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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武史略-第2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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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绍钧笑笑,心底苦涩,拉着他下车,六殿下站在门口,攥着他的手不动,他看着刚要劝说,六殿下将他拉到怀里紧紧抱住。
“绍筠,等··等这之后,我请母后赐婚,我们到别的地方,再也不用分开了,好吗?”
司马绍钧埋在颈间,手臂使劲的收紧,嘴唇颤抖了很久,终是没有说出答案。
秦宇的手在他背上轻抚,贴着他说“我等你答应我”
六殿下走了,司马绍钧目送着他的身影,直到大门关上,直到雪花飘落。
那是他彻底走向黑暗前最后一次见六殿下,也是他最后一次看见明媚如阳的六殿下,而后的岁月他们背道而驰,双双走向了漩涡。
元狩三十一年腊月
雍京南郊,司马绍钧坐在马车里,常深坐在一旁,挑着帘子看着窗外,眉间十分严肃。
“殿下,天顺关守卫森严,我们能过去吗?”
“我们不走天顺关”司马绍钧也看着车窗外,回答说“从安阳郡离开,那里是安阳郡王管辖,北雍帝驾崩,皇位未定,朝廷此时不敢惹诸王,那边没有朝廷的人”
“京中可有异动”司马绍钧又问。
“没有,皇后忙于和秦正一党争夺大位,此时顾不上许多”
那就好··司马绍钧点点头,北风呜呜卷过地面,他看着被吹倒半空中的雪花,又想起风雪中答应等他的六殿下。
咴儿咴儿···战马嘶鸣一声,司马绍钧的马车一晃,被横着甩了出去。
“殿下!”常深扶住司马绍钧,跳出马车。
前方一行人手持长刀拦住去路,为首的人抬起刀刃对着常深,眉目冷峻的说“常深,你竟敢背叛礼王,背叛常氏,家主派我来清理门户”
“拦住他们”常深低喝一声,架起司马绍钧跳上战马继续向南奔驰。
咻!一只翎羽飞来,噗的扎进常深的后心,他晃悠着身子紧紧攥住缰绳“费英”他费力的看向一旁“保护殿下”
“大人”费英眼睛瞪大。
“殿下”常深转回头,看着司马绍钧说“我有一子名常荣,殿下不是池中之物··若问鼎天下,莫忘记当日誓言”
司马绍钧面容紧绷,冲他点点头说“我答应你”
常深咬着牙,拉着他的身子,将他丢向费英的马背上,见二人跑远,一勒缰绳迎上了追赶而来的刺客。
呜呜··风声低鸣着,费英拐过一片树林,迎面一道黑影,他还没看清人,便被一掌打在胸口,飞了出去。
“你!”司马绍钧刚要开口,被来人一掌敲晕,扛着迅速离开。
皇宫
秦正打量着这处宫殿,收回目光看着对面的人“皇后娘娘··或者说太后?你输了”
“现在看来”皇后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说“是的”
呵呵··秦正笑着,眼底寒芒一闪而逝,冲她说“有何高见?”
“你说的没错,我终会成为太后,凤林军的军权早晚要落入我的手中,林氏和清党仍有许多人听命于我,你想要将这一切除去,很难,你需要一个契机”
“没错”秦正点点头问“契机在哪?”
“滇城候”秦正没回答,皇后看看他,勾勾嘴角冷笑说“不要说,你对他没有企图之心”
“不,我只是在想,滇城候··可是六弟的心头肉啊”秦正盯着她。
皇后手心紧攥一下,抬眼看着他“他会想明白的”
“如此狠心”秦正摇头感慨一声,看向她问“你想要什么?”
“我儿平安离京”
“秦昊?”
“本宫”皇后郑重的说“有两个儿子”
哈哈哈··秦正一阵大笑,半响收了笑意,冷冷的说“一个滇城候,未免礼薄些”
“只要昊儿和宇儿能平安离京,我将凤林军权送给你,林氏不再过问清党之事,一切就看你能否收拢人心了”
秦正眉毛抬抬“若我不答应呢?”
