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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如霜-花子术-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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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仪城在武林盟军和朝廷精兵的合作下被迅速荡平,却四处不见金银宝藏与各派绝学藏书。丐帮帮主金万长老脸色一变,直呼事有蹊跷。一丐帮弟子开口举证最先到达城主梅歆芷藏书之地的人便是端木闻玖,情势急转直下,又有许多人指责端木闻玖与巫蛊教教主慕容霜关系匪浅,他武功进步神速必然与众教绝学丢失有关,又有人推测说他急于推掉盟主一位便是心有所虚。众人纷纷附和,都说他与慕容霜过从甚密,两人关系暧昧不清,甚至割自己的衣袍为他包扎过伤口。议论七七八八,虽然有些离谱,但也并非无事生非。端木闻玖口笨舌拙,面对指责也只有一句清者自清,没有见武林绝学更不曾见金银宝藏。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一直沉默不语,随在端木闻玖身边的柳月眉忽然开口道:“端木公子绝不是这样的人。各位教中的绝学早已被巫蛊教教主慕容霜悄悄转移,端木公子对他疑心已久,接近他不过是为了打探各门绝学的下落,因此事不可打草惊蛇,才一直没有对各位讲清楚。”端木闻玖吃惊地看着柳月眉,向众人辩解道:“并非如此!”柳月眉趁势道:“那巫蛊教教主最擅蛊惑人心,端木公子,你不知你已中了他的情蛊,你快些醒悟,莫再沉沦!”
“既如此,那咱们便来个瓮中捉鳖。请各位兄弟将三日后处决盟主的消息发散出去,务必通知到慕容霜。”金万向端木闻玖道:“这几日且委屈盟主了。若慕容霜前来,盟主能逼他交出绝学经书斩与刀下,还是大家尊敬的好盟主。但愿他与你的情分匪浅,可以为了你赴这个局。”
这变故来得极快,端木闻玖心想慕容霜大病未愈,万不能令他涉险。他夺路欲逃,却被早有准备的金万用打狗棍一勾绊倒在地,左右好手一拥而上五花大绑绑在了木桩上。他们为做得真实,还将他暴打了一顿。秋日寒风如万千利刃,卷着尘土枯叶一道道地剐在身上,他仗着身子厚实,硬是抗过了三日三夜。守卫他的人日夜轮替,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一来防他寻死,二来防他走脱,都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命令一样丝毫不敢懈怠,连多余的话也不肯说一句。
端木闻玖皮肉绽开疼痛不休,心中更是苦不堪言。他见寻死不能便计谋着求生。如今他的手下已没有多少忠心之人,敌对之人却是不少且功夫厉害,单凭自己定是敌不过他们,若自己毫发无伤说不定拼着内力轻功尚有生机可以逃离此地。若能在三日之内走脱,将消息散出去,慕容霜便不会涉险。为今之计,只能是调养身体伺机而动。他打定了主意,便凝神养息不再挣扎,守卫的兄弟有面熟的便讨酒讨肉吃个大饱,面不熟的就以绝学为诱饵拿话挑唆他们为他上药疗伤。眼下他虽被绑住,但到底还是武林盟主,又因为他的要求极低,上头的命令亦没有禁食禁医,所以守卫们也乐得帮他。
到底是习武之人功力深厚,端木闻玖调息两日,身体已恢复得七七八八,偷偷运气已十分自如。这木桩绳索虽然结实,但若拼尽全力也不见得挣不脱。只是此地处在地面高处,被金万他们团团围住,若想悄无声息地逃走绝非易事。他面上不露声色,仍装作病怏怏的样子,偷偷抬头看了看天色。每日傍晚,便是守卫轮替的时间,黄昏日落前,亦是守了一天的守卫最为惫懒的时刻。他心中忐忑,算计着时间准备行动。
日头西斜,寂静的山岭突然响起一阵琴音,惊得栖木鸟雀群群高飞,山林树影颤动摇晃犹如海浪翻滚。端木闻玖听见琴声猛然一惊,他抬头一望,正望见树上便抱琴拨弦的慕容霜。慕容霜着一件无瑕白袍,面容美艳且悲悯,他慢慢拨着琴弦,脉脉望着树下正在受刑的端木闻玖。两人深深对望着,端木闻玖很快落下两行泪来,他张了张唇吐出几个含混难辨的音节,重重地垂下了头。
“明日正午才是行刑之时,想不到巫蛊教教主竟然如此心急,今日便赶了来。”金万道,“教主对我们盟主真可谓有情有义。”他一挥打狗棍,手下弟子分列左右,紧紧围在端木闻玖身边,一看便知这是一出设计好的请君入瓮。
慕容霜不答问话,只是将琴放在膝上弹起了琴,那琴声无喜无愠不卑不亢,带着坚决但和缓调子,轻轻柔柔地传进众人耳中。众人直听得如痴如醉,竟然都听出了他的琴中之意,他虽然一字未吐,却仿佛在说,我今天一定要带他走,请你们不要阻拦,我不想与你们为难,希望你们也不要为难于我。
金万站在树下望着慕容霜,一时之间竟也有些恍惚,但一刻的犹豫之后,他仍旧毫不留情地对手下道:“此人为邪教教主,擅施蛊惑之术,大家不要去听他的琴声,小心被他蛊惑了去。”他一面吩咐一面冲到端木闻玖的身边,对他小声道:“盟主,你只需将他斩落刀下,仍是我们敬服的好盟主!”柳月梅此时也奔到近前,她着急地大声喊道:“公子,此时不断,更待何时!”
