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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攻地略-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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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个好孩子,就败在想得太多,心又太软。”伏迦蓝默默不语。
伏鸳鸯身体上受的都是皮外伤,像他那样年轻力壮的人,没养几天就能好的。他养好伤后,傅幽人就将他送了回宫。花姬听说伏鸳鸯回宫了,却还没见小皇子回宫,心里十分不悦,记得傅幽人说过伏鸳鸯好了会把小皇子一并送回,如今却只见大人不见小孩,立即挖两坨胭脂兑水装成血书的样子写信谴责伏迦蓝言而无信。伏迦蓝收了书信后,便赶在傅幽人休假日亲自前往傅宅问询。
如前文所述,傅幽人当总管的时候,安安静静休半天假那都是非常非常难得的,以至于他职业生涯中一直许愿好好的休一天假。今日白天皇帝很忧愁,他一直抓着傅幽人诉苦,说伏鸳鸯从宫外回来后一直锁着门谁也不见,皇帝表示嘤嘤嘤。傅幽人当了半天情感垃圾桶,终于解脱,表示老子要下班了皇帝也拦不住,兴高采烈地回家去。
傅幽人刚进屋,那小厮就告诉说:“圣宗在等着爷呢。”傅幽人愉快的脸上上扬的唇角顿时就垮了下来,他想过要跟迦蓝交代,没想到那么快,他摇头说道:“圣宗等我多久了?”那小厮说道:“半个时辰有了。”傅幽人冷笑一声,说道:“那让他再等半个时辰!”那小厮没想到主人这么拽,也是有些惊愕。这拽霸逆天冷总管傅幽人邪魅一笑,说:“我先出趟门,你等个半个时辰过去了,就跟圣宗说我可能去了径山寺御泉处理事务。”那小厮便说:“是!”
伏迦蓝看傅幽人虽然有阳奉阴违之举,但也认为傅幽人一直都没啥脾气又恭顺,实在没想到傅幽人会撂自己在这儿做半个时辰冷板凳。不过他礼佛打坐多了,也是很有耐心的,坐了半个时辰,那小厮又来添茶,便问迦蓝道:“圣宗还等么?”迦蓝说道:“他还没回么?”那小厮装作努力地想了一下,便说:“啊!奴想起来了,昨夜傅郎似乎说过要去什么御泉,那儿水不知怎么了。”伏迦蓝在这儿等了一个时辰,那小厮才想起这么一回事,伏迦蓝没觉得气恼,反而觉得古怪,话虽如此,他还是告辞,并往径山寺回去了。
御泉司的修建也算是一波三折,原本建得好好的,挖出离奇女尸来,继续建嘛,项目主管傅幽人又遭削职,这项目半死不活的拖着,闹到现在,傅幽人重新上位,这项目终于竣工了。这厅堂、楼阁都建起来了,刷上朱漆、撒上金粉,也是很气派的。说是要给皇宫送水,但也没送,纯粹是变成了傅幽人的又一处资产。
竣工以来,伏迦蓝还是头一回来这儿,一时之间也为此处的精致华贵而吃惊。御泉司里有许多僧侣,许多都是带发修行的俗家弟子,不仅在形式上俗家,在思想上也俗家,在这儿不为读经修佛,只为傅幽人效力,为傅幽人在宫外走动打听。那些人见了伏迦蓝,便笑着引他到阁楼上。
第17章 沉迷美色的你我他
