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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皇上宣您进宫面圣-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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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潇自嘲般叹了口气,然后说:“如果生命中一个很重要的人,就要为你而死了,你却没有能力去救他,你会不会恨自己?你会不会终生遗憾?”

    九方瓒想了想,点点头。

    “如果你知道有一个人,明明有能力救那个人,可是他却选择了袖手旁观,你会不会恨他?”

    九方瓒想了想,有些犹豫。如果救了那个人,另一个人就要失去很多付出很多的话,救与不救只在别人心中。他不是需要付出的人,他不会知道付出这些需要作出如何大的抉择,所以梁潇的这个问题九方瓒不能回答。

    梁潇又笑了笑,问九方瓒:“你心中有没有重要的人?”

    九方瓒点了点头。见梁潇一直看着他,他便也看着梁潇的眼睛。梁潇的眼睛很黑,却很清澈。仿佛他想要问的一切都看在眼中。

    九方瓒在梁潇眼中看见了自己的影子,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影子。九方瓒却觉得,这个影子是那么孤独。他不知道这种孤独是来自梁潇,还是来自他自己。

    “闲鹤,小锦,天香,淮安,他们都是我重要的人。”

    九方瓒在意的人真的不多,数来数去也只有那么几个。可是一旦成为了他重视的人,九方瓒就会尽全力保护他们。

    他们都知道,梁潇也知道。

    梁潇点了点头,伸手拉着九方瓒的手,放在自己唇边,轻轻吻了吻。

    九方瓒的手有些冰凉,大概是因为血液不通畅的缘故。

    梁潇放下九方瓒的手,他的手就这样无力地垂在两边。

    梁潇轻轻地抱起九方瓒,走到床边。

    九方瓒很轻,大概是因为阑珊的毒导致的。那套量身定制的龙袍现在穿在九方瓒身上显得空荡荡的。

    “我是不是很有仙风道骨?”九方瓒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开起了这样没有营养的玩笑。他跟梁潇,已经很久没有开过玩笑了。

    梁潇却是很配合地点了点头,说:“仙,仙得都快飘起来了,皇上您这是要奔月呢?”

    九方瓒狂笑。他觉得他好像是第一次听见梁潇说笑话。这算是笑话了吧,在梁潇快要三十年的人生里,这算是他说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吧。

    看见九方瓒在笑,梁潇也配合着弯了嘴角。

    “瓒儿你长大了吗?”

    九方瓒看着梁潇,看啊看,发现他眼中的自己似乎脸上全是青涩。

    “你忘记了,我都成亲了,虽然媳妇没了。”九方瓒眨巴眨巴眼睛。

    他以为他说这话梁潇会生气的。

    要是换做以前的梁潇,肯定气得两眼冒火,可是现在的梁潇,只是看着九方瓒,慢慢地给他盖好被子。

    九方瓒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样的梁潇,有点失望。

    “我小时候还一直以为你讨厌我呢。整天摆着个臭脸,”九方瓒想起小时候梁潇摆着的臭脸就觉得好像谁都欠了梁潇钱一样:“后来我发现你对着别人的时候,脸更臭。”

    九方瓒说着自己先笑了笑。知道梁潇习惯性脸臭的时候,九方瓒觉得自己似乎还挺开心的。至少梁潇不是只对他一个人这样。

    不过九方瓒的开心似乎也没持续多久,因为梁潇对谁都是一样的脸。

    九方瓒没发现不同,但是别人都发现了。

    有谁,明明讨厌一个人,还老是有事没事在那个人面前出现,让自己烦心呢?

    梁潇就是属于老是出现在九方瓒面前摆臭脸的人。

    九方瓒看着梁潇,似乎这个人从他出生的时候就已经跟他在一起了。

    现在都已经二十年了。

    “我们在一起还没到三十年呢。”九方瓒笑了笑。

    梁潇眸子却比之前更深了。九方瓒这话是什么意思?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可是为什么九方瓒觉得,这才二十年,就已经是河东与河西的距离了呢?

