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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我者谓我心忧-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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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甚?”瑶儿问。
    “让你哥肃清府中不尊侯爷的人。”楚云祁转身给了他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然后留下一脸无语的瑶儿。
      楚云祁换下满是泥污和血渍,破破烂烂的衣服,看到自己放在桌旁的白瓷瓶,深邃眼眸闪过一丝复杂,笑了笑道:“好一个上善若水的谦谦公子。”
      范夤回府已是辰时三刻,听闻楚云祁唤他,便洗了把脸赶至书房。
     身着华服的楚云祁正在作画,范夤进来时,楚云祁摆摆手示意他在一旁坐下,紫毫执手,一卷白纸缓缓铺开,楚云祁抬手落笔,一笔一划都浸润着别样的温柔,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楚云祁搁笔。
       范夤瞧了一眼,画中是位少年,他坐在木椅上,垂眸浅笑。
      不知为何,范夤看那画中少年眉眼间仿佛氤氲着时光,只见画的右下角用小篆写着一行字“其雨其雨;梨园之东,有美一人。其车既攻,匪车之攻,胡为乎泥中?”(注)
    “这不是苏公子吗?”范夤看着画中人,脱口而出道。
      楚云祁抬眸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把话说完。 ”
   “颍城西,颍城西,菩萨现世灾难息。”范夤轻哼了几声小曲,续道:“这是街坊孩子们玩要时哼的歌谣,曲子中的菩萨就是这位苏公子。”
    “哦”楚云祁挑眉道:  “听你这么说,全颍城竟然是不知颖乐候只知活菩萨”
       范夤点点头道:“这个人很奇怪,但凡是困苦潦倒或者有困难的人,不管是认识或者不认识,能帮的上的他都帮了,别人要答谢,他也不推脱,就大大方方收了。”
      “苏公子谦煦温雅,按常理来说,应该是个很容易亲近的人,可不知为何,那位白衣公子一直都是孤身一人,从未见过他有什么朋友,总之这个人给属下的感觉更像是。。。。。。谪仙。”
    “曲高和寡罢了。”楚云祁右手摩挲着那块绯色玉石,深邃的眼眸没有聚焦,他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良久轻声道:“他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是那位逍遥谷的琴师么?”范夤顿了顿道:“侯爷与那位琴师惺惺相惜,为何不叫属下找了人来,两年琴箫唱和,却未曾见人一面,侯爷不遗憾吗?”
      楚云祁笑着摇了摇头道:“与他相遇本就出乎意料,浮华乱世,得遇知音实属不易,何必强求见面呢?”
    “嗯。。。。。。”范夤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他的侯爷很孤独,是那种没人可与之并肩的孤寂,好不容易有一知己,二人却从未见面,甚至未曾说过一句话。
     范夤压下心头的烦躁,看向楚云祁问: “侯爷需要属下去调查那位苏公子么?”
    “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楚云祁眯了眯眼睛道,有些苍白的手在绯红色玉石映村下多了丝肃杀,仿佛他不经意的抬手,便会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范夤着向楚云祁,眼眸闪了闪,他欲言又止,楚云祁抬眸看了他一眼,也不点破,将画轻轻放在一边,起身问道:“府上银两分发的怎样了”
    “回禀侯爷,濮城之战中所有参军的将士家里都已分发。”范夤见楚云祁换了话题。范夤便不再多问。
     “很好,带上府里的弟兄们,随本侯去干件大事。”楚云祁似笑非笑道。
      范夤嘴角抽了抽,自家的候爷还真是严肃不过三秒。不过,他也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将王霸之气和玩世不恭完美融合,深藏不露用来形容他是再好不过了。
       身为楚云祁身边最亲近的侍卫,范夤深知楚云祁的雄心,更知他的韬光养晦。
       王储之争相当残酷,楚云祁主动请求楚王将颍城分封给自己,自此远离朝堂中心,在封地韬光养海,以退为进,这该是怎样的气魄和雄心!
      范夤有种预感,眼前看似玩世不恭之人,定会在不久的将来,于七国之间掀起一场旷世巨浪!
