分享了小菜，把工作人员的老婆一顿夸奖。
= = =
钱导那边也没有什么大事，就和林宇说了有个镜头要重新拍一下，林宇也没问题，答应下来。
回到休息室的时候，小吴没在。
天气火热，这休息室的门一开一关的，竟然跑了几只苍蝇进来，一只只盯着他的菜转悠，把他恶心得不行。
小吴去了趟厕所，这几天大概是冷饮吃多了还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他拉肚子。
好不容易回到休息室准备吃饭，就见林宇脸色有些难看。
“怎么了，宇哥？”
林宇皱眉：“这房间里有苍蝇，盖子没盖实，都飞进去了。”
小吴：“呃……”
这可就是他没把事情做好，他缩了缩脖子，道：“宇哥，要不你今天吃盒饭？”
林宇倒不是觉得盒饭不好吃，反而常年吃得少油少盐，盒饭还挺有滋味的，就问：“今天吃什么？”
小吴把塑料袋扎紧的盒饭拿了出来，两盒都打开了，道：“一盒排骨，一盒鸡腿。”
林宇看了一眼排骨，最后还是选了鸡腿。
“我就要这盒吧。”
见人没生气，小吴也松了一口气，把桌上的其他盒子罐子都收了起来，理出地方让林宇吃饭。至于他自己喜欢吃的鸡腿没了，这种事情都是小事情了。
饭后休息了半个小时，钱导再次开工。
这一场主要拍男二女二，也就是林宇和司甜谈情说爱，两人坐在屋顶看星星看月亮，谢临作为弟弟就负责来捣个乱，把人打跑。
过了一天了，谢临的状态回来了不少，钱才看他时的表情也好了。
正好老杨怕他误会，给留个不好的印象，就跟他说了谢临他爸的事，钱才看着他的眼神倒是更温和了一些。
是个可怜的孩子。
还没轮到谢临，他就站在旁边看着。
林宇和司甜吊了威亚，上了古式建筑的屋顶。
正式开拍，两人说说闹闹，然后靠坐在屋顶上。这个时候就需要林宇的男二不断喂甜言蜜语，司甜在那里含羞而笑。
咕噜！
林宇脸上表情一滞。
钱才：“卡！林宇，你表情不对！”
林宇道歉：“对不起，导演，我再来一遍。”
场记重新打板，两人就位。
林宇满脸情意，开口道：“贞儿，我……”
咕噜！咕噜！噗噗！
司甜饰演的杨贞：“……”
对不起，她想捂鼻子。
林宇脸都憋红了：“抱歉！我好像吃坏东西了！”
司甜表情尴尬地摇头：“没事的。”
话虽如此，她还是往旁边挪了一下，屏住了呼吸。
钱才又在那里喊卡，刚才那声音实在有点大了，现场又安静，他也给听了个清楚。
咳嗽了一声，钱才很有人性地喊道：“林宇，要不要休息一下？”
林宇也是觉得肚子里一阵又一阵的疼痛翻涌不停，似乎还有直冲往下的趋势，就是钱才不喊，他也要要求暂停了。
他要上厕所！
人在屋顶呢，要上厕所也是得先放下来，然后再解了身上的威亚，这点时间林宇身上仿佛装了台音响，那炒豆子般的声音此起彼伏，一阵赛过一阵，而他越紧张越夹臀，那从缝里挤出来的声音就越响亮不甘寂寞。
林宇那脸色已经难看得不能形容，加上肚子疼，白着一张脸，大概是憋的，腿都抖了。
然而越是着急，越是解不开威亚，林宇不停道：“快点，麻烦快点！”
等到终于等他重获自由，风流少侠一提下摆狼狈飞奔。
那样子看得人都忍不住掬一同情之泪。
只是还没坚持到厕所，就听到一阵噼里啪啦，林宇整个人背影都僵了一下。
“咳咳！”
在场包括导演都在望天，假装什么也不知道。
真特么尴尬啊。
啊，今晚的月色倒是挺美的。
从始至终，谢临站在旁边将一切看了个清楚。
特别是那个助理小吴，依旧活蹦乱跳，没有一点事情的样子，谢临就有点怀疑。
是他冤枉了他们？
还是那份盒饭被林宇吃了？
这一晚上剧组提前收工了。
第二天，谢临接到了医院的电话，谢秋生的主治医生十分沉重地告知，谢秋生的检查结果出来了。
胃癌中晚期了。
只能通过手术和化疗，延长生存期。
而治疗费用初期就在十万以上。
谢临挂了电话就开始发愁，他们家哪里来的十万？
别说十万还只是个开头，接下来的治疗费对于他们家来说，就是个无底洞。
而放弃治疗这四个字在他脑海里一转，就被他捶死了。
钱可以再赚，但是他爸只是一个。
想到主治医生说的，手术是越快越好，谢临觉得自己的自尊和脸面与之相比，那根本不值一文钱。
他拿出手机，给他小叔谢冬生打了过去。
手机铃声响了很久，一直没有人接。
谢临不去想其中的意思，是在忙没听见，还是别的什么。自动挂了他就再拨，直到第三次，谢冬生终于接了。
“喂，小临啊，这个时候打我电话有事吗？我这边正忙呢。”
谢冬生的声音听着有点气喘吁吁，似乎是在干什么体力活。
谢临抿了一下唇，开口道：“小叔，我爸的病确诊了，是胃癌，医生说要动手术和化疗，我想向你借点钱。”
谢冬生的声音隔着信号传输过来，听着似乎有些遥远，他道：“钱啊，哦……”
然后是长久的沉默。
谢临一咬牙，道：“小叔，我知道你也困难，但是我真的没办法了，钱是我借的，我一定会还你！”
谢冬生道：“我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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