    梁潇将手放在九方瓒额头上量了下,似乎没有特别高的温度,于是笑说:“还好没到三十年,不然河东河西的就更远了。”

    两个人在思想上,简直可以说是鸡同鸭讲。

    但是这一点都不影响两个人叙旧。

    于是梁潇就说,九方瓒小时候又讨人厌又惹人爱。看见了就烦,看不见就想。

    九方瓒笑问,那是不是梁潇从小就觊觎着他了。

    梁潇没回答,九方瓒也开始沉默。

    两个人的关系甚至说有些尴尬。有些事情,是无论如何都忘记不了的。比如梁潇曾经占有了九方瓒。

    第一次的时候,九方瓒可以说是自己疏忽。第二次的时候,九方瓒劝说自己是利用。可是第三次第四次呢?

    有时候九方瓒自己都不清楚,他跟梁潇这样的关系,对他而言到底算是什么。

    或者只是年少的一时冲动?或者是他年幼无知?

    可是九方瓒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如果真说他冲动无知,他自己都会怀疑自己的脑袋是不是坏的。

    九方瓒从来没有剖析过自己的感情,也从来没有人逼他剖析,更加不会有人帮他剖析。所以九方瓒甚至常常不清楚自己想要做什么。

    可是有时候九方瓒对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又异常明确。只能说,九方瓒在对于情感上,是个完完全全的白痴。

    “梁潇,我们要是也会回到从前就好了。”这句话九方瓒常常想,却从来没有一次说出口,这一次也没有。他只是说:“快要到冬天了呢,不知道梅花开了没有。”

    梁潇沉默。他早已经将他府中的梅花尽数砍掉,他想要逼自己狠下心。可是最后他才发现,那些梅花,都是长在自己心上的。

    “已经很晚了,你睡吧。”

    九方瓒也不知道他跟梁潇说了多久的话,他感觉自己有些口干舌燥了。

    梁潇将手放在九方瓒眼睛上,想要强迫他闭上双眼。

    九方瓒什么都看不见,无法,只好乖乖闭上。他知道梁潇不会伤害他。

    梁潇从未伤害过他,即使真的要伤,也只是在看不见的地方,比如:心上。

    别人都说心上的伤比身上的更难以愈合。可是如果身体没有了,心上的伤就永远也无法愈合了。

    九方瓒感觉到梁潇的手离开了他,带着那种熟悉的温度。

    九方瓒微微睁开眼睛,看着梁潇的背影。

    他小时候,常常看着梁潇这样离开的背影。他总是用各种办法留下梁潇,让他等自己睡着了再离开,等每次梁潇离开的时候,九方瓒都会睁开眼睛看梁潇离开的背影。

    可是这一次,九方瓒突然有一种感觉,一种非常强烈的感觉。这一次梁潇离开之后,再也不会回来了。

    九方瓒觉得这种感觉让他心里充满了恐惧感,他无法想象梁潇再也无法回来了。他知道梁潇即使背叛他也会回来,可是这一次,这种恐惧感,让他心跳得特别虚弱。

    九方瓒想要站起身,想要留住梁潇,可是他的身体,他的手脚,无论如何都无法随意移动。

    九方瓒用力挪动着自己的身体,却最终从床上摔了下来。

    这是他第一次从这张偌大的龙床上摔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抱歉没有时间来更新了,因为朋友来了~

    所以今天无论如何会更新的

    虽然时间有点晚

    我不得不厚颜无耻的说 我卡了~~~

    恩~

    快要完结了~

    于是准备找个时间修改文章

    本人是个白眼狼,白字大先生,错字一箩筐的~

    所以各位如果有错字的话,请尽管说,咱会好好改正的~

    因为咱准备开个定制给自己做收藏 哈哈哈哈

 68六十八 事实

    “淮安;淮安!”

    朱淮安略微有些焦急的脚步由远而近。

    可是九方瓒却觉得;他等了很久。

    “皇上;有什么吩咐?”

    “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朱淮安依旧单膝跪在地上;单手撑住地面,恭恭敬敬道:“每天都有事情发生,皇上请安心静养。”

    “淮安;我们认识有多少年了?”

    “回皇上;十年了。”

    九方瓒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很远。

    十年了。十年。

    “淮安,十年里,你从未欺骗过朕。”

    朱淮安的身形顿了顿,将另一条腿也放下;直直地跪在九方瓒面前;说:“皇上,罪臣不能告诉您啊!”

    “淮安,你跟在朕身边十年了。你知道朕已经没有多少可以信任的人了。难道你要让朕连最后的信任都没有了吗?”

