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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武史略-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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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必须回援
咚咚！马蹄碾过地面，隆隆作响，远处天边一线黑色的铁骑正呼啸而来，胡人将军仰头看了看，高声呼喝了一句什么。
“完了，胡人要拿我们当挡箭牌了”
那个中年男子嘟囔一句，秦宇看了他一眼，转头看向前方，想不到自己竟然要死在大雍军的箭下。
小头目吆喝着，将所有的俘虏驱赶到前方，秦宇站在最前面，马蹄声越来越近，他似乎能看见箭簇上的寒芒，心越跳越快，秦宇闭上眼睛，只能祈祷一击毙命。
咴咴···
战马嘶鸣着，秦宇张开眼睛，大雍军并没有放箭，而是分成两股，包围了胡人，他刚松口气，绳子就被隔开，胡人驱赶着俘虏逃离，希望用他们驱散骑兵的阵型。
战场尘烟四起，白云飞抓着缰绳，手掌颤抖“王将军，这样他会死的”
“白大侠”王蒙脸色艰难，看向他说“这是唯一的方法”
不能让对方知道晋王在手中，更不能让晋王有危险，这是最好的方法，他已经下令，任何人不得伤害汉人俘虏了。
战场是残忍的，无论是王公贵族，还是平民百姓，只要拿起刀，走上这里，都不过是一条人命。
秦宇小心翼翼的躲避着挥舞的刀光，和那些嘶鸣的战马，北境军精锐无比，对付这个小部落不费吹灰之力，只要他能多坚持一会儿，就能活下来。
一个趔蹶，秦宇不知被谁撞了一下，身子失去平衡，额头磕在地上，秦宇咬牙刚翻过身，旁边一抹黑影跳起，战马马蹄正在眼前。
还不如死在箭下！
嗤！一道剑气，马上的人横着飞了出去，那道白色身影像是剑仙临世，飘然而落，拉住秦宇胸襟，转瞬离去。
大侠，你来的太及时了！
秦宇疲惫的笑了一下，回首看向撞自己的人，正是他身旁那个中年男子，已经被马蹄踩碎了胸口，瞪着眼睛看着自己这个方向。
唉···他低叹一声，闭上眼睛。
军帐内
“末将救驾来迟，王爷恕罪”王蒙和赵志平跪下。
“宣城受袭那天，你们为什么没有驰援？为何现在才来？”秦宇开门见山的问。
“王爷，我们被胡人封锁了路径，我和赵先生刚到朔城，晚上就受到了袭击，胡人围住了城池要道，根本出不去”王蒙低下头说。
“你两万骑兵和城内的守军，近四万余人突破不了这帮拦路的乌合之众？”
王蒙被问的脸通红，垂着头颅不敢出声，赵志平看了看他，上前开口。
“王爷，那不是乌合之众”
“不是”秦宇愣了片刻，心里有些了然。
“微臣现在才明白，宣城外并不全是呼延主力，他们将呼延精骑放在外围，所以王爷才没试探出来，而他们分兵别处，就是为了封锁附近城池，孤立宣城”
这么说不该分兵，秦宇沉着脸不出声，心里还是有一股怪异。
赵志平像是看出晋王的奇怪，抬头压低声音说“王爷，分兵无错，若是不分兵，恐怕大军全部死在宣城，王爷不觉得宣城破的太快了吗？”
确实太快了，秦宇心头一跳，看向赵志平“你想说什么？”
“宣城败得如此快，只有可能是”赵志平看着晋王“有人泄密”
嘶··王蒙倒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看着晋王，赵志平一句话已经将北境所有人，包括自己都变成了怀疑对象。
秦宇扫了王蒙一眼，紧抿着唇没有说话，沉思了片刻问“王蒙，北境军还有多少人，宣城如何？”
“末将和宋毅将军总共还剩下骑兵三万，其他部卒四万，共计七万人，今天胡人已经从宣城撤离向新城方向去了，应该是要攻打京师”
“今天才走？”秦宇惊奇的问。他原以为胡人第二天就会南下呢，看来胡人很重视自己，不抓住自己不肯罢休。
“所有的骑兵都在你那？”
“是”王蒙答应。
