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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长，恕我直言，小乐先生的问题不止是因为他服了营养剂。”刘院长说，“至少不完全是因为营养剂。像这种营养剂就算真有药物反应也不会如此迅猛。而且您看我们一直在为他做检查；　但这整个过程中他虽然很不安但一次都没醒过；　这本身就很异常。”
　　“他昨晚应该也吃了营养剂，也是睡得很沉。但今早醒来之后状态不错，所以我开始也没多想。”续尧握住乐瑶的手；　安抚地在乐瑶头上轻缓地揉了揉说，“能确定是因为什么原因导致他这种异常么？”
　　“他的腺体有问题。您二位之前登记的时候没有做过体检吗？”
　　“有。当时的体检报告显示他的OTR数值过低，我这还有记录。”
　　“方便让我看一下吗？”
　　续尧既然把乐瑶带到这来看自然就是想弄个清楚，闻言当即把当时的体检结果投射到了墙面上。
　　这里是病房，除了还在沉睡的乐瑶，也就续尧和刘院长。
　　刘院长仔细看了片刻，面色略有些凝重地说：“当时就有腺体老化的现象，跟今天的检查结果差不多。您当时……”
　　续尧说：“我知道。”
　　刘院长缓缓点点头：“既然您知道；　那我就直说了。小乐先生这种沉睡应该是在配合他现在吃的营养剂进行自我修复。我们人类不论是精神修复还是体能修复，或者是其他各项身体基能修复，都是在睡眠过程中进行得最快。现在小乐先生睡觉就是为了让腺体能尽快达到一个相对的健康水平。换句话说，他的身体正在为发情期做准备。”
　　但从您的表情看起来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这话续尧没说；　但是他写在脸上了。
　　果然，刘院长又很快接下去说：“比较棘手的是，从目前的数据上看，小乐先生的发情期周期可能会很长很长很长。您看这里……”刘院长也投射出一组数据：“这条数据线起伏越大，发情期就会越长，信息素分泌量越多。我从医这么多年头一次看到起伏这么大的数据，我可以肯定，届时抑制剂在小乐先生身上起不了什么作用。”
　　续尧轻微皱了下眉说：“婚配中心的医生也说过，乐瑶未来极有可能会出现信息素分泌量异常，情绪不稳定，发情周期异常等情况。”
　　刘院长点点头：“他说的没错。其实这本身并没有多大麻烦。您是小乐先生的合法配偶，只要成功帮助他度过发情期就可以。问题是要进入四月了。”
　　四月，对于整个飞狼师来说都是一个繁忙的季节，因为每年四月，续尧都要亲自带着飞狼师五分之一的兵力去沃达佩星清理虫潮。
　　沃达佩是续尧当年带兵从撒尔纳兽人手里抢夺的两个矿星之一，离华夏星比较近。这里盛产一种叫“扎克力”的金属。“扎克力”这个名字是撒尔纳星人取的，意味最轻最坚硬。目前这种金属多用于军械制造，是不可多得的有利资源。
　　令人讨厌的是沃达佩星上有一种吃这种金属土长大的虫子，长得跟成年人差不多高大，有的甚至比成年人还要大。这种虫子不但会飞，还繁殖迅猛。
　　每年四月是最佳清虫季节，因为这个季节的虫子还没有完全长成成虫，它们的壳没有那么坚硬，相对来说好清理一点。一旦错过这个时期，想清虫就得耗费数倍的财力和人力。
　　自从塔罗军占领了沃达佩星，一部分生物医药学的专家们就开始研究防治和根除这种虫子的药物，但是一直以来都没有明显的成果。目前来说，手动清除仍然是最有效的控虫方式。
　　塔罗军把这种虫子叫“扎克力虫”，因为它的身体就像“扎克力”一样又轻又坚硬。
　　“除非有人能保证您不在华夏星的这段时间里小乐先生一定不会进入发情期，否则您除了带上他似乎别无选择。”刘院长说，“问题是小乐先生能不能承受住当地的严酷环境。以及他本人愿意不愿意。”
　　“这个要等他醒来之后再做决定。”续尧说，“今天麻烦您了刘院长，如果没什么其他问题我就先带他回去。”
　　“好的。”
　　“对了，他的营养剂是要继续吃还是？”
　　“可以继续吃，但是选好时间。如果我没猜错，小乐先生现在用的营养剂应该是一天的量加一起完成一个修复过程，所以夜里的服用时间控制好就可以。”刘院长说，“您方便的话回去之后可以把营养剂的说明书拍过来我看一眼。”
　　续尧点点头，把乐瑶额前的头发掖到耳后，随即将他抱了起来。乐瑶现在处于一种被卖掉也不会知道的状态里，让人哭笑不得。
　　续尧将人抱上飞行器，免得夜里受风。到家之后，他把乐瑶轻轻放到床上，找了营养剂拍给刘院长看，确定了这种营养剂就是早晚总服用剂量完成一个完整的修复过程，这才在乐瑶身边躺下来。
　　都后半夜了，但是这会儿没什么睡意。主要是考虑到去沃达佩星的问题。