一个俗家弟子引了伏迦蓝到阁楼,又到一厢房推门,迦蓝径自入了门。那厢房颇为宽敞,左右还有两个隔间,左边的隔间垂着云袖丝帘,看不见内里,右边的隔间垂帘半卷,可见里头放着嵌玳瑁的架子,架子上挂着丝帕,中间托着铜盆,大概是洗脸用的。厢房中有透雕的木窗,窗旁悬着宝剑,房正中摆着几椅,几上放着傅幽人已泡好的茶,椅上傅幽人坐着欣然等着他了。伏骄男一笑,说道:“你这小鬼,难道是知道了我要来?”那傅幽人笑道:“是的,小人办事不力,知道圣宗要来兴师问罪,所以准备好了受死。”说完“受死”二字,傅幽人便将墙上悬着的宝剑取下。伏骄男便说:“你想得也太多了,怎么就要问罪了?怎么就要受死了?我不过来问问你,小皇子怎么样了?”那傅幽人便说:“我早说了小皇子何等娇贵,自然是很好的,在日度宫养着呢。”伏骄男又说:“孩子在日度宫虽然吃喝都很好,但怎么及得上在母亲身边过得好?”傅幽人却道:“不是每一个母亲都能照顾好孩子的,难道这一点圣宗还不明白么?”伏骄男叹了口气,说道:“她可是爱子心切,这点不假。他们都是无依无靠的人了,你何必落井下石呢?”傅幽人却道:“他们还有一口气,还有皇上的宠爱,这就已经是很坚实的依靠了,若还握有尊贵的皇子作为筹码,便更加可怕了。”伏骄男颇觉可悲,那小小孩子就已经被人们当成谈判的筹码来争抢,被迫与父母分离。伏骄男却不想说这些慈悲仁义的话,他选择说:“他们有力,才能帮助我们对抗柳祁,难道你不是这么想的么?”傅幽人却说:“他们要有力是不假,但谁知道他们的力要往哪处使呢?咱还得谨慎些才好。”伏骄男却问道:“若他们的力往你不希望的方向使去,那小皇子会怎么样么?”傅幽人不觉失笑,道:“您认为会怎么样?”伏骄男却说:“我就是不确定才问你。”傅幽人喝下一口自己泡的茶,只觉口腔中充满苦涩的气味,叹道:“我就是有这个狠心,也没有这个愚蠢。那可是小皇子,我能怎么样?”说着,傅幽人又说:“您必然是觉得我很狠心,又毒辣,实在信不过,是么?”伏骄男却说:“不是。”
傅幽人苦笑着摇头,说道:“你确实已经对我心存疑虑了。”说着,傅幽人抽出鞘中的宝剑,唰的一声,斩断了隔间的帘子,那绣帘断落,珠绣委地,露出内间的光景来。伏骄男往前一看,却见内间跪着一个人,竟是那圣军的副将,嘴里塞着塞子,身上绑着麻绳,是满脸的怒色。那傅幽人上前,取下那副将口中的塞子,那副将立马就骂起来:“你们这两个贼子!”伏骄男却疑惑地说:“这……?”那傅幽人说道:“那晚小才来投诚,说出了一件事来。”
原来伏圣后认为伏骄男是心腹大患,也不愿意伏忍惟的神圣军被解散,花姬想到一个法子,就是拉了那副将来,让那个副将假意给伏骄男负荆请罪,却让他带着毒药去,趁着要给伏骄男敬酒谢罪之机将他毒死。那副将却说:“这伏骄男未必肯喝我的酒?”那花姬又说:“他怎么不肯喝?他必然要喝,你跟他请罪,他没有拒绝的道理。只是他身边那个傅幽人可恶,未必肯让他喝你准备的酒。到时你要见机行事,或是和他吃饭的时候再寻机下手。”伏圣后跟副将说明了伏骄男就是太后的儿子,那副将为杀伏骄男甘愿冒死,又许诺说若下毒不成,他就直接动手杀人,事成之后自尽,绝不带累旁人。不想小才却直接叛变,将这个计划告诉了傅幽人,傅幽人连夜命人将副将抓捕。也是由此,傅幽人对伏圣后等人完全无法信任。
伏骄男闻言忙道:“既有此事,你为何要对我隐瞒?”那傅幽人却说:“我害怕您心慈手软,要放过这个副将。您已经放过他一次了,他不但不感激,还要拼死刺杀您,您再放过他一次,就是再给他一次杀您的机会。”伏骄男却说道:“那你为什么现在又告诉我了?”傅幽人苦笑道:“因为我想明白了,希望您也明白。”说着,傅幽人举起长剑,往副将的胸口上就是一刺,那副将还没来得及呼叫一声就断送了性命。伏骄男也是大惊失色,一时也没缓过来。当他回过神来,却看见那傅幽人的双眼是深不见底的漆黑。他听见傅幽人的喉咙里发出沉闷沙哑的嗓音:“您已经不是什么圣宗了,在您要做皇公的那一天起,就该有这个准备,杀人、或者被杀!”
