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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武宗野史-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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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为何这几日还要在此耗着?
    正德皇帝搁下鱼竿,朝候着的吴经抬了抬下巴。吴经立刻从马鞍下抽出一张有些磨损了的图纸交到江彬手中。
    江彬展开了,见是一张南京地形图,上头好几处都用朱笔画了个圈。
    “明日你带着人将这些地方都盘一遍。”
    江彬算明白了,这多又是正德皇帝安排好的一场揭发,只这回竟落到了内官一把手张雄头上。江彬与张雄算不上熟稔,但共侍正德皇帝,多少有些同病相怜的情分……
    “江彬。”一只手摸到江彬腰际,脸就凑了上来。
    江彬一惊,下意识地一推,正德皇帝咕噜咕噜滚了一段,“扑通”一声落进水里。
    

☆、第三十四章 那人,那狗,那寂寞

这摔得太假,江彬等了会儿,竟没等到正德皇帝出来。本来抱着看热闹心态的几名锦衣卫也慌了,在吴经的指挥下接连跳水。江彬立马也脱了外衣跟着跳,憋了一口气潜下去,眼睛被湖水泡得生疼却仍未见到正德皇帝的影子。江彬使劲划着四肢又在正德皇帝落水之地找了遍,实在憋不住了才浮起来换一口气,揉了眼中的水却发现岸边已坐着湿漉漉的一人。
    那人托腮看着江彬缓缓游过来,拖着一道水渍爬上岸。巾早没了,发也散了,湿漉漉地贴在江彬脸上,顺着下巴滴着水。道袍的系带在方才游水时松了,散开的护领里露出紧贴的中衣。
    正德皇帝直勾勾盯着江彬道:“都退下。”
    吴经朝犹豫的几人点了点头,众人便都知趣地退到二人视线之外。
    磨磨蹭蹭的陆青在远处瞪着狼狈不堪的二人,正德皇帝瞥见他,猛一拽江彬袖子。江彬一个不稳倾身向前,正德皇帝顺势搂住。江彬一把掐住正德皇帝腰眼发狠拧着,正德皇帝却不吭声,拨开江彬湿发便啃他颈子。
    撕扯间二人滚到一处,衣上沾了泥沙,混着芳草气息。正德皇帝腕上使劲,终于将江彬压在身上,迫不及待地扯开他吸足了水的道袍。
    陆青在不远处五指拽了个拳,却忍着、憋着,别过头去。
    正德皇帝手上动作急不可耐,却是凑着耳边低声道:“我挡着,他们瞧不见,我胸口有张图,你摸出来。”
    江彬这才明白正德皇帝没来由发。情的缘故,忙假作动。情,伸手探进他领口。先是摸到突突跳的节奏,再对上一双晶亮的眸子,江彬一时忘了动作,直到正德皇帝覆上他手背柔声道:“往下……”
    江彬这才回过神来,扯开正德皇帝右侧系带,顺着往下摸。正德皇帝的呼吸粗重了些,江彬心烦意乱地想缩回手,指尖恰好触到一处。
    小心翼翼地拈着角抽出了,见是张一寸厚、巴掌大的纸片,纸片表面涂了层腊,水渗不进去。纸虽小,描摹得却倒精细,南京城里的布局一一标注,好几处同样用朱笔圈了,只这些在之前吴经递来的图纸上并未出现。
    “你明里按着那张图查,暗地里查这几处,切莫打草惊蛇。”正德皇帝咬着他耳垂嘱咐道。
    江彬迅速将那纸片揣进怀里:“这几处并非私店?”
    若他记得不错,这都在山脉上。正德皇帝的唇划过他半边锁骨:“私矿。”
    “张永、吴经的?”
    张永被正德皇帝支出去寻阴阳生探“天下第一酒楼南京分店”的风水宝地,而此刻被支走的吴经必然也脱不了干系。
    “‘八虎’人人有份,刘瑾被抄家,此处却无人提及。”
    江彬不自在地往边上挪了挪。
    过河拆桥。“八虎”是正德皇帝韬光养晦的掩护,如今却又要连根拔起?
    兔死狐悲,江彬狠狠拍掉正德皇帝往他裤腰里钻的手,理理衣襟,走了。
    后头几日,正德皇帝照旧大摇大摆地折腾陪都官员,江彬则带着人明里暗里地按图索骥。
    三日后,“天下第一酒楼南京分店”在横塘畔开张。
    细雨垂杨系画船,正德皇帝站在石桥上,向过往路人兜售“吾爱脾铁券”,腰间的钱袋子渐渐鼓起来。被淋湿了半边的江彬在远处叹了口气,问小贩买了柄油纸伞,缓缓走过去。
    正德皇帝回头就见了替他撑伞的江彬,甩着袖子替他抹脸上的水:“你先去酒楼等我。”
    江彬却知他这番话是说给不远处候着的张永、吴经以及几名锦衣卫听的,唯有将伞递过去,自己先上了楼。
    酒楼二楼,留守的陆青已喝得半醉,撑着头虚瞄着雨中朦胧的寺塔。
    江彬过去拍他的背:“怎不吃菜?这么喝也不怕伤着?”