端木闻玖望了一眼慕容霜,向身后道:“拿我的玄铁剑来。”金万点头示意手下松绑,将玄翼剑送上,柳月梅见此情状乐得心花怒放,她大声向慕容霜喊道:“慕容霜,你休要自作多情!你私藏的那些武功绝学还是早早交出来的好!今日之事是咱们盟主设计好的一出请君入瓮。自古正邪不两立,你身为邪教巫蛊教的教主,莫要痴心妄想我们盟主和你沾上半点关系,我们盟主自始至终都是为了将你拿住才与你亲近,如今你明了了真相,还不快快束手就擒!”柳月梅的这一番说辞分外流畅,像是说了很多遍那样顺口,她扬眉吐气望着慕容霜,却发现他仍旧只望着端木闻玖,似乎丝毫没有将自己的话听在耳朵里。她心中焦急,拉了拉端木闻玖的衣角,又大声说道:“咱们盟主是名门之后名声干净,你出生卑贱不过是娼妓苟且所生,他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儿汉,怎么会对你动情,公子,你说是不是?金万长老和众位兄弟还等着为你庆功呢,还不早做决断!”
“我与他确确实实有私情,我对他真心实意,日夜交替从未更改。不管我是不是武林盟主,不管他是不是邪教教主,我都不会对他兵刃相向。”端木闻玖恋恋不舍地将目光自慕容霜身上移开,转向众人道,“兄弟们,我们曾共历生死,你们该知道我不是私藏秘籍之人。看在以往生死与共的情面,我请求你们放我们一条生路。”
众人阵列松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金万见众心不齐,将打狗棒指向端木闻玖,厉声道:“满口胡言!想不到我们的盟主竟真的与邪教主苟且私匿了各门派的武林绝学!众人听令,今日谁将他拿下,便是我们下一任的武林盟主!”众人被他一激,顿时喊声大作,一齐冲上前来,端木闻玖瞬间被兵刃团团围住。
端木闻玖点地跃起,大声道:“既然如此,今日我们恩断义绝,休要怪我手下无情!”他手持玄铁剑凝神聚气,一挥手便伤了周围十数人,他口上说着刀剑无情,却堪堪避开了各人的要害,众人一再紧逼,他却连连退让。慕容霜自树上跃下,几个起落来到端木闻玖的身边,他贴上他的后背,开口说道:“往日里同生共死肝胆相照的好兄弟,此时人人都恨不得把你脑袋削下来,他们对你兵刃相向,你却一再避让。你难道是不想活了?!”端木闻玖不答话,却只是拨开众人的剑刃,并不回击。这些对他刀剑相向的人,曾几何时都是与他一起风餐露宿除恶扬善的部下,如今刀光剑影里人人都变了模样,委实令他心寒。
“大家莫怕,这慕容霜的臂膀和腿脚受过伤,此时还未痊愈,我们齐攻他的右臂即可。”一个声音响起,周围许多回应。端木闻玖闻声而望,出声之人正是自己曾几何时的心腹兄弟。众人听了这话都来攻慕容霜的右臂,剑芒犹如四面墙壁咄咄压人,慕容霜躲闪不及,瞬间被划开了右臂的衣衫,露出右臂一块极显眼的伤疤。众人看见这伤疤,皆如猛虎扑食,扑将过来。端木闻玖心胸哀恸化作一阵悲鸣冲喉而出,他一个翻越将慕容霜护在身后,紧接着重重挥出一剑,剑光所到杀气迸腾,那几个上前之人尚未出声便送了性命,后面余些也被都剑气所伤,伏地不起。端木闻玖双目煞红,咬紧牙齿咆哮道:“谁敢伤他!”