    “诺。”范夤抱拳行礼后退了出去。
      话说那卫三,本是位屠夫,在一次楚国王室外出游猎时于犀牛脚下救了二王子楚明,便成为他的心腹,自此一路高官厚禄,成了楚国国都鄢城的大富豪。
      在楚云祁被封颖地后不久,这位富豪放着鄢城安乐日子不过,拖家带口地迁至颍城,不用想也知是楚明派来监视楚云祁的。
      二王子楚明心胸狭隘,为人狂安自大,瞧不起体弱的太子平,看不惯风流倜傥的楚云祁,和其母赵夫人勾结楚相,欲废太子,杀楚云祁而登王位。
      在楚云祁提出分封后,便派遣卫三来颍城监视楚云祁的一举一动。
      为了不着痕迹除掉楚明安插在自己身边的暗线,楚云祁不得不麻烦楚楚搜集卫三的喜好和日常起居,那天去醉花缘本是想熟悉一下环境,结果歪打正着和卫三打了个照面。
      这天清晨,卫三还在和新买来的姑娘温存;听得外面一阵吵闹,一个下人慌慌张张跑进来跪在地上,道:“老、 老爷,颖、颍乐侯他、他……”下人惊慌的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卫三正恼火他坏了自己的好事,门便被人一脚踢开,接着一队身着铠甲的侍卫持剑进入屋内,床上的那位姑娘惊呼一声便晕了过去,那卫三还没反应过来,已被两个侍卫架了出去。











第3章 煮茶小叙
      厅堂内,坐着一位身着华服的贵人,卫三被架着跪在楚云祁面前,楚云祁慢悠悠地喝着茶。
      卫三向周围看了看,他倒是自认为自己没露出什么破绽,理直气壮道:“不知侯爷今日拜访是何意?!”
   “卫老爷还真是贵人多忘事,这么快就忘记本候了?”楚云祁轻笑一声,起身踱步至他面前,缓缓将袖子推至胳膊肘处,一条鞭痕触目惊心。
       楚云祁笑道:“老爷可是忘了昨夜在醉花缘那巷口鞭打的是何人?”
      看到那鞭痕,卫三突然意识到昨夜自己打了这辈子都不敢打的人,顿时冷汗淋漓,他不住磕头求饶道:  “侯爷饶命,侯爷饶命,小的有眼无珠冒犯了侯爷,请侯爷恕罪。”
      他肥胖的身躯匍匐在地上,像捣蒜一样不住地求饶,楚云祁冷笑一声道:“拉出去车裂。”
       话音刚落,两个侍卫便架着卫三走了出去,消得片刻,只听门外马儿嘶鸣,随着卫三长长的惨叫声,卫三被五马分尸。
      整个过程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楚云祁眼都不眨,吩咐道:“安顿好卫三的家属,清点库后充公。”说完楚云祁转身离开。
      颍乐侯府。“侯爷,这么不明不白杀了卫三,会不会引起。。。。。。”范夤把话没有说完,他在为楚云祁担心。
     “引起赵夫人的怀疑?”楚云祁挑了挑眉道:“不杀了他,本侯那些马鞭不是白挨了?〃
     “您身上的伤真的是……”范夤为自家侯爷感到头疼。
    “那不然呢?谁敢对本侯下此狠手?”楚云祁耸耸肩。
   “可是就因为这件事杀了卫三,抄了他的家,会不会对您的声誉有影响?”范夤话说的很隐晦,说白了就是“你这残暴无情的恶名算是坐实了”。
     “名誉均是身外之物,随世人怎样评价。”
       楚云祁立在窗边,抬头看着苍穹,他的眼眸渐渐迷离,低沉的声音仿佛来自天际:“不论是威震七国的霸主,还是恶名昭著的大盗;都会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普通百姓一般化作泥土,最后都将作为一个单纯的人站在同一高度,由后人审视。”
      范夤愣了愣,眼前的人狂狷邪魅又风流倜傥,他有着一般人没有的敏锐的洞察力,仿佛他是天生的王者一般,被他眼神不经意的一扫,范夤总会有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所以在众多王子中,不学无术,玩世不恭的楚云祁成了赵氏母女的心腹之患,范夤在想,这样的人,到底怎样的女子才配的上他。
      醉花缘小巷。
     “公子回来啦。”白衣少年从集市刚回来,巷口酒馆里聚在一起喝酒的人纷纷端着酒碗出来向他问好。
      白衣少年向他们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呼。
      “公子听说了没有卫三死了。”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道。白衣少年停下脚步,摇了摇头问:“什么时候?”
      “听说他好像昨夜在醉花缘的巷子里误打了颍乐侯,这不,一大清早颖乐侯就带着人把他的家一锅端了。”那汉子答应道。
      白衣少年皱了皱眉,有些不悦地“啧”了一声。
      他猜到昨晚所救的人绝不是他自称的什么商人,只是他没猜到会是颖乐候,他看人从未错过,这还是第一次——直接连颍城的第一把手都没认出来,想来那颍乐侯绝非等闲之辈了。
      当下他清浅一笑,向众人略一点头,便向巷子里走去,留下身后的喧嚣。
      “啧啧啧,真是惹谁不好,偏偏碰上了那个不成气候的侯爷,卫三也是命不好。”
      “依我看,候爷是为民除害!卫三仗着自己有钱就欺负我们这些百姓,那王八羔子早就该杀了!”