“昊儿在京仍有许多人拥戴,你就那么自信能万无一失?太子殿下··且看明朝,谁胜谁负吧”皇后目光冷然笃定,面上仍是没有表情。
秦正看着她,许久点点头说“有道理,我如何相信你的诚意”
“这里是叠翠宫,滇城候就在殿内”皇后站在门外,轻轻推开门冲他说“陛下”
“谢太后”
殿门关上,皇后一步步向宫外走去,咣当一声巨响,她停下脚步,在宫门回望,殿内大笑声和咆哮声传来,她想起秦宇幼年时胖圆的脸。
‘母后,儿子想请滇城候入宫做儿子的伴读’
第430章 前尘06—恶生恶
‘我决不罢休··决不··决不··’
一声声咆哮回荡,司马绍钧腾地从床上坐起来,目光落在繁华雕琢的大殿内,猛地揪住自己的胸口的衣服。黑暗是永恒的,即便阳光从窗外落进来,司马绍钧熬过了漫长的夜晚,仍觉得一切没有改变。
四月春光正好,风轻柔的穿过回廊殿堂,迫不及待的缠着人从寒冬走出,司马绍钧站在御湖边,看着水里的灵动的游鱼,还是怀念这里的冬天,或许因为冬日风雪中,有一个要等他的人。
脚步声从一侧传来,他听见声音没有动,直到人站到他身旁“太后”司马绍钧冰冷的叫了一声。
“宇儿走了,今日和越太妃一起,前往燕国蓟城”
蓟城··那里风雪更盛吧!
司马绍钧没有说话,太后看看他颈上的伤痕,垂下眼帘,低沉的问“你想好了吗?”
呵呵··司马绍钧侧头看她“怎么?你总是胜券在握,难道算不出?”
“你很聪明,很优秀,但你还没有实力”太后敛神,冷漠的说“而当你没有实力时,只能忍下屈辱,等待时机”
“忍下?”司马绍钧站直,眼底冰冷的看着她“你总是高高在上,一切理所当然的样子!”
“因为我也忍过,才有高高在上”
司马绍钧神色一顿,太后瞥瞥他,淡淡的说“这皇宫有无数你想象不到的恶,你不是第一个,我也不是,我知道你现在所有的感受,所以我建议你”
她上前一步,近距离的看着司马绍钧说“忍下屈辱,忍下痛恨,谄媚你的敌人,等待着将一切加倍奉还”
司马绍钧后退一步,双肩塌下,所有的情绪从心底流出,只剩下空荡荡的一片“没错”他看着天边毫无情绪的说。
太后点点头,又看看他颈上的伤痕“你对秦正该缓和了,没有君王能一直忍受”
“我猜这个你也做过”
“没错,但明帝比秦正聪明,所以至始至终他也没信任我,你要容易很多”
太后说完就要转身离去,司马绍钧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说“你知道吗?只有他赤诚的相信你,相信我,相信这里有人间温情”
太后猛地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司马绍钧眼角带着一点亮光,冷冷的看着她。
“可我们践踏了他的赤诚”
“他要学会成长,要学会!”
“呵呵··别把龌龊说的如此冠冕堂皇”司马绍钧嗤笑“让我恶心!”
“穆小侯爷”太后也冷笑出声,瞥向他说“你没有资格说我,别把自己摆的太清高,你和我一样都是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之辈,你比任何人都迫切的想要权力”
“没错”司马绍钧一脸冰冷的说“所以我不在乎伤害任何人”除了他!
因为他是这世上唯一的光明,唯一心怀真情的人,而我不该让如此纯正的他,承受和沾染这一切。
“你可以报复一切,在解决秦正后”太后冷冷的说了一句离开了。
叠翠宫
“你在太医院如何?”
费英站在一侧,压低声音说“有太后的帮忙,一切顺利”
司马绍钧点点头,沉默了一瞬问“药呢?”
“在这里”费英心底一惊,手有些颤抖的端起药碗送到他面前“殿下··”他抿抿唇咽下话语。
司马绍钧端过药碗饮尽,看看他说“回去吧,一会儿陛下要来了”
费英退走,司马绍钧双颊开始变红,他看着门外,唤过宫人吩咐说“去高诉陛下,就说··我在等他”
大殿静悄悄的,大片的乌云将天空遮蔽,整个皇城笼罩在黑暗下,沉闷、冰冷、死寂,司马绍钧走到门前,看着黑成一片的皇宫,心底原始的躁动让他深深的厌恶和恶心。
秦氏和司马氏一样,退去那层华丽的伪装,内里尽是龌龊无耻,而我也在其中,我们生在黑暗的泥潭,所以不必拥有底线,也不必墨守道德。
从今日起,任何阻挡我的人,都将成为权力的基石,任何敌人都将万劫不复。再见了,穆小侯爷,再见了,我的六殿下!