    陆青过了许久才扭过头来,盯着江彬半晌,指了指他身后。江彬回头,就见隔了两桌坐着的乔宇和王琼。
    王琼只在中衣外罩了青灰道袍,头戴飘飘巾,比初次见时多了份儒雅随和。乔宇则在道袍外头另披了件对襟披风,来抵挡这雨日的阴寒。
    江彬不明白二人为何出现在此处,难不成是正德皇帝的授意?
    江彬过去作揖,王琼和乔宇起身回了礼,邀江彬入座后,王琼先替他满上酒道:“江大人这几日劳心费神,王某先敬一杯。”
    江彬忙与之碰杯,皆是一饮而尽。乔宇见王琼放下酒杯,也朝江彬敬酒,喝完从袖子里掏出一掐丝锦盒来。江彬打开了,见是之前替他打点钱宁的银两数目,忙摆手道不必,王琼出来打圆场,江彬推脱不得,便就搁桌上了。
    说些场面话,喝尽一壶酒,王琼终是开门见山道:“那几处私矿,江大人查得如何?”
    江彬筷子一顿,抬眼看王琼。王琼夹了块鱼肚:“那三寸图,正是我与希大所制。”
    希大——乔宇的字。江彬不禁拿眼瞧低头喝酒的乔宇。
    王琼又替二人满上了酒,看了眼被掩在雨中的石桥道:“上回皇上来,便为着此事。这图早便制了,只不敢借旁人之手递了,恐徒生事端。”
    陪都本是养老地,按着规矩递上去,往好的说是销声匿迹,往坏的说,便是朝不保夕。“八虎”少了刘瑾,却仍是百足之虫不可小觑,当朝敢与这般宦官对峙的又有几人?
    也难怪王琼之前要乔宇带话,让江彬亲自走这一遭。
    又聊了几句,王琼看了眼窗外道:“江大人可愿去希大府上闲坐片刻?”
    江彬看了眼带着一干宦官往酒楼来的正德皇帝,点了点头。
    乔宇的府邸,按着二品官的规格建造,中规中矩,就如同他的为人。
    仆从、厨子,加上护院共十八人,还都是王琼从自己府上拨来的。丫鬟没有,乔宇说是习惯了亲力亲为。乔宇平日里也不和其他官员走动,常客也就王琼,故而带着江彬转上一圈,倒是王琼介绍得更多些。
    江彬在宫里待久了,这里也没什么吸引他的,只经过一片菜地时,脚下顿了顿。
    忽就想起,每年这时节,绑起袖子在地里忙碌的身影。
    汗水顺着他鬓角滑落到地里,表情却恬淡而自得。
    小小的江彬看着心疼,抓着他衣袖给他擦汗。
    他摸着江彬脑袋,笑得温和……
    “江大人?”王琼发现江彬未跟上,便也停下脚步。
    江彬这才回过神来,对着那菜地称赞了一番今后道:“不知平日里谁打理?”
    王琼笑着看乔宇一眼,乔宇脸上没什么表情,只看向菜地时露出追忆往昔般的落寞和苍凉。
    江彬也不便多问,把话题岔开了,继续前行。
    春水满池新雨霁,香风入户落花馀。
    被春雨打落的花瓣,浮在池中。半敛妆的四季莲舒展着蒲扇似的叶,慵懒地噙一颗从翠叶上滴落的水珠。
    池上海棠亭里,坐着一人一狗,共赏着雨后清景。
    江彬一愣,几步走到桥边,望着那海棠亭道:“银两真不必还了!乔尚书若愿割爱……”
    乔宇蹙眉,王琼顺着胡子打趣道:“人,还是狗?”
