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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程自然不会容易，他左躲右闪被折腾得满头大汗，好几次都险些丧生在毒蛇口中，体力已经渐渐不支。他手上捏着一把药，却犹豫着不敢撒下去，生怕将这些东西都药死了，那么封昔的命也就救不会来了。

　　　　一只毒蝎猛地窜了过来。

　　　　机会！

　　　　白鉴心一边小心闪躲，一边趁机想把它收入盒中。

　　　　缚在腰间的绳索却剧烈地晃了晃，并有上拉的趋势。

　　　　“等等！”白鉴心急得大叫了起来，明明眼看着就要成了，这个该死的小徒弟为什么要捣乱！

　　　　身体开始向上去，白鉴心急得胡乱挣扎，并动了要解开绳索的念头。

　　　　毒蛇毒蝎眼见着他要走，不免也急了，当即窜得更猛。

　　　　正要解绳索的白鉴心眼前一花，就看到一只毒蝎迎面扑来。他下意识地向后躲去，同时用手上的盒子拍了过去。

　　　　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低头一看，毒蝎正被他兜进了盒里，拼命想往外爬。

　　　　白鉴心慌忙盖上盖子，才要将东西仔细收好，腰间蓦地一紧，他便腾空飞了起来，直接落回了上头。

　　　　还在想小徒弟什么时候练就了这样的本事，白鉴心已被人紧紧抱进了怀里。

　　　　少年在不远处的树根下眨着眼睛看他，满脸喜色。

　　　　白鉴心微怔，随即意识到了抱着自己的人是谁。

　　　　“你是疯了么，你明知道下头都是些什么东西，为什么还要下去！”封昔声音和身体都在颤抖，“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可能会被吞食得连骨头都不剩！”

　　　　白鉴心放松地闭上眼睛，这个拥抱，他等了太久了。

　　　　没有疏离，没有冷漠，是满满的关心和爱。

　　　　封昔身体晃了下，有些站不住。

　　　　白鉴心觉出他的不对劲，忙扶着人到大树那边坐下，并从少年那里接过了药丸给他喂了下去。看着他毫无血色的脸，白鉴心心疼得快要窒息，“你这样的身体，为什么还要赶路，如果在路上出事了怎么办？”

　　　　封昔闭着眼睛没说话。

　　　　白鉴心取出水来喂他。

　　　　封昔偏过了头不喝。

　　　　白鉴心无力地坐在他身旁，适才的美好仿佛是幻觉一样。

　　　　封昔缓了几口气，侧头看他。

　　　　白鉴心抱着膝盖，低声道：“我知道你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当年若不是我负气离开，你就不用出来寻我；你不出来寻我，说不定就可以阻止你爹娘被人所害。他们……他们可以说是我害死的，你恨我……也是应该……”

　　　　封昔一把将他扯到自己怀里，狠狠地堵上了他的嘴。

　　　　辗转缠绵，直到两人都透不过气，封昔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他。

　　　　白鉴心双眼迷蒙地看着他，“阿夕……”

　　　　封昔抬指轻抚他的脸，“错的可能是我师父，可能是我，但绝不是你。我解不开的是自己的心结，这段时日冷落了你，对不起。”

　　　　白鉴心摇头，眼泪随着他的动作落下。

　　　　封昔凑上前去亲吻他的泪滴，“我失去的已经够多了，不能再失去你，那样就算你真地救活了我，我也没法再活下去。”

　　　　白鉴心一下子推开他。

　　　　封昔：“……”

　　　　“我能救你了！”白鉴心把盒子拿过来“我们谁都不会死！”

　　　　封昔笑了笑，把手递过去，“那扶我回家吧。”

　　　　白鉴心收好盒子，将他架了起来，“对了，你说你不怪我，那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封夕。”

　　　　“哪个夕？”

　　　　“夕阳的夕。”

　　　　“这还差不多。”

　　　　被遗忘的小徒弟：“……”

　　　　

　　　　☆、第121章　番外六·回娘家

　　　　

　　　　凌玄夜向三姨太坦白了自己与慕非寒的事，三姨太凌乱之余，恨起了天性冷漠不会讨好别人的慕非寒来，指责他将自己的儿子给带坏了。

　　　　于是为了哄慕非寒开心，凌玄夜主动提出带着他四处转转，免得留在家里还要接受三姨太的言语攻击。

　　　　走出老远也没听到慕非寒说一句话，凌玄夜有些不安道：“你别生我娘的气，过了这阵子就好了，你再坚持一下，就当是为了我，行么？”

　　　　慕非寒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娘说我把你带坏了。”

　　　　凌玄夜拼命摇头道：“怎么可能，我根儿本来就不正！”