      走近自家门前,一位身材修长的男子正对着紧闭的门站着,白衣少年顿了顿,上前道:“阁下找谁”
     楚云祁回头,只见他要找的人,一袭白衣清浅立在青石板铺就的巷子中间,阳光正好投射在他脸庞,温润恬淡,楚云祁笑了笑道:“在下前来报恩。”
    “草民苏珏拜见侯爷。”白衣少年向楚云祁行礼。
     听到那人自报姓名,楚云祁怔愣了一秒,深邃眸子闪了闪,他抬眸看向苏珏,笑了笑道  “在下隐瞒身份实属无奈,公子见谅。”
     “无妨。”苏珏笑了笑,拱手行了一礼道:“侯爷若不嫌弃,进屋一坐。”
     “恭敬不如从命。”楚云祁还礼笑道。
     屋子不大,推开木门,一道影壁映入眼帘,绕过影壁是一个小小的院子,一条石子路简简单单铺开来,通向宅子后面的三间竹屋,屋子旁种了些绿竹。
      苏珏回过头,向楚云祁浅浅一笑,道:“侯爷随我来。”说着带着楚云祁来到中间的竹屋内。
      屋内摆设很简单,东首绿纱窗下摆着一张木案,案上放着盆兰花,木案右手下方放着一风炉,南边放置着一竹木木厨,想来是苏珏平日里招待客人的客室了。
      “寒舍简陋,侯爷莫要嫌弃,请坐。”苏珏行了一礼道,请楚云祁在木案北侧坐下。
      “不必多礼。”
       楚云祁摆摆手,随意散漫地坐了下来,他用胳膊肘支撑着看苏珏忙活。
      焚香除尘之后,苏珏转身从竹橱里拿出一绛紫色砂壶,楚云祁坐起身拍手叫好道:“好一个紫薇绛砂壶!”
      苏珏看向楚云祁,清浅的眸子闪了闪,他将壶放在一边的木架上笑道:“侯爷好眼力。 ”
      楚云祁微微一笑,并不接话,他正襟危坐,神情肃穆端坐在垫上看着苏珏。
      苏珏又从橱内拿出一个小坛,向壶里添了水,接着将木炭用小木锤敲碎,投入风炉,点燃之后将砂壶放上。
      在煮水的当儿,苏珏从橱柜中拿出一竹盒和两只茶杯放在木案上,楚云祁拿过一杯子,只见杯身棕黑,小篆刻字“兰君”,楚云祁细细看了一会问: “这杯是用何木制成?”
     “逍遥谷的老槐树。”苏珏答道。
      待水沸如鱼目,苏珏取出少许盐投入沸水之中,楚云祁浅笑,没一会水沸如泉涌连珠。
      苏珏从水中取出一瓢,左手拿过竹夹,右手别过衣袖,轻轻搅动沸水,之后将木盒中的茶投入沸水中,一股清润的香味传来,楚云祁闭眸深呼吸道:“好清爽的茶香!”
      水三沸,势若奔涛,如雪浪般的茶末开始漫延,苏珏拿过刚才取出的二沸水轻轻点在茶末心,随后除去浮在水面上的黑色沫子,提壶,别过衣袖,一股清亮的茶水落入杯中,苏珏捏了茶杯递给楚云祁笑道: “侯爷,请。”
      楚云祁接过,放在鼻前轻嗅,由衷叹道:“自古绿茶配白瓷,公子别出心裁,这老槐树将茶的滋味全都衬了出来,难得难得!”他轻抿一口续道:“ 滋味鲜浓醇厚,回味无穷。”
     苏珏看向楚云祁,清浅的眸子多了份欢喜,这种欢喜是在茫茫人海中寻到知音一般的欢喜,他笑道:“侯爷不妨猜猜这水是何水。”
      楚云祁闻言又轻抿一口,细细品咋,抬眸试探性道:“水味甘冽带着些许香甜,可是梅花瓣上的雪水?”