    九方瓒说得很慢,每一个字都打在朱淮安心里。

    没错。他们认识十年了。朱淮安从未欺骗过九方瓒。朱淮安想要得到九方瓒的信任,并且很高兴自己能得到九方瓒的信任。可是他不能说,他知道如果说了,九方瓒或许就不会安安静静坐在这里养伤了。可是现在,九方瓒不能功亏一篑。

    那个帝王,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无论微笑、淡然、阴狠都是他最想要保护的帝王,如果真的有一天因为他一不小心说漏了嘴而变得从此行动不便,他必定会恨自己到要亲手了结了自己。

    “还是不说吗?”九方瓒挑了下眉,望着朱淮安。

    “罪臣不能说。”朱淮安又用力磕了一下头,说:“请陛下降罪。”

    “你都已经说了你是罪臣了,你的罪不早就已经自己降了吗?”

    九方瓒说这话里面有很多引而不发的怒火。他不希望自己身边的人再有事。现在云闲鹤还下落不明,他不希望再有人出事。

    “你不说,朕也知道,小锦出事了,他被司马若愚抓住了。”九方瓒说这话的时候死死盯着朱淮安。

    这些他只是猜测。没有人告诉他,他只能从跟梁潇的对话里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来推断。在看见朱淮安明显僵硬的身体之后,九方瓒更加确定自己没有猜错。

    司马若愚肯定是设下了一个陷阱想要让自己钻进去,可是没有人告诉九方瓒,就连梁潇也没有说。

    可是从梁潇的话里可以发现他已经知道了。那么他来说这些话的意思,难道是他要去救锦雾凇?

    九方瓒也不敢确定自己的猜测。梁潇跟锦雾凇是完全没有什么关系的,就算曾经有,那也是一些江南生意上的事情。梁潇明明没有必要为了锦雾凇去冒险。

    九方瓒虽然很不愿意往这个方向猜测,可是他却觉得,梁潇是为了他才会去找锦雾凇的。即便司马若愚没有心要杀梁潇,他也会记恨梁潇坏了他的全盘计划。司马若愚会怎么对梁潇?

    “天香呢?”

    九方瓒又问。

    这一次,朱淮安死死的闭嘴了。

    有的事情,越是想要隐瞒,越是暴露得快。更何况朱淮安这种一辈子都没有对九方瓒说过谎的人,他能做的也只有沉默。

    可是朱淮安越是沉默,九方瓒就会越担心,他会往最坏的方向想。

    “让我来猜猜看。天香这段时间一直找母亲却没有找到,现在小锦失踪了,天香也失踪了。那么是有人说知道天香母亲的行踪,把天香引了出去?或者让天香去找小锦了?总之无论哪种可能,天香现在暂时也回不来了吧。”

    九方瓒看着朱淮安的脸色越来越差,更加坚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之前天香一直在用九重楼的力量寻找她母亲,却没有结果。如果不是因为那个人的力量大过了九重楼,就是九重楼内部出了问题。

    而这一次,原本应该没有人会知道的陆倾衣在路上遇劫,如今下落不明,如此清楚九重楼的一举一动,就说明九重楼内部出了问题了吧。所以这一次,天香决定不动用九重楼的力量,亲自去救回她母亲。

    只是怕,天香现在也凶多吉少了。

    九方瓒分析完,看着朱淮安问:“即便是这样,你也还是不愿意告诉朕全部的实情吗?你想让小锦盒天香不明不白的死了吗?”

    朱淮安又用力磕了几下头,目光坚定地看着九方瓒说:“我不会为了救他们而置你的安慰与不顾,他们也不希望我这样做。所以我不会告诉你,因为我们都已经把你的生命当成了最重要的东西。”

    九方瓒颤抖了一下。他的生命?意思是说,如果他知道了这件事情,他一定会亲自去找他们,那么他就会有生命危险。

    可是梁潇呢?如果他没有猜错,梁潇已经去了吧?那么他会有生命危险?

    九方瓒让朱淮安下去,自己好好地想。

    在空旷的地方思考,自己的思维也会变得很空旷。可是在这个空旷的宫殿里,越是想思考,越是觉得自己被局限了。

    “哎哟,这密道太久没用了,现在都快全部是灰尘了。”

    这个声音让九方瓒身体都硬了一下。

    “师父?”