　　　　慕非寒：“……”

　　　　“……”凌玄夜干咳道，“我是说，明明是我把你带坏的，我娘太低估自己的儿子了。”

　　　　慕非寒浅笑，“我们都没做什么坏事。”

　　　　“说得对。”凌玄夜看他笑了才放了心，“不生气了？”

　　　　慕非寒道：“我没生气。”

　　　　凌玄夜：“……”

　　　　见路边有家茶楼，人们出出进进的，生意很是兴旺，慕非寒对凌玄夜道：“上去坐坐？”

　　　　“好。”凌玄夜踮着脚朝前边看。

　　　　慕非寒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怎么了？”

　　　　“前头有个老伯卖的凉糕很好吃，我想买来给你尝尝。”凌玄夜拍拍他的手臂道，“你先到楼上叫一壶好茶等我，我去去就来。”

　　　　慕非寒拉住他，“我去吧，你先上去。”

　　　　凌玄夜没和他争，“也好，我等着你。”

　　　　掌柜的对凌玄夜自然不陌生，见他进来，亲自上前热络地招呼，并想要帮他收拾出个包间来，却被凌玄夜拒绝了。总觉得该带慕非寒往热闹的地方走走，这样才能让他身上多些烟火气。

　　　　上得楼来寻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了，凌玄夜叫了一壶茶两碟点心，正要探头看看慕非寒是否找到了卖凉糕的老伯，便听见有人唤自己。

　　　　“四少！”一名穿着锦缎的年轻男子也刚从楼下上来，身后还跟着几个人，看到凌玄夜忙快步走到近前，“许久没见四少了，前几日听说你出门回来，我一早便想请你去喝花酒，可一直没时间，没想到今日竟在这里遇上了你。难得啊，四少你竟一个人出来喝茶。”

　　　　其余人也纷纷跟凌玄夜打招呼。

　　　　凌玄夜点点头算作回应，“我不是一个人来的，我朋友就快过来了。于江，你气色很不错，说说，是不是有什么好事了？”

　　　　于江坐在他对面，一脸神秘，“四少你是不知道啊，你离开后没多久，幽香雅苑里便新来了一位姑娘，那叫一个美啊，将我们这群人迷得神魂颠倒，只好夜夜往那里跑。可惜我们都没福气摸摸那姑娘的小手，只好点了旁人，平白搭给了老鸨不少银子啊。”

　　　　众人跟着称是，七嘴八舌地谈起那姑娘的绝色美貌来。

　　　　从前凌玄夜也是幽香雅苑的常客，听他们这么一说不由来了精神，“真那么美？叫什么名字？”

　　　　于江陶醉道：“她的名字取自于美丽的月宫仙子。”

　　　　凌玄夜喝了口茶，“月子？”

　　　　“……”于江无语道，“她叫常娥！”

　　　　凌玄夜：“……”

　　　　于江搓搓手，“四少，你出门办事很久没快活了吧，今晚上跟哥几个一起去过过瘾？”

　　　　凌玄夜手肘支在桌子上，摸了摸下颌，“嗯……”

　　　　于江一拍巴掌，“那就这么说定了！”

　　　　凌玄夜：“……”我只是在想一个拒绝的理由。

　　　　好不容易打发了那些人，已经过了小半个时辰了，凌玄夜又向窗外看去，却依旧没看到慕非寒回来。

　　　　难不成是迷路了？

　　　　凌玄夜皱了皱眉，放下银子起身下楼去了。

　　　　在街上找了三圈也没寻到人，凌玄夜又回到茶楼，问掌柜的道：“陈叔，你可见到一位身穿白衣，长得很好看的公子来过么？”

　　　　“有啊，那位公子说找人，原来找的竟是四少你么？”陈叔奇怪道，“那他怎么上去后很快又下来了？难道没看到四少么？”

　　　　凌玄夜怔了怔，“你说他上去后很快又下来了？什么时候的事？”

　　　　“有一阵子了，”陈叔回想道，“在四少你离开之前的之前。”

　　　　凌玄夜心说坏了，他一定是听到了自己与于江的对话，和于江一样，把自己的犹豫当作答应，一时生气便走了。这般想着，他飞快地往御剑山庄跑去，连轻功都用上了。

　　　　进门时却差点与正往外走的晏清萧撞到一处。

　　　　还好凌玄书眼明手快，一把将凌玄夜推到了一边。

　　　　凌玄夜狼狈地退了两步，全无心思同凌玄书计较他丝毫没有兄弟爱的行为，急急问道：“三哥，你见到非寒了么？”