伏骄男沉默不语。那傅幽人却继续说道:“我听说,您第一次面见太后的时候说新教的教众是可以杀人的,地狱菩萨也行血事,若有人生,就有人死,那是他的因果。杀善人,种恶果,杀恶人则种善果!”说着,那傅幽人便将宝剑从那副将胸口拔了出来,带出血流如注。他又一边说:“我如此做来,都是我的忠诚,您不信,就引剑把我杀了,我是恶人,你杀了我,也是行地狱菩萨的功。”说完,傅幽人便抬起头,亮出他脆弱的咽喉,一副引颈就死的模样。这个状态使伏骄男沉默,便从傅幽人手中接过那沾了血的宝剑,半晌方又说:“我说了‘不是’。”傅幽人一时愣住了,没明白过来。他想了一下, 才记起来刚他问伏骄男“您必然是觉得我很狠心,又毒辣,实在信不过,是么”,那伏骄男回答了简单的两个字——不是。
傅幽人低着头,看到红色的剑刃拖着淋漓的鲜血,滴得地上一滩猩红。他的心事复杂,半日方说:“倒是我小人之心了。我只是怕大人不认同我的做法罢了。”伏骄男便道:“有些事,我觉得不必做绝。但你也有你的道理,你好好跟我说,我会考虑的,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你的想法?”傅幽人却说:“我要挟持小皇子,我要欺骗圣上,我还要很多人死,不仅是伏依依——还要很多人——有些人看起来威胁不大,像是蝼蚁一般,但我一想到他们有可能害圣宗,我就是容不得他们活着!这一点,您能同意,您能听取么?”说着,傅幽人也觉得自己残忍可怖,甚至觉得自己的性情在和柳祁靠近,一想到这个,他就觉得恶心,便慌乱地踱步,不自觉地走到房间的另一个角落,在装水盆的架子旁站着,低头又看着那铜盆中的水映着他一张狰狞苍白的脸。
伏骄男见傅幽人一边嚷嚷一边满屋子瞎逛,就觉得好笑,却见傅幽人终于停下了零碎的脚步,走到脸盆旁边发呆,他也是轻叹一声,缓缓走到傅幽人身边,抓起傅幽人的手,探进那水盆之中,也搅乱了盆中的倒映,只见手掌放入水中后,那水便洇开血红来了。傅幽人愕然,却听见伏骄男说道:“你不累么?”
傅幽人只觉心神也如这水波那样荡漾起来。伏骄男又说:“既然这些人是要害我的,那自然该由我来操心。”傅幽人却说:“若事事都要圣宗劳神,要我何用?”伏骄男却说:“你也是个爷了,也不该亲自为这些人脏了手。”傅幽人却暗想:“不亲自动手不放心。”铜盆里的两手相依,乃是他们从以往到现在最亲密的举动,此情此景却无法让傅幽人陶醉于半刻的柔情中,直待伏骄男将手拿开,从容地取挂在架子上的巾帕擦手时,傅幽人才稍稍感动起刚刚的片刻旖旎。那伏骄男却端起了架子,说:“这些事你瞒着我,但是你并没有敢瞒太后是不是?”那傅幽人因刚刚碰触而温热的心顿时就紧缩起来,伏骄男只道:“看来你的眼中只有太后娘娘。”说完,他将那巾帕往水盆中一掷,傅幽人也是欲辩无言。那伏骄男却道:“你还有什么瞒着我么?”那傅幽人只垂头说道:“奴再不敢有所隐瞒了,但奴实在是忠于公子的。”伏骄男却笑说:“你倒是左右逢源。”
这“左右逢源”四个字,说得傅幽人实在是惭愧不堪。大概看起来,他坐拥着皇帝、太后的信任,暗地里可能还勾结着柳祁,这都是很显眼的,故他抖擞一下精神,才说道:“我的忠诚确实是只属于公子的,然而这时局复杂,我才不得不周旋,如果大人心存疑虑的话,我愿意自证忠诚。”伏骄男却说:“你要怎么自证呢?难道我非逼你去和别人闹翻不可?那我岂不是大蠢材?”傅幽人便苦笑道:“从来都是没有退路、孤立无援的人用着才放心。”伏骄男看着傅幽人愁眉苦脸的样子也很可怜,便摇了摇头,说:“大可不必。你且好好留着你的退路。”大概伏骄男是真心要让傅幽人安心,语调也变得柔和起来,而这样的柔和却是陌生的,伏骄男的长相配上这样的怜悯眼神和柔和语调,似是一杯酒使人沉醉。可锥心的是,伏骄男看着死掉的伏依依、丧志的伏鸳鸯、甚至是哭泣的花姬,都能流露出这样的哀柔的神色。
那伏骄男探究地询问:“我只是想问你,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忠心?为什么只对我一人忠心?”这也是伏骄男一直以来对傅幽人若即若离的核心。他原以为傅幽人只是一个普通的佞人,可接触之下,他渐渐觉得傅幽人不是爱钻营的人,傅幽人的眼里其实没有名利,甚至没有什么欲望。站在宫墙里的傅幽人人如其名,就是一丝幽魂成了人,看着那样精明,却又总是失魂落魄的。随着彼此的走近,傅幽人似乎也渐渐活了过来,漆黑的眼眸中有了难以掩饰其温度的火苗,那样精明又世故的他忽然鲁莽冒失,有时仿佛要触及他内心温柔的一面,可他忽然又变回那个人人口中可恨可怕的大太监。他的耿耿忠心到底是从何而来?