众皆骇然,金万眼见事态失控,拎起打狗棍奔上前来。他做了五十余年的丐帮长老,内功深厚,招式老道,在江湖拼杀了大半生,一举一动一腾一挪都带着滔天血腥杀气,他举起打狗棍伸前一点,轻巧绕过了人墙,向慕容霜的右臂点去。端木闻玖眼疾手快,反手一剑挡开了打狗棍。那金万借力使力,打狗棍一转径向慕容霜的双手打去。慕容霜冷笑一声:“原来金万长老引晚辈前来,并非如此简单!”他故意将怀中弑月琴抛到高处,果然金万的眼睛也随着琴抬到高处,一将弑月琴收入怀中,金万的眼睛又跟着它钻进怀里。慕容霜又将怀中弑月琴向金万面上掷去,谁料金万竟慌忙躲避了去,他显然是知道这弑月琴身有剧毒。端木闻玖在一旁看得分明:“金万长老,你先前诬蔑我二人偷盗武林绝学,此时又觊觎晚霜的弑月琴,你到底是何居心有何目的?”
金万正色道:“众位兄弟,慕容霜乃异族人士,他怀中所抱瑶琴腹中藏有鲜卑一族传国玉玺,谁拿到它就能平息祸乱保家卫国!这两人狼狈为奸,居心险恶,竟敢谋划偷天换日大逆不道之事,我们万不能让他们就此走脱,如此狼子野心武林败类,人人得而诛之,兄弟们,为了武林公正,为了天下苍生,为了盛世太平,杀!!”
众人被金万之话感染,一个个喊声震天奔上前来,两人一时支撑不住,瞬间身上挂了彩。黄昏日落,云霞瑰丽如浸鲜血。慕容霜白衣之上鲜血隐隐,如同花朵绽开身上,他一张美艳面目被映衬得愈加摄人心魂,双目中杀气腾腾,白玉无瑕的面庞上一滴鲜血如泪滴挂在眼下,美得令人胆战心惊!他突然大笑道:“好!既然你们想要我的弑月琴,那我便给你们!”慕容霜真气凝聚手上使力,一张好端端的瑶琴顿时碎裂化作无数柄柄木剑,齐刷刷向众人射去。琴身断裂,琴弦崩坏,一阵刺耳的弦音如尖锥□□众人的耳朵,那刺耳弦声直冲云霄,突然响起阵阵雷鸣,卷起猎猎狂风,一瞬间日头没落,阴云滚滚流动,天色变幻有如魔咒。那弑月琴身染剧毒,金万知晓,他人却不知,一时之间木刃如刀直刺皮肉,见血之人一沾剧毒瞬间倒地,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又折了百人性命。
金万躲过木剑,见琴腹中空空如也顿时大惊,但他到底是纵横数十年的老江湖,念头一转又喊道:“邪魔歪道欺人太甚!大家一起上,为弟兄们报仇!”
慕容霜自怀中摸出凤椎,抢在端木闻玖身前往来厮杀,挡下了许多刀剑攻势。端木闻玖心中一酸,慕容霜这是知晓自己不忍心对旧部下下手,怕自己为难,所以才冲在了前面。如同往日初相识一般,每次遇见困难,他总是冲在前面,替自己挡下刀剑寒光。尽管如今自己的武功精进小有所得,甚至能赢过他,他依旧不假思索地将自己挡在了身后。
他心有愧疚,几步冲上前去,将慕容霜挡在身后道:“莫逞强,你可曾是我手下败将。”玄翼剑剑光急掠,与凤椎鞭影交相辉映,瞬间杀出一条生路来。青黛色的苍穹下风声呼啸,一袭青衫一柄重剑正气凛然,一袭白衫一条钢鞭泼辣狠毒,一个封神英俊,一个面目绝美,一个招式扎实,一个出其不意,一个防守,一个出击,一刚一柔,一正一邪,他们二人虽未共同御敌,此刻配合起来却□□无缝滴水不漏。他们心意相通,宛如一人,联手所到之处,取人性命如镰刀断草芥。饶是自小习武的名门正派也丝毫无有招架之力。
两人一路拼杀毫不恋战,都是一样的心思,想要快些离开这片是非之地。他们一路往人群稀少之处去,妄图杀开血路脱开身去。奈何身前之人像是中了邪咒一般任凭多少人死在身前也丝毫不在意,如海浪般直涌上来,两人连施展轻功亦是不能。
这一场厮杀,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眼见身前之人前仆后继地倒下,又有无数人涌上前来。两人杀得心灰意冷,心寒不已,两人本无意枉送性命,却被逼得不得不手染鲜血,这番滋味实在令人作呕。前面有一个青年不知为何软了腿,好端端倒下身去,还将身后之人一起拖倒。两人互一点头,心道是个机会,一前一后踩在那几人身上施展轻功翻越了去,他二人逃离人群心下一轻,冷不防脚下一软却陷了下去。