　　　　凌玄书先去查看晏清萧有没有被他撞到，被晏清萧拍开了手才道：“见到了啊。”

　　　　凌玄夜松了一口气，“他回来了就好。”

　　　　“然后又走了。”晏清萧补充道。

　　　　“……”为什么每个人都告诉自己慕非寒来了又走了，凌玄夜有气无力道，“他有没有说他去哪里？”

　　　　凌玄书不疾不徐道：“有。”

　　　　“哪里？”

　　　　“归雪门。”

　　　　“……”

　　　　凌玄夜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听说慕非寒回归雪门的时候，他是有些生气的，因此便任他走了，没有去追。可一天一天过去，最初的气愤一点点沉淀，就只剩下委屈了。

　　　　时隔一个多月，还是不见慕非寒回来，凌玄夜抱着被子哀叹，“我到底要不要去找他啊……”

　　　　“找谁？”有人推门从外头进来，声音清冷，“月宫仙子？”

　　　　凌玄夜有一瞬的失神，随即翻身坐起，惊喜道：“非寒？”

　　　　慕非寒将随身带着的包袱放到一边，走到床前，“是我。”

　　　　凌玄夜本想扑上去抱住他，突然想到他适才的问题，担心他又误会，忙解释道：“我没有要去找什么月宫仙子，我想去找你。”说到后来，声音小得有如蚊鸣。

　　　　慕非寒坐在床边，借着月光打量着凌玄夜，半晌后抬手抚上他的脸，“瘦了。”

　　　　凌玄夜的鼻子有些酸，赌气般地躲开他的手翻身躺倒，嘀咕道：“一个多月的时间吃不好睡不好，不瘦才怪。”

　　　　慕非寒瞥了眼他有意留出来的半张床，笑了笑，褪下外衫鞋袜躺了上去，将人抱进怀里，心疼道：“今晚开始好好睡，明早开始好好吃，慢慢养回来。”

　　　　凌玄夜转过身来面对他，气道：“你为什么不辞而别？”

　　　　慕非寒道：“我走时看见你三哥，告诉他了。”

　　　　凌玄夜：“……”

　　　　“其实那天本也是要对你说的，”慕非寒道，“后来听到你们的谈话，多少动了怒，便什么也没说直接走了。”

　　　　凌玄夜惊，“本来要对我说？你早就打算走，而不是被我气走的？”

　　　　慕非寒嗯了一声。

　　　　“为什么要走？”

　　　　慕非寒道：“我很希望你能到归雪门去陪着我，但你在这四季如春喧嚣繁华的地方住惯了，自然无法适应那边寒凉枯燥的生活，所以不如就我来这边陪着你好了。”

　　　　“你的意思是，”凌玄夜用双臂直起身子，趴在床上看他，“你回去是为了安排归雪门内的事宜，现下已经都安排妥当了，以后都在这里陪着我？”

　　　　“说不准，真有什么大事我还是要回去。”慕非寒帮他将散落在两边的发拢到一侧，“不过暂时不会有问题，我已经将所有事情都交给了子稽打理，有任远帮他，我也放心了。”

　　　　凌玄夜的唇角忍不住越翘越高，想着他送自己这么大一个礼物，自己怎么也要回礼，于是道：“我那日真地没有答应他们，更没有跟他们一起去，我那时只是在想一个拒绝的理由而已。我向你保证过绝对不会再去那种地方，我一定会做到，你要相信我。”

　　　　慕非寒戏谑道：“有待观望。”

　　　　凌玄夜：“……”

　　　　慕非寒伸手抱住他，又为他掖好被子，“睡吧，今晚一定不会睡不好。”

　　　　凌玄夜枕着他的手臂，盯着他又看了一阵，道：“下次就算我有什么地方惹你不高兴了，你也要直接对我说出来，不要养成一生气就回娘家的习惯，知道么？”

　　　　慕非寒在黑暗中眯起眼睛。

　　　　“听到没有？”凌玄夜踢踢他。

　　　　慕非寒忽然翻身将他压住，“回娘家？”

　　　　月光尽数被他挡在身后，凌玄夜看不真切眼前的脸，可就是被迷得一塌糊涂，“不对？”

　　　　慕非寒手探进他的里衣，“是我入赘。”

　　　　凌玄夜噗地笑出了声，不客气地摸了回去，想要化被动为主动，“还是让我来教教你吧，这种事情我比较在行。”

　　　　包围着自己的气息开始变得危险，凌玄夜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又磕磕巴巴道：“那个……我……”

　　　　慕非寒哼笑一声，“你现在想认错，也已经晚了。”

　　　　“等一下！你让我在上……”

　　　　“做梦！”

　　　　夜色正浓。

　　　　