“立刻带所有骑兵去蓟城，同范文田的晋王军汇合，从后方牵制胡人，切记不可正面迎敌，只令胡人迁延顾忌便好”秦宇严肃的说。
“是”
“立刻令宋毅收拢残兵，随时准备驰援蓟城，调大梁粮食过来”秦宇盯着前方，眼角跳着“胡人既然进来了，那就别回去了”
“末将领命”王蒙立刻起身。
“王蒙”秦宇忽然喊住他，声音冷硬的说“三日之期，谁做不到，不用请命立斩”王蒙脸色一正，立刻带人离开。
“王爷”赵志平见王蒙离开，小声问“那泄密··”
“不许声张，你悄悄的查”
“微臣明白”
“本王被俘虏的事？”秦宇忽然问。
“王爷放心”赵志平躬身说“绝不会有一丝流言传出”
秦宇点点头没有多说，有些疲惫的靠在那里“下去吧，准备一下，立刻前往辽城”
帐内安静下来，秦宇疲惫的闭上了眼睛，伤口丝丝疼痛传来，他扭动了一下身子，避开伤口靠在那里。
“你骗我”
差点忘了大侠还在，秦宇侧头看他，好笑的问“我骗你什么了？”
“你根本不确定自己会没事”白云飞回忆着刚刚，那样混乱的战场，稍有不慎就会殒命，怎么可能如此确定自己没事。
你怎么还想着这茬，秦宇摇摇头，解释说“也不算骗你，我至少有六成把握，最多不过被卖到胡地，倒时大侠把我买回家就行了”
买回家？白云飞别过脸，生气的说“可是只要料错一分，你就没命了，你懂吗？”
“我懂”秦宇笑了，看着他眼睛正色说“可是，云飞无论你武功多高，都敌不过千军万马，一轮箭雨，任你什么高手，都会毙命，难道要我们双双丧命才好，你离开至少我们还有一线生机，至少活下来一个”
可也许我想要的，不是那一线生机，白云飞看着他什么都没有说，他发现那个祁山上的秦宇，只是很小的一部分，而还有很多是他不知道的。
白云飞就那么看着他，秦宇看着他清澈的目光，高冷的气质，忽然想到若是大侠被俘，定能买个好价钱。
呵呵··晋王殿下低笑两声，忽然被伸到眼前的手吓住。
“大侠，你干嘛？”
本王也是为你好，不至于打人吧！秦宇按着白云飞拉扯他衣襟的手。
“上药”白云飞脸色不自然一下“你以为是什么？”
“我哪知道你要干嘛”动不动就仗着武功高作威作福，本王真是脾气太好才不跟你一般见识。
秦宇心底嘟囔着，手上乖乖解衣服，边解还边说“大侠，你这个不说话直接动手的毛病得改改，也就是我了解你，若是换了别人，谁能知道你要干嘛啊，若是个小姐，恐怕得··嘶·轻点”
“别人没你那么多话”白云飞冷哼一声。
别人早跟你生气了！晋王殿下心底腹诽，却没敢再多说，白大侠心气不顺，本王可不想伤上加伤。
“嘶··这回怎么这么疼”
“伤口恶化”白云飞口气很冲，看着他背后的刀伤，心底一股股火往上冒“你有意见？”
“没有，没有”晋王殿下从善如流，警觉的看着他说“劳烦大侠了”
白痴！白云飞冷哼一声，上完药，看着他背上的伤，眼神变了一下。
“秦宇，不许骗我”
“知道了”晋王殿下大手一挥，趴在了床上。
辽城
“回王爷”童安躬身说“末将知道宣城受袭已经是一日后了，胡人特意封锁了消息，末将不敢擅自率军出城，怕被胡人合围全歼”
辽城在北境东边，是东边防线中心，这次呼延二十万大军陈于宣城，所以辽城并没有太多人驻守，若不是临时分兵派童安前去，那么胡人破了宣城后，直奔京城，辽城还真没有实力救援，如此看来真的有人泄密。
不过为何胡人犹豫了两日才进军，难道说这泄密之人一开始没有办法接触胡人吗？若不是迟疑两日，自己也不会分兵，北境军就会被全歼在宣城。
收起思绪，秦宇看向童安“请点人马，明早··”
“王爷”赵志平忽然打断晋王的话“微臣有事禀报”
童安脸色立变，秦宇将他的神色看在眼里，淡淡的说“你先去请点人马，本王稍后找你”
“末将领命”童安退了下去，临走时瞥了眼赵志平，心里有股不安在蔓延。
“王爷，我··”赵志平刚要开口，忽然看见晋王身后的白云飞，一时迟疑的没有继续说。
“无妨，继续说”秦宇摆手。
赵先生没觉得无妨，不过此刻无暇辩解，微微躬身说“王爷可是要援救京师”
“当然”
“王爷，我们非要援救京师吗？”
秦宇看着他眉头聚拢“你说什么？”