傅幽人也是很心塞,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心内也是波涛翻涌,惊涛骇浪。他知道自己的行动上是足够的奉献,可逻辑上是走不通的,不给伏骄男一个合理的解释,以后他们还得闹分裂。而伏骄男此刻也是给他一个机会来证明自己,可总是巧舌如簧的他偏偏此时只能选择沉默。沉默,可怕的沉默,蔓延在这充满香味的空气之中,似是毒药一般,要将傅幽人杀死。又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他选择了爆发。忽然之间,他就跪了下来,忽然之间,他就抬起了头,忽然之间,他的泪水就喷涌而出,那喷水量简直就像是呕吐的大象。
伏骄男也震惊了。傅幽人素来以稳重沉郁著称,素日既不爱哭也不爱笑,情感甚少外露。像花姬、伏后、秦大学士这种表演型人格,没事哭两哭的,打滚大哭起来也很让人无法招架,傅幽人从来不使这样的招数,一旦使起来,威力更是成吨增长,是放大招也。傅幽人又开始捶地,哭着说:“贱奴实在该死!”那伏骄男见那平日卖冷静沉郁人设的傅幽人突然表演起来,也是惊讶万分,然而当傅幽人开始出这样官腔的台词时,伏骄男立即嗅到了套路的味道,便恢复了理性,说:“有话就说,别整这些没用的。”傅幽人只觉得一拳捶在棉花上,但他认为这仅仅是伏骄男的试探,他可不能就此放弃这个舞台,于是他怀着职业素养继续喷泪,哽咽着说:“这个秘密埋藏在我的心里……我一直不敢说,每次被人发现都觉得很可怕……这个,可是花姬知道了,我便为她挡刀,太后知道了,我便为她效力,但这个秘密,却是关于您的……”傅幽人本想靠演技,没想到说着说着就走心了。他也记不起自己多久没有这样纵情大哭大闹过,现在阀门一打开,泪水和情绪一样,都收不住了,他的泪源源不断地流下,使他根本无法看清楚伏骄男的表情。但观察对方的表情是很重要的,他便拿袖子去拭泪,只是那泪落如雨,像是油漆刷了石墙上,怎么都擦不掉。他尽力地揉着眼,抹着脸,奋斗得满脸又红又皱,实在很是狼狈。伏骄男见他这样甚是不忍,只道:“不必说了,我都知道了。”傅幽人心里“咯噔”一声,问道:“大人知道了?”伏骄男说:“就是因为我的美貌?”这话听起来,伏骄男自己都打冷颤,这种话得多不要脸才能说出口啊。
傅幽人也是愣住了,那眼泪也一下子收住了,眼前泪雾渐渐消散,方看清楚伏骄男的容颜,然而,以伏骄男的容颜说这样的话确实十分合理。傅幽人便一边低头拭泪,一边回答道:“也不仅仅是美貌,大人的风姿、气度都十分使人着迷。”说着这话,那傅幽人的心却是砰砰乱跳,这话像大石头一样压在他心里多少年了,他死活说不出口,没想到今日居然以这样的方式表白了出来,既是动人心弦,也是唏嘘不已。伏骄男却说:“你就为了这个而忠心不二么?”这话听起来确实有点荒唐,然而傅幽人却抬起头,那眼神中是最深的真挚:“难道不可以么?这样的忠心难道就不如您的兄弟、您的士兵给的高贵么?”伏骄男竟无言以对,那傅幽人却顿感断尽肝肠:“皇上不过是看了伏鸳鸯一眼,就为他没了魂魄,这是足信的,而我的却不足信,因我……只是个卑鄙小人么?”这儿每一个字,都是发自肺腑,傅幽人也忘了他有多久没这么掏心挖肺地说出他内心里那么真实的想法。他不仅肉体是跪在伏骄男的脚下,连他的精神也是,好像是这些字句从他心底挖出来后,连他的脊梁也抽出来了,他软着一副皮肉,佝偻着无力的身躯,那样颓靡地倒在了伏骄男的脚下。
自小才投诚以来,他就一直留神着傅幽人。虽然他多番在主子面前给傅幽人上眼药,但他并没讨厌傅幽人,甚至说,他特别喜欢傅幽人,傅幽人是他的榜样。作为一个小太监,能做到傅幽人的地步就是顶峰了,他要攀登顶峰。只是顶峰太窄,容不下两个人,未达成目的,他就不得不把傅幽人推下去了。即使到了公子骄男的身边,他也觉得自己比不上傅幽人。当初傅幽人服侍骄男的时候,是寸步不离,伏骄男在径山寺,傅幽人就在径山寺,伏骄男到邵郡练兵,傅幽人也住在邵郡。而如今他虽然也是来服侍公子骄男的,但他只能留守珈蓝居,哪儿也去不成,太后和公子对他显然和对傅幽人是不一样的。
因为他只能留守珈蓝居,所以对径山寺很快就熟悉起来。他知道傅幽人利用之前御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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