　　　☆、　第122章　番外七·儿媳难为

　　　　

　　　　二姨太最近很郁闷。

　　　　千盼万盼把宝贝儿子盼了回来，却没想到竟都是拖家带口回来的；拖家带口便也罢了，可居然连一个问清自己儿媳底细的机会都不给；不给也就算了，怎么能一个两个的都对自己不耐烦，多说两句话的权利都给剥夺了呢！

　　　　于是二姨太很生气，在第不知道多少次明里暗里表示对男儿媳的不满却毫无意外地被儿子无视后，于晚膳时当着全家人的面拂袖而去。

　　　　凌柯头疼地叹气，看着凌玄渊道：“去哄回来。”

　　　　凌玄渊淡定给贝瑾瑜夹菜，“玄书比我会说话。”

　　　　凌玄书手一抖，“我……”

　　　　凌柯认同道：“你二哥说得对。”

　　　　凌玄书：“……”

　　　　“三少爷，”这当儿凌小霖从外头走进来，“城西万老爷家最近从我们这儿进了一大批布，刚刚带人到了铺里，说这批布和从前的不一样，有问题，他要求退货赔款。”

　　　　凌玄书放下筷子，“怎么会这样？”

　　　　凌小霖道：“这一批货是从藏龙卧虎滩新收来的，是不是不合万老爷的心意？”

　　　　凌玄书站起身道：“你随我去瞧瞧。”

　　　　晏清萧跟着站起来，“不能吃完了再去？”

　　　　“做买卖的怎么能得罪贵客？”凌玄书拍拍他，“我也吃得差不多了，你多吃点就好。”

　　　　凌玄渊提醒道：“记得回来后去把娘哄开心了。”

　　　　凌玄书向外走，“二哥，你瞧见了我有正事，这件事还得靠你。”

　　　　“行，”凌玄渊道，“回头我去跟娘说一声，让她等你一天。”

　　　　凌玄书：“……”

　　　　回房后的晏清萧内心有些纠结。

　　　　想要和凌玄书在一起，二姨太这一关是迟早都要过的，那么凌玄书不在，自己是不是该主动代替他去哄二姨太开心？

　　　　若是换作从前，晏清萧是绝对不可能有这种想法的；但现在到底不同了，他既决定了和凌玄书在一起，自然也会试着多为他着想一些。

　　　　毕竟一直以来，他为自己做了那么多，而自己似乎什么都没能为他做过。

　　　　去便去，又不会怎么样！晏清萧哼了一声，出门去了。

　　　　想着二姨太晚上几乎没吃什么东西，晏清萧特别将凌玄渊叫人给贝瑾瑜炖来补身子的鸡汤讨来一半，亲自端着去了二姨太那里。

　　　　二姨太却闭门不见。

　　　　侍奉她的丫头本想接过来送进去，却也被二姨太喝止，都打发走了，告诉她们没有召唤谁都不许再来。

　　　　晏清萧端着鸡汤站在她门外，说不清心里是生气还是无可奈何。

　　　　可如果就这么走了，岂不是白来了？

　　　　想着凌玄书，晏清萧收敛了脾气，耐心地等着她开门。

　　　　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面前的房门却没有一丝一毫要开的迹象。

　　　　晏清萧的手有些酸，正犹豫是要放下鸡汤活动活动手臂，还是将已经凉掉的鸡汤拿去热了再回来，天竟在这时下起了雨。

　　　　晏清萧：“……”

　　　　不过这样一来，是不是会更容易让人心软？

　　　　晏清萧站得更直了。

　　　　雨越下越大，没过多久便有了倾盆之势。时值深秋，入夜后的天气多少有些凉，晏清萧打了个寒颤后，开始运功试着让身体暖一些。

　　　　衣衫黏在身上很是不舒服，晏清萧的耐心快被耗光了，雨却没有要停的意思。

　　　　头顶上忽然多了一把伞。

　　　　晏清萧惊喜回头，以为是凌玄书回来了，可看到的却是凌玄渊。

　　　　“下人不敢忤逆我娘的意思，又不忍心看你受苦，跑去告诉我了。”凌玄渊道，“走吧，我送你回去，不然玄书回来看到你这样，会不好受的。”

　　　　晏清萧觉得前功尽弃未免可惜，“可是……”

　　　　“日子还长，总会有办法。”凌玄渊劝道。

　　　　晏清萧这才跟着他回去了。

　　　　洗去了一身寒意，晏清萧疲惫地钻进了被窝，本想等到凌玄书回来再一起睡，可没等多久便迷迷糊糊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感觉到有个温暖的怀抱圈住了自己，晏清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