    江彬似觉此话多余,吐字清晰道:“狗。”
    亭里男子捂着心口,抱琴起身呜呼一声就要以头击柱,见无人拦他,生硬地收回踏上石栏的一条腿,扭过脖子道:“希大,我带了些新茶与你。”
    

☆、第三十五章 渔翁得利

“他叫什么?”江彬在书房里抱着一个劲儿舔他手的小家伙,爱不释手。
    “望微。”乔宇也伸手抹了把软毛。
    望微,正与乔宇的字“希大”对应。江彬不以为乔尚书会有这等幽默,多是徐霖、王琼打趣取得。
    望微是乔宇在路边捡的,那日绵绵细雨,小家伙浑身湿透,孤零零地坐在酒肆边,乔宇撑伞路过,走过去,又扭头看了许久看,终是不忍,将它抱了回来。望微不足月,乔宇四处托人总算找了条刚生产的母狗,将它喂得白白胖胖的,但乔宇为官清廉,虽有朝。廷赐的府邸容身,但要靠着这点俸给只能勉强度日,待小家伙断奶后,真不知拿什么喂他。如今江彬向他讨了去,心中虽有不舍,却也知道小家伙跟着江彬能活得更滋润些。
    此时,徐霖招来小厮,取来毛尖亲给三人泡茶。乔宇府上的茶具都是徐霖送的,每年送上一套茶具便几日赖着不走,蹭乔宇的粗茶淡饭。
    杯里,毛尖吸足了水舒展开嫩绿的卷,水汽夹着茶香缕缕上升。叶新如洗,春染杯底。
    王琼未尝便赞叹不已,乔宇闻着那香,总紧绷着的嘴角也浮上一抹惬意,就仿佛水墨画上的一叶扁舟悠悠驶在山间,荡出一条波光粼粼的轨迹,江彬不觉看得失神。
    直到徐霖放下茶盏道:“这沩山毛尖是托我一故友带的,说来半路还出了些岔子……”说着瞥江彬一眼,“说来此事还与文宜有些干系,不如邀他前来一聚?”
    片刻后,徐霖的小厮便引着位戴方巾的男子进来。
    江彬见了那人,正是当日商贾队伍里的头儿,那男子与江彬年纪相仿,说是商贾,举手投足间却透着股士人的沉稳与老练。
    “鄙姓吕,名携,字怀离。当日多谢江大人出手相助,今日冒昧请子仁引荐。”
    江彬也不知这演的哪出,一本正经地说了些场面话。
    原来这吕携出身官宦世家,因无心功名一心经商,一来二去便认识了徐霖父亲,进而成了莫逆之交。此次吕携来南京,一是为了寻南京茶楼谈供茶事宜,二便是为了见见这位天南地北四处晃荡的好友徐霖,却不想半路竟遇了“白面团”,险些被劫了财。
    江彬知吕携找上自己绝不只为了多个照应,一来二去,才探出他意图——为的“天下第一酒楼”的茶叶供货。也听出话中意思的王琼卖徐霖一个面子,拉乔宇出去。吕携也便借机挑明,望江彬在正德皇帝跟前通融通融,好处定不会少上半分。江彬想起正德皇帝说要筹资的认真模样,多少有些心动,在徐霖的怂恿下,答应替吕携带些茶叶给正德皇帝,捎上美言几句。
    待吕携走后,有锦衣卫来唤,江彬只得起身告辞,一直没机会与江彬详谈的王琼与乔宇送他到门外,乔宇依旧是个闷葫芦,只最后摸了摸江彬怀里的望微,恋恋不舍。
    “乔尚书宽心,我定好好待它。”
    告别时,不谙世事的小家伙伸着脑袋回望,乔宇也始终站在水塘边静静望着。江彬忽然有些不忍,或许对于独居的乔宇来说,望微并非只是条家犬而已。
    回到酒楼时,“尧舜之君”正在酒楼门外给食客表演吹火。
    江彬望着左右乱作一团的锦衣卫与一脸木然的宦官们,忽然有些想念造反的宁王。
    正德皇帝表演完毕,扔了燃了一半的木棍招呼围观的进酒楼尝鲜。江彬面无表情地抱着望微挪过去,正漱口的正德皇帝见了甚为欣喜,几步上前揉他怀里的狗儿。江彬将小家伙抱到一旁木凳上,挑了些甜羹到碗里喂它:“乔尚书的,抱来养了。”说着,又从怀里掏出吕携托他带的茶叶。
    正德皇帝打开布包捻一撮嗅了嗅:“哪来的?”
    江彬便将于乔宇府上见了吕携之事原原本本地说了,正德皇帝想了想,答应得倒爽快。
    江彬立刻伸了三根手指,正德皇帝怏怏不快道:“你要在这些钱做什么?”