许久未曾现身的金万长老手拄打狗棍,回头望了望尸横遍野的土地和剩下的不到一成兄弟们,声音疲惫沙哑道:“将他们绑了吧。”
原来两人竟然落入了金万一早准备好的陷阱。
☆、朱砂痣
一队军马趁着夜色正浓悄然启程,载着神医决明子,押着反贼吴楚、罪民端木闻玖与慕容霜直赴都城。车轮滚滚,碾碎泥土与黄叶,风尘仆仆地穿越风雨一路来到了皇宫。
御书房中,年轻的皇帝掌握碧玉,对跪于身前五花大绑的人温声道:“龙骧将军,你受苦了。”他短刀在手,利刃伸入麻绳一蹭,那绳索便哧溜溜滑了下来。吴楚面目黢黑不辨神情,跪在地上默不作声。
皇帝屏退左右,徐徐说道:“吴将军,玉门关一战,你恨父王明里令你拼死御敌暗中却差使讲和,按下援军迟迟不发,平白亡你五万将士的性命。可你明知和谈已成还要一意孤行,违抗皇命率领残军杀回去突袭敌军,因小失大险些铸成大错。若不治你之罪,和谈势必功亏一篑,父王不得不降罪于你,给你戴一个反贼的帽子。”
皇帝见吴楚不为所动,又继续说道:“吴将军你与唐燮虎骁是同门师兄弟,皆师从鬼谷子,兵法计谋再熟悉不过,若援军赶到,玉门关一战或许能够拿下,可以当时军力储备,我们是否还能拿得下下一战?以当时之国力与敌军硬拼,我们能有几成胜算?”
皇帝见吴楚眸光闪动,又道:“朕知道吴将军并非贪生怕死之徒,亦非目光短浅之辈。你重情重义心疼手下的每一条人命,自己与自己较劲,不肯昧着良心领属下白骨做成的功勋。这些年,你虽在双仪城带兵安民,却从未做过反逆之事。吴将军,朕幼年时敬爱你兵法奇诡不拘章法,做梦都想与你同上战场并肩御敌,保我大好河山。如今朕登基为王,你却沦为反贼,朕实在痛心疾首。”
吴楚眼眶湿润,赤发虬髯间星光闪闪,汗珠一层又一层地朝外发着。
皇帝紧握碧玉,激动道:“如今我朝粮草丰盈兵强马壮,可与外敌全力一战,将士们屡败屡战马革裹尸从未退缩,只可惜战场再不见当年令敌人闻风丧胆的龙骧将军。外族欺我朝中无人,两次三番来犯。吴将军,朕问你,若朕不计前嫌仍对你委以重任,你可否为了朕为了边关无辜百姓重披战甲上阵杀敌?!”
吴楚双目圆睁烈火熊熊,拳头紧握咬紧了牙微微颤抖。
皇帝语气放缓,又说道:“吴将军,你有许多年不见妻儿父老了吧?你放心,朕将他们安顿得甚好,没令他们受丝毫委屈。毕竟十年匆匆壮年不再,外敌儿郎人高马大精壮悍野,你若畏惧强敌朕也不会怪你,看在以往的军功情面,朕会赏你一块田地养老。只是,有朝一日,朕不知敌人的铁蹄会不会将它踏平□□。”
吴楚喉结滑动,眼角渗出两滴浑圆的泪滴,他双唇抖动,似乎下定了决心要说什么。
“难道你真的忍心那五万将士的亡魂背负反贼的名声永载史册吗?”皇帝坚定道,“将军,若你肯重返战场,旗开得胜之日,便是朕为你们平反往日罪名之时。朕给你一个机会,用敌人的鲜血洗刷罪责,用他们的人头来告慰你五万将士的亡魂!”
吴楚声泪俱下,不断叩首道:“吾皇万岁!臣愿前往御敌,连夜启程,不胜不归!”
皇帝扶起吴楚,将手中短刀递到他手中:“那朕便用这柄短刀为将军送行,龙骧将军,朕就在这里,等待着你得胜归来!”
吴楚接过短刀揣进怀里,跪在地下行礼拜别道:“罪臣吴楚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罪臣吴楚官复原职,尚未昭告天下,已领兵向战场奔赴。自皇宫出来天色已深,他深夜纵马,肚内空空如也,胸中却无比充实,他满身泥污,却觉得浑身上下洁净无比,虽然月色昏暗,却像驰骋在风和日丽的晴空。
皇帝送走了吴楚,将等在门外的慕容霜与端木闻玖宣了进来。
慕容霜二人受伤未愈,一路上水米未进,此时跪在地上已是奄奄一息。皇帝命人给他们解了绑,对二人道:“抬起头来,看着朕。”
霜玖二人被诬蔑偷藏经书落入陷阱被抓,却一路车马押送来了皇宫。不必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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