      苏珏放下茶杯,拍掌笑道:“苏某遇茶友众,然精于鉴赏者,莫过侯爷。这水是梅花瓣上的雪封在瓮里埋在地下时隔三年才开封的。”
      楚云祁看着他,此时的苏珏温润之余多了些平易近人。
      苏珏如兰,清绝出尘,又如水,看似简明易懂,其实深不可测。
      楚云祁低头,轻抿一口茶,叹气道:“糟糕! ”苏珏不解,如水的目光看向他,带着询问。
      “今日喝了公子的茶便再也喝不下其他粗制滥造了。这可如何是好”楚云祁一脸焦急。
       苏珏先是一愣,旋即意识到楚云祁是在调侃,便瞪他一眼,半天吐出一个词:“油嘴滑舌。”
   “公子过奖。”楚云祁朗笑道。
      释迦摩尼在经历了人世间悲欢离合,在菩提树下大彻大悟,他一路西去,将人从十丈软红中救出,自己却再也不会悲喜。
      眼前白衣公子如一股自山间潺潺流下的清泉,待人接物温软有礼,处事波澜不惊,谦谦公子温润如玉,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人或者事可以让他的情绪产生波澜,说他是活菩萨,其实一点也不差。
      在成功看到苏珏那嗔怒中夹杂着些许怔懵的表情后,楚云祁得意的笑了笑,这种感觉,他认为是一种征服。
       调侃过后,楚云祁便后悔了,因为苏珏不再去理会他,只是静静喝茶,楚云祁干咳几声很怂地起身,向苏珏拱了拱手道:“叨扰公子多时,这便告辞。”
      苏珏坐直身子,还礼道:“苏某便不相送了。”
       楚云祁低低笑出声来,如此温润的公子就因为自己的调侃话,连礼数也顾不着了,当真是率性的可爱,也还是个孩子而已。
      他摆摆手走了出去,正好碰到从外面一蹦一跳回来的云儿。
       少年穿着褐色粗布衣裳,背着个与他身高极不相符的竹篓,看到楚云祁后愣了愣。
    “小鬼,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楚云祁朝他眨眨眼。
    “你是?”云儿揉了揉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番后,瞪圆了眼睛,指着楚云祁道:“你,你,你是昨夜那个被打的快死了的那个!”
       楚云祁嘴角抽了抽,风流倜傥的颍乐侯给孩子留下的印象可真是不好,他伸出收揉了揉孩子的头笑道:“乖,你家公子在里屋等着你呢。”
   “哦。”云儿乖巧点点头,将竹篓放在院中,一边唤着“公子”一边蹦跳着向屋子走去。
       是夜,颍乐侯府内传出幽咽的笛声,那笛声鸣咽,恰似孤舟之嫠妇抽泣,又似月夜之杜鹃啼血。
    “哎呦喂,我说祖宗,能别吹这《相思引》吗?肠子都快被你吹断了!”瑶儿捂着耳朵,一副愁大苦深的样子。
      楚云祁睨了他一眼,道:“滚一边去,本侯亲自给你吹,你还挑三拣四,旁人还听不到呢!你瞧瞧你哥哥,人家从头听到尾,多认真!”
       然后,我们的侯爷就看见范夤面无表情地将两团厚厚的棉花从耳朵中取了出来。
   “哈哈哈,哥哥好认真!”瑶儿笑的在地上打滚。
      楚云祁一个“你”字半天没吐出来,范夤忍住笑问道:“侯爷可是有心事 ?”
    “怀乾坤大才却甘愿渔樵耕读,江湖浪迹,在这大争之世着实少见啊!”楚云祁长叹一声,似笑非笑道。
   “你说的这人怕是个傻子吧。”瑶儿想都不想,说道。
     楚云祁给了他一记眼刀,冷冷道:“这个月的俸禄扣了。”
    “为何 !”瑶儿委屈。
    “昔者姜太公垂钓,以无饵之钩钓愿者之鱼,士仓居桥山以待安国君,属下拙见,此人大抵在侯知音。”范夤顿了顿回答。
      楚云祁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靠在柱子上抬头看着那钩上弦月,眯了眯狭长的眼眸喃喃: “苏珏……”那位白衣少年的名字,在他心里翻来覆去地重复着。
    “我发现你最近天天往醉花缘跑,怎么青楼玩腻了?”瑶儿白了他一眼道。
      “去去去,没大没小,本侯怎会如此不务正业?”楚云祁一巴掌糊上去。
      瑶儿轻巧多开,耸肩。
      范夤一脸淡定坐在一旁看着两个人斗嘴。
      颍乐候为老不尊,整天欺负十五岁的小娃娃已经是颍乐候府的家常便饭了。
      楚云祁不去理瑶儿,转头看向范夤问道:“那奚十三的财库可都清点完了”
   “候爷容禀,均数清点完毕。”范夤抬头答道。
   “很好,登记在册后留下府里的开销,剩下的装箱你亲自送往王城,进贡给父王。”楚云祁点点头吩咐道。
      “诺。”范夤应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苏珏为楚云祁煮茶的方法是唐代煎茶法,这里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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