元狩三十九年,北雍庸和五年
司马绍钧快步向内宫走去,身后跟着柳彦申“王爷,若陛下无意,千万不能表现的迫切,礼王毕竟先皇后嫡出,陛下恐念旧情”
“知道了”
司马绍钧走到大殿前挥挥手,柳彦申退了下去,拾阶而上,他站到殿门外整理衣袖,恭敬的跪下。
“儿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
“成王?”武帝抬头看他,眉头动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陛下,儿臣有事启奏”司马绍钧垂着头,眼中闪过阴狠。
江略城
柳彦申望着城头勒住缰绳“王爷,若是那日在京我们快一步,礼王根本不可能逃跑”
“他不跑··怎么斩草除根”司马绍钧说了一句,弯起眼角笑看着城头“彦申,去吧”
“是”
礼王站在城头,看着下面迎风飞扬的旌旗,两手尽是冷汗“司马绍钧,你挑拨父皇,逼我入绝境,何其歹毒”
“司马绍黎是你自己咎由自取,泄露明月机密,才使成王北雍宣城之行失败,如此自私短见,还在此大放厥词”柳彦申冷哼一声,挥挥手甲士开始攻城。
一个时辰后··
礼王躲在郡府内,仅剩的几名甲士,围在身侧,神色仓皇的看着门外,持刀的手不停哆嗦。
“彦申平定城内各处,追击叛军残余”司马绍钧吩咐一声迈步进门。
礼王站在院子的一角,见他进来又往后靠靠,钳住一旁的女子,匕首指向前方“司马绍钧,放我离去,否则她性命不保”
“王爷··”女子喊了一声。
司马绍钧目光在她脸上停了一瞬,轻轻提着袍子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冲礼王温文尔雅的说“皇兄,你可是谋逆,我如何能放你离去”
“司马绍钧,你不放了我,你心爱之人就没命了”
“蓉蓉,你为国捐躯,本王会永远记着你的恩情,自会善待你的族人”司马绍钧仍挂着笑容,平淡的开口。
礼王愣住,他身前的女子也愣住,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王爷··您··您说什么?”
“本王说你安心的去吧”
礼王眼角不安的跳动,他看着司马绍钧,脸颊抽动“你··你不在乎?”
“司马绍黎若没有先皇后的庇护,还有张氏的辅佐,本王真不知你是怎么活这么久的”司马绍钧有些厌烦的皱皱眉,看向他说“我若不编织谎言,你怎么会跳进来”
“那我呢?”蓉蓉怔怔的说。
“你··是牺牲者”司马绍钧弯着眼角,笑吟吟的看着二人“总是要牺牲些人,才能成功不是吗?”他笑着,闻见了宣城南郊风雪里夹杂着的血腥味。
礼王手臂颤抖,眼底藏着极深的恐惧,他推开蓉蓉,看着光闪闪的刀刃,一咬牙,匕首扎向颈项。
“费英!”
当!一枚飞镖掷出,匕首被打飞,司马绍钧抬抬手示意一旁的费英,对礼王说“该轮到本王了吧”
“父王··父王··”一声稚嫩的孩童喊声,礼王猛地抬起头,盯着被费英钳住的人“司马绍钧,我是宗室,罪不及家人”
司马绍钧挑挑眉,看看一旁的孩童说“司马绍黎,本王只好奇一件事,你是如何说服楚月白帮你逃出京城,他不是誉王的谋士吗?”
呵呵··礼王斜着他不说话。
“啊!”一声惨叫,费英双手掐在小孩的脖子上,渐渐收紧,阳光下能看见孩童渐渐变色的脸。
“我无意查到楚月白是番邦王子,另有所图!啊··你放了他,司马绍钧··放了他”礼王跑到跟前。
司马绍钧抬手,费英停下,小孩身子倒下,已然晕过去,司马绍钧看看他们,冲费英点点头离开。
熊熊大火燃起,火势太大,听不见屋内人的惨叫,司马绍钧站在城楼上,一瞬不瞬的盯着火光,目光幽冷,嘴角含笑。
“王爷,若是陛下询问礼王之子··”柳彦申不确定的问。
“那就跟陛下说,礼王畏惧天威,放火自焚”
司马绍钧转过身,整理一下衣袖,仍是那副谦逊儒雅的笑容,冲柳彦申说“走吧,咱们要去会会那位番邦王子,没了他,司马绍安不过尔尔”
“成王殿下”
“卓大侠”司马绍钧赶紧起身施礼“此事多亏了大侠,否则凭楚月白的谨慎,小王得花一番功夫才能成”
“成王谬赞了,人已带到,卓某就先告辞了”卓清风施礼。
“卓大侠,你有此身手,又胸有韬略,不知可有离江湖而赴庙堂之心?”司马绍钧拦下,诚恳的说。
呵呵··卓清风笑了,施礼说“在下散漫惯了,恐怕不适合庙堂”
“小王冒犯”司马绍钧有些失望。
卓清风又看看他,思衬一下说“不过卓某喜交天下英雄豪杰,成王殿下人中龙凤,卓某引以为友”
“卓兄”司马绍钧笑着,上前说“小王荣幸”
卓清风走了,费英看着他,压低声音说“王爷,卓清风是大雪山首徒,大雪山超然世外,此人行径倒是有些不同”
“没错,所以他没答应也没拒绝”司马绍钧点点头说“也好,能为所用就好”
“哇···”
婴儿的哭声戛然而止,伴随着重重摔落的声音,不远处的女子愣了一瞬,跌在地上发出凄厉的嚎叫声,一瞬间陷入疯狂。
“楚月白,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司马绍钧拍拍手掌,面无表情的问。
呵呵··楚月白伏在地上,身上伤痕累累,他看看远处已然呆滞的女子,撑起手臂斜着司马绍钧。
“我和你一样熟悉这些手段,所以这些对我没用,我不会出卖的部族”
“想不到你还很忠诚”司马绍钧没有任何情绪,也不见失落,踢踢地上只剩一口气的孩子“要再试一次吗?”