“胡人南下，看起来气势汹汹，但其实孤军深入，若是胡人真是有人引来，那目的必然是牺牲胡人，趁乱起事，但这对王爷是好事”
“好事”秦宇心里有点明白赵志平的意思
“没错”赵志平看着晋王，目光一亮“京城一破，王爷率军南下，一举荡平胡人，问鼎天下，无人再敢有异议”
可是··秦宇眼前一花，好像看见京城遍地狼烟，小公子狼狈寻找自己的样子。
“志平，本王不能那么做，大雍立国以来，京师虽有战乱，却从未被戎狄攻陷，本王不能让宗庙为人践踏，否则无颜面对秦氏历代先帝”
京城不只有小公子，还有母后，天命之年，怎能忍心她再遭战乱，况且自己和皇兄还没到不死不休的地步，也不想看他如秦正一般，血染龙椅。
“王爷”赵志平有些激动“即便您不如此，吴王也定会如此，赵王也不会放过机会，王将军和宋毅能牵制多少人，您回去就是坐困危城，会成为吴王荣登九鼎的祭品”
“放心，吴王和赵王本王已经有办法了，你不必担心，这回这个佞臣本王做不得”秦宇笑着俯身拉起他。
赵志平反手攥住他的手臂，沉声说“王爷，您舍命回京城真的是为了不做佞臣吗？”
眉峰一抖，秦宇脸色沉下来“先生觉得呢？”
“王爷心底没有半分私心？不是为了雪棠公子？”
“赵志平！！”秦宇怒喝一声，盯着他的眼睛说“你可知你这话若传出去，会怎样动摇军心，你不想活了吗？”
“王爷”赵志平咚的跪在了地上。
“先生，你记着本王回京只能是为了江山社稷”
赵志平一动不动的跪在那里，倔强而严肃，秦宇垂头看着他，心底升起一丝杀意，帐内安静了许久。
“唉··”秦宇抬头，负手看向帐外“先生若觉得本王不可教诲，那山高路远，望君珍重吧”
秦宇推门离开了大帐，夜色漆黑，他无声的叹气，初见赵先生时，只觉得是个被埋没的旷世大才，才召入帐下，却没想这才子雄心壮志，自己这么不务正业，怕是会荒废人家，还是趁着杀意不浓，各奔东西吧。
屋内，赵志平跪在门口，低着头，晋王离去的话犹在耳边，他蓦然想起淳县草庐内，晋王笑吟吟的问他‘志平否？’
王爷，赵志平算不上忠臣，但微臣永远记得草庐内，王爷的一声志平否，锦绣河山，微臣便陪着您看看吧！
赵志平缓缓起身，整理一下衣袖，神色郑重的离开了。
帐内再次陷入寂静，烛火的边缘，白云飞独自坐在角落里，许久用手掌按住心口，想阻止那股凉意。
原来那个人叫雪棠，秦宇你疯了吗？用命去赌！
雪原上，呼延精骑速度飞快，正向南疾驰，巴图看看前方，拉了拉冒兜，冲身旁的人说“殿下，我们追了两日了，汉人跑的比兔子还快”
“地图”
巴图赶紧拿出地图交给他，呼延泰没有出声，凝神细看手上的地图。朔城，渔阳等地都已冲破封锁，说明晋王果然猜到不对，已经分兵，如果不抓住晋王，北境这一战不但白打，恐怕到时胡人反而折进去。
“去这里”他指着地图吩咐说。
巴图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地图是汉人绘制的，他看不懂“殿下，这是哪？”
“广清山，飞仙谷”呼延泰轻笑一下，神色变冷。
第61章 汉人兵法
广清山，听说从前有个广清道人再此修炼，后来飞升成仙，所以附近的居民就将此山更名为广清山，飞仙谷正是夹在山中的一处峡谷，据说那广清道人就是在此处飞升的所以便命名为飞仙谷。
广清山周围有三条路通往京城，西边官道，平整宽阔，只是容易被呼延骑兵追上，恐怕被缠住，东边山路，崎岖盘桓，不利于大军行走，最后一条就是穿过飞仙谷，不过这里是兵家险地，极易被埋伏。
“王爷，我们走哪边？”童安看向晋王。
秦宇看着前方横在远处的广清山，轻轻吐出一口白气说“走中间”
“王爷，如此恐怕正中胡人··”
“童安”秦宇打断，侧头看着他说“无事，本王教教呼延泰什么叫汉人兵法”本王可不是个干挨打不还手的人。
西边官道，北境军在夜色的掩护下小心翼翼的前行，黑暗里辨不清到底有多少人，不过旌旗摇晃，远远看去数目不少。
大军刚刚进入广清山口，忽然旁边丛林里，一阵杀声传来，巴图骑在马上，一马当先，率先冲向敌人。
嗯？呼延泰跟在后方，奇怪了一下，大雍军为何一触即退，而且似乎有些着急慌乱。
“混账！给本王冲出去”