    他四周看,却没有看见无为道人的身影。

    “你在看哪里呢?我在你头上。”

    九方瓒抬头,看见无为道人坐在横梁上,捋着根本就不存在的胡须,朝他笑。

    “师父,你终于肯出现了,徒儿有事要问。”

    “不生为师的气了?”无为道人嘟着嘴问。

    “徒儿哪敢生师父的气呀。”九方瓒笑着对甄无为道。

    “你是想问你的小锦呢还是想问你的闲云呢?”甄无为眨了眨眼睛问。

    九方瓒低下了头。他确实都想问,可是他最想问的还是梁潇。

    可是他已经因为梁潇跟他师傅吵过一次了,他不想再吵第二次。

    甄无为当然知道九方瓒想的是什么,可是他故意不点破。他这个徒弟什么都好,就是性格太倔强,老是嘴硬又别扭。

    “那,他们现在怎么样?”

    “他们都不好。”

    甄无为这一句话让九方瓒都不知道怎么问下去了。

    甄无为看着九方瓒那个明明很想问,话都到嘴边了却还是要逼回去的样子,自己都在叹气。

    以前,他不喜欢梁潇,因为梁潇实在是太强了,有梁潇在九方瓒无论做什么都不会得到别人的认可。可是现在,他似乎看清了梁潇不管做什么都会顾忌着九方瓒,这样似乎也挺好。

    他不反对了,可是九方瓒自己没想通,他一边着急也没用。

    甄无为看了看旁边的百宝盒。在烛光的照射下依然流光溢彩。

    甄无为拿着盒子在手中把玩,就是要等九方瓒把自己要问的问题问出口。

    “师父,你帮我去救小锦好不好?”

    “你是说锦雾凇?那个傻小子?”

    锦雾凇当然不傻,只不过他刚好对付甄无为这种人是最没有办法而已。

    九方瓒点点头,表示他真的想要救锦雾凇。

    九方瓒生命中重要的人不多。他不想到最后一个一个都失去了,找不回来。

    甄无为叹气,说:“梁潇已经去救了。”

    九方瓒看了看甄无为,又看了看他手上把玩的百宝盒。只说梁潇一个人恐怕对付不了司马若愚。

    甄无为笑了。给九方瓒气的。

    梁潇是什么人,随随便便一个司马若愚能把梁潇怎么样?他九方瓒是傻了还是傻了还是傻了?

    “为师不去。”

    九方瓒见甄无为不肯帮忙也没有办法,只好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快要咬出血了都不知道。

    见到这个样子的九方瓒,甄无为先叹了一口气,说:“笨徒弟,为师现在不能去,等你身上的毒清了,师父再去。”

    甄无为对九方瓒是最没有办法的。他心疼九方瓒,比先皇更甚。他从来不舍得让九方瓒受委屈。看见九方瓒笑,他就开心得想要把九方瓒给弄哭,看见九方瓒哭了他就心烦意乱。

    所谓一物降一物,他一个几十岁的老头子,就这么给这个小娃娃死死地克了那么十几年,说不憋屈是不可能的。可是没有看见笨徒弟的那几年,甄无为又觉得人生其实就是没啥追求的。

    “师父,再等,徒儿怕他们有个三长两短的……”

    “那为师不管,他们又不是我徒弟。我就这一个徒弟,可不能比老道人先死了。”甄无为耍起赖来。

    九方瓒自然之道师父疼他宠他,可是他师傅一旦决定的事情,他也没有办法。

    “师傅,那件事情你知道是不是?”

    甄无为不知道九方瓒说的是什么,自己坐到一边脱了鞋子抠脚丫。

    甄无为平时是什么德行九方瓒自然是知道的。他无所谓惯了,睡在垃圾堆跟睡在金山银山是一样一样的;吃山珍海味说好,吃粗茶淡饭也说好;陈年御酒喝,兑水淡酒也喝。

    看着甄无为似乎就是个无欲无求的人,很多人都说他已经可以得道成仙了,可是他偏偏就让一个叫九方瓒的小娃娃给绊住了。

    甄无为抠完脚丫了抬头看了看九方瓒,又叹了口气,说:“笨徒弟,你不说什么事情,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事情啊?”

    九方瓒又咬住了唇,半天才说:“第二梁潇他……他其实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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