    正说着,吴经疾步而来,俯身说了句什么,正德皇帝一皱眉道:“即刻启程回京。”
    回京的途中,便传来消息,缠绵病榻多日的兵部尚书阎仲宇病逝。正德皇帝下令葬祭如例,并加授太子太保头衔。
    兵部尚书统管举*事,正德皇帝面对宦官势力与文官势力分别推举的兵部尚书人选不予置评,暗中则令江彬将手中掌握的以“七虎”为首的宦官势力开私矿、私店的部分证据交到内阁大臣手中,并告知宦官有文官接受宁王贿赂的罪证。同时又让张锐将吴杰给的曾接受宁王贿赂的部分官员名册交到宦官手中,并告知文官有他们开私矿、私店的罪证。文官势力与宦官势力安插在彼此阵营中的眼线一查,果真如此。于是以内阁为首的文官势力提出的兵部尚书人选宦官势力令其朝中势力全然否定,而宦官势力所提出的人选,文官势力也全然否定。
    僵持不下之间,南京兵部尚书乔宇上疏推举王琼为兵部尚书。乔宇平日里极少走动,王琼也安守本分,从不拉党结派。这二位在陪都养老的被认为无所作为的官员,霎时牵住了两大阵营的视线。
    兵部尚书一职空缺不得,两大阵营一对眼,正德皇帝一拍板,王琼便由陪都吏部尚书一跃而成为兵部尚书。
   

☆、第三十六章 殿试

正德皇帝点完内阁给江彬的贿赂,统统并入小金库,至于“七虎”给张锐的,正德皇帝没过问,即使是“戴罪立功”,该张锐拿的也一分不少。至此江彬终于明白,正德皇帝要了宁王贿赂官员名册以及让他查私矿、私店的意图。
    至此江彬才终于明白正德皇帝要了宁王贿赂官员名册以及查私矿、私店的意图。他本以为,正德皇帝要的是钱。后又以为,正德皇帝要的是权。但原来,正德皇帝是做着鱼与熊掌兼得的打算。
    之后,新上任的兵部尚书王琼在一月内都无所作为,言官无事便拿他开刀,尽管如此,宦官与文官都对他放心不少。
    而正德皇帝被迫打消了改建乾清宫的念头,乾清宫复建,较之前更为奢华。正德皇帝看着户部支钱,工部忙活,唯有摊了摊手,亲自安抚了为造帐篷熬夜赶工的谷大用,谷大用也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吞。
    正德皇帝清闲了一阵,便迎来了殿试。本朝科举分为乡试、会试、殿试。乡试由南、北直隶和各布政使司主持,每三年一次,逢子、午、卯、酉年举行。会试由礼部主持,于乡试的第二年,逢辰、戍、未年举行。殿试由皇上主持,于会试后当年三月十五举行。
    于奉天殿内进行的殿试,只考一道策问。贡士在殿试中均不落榜,只由正德皇帝与监考的大臣根据殿试情况重新安排名次。贡士自黎明入,历经点名、散卷、赞拜、行礼等礼节,随后颁发策题。
    正德皇帝出的策题如下:“朕闻人君所当取法者,惟天惟祖宗。唐虞三代之君,皆法天法祖以成盛治,载诸经可考也。其有曰:代天,曰宪天,曰格天;有曰:率祖,曰视祖,曰念祖,同乎?异乎?抑所谓法祖为守成而言也,彼创业垂统者,又将何所法乎?汉唐宋以降,法天之道殆有末易言者,何以能成其治乎?抑亦有自法其祖者矣,何治之终不古若乎?朕自嗣位以来,兢兢焉,惟天命是度,祖训是式,顾犹有不易尽者。天之道,广矣,大矣,不知今日所当法,何者为切?传有谓:刑罚以类天震曜慈惠以效天生育者,果可用乎?我太祖高皇帝之创业,太宗文皇帝之垂统,列圣之所当法以为治者,布在典册播之天下,不可悉举,不知今日所当法,何者为先?且急史有谓:正身励己,尊道德,进忠直,以与祖宗合德者,果可行乎?兹欲弘道行政,以仰承眷佑延亿万载隆长之祚,子大夫应期向用宜有以佐朕者,其敬陈之毋忽。”
    言简意赅,便是:“为人君要像尧舜一样效法天、祖,但带头造反的太祖朱元璋、成祖朱棣又是效法谁呢?没有他们就没有今日的大明,那么我兢兢业业地效法天、祖当真的可行吗?”
    大理寺左少卿张禬充殿试读卷官读完策题后,下头经过层层筛选终于来到此处的贡士们捧着策题卷汗如雨下。瞧瞧一旁内阁首辅杨廷和、吏部尚书谨身殿大学士梁储、掌詹事府事吏部左侍郎兼翰林院学士蒋冕、太子太保户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费宏、少保兼太子太保吏部尚书杨一清面上都风平浪静。
    但他们所不知的是,正德皇帝这一离谱的策问题还是经过杨廷和、杨一清等人之手修过的,原本正德皇帝就差问“造反有理否”了。
    殿试以一日为限,日落前必须交卷。到了此处也只得硬着头皮奋笔疾书。都是个中翘楚,引经据典下笔千言自然不在话下。有些先答好的,也低着头反复查阅,不敢先交了。待香焚尽,六科充任的受卷官以试卷送弥封官,封毕送掌卷官,掌卷官转送东阁,由读卷官进行评阅。
    次日,读卷官阅毕,将答卷以及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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