晋王！呼延泰听见这个声音，立刻策马上前，月光下，晋王骑在马上，一条胳膊吊着，被身边的白衣人小心扶着，瞥见自己神色惊慌。
原来如此，怪不得晋王不还手，只顾南逃，原来是受了重伤。
“巴图，把他们逼过去”
“是”
呼延骑兵一拥而上，北境军如潮水一般，被逼近了谷内，谷口被堵上，北境军结成圆阵，背靠崖壁，负隅顽抗。
“文兄，承让了”呼延泰大喊一声，声音里带着笑意。能亲手杀死晋王，对他而言是种莫大的荣耀。
圆阵内，赵志平看着潮水一般，一拨拨攻上来的胡人，心里忐忑不安。
“王爷，呼延伏兵尽显，让白大侠带您离开吧”
秦宇没有出声，将胳膊上的布条一把扯下，上前一步，紧紧盯着前方的胡人大军。对面的崖壁上，有箭雨射下，携带着劲风，盾牌手护在上方，叮叮当当的声响听得人心惊胆战。
白云飞是第一次看见两军交战，虽是黑夜，但箭羽落下的声音不绝于耳，他忽然相信秦宇说的，这样的战场，什么样的高手，都会没命。
秦宇站在他身侧，一脸冷然，似乎看不前方的惨烈，比所有人都冷静，比所有人都笃定。可是白云飞离他太近，所以他看见秦宇紧绷的额角，紧攥的手心，原来你和其他人一样害怕，可为什么偏要如此。
咻··一只翎羽透过缝隙，白云飞猛地回神，头被人狠狠的按了下去，箭羽擦着他的头顶，划破了秦宇的袖子。
“你想什么呢！”秦宇怒喝一声。
“我··”白云飞半低下头，第一次没敢还嘴“你受伤了”
秦宇没有听见他的话，而是看着东北方，嘴角一扬“童安来了”
“殿下”巴图忽然跑到呼延泰身边“不好了，后面来了汉人”
汉人！呼延泰一怔，转头看着谷内，黑漆漆的夜色里，他仿佛看见晋王冲他轻蔑一笑。
“吹号角，收兵”
“可是殿下··”
“快去，再晚就来不及了”
呼延骑兵快速后撤，谷内形势陡变，北境军追着呼延骑兵，越战越勇，大有将其一网打尽的样子，等呼延泰逃出飞仙谷时，已经损失惨重。
“呼延兄，汉人兵法虚虚实实，兄台还要多多学习啊，本王承让了！对了，本王还给替你送了份大礼给令兄与呼延王，望呼延兄笑纳”
晋王声音清朗，笑意盈盈，呼延泰心里一慌，立刻带着巴图离去。
清晨第一缕阳光滑过山谷，猛然惊醒了大地，赵志平看着身前的晋王，忽然笑出了声。
“先生笑什么？”秦宇没有回头的问。
“微臣笑，当年王爷起兵时，无人不赞晋王心思缜密，可微臣看来，您是这天下最不缜密的人了”
不彻底除去呼延泰，大军无论走那条路都会被纠缠，可是想利用山谷埋伏，以呼延泰的谨慎一定不会中计，但若是呼延泰设计埋伏，北境军将计就计，却有可能成功。
但此计凶险，若呼延泰辨清北境军人数不对，没有中计，若童安晚到一会儿，晋王就有可能丧命。
秦宇嘴角微扬，看着遍布尸首的山谷说“志平，这世上本就没有万全之策，你啊，想的太多了”
“王爷，有万全之策只是您不用啊”
“这才有意思”秦宇笑笑拍拍他的肩膀，下令大军立刻离开。
身后没有胡人穷追不舍，赵志平担忧晋王伤势，不知在哪弄了一辆马车，让晋王同白云飞一起坐在马车内。
马车内，白云飞坐在一旁，看着秦宇问“你说的大礼是什么？”
“大礼？”秦宇回神看他，恍然大悟说“大侠，那是我骗他的”
“骗他？为什么？”
“呵呵··我是怕他不死心，再来追我，所以撒个慌，让他赶紧回去，以呼延泰的谨慎，不敢冒这个风险”
白云飞皱着眉头还是不解的样子，不过碍于情面，不想低头像白痴请教。
晋王殿下半躺在一旁，身子随着马车晃晃悠悠，心情不错的继续解释说“我听范相说，这一年呼延泰水涨船高，他的两个哥哥十分不满，恐怕稍有机会就会对他下手，他不敢冒这个险，哪怕只有一分的可能，也要回去看看是真是假”
“兄弟不和”白云飞说了一句。
“没错”
秦宇睁开眼睛看他，大侠脸上有些奇怪，他有些好笑的说“怎么了？你还同情他不成”
“不是，只是不明白，他们亲兄弟尚且如此，为了什么？”
“为了王位啊”秦宇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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