啊!!!又是一声凄厉的喊叫,女子口吐鲜血晕了过去,楚月白盯着那边眼眶通红,手指抠着地面,指甲碎裂。
牢内只有司马绍钧,他勾勾嘴角上前一步,垂头看着楚月白“人有所爱便有弱点,我以为你懂,所以不会让人有可乘之机,看来··是我高看你了”
呵呵··哈哈··哈哈哈···楚月白扶着墙壁站起来,盯着他大笑,司马绍钧就那样看着他,眼角微微眯起。
“成王?”楚月白收了笑声,脸上带着诡异的得意说“我知道你在干什么?”
“哦?”司马绍钧不置可否。
“你在报复!你想雪耻!”楚月白看着他,诡异的笑容变大“可惜了,成王殿下,您北雍皇宫的那些岁月洗不掉!澜君?”
司马绍钧眉间平平淡淡,侧头看看他说“我以为你至少要比司马绍安聪明,如今竟也是个呈口舌之利的人,让人失望”
“那是因为,我看穿了你”楚月白眯了眯眼睛,眼底光芒恶毒“你折磨礼王,又设下计谋活捉我,是因为你想报复,你想报复所有把你推向那段岁月的人,澜君··你不是真的不在乎,你只是伪装的好而已”
司马绍钧抿起唇,下颚紧绷,阴沉的看着他,楚月白端详着他的神色,那股得意之色扭曲的几近病态。
“成王··不,穆小侯爷,你每日每夜都在追忆着你的六殿下,都在屈辱的噩梦中惊醒,你不近美色,不是你洁身自好,是你夜夜梦魇纠缠,你憎恶每一靠近你的人,更为憎恨你自己,呵呵··我或许死了,但你活着又能怎样?”
啊···司马绍钧手指狠狠的扣住他的伤口,眼睛通红的盯着他“没错,我是在报复,但不是替我自己,因为我本生在泥潭,但你们将一个本属于阳光的人,推向深渊,什么折磨也不能弥补”
“可他没了!”楚月白的脸颊因为剧痛而抽动,眼睛却平淡无波的看着他“你唯一能接受的人,唯一愿意让他靠近的人,没了!你的六殿下无比憎恨你!”
楚月白死了,没有人敢直视他死时的模样,费英默默的处理了他的尸体,他大概是唯一个没有情绪起伏的人,因为他看见过那段雍京的岁月,一半金色,一半黑暗。
元狩五十二年,北雍少帝建平五年。
司马绍钧踩上御阶,看着大殿内的一切,即便经历过亡国,经历过战乱,武帝仍将这里装饰的繁华无比,仿佛看不见明月遍地凋零。
“父皇,我不会杀你,我将这座宫殿留给你,看看父皇能否用这些雕梁画柱果腹”
武帝胡须颤抖,苍老的眼底有愤怒,还有恐惧“你如此不忠不孝,就不怕天下人诟病!”
“哈哈哈··父皇!陛下!”司马绍钧大笑“你早就不配提及忠孝,你沉湎在年少的荣光,而后四十余年,醉生梦死,热衷权术,放任八大世家荼毒明月,冷眼旁观诸子争位,忠?孝?你连安然死去都不配!”
司马绍钧向外走去,武帝向外追了过去,死死的拉住他的袖口“绍钧,我毕竟是你的父亲,你真的就忍心··”
“司马锐”司马绍钧微微俯身,眼神冰冷的看着他“曾经有一个对我无比重要的人,可是我还是亲手将短刃送进了他的胸膛,所以我比任何人都残忍,而你··对我什么都不是,司马锐你就继续在这里回顾你的荣光吧!”
门外,司马绍钧捏着荷包,目光散乱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身躯在风中微微的颤抖。
我已经后悔了,但一切都已不能挽回了,当我知道我深爱他,我知道所有权力地位都不及他青涩一笑时,他已经永远埋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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