　　华夏星这边夏季气候炎热，冬季又冷到不行，但飞狼师在华夏星的驻地内至少环境不错，室内控温也做得很好。而到了沃达佩星就不一样了。那里灰暗、潮湿、有各种见过的没见过的虫子。唯数不多的零星几种植物也是奇葩得要死。如果真带乐瑶去了那儿，乐瑶只能一直留在战舰上，那还不得闷坏了？
　　这一去加上来回路程可要整整一个月。本来他还想过如果他走之前乐瑶还不发情，那就让乐瑶再用一次强效抑制剂直到他回来。但是显然，现在这方法行不通。
　　乐瑶这时哼唧一声，往续尧这边拱了拱。虽然是在沉睡中，但他好像记住了续尧身上的味道，总是在下意识地寻找。之前检查的时候，他也是一离开续尧远点就会皱着眉头哼唧出声。虽然醒不过来，但他似乎知道，知道续尧会给他带来感全感。
　　续尧把人搂到怀里，果然怀里的人很快消停下来，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就是这副弱小无害的样子，怎么瞅都让续师长口干舌燥。
　　折磨死人了。
　　乐瑶醒来的时候也是这感觉。他坐床上回忆了一下前一晚发生的事，然后捶了捶头。
　　续尧已经不在床上了，客厅里传来通话声。
　　“对，情况比较特殊。”续尧说，“唐烨的伤势还没有痊愈，而且他对沃达佩星没有我熟悉……是，大约五天后……好的，多谢关叔。”
　　“老公，你昨晚把我背回来的？”乐瑶站在卧室门口等了会儿，看到续尧把通讯切断了才问出声。
　　“嗯，感觉怎么样？”续尧说，“昨天说睡着就睡着了，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就是腺体这边热热的，好像也是正常用药反应。”乐瑶抚了抚后颈，“早上在家吃么？”
　　“可以。不过吃的问题一会儿再说，我有事跟你谈。”续尧招招手，“来。”
　　乐瑶这次干脆直接坐到续尧旁边：“什么问题？”
　　续尧把夜里带他去医院检查的事情说了一遍，同时把沃达佩星的问题也跟乐瑶简单提了提。之后他告诉乐瑶：“刘院长说抑制剂没办法再对你起作用，所以目前来看，你只能跟我一起去。”
　　乐瑶无语：“那万一我真的在那边发情，岂不是人家在外面公干，我跟你在战舰里？？？”
　　卧槽那也太尴尬了！
　　续尧也觉得这事有点头疼，但眼下除了希望乐瑶别在那么关键的时候发情之外，似乎也没有其他办法。他总不能因为这事让乐瑶改嫁。先别说乐瑶愿意不愿意，就他自己也不愿意。好不容易遇到个哪哪都满意的小媳妇儿。
　　乐瑶这时突然一脸绝望地说：“我的脸啊……”
　　续尧点烟的动作顿时一滞：“你的脸怎么了？”
　　乐瑶问：“飞狼师里有其他的士兵们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么？就是带着要进入发情期的配偶工作或者上战场的。”
　　续尧说：“没有。omega第一次情潮之后发情期都比较固定。附合条件的都会提前申请休假，而且飞狼师里alpha和beta结合得也不少。你这是特例。”
　　乐瑶囧：“对不起老公，看来我要害你变得昏庸无度了。”
　　续尧：“……”
　　乐瑶问：“那刘院长没说别的吗？”
　　续尧说：“说了，你的发情期会特别特别特别长。”
　　乐瑶：“！”不！他说谎！
　　信息素分泌量过大什么的已经很坑了，如果发情周期再特别长，那他还有命回来吗？！续大鱼那么驴！
　　当天晚上，续尧就发现乐瑶不忙着吃营养剂了。他的小媳妇儿把纪风宇他们全都叫来，开了个会。
　　纪风宇愕然：“你说什么？你要带我们一起去沃达佩星？”
　　乐瑶说：“对头！那边光照时间很短，那你们在那边活动方便。另外我想看看，你们到底能不能脱离华夏星。”
　　作者有话要说：续尧：乐瑶瑶，最近怎么天天吃韭菜？
　　乐瑶：我、我那不是怕你到了沃达佩之后又灭虫又标记我，撑不住么，提前给你补补。
　　续尧：……
　

第35章　想都别想
　　之前在塔罗星时召唤不到纪风宇；　所以乐瑶也不确定能不能把亡灵带离华夏星。但他觉得理论上应该可以。而且有一点可以肯定；　那就是如果能带纪风宇他们离开华夏星，那以后他做什么都会更施展得开；　而这种能力也会成为续尧的助臂。
　　他必须成为续尧的助臂；　不然续尧带着他出去公干，虽然是迫不得已，但肯定会有一些异样的声音。
　　“果然是我兄弟的手艺。”纪风宇无语地看着乐瑶手里那个巴掌大的，口眼歪邪的白布娃娃；　“我说你就不能缝好看点儿？”
　　“时间紧迫；　我哪有空给你缝好看点儿？将就着吧先。”乐瑶说着往布娃娃上贴上一张符纸，“准备好了没？”
　　“来吧。”
　　纪风宇话声刚落，乐瑶的嘴里便快速默念着什么；　而纪风宇的灵体则随着这声音缓缓飘进了那个缝得针角稀疏，身体里的羽绒都要飘出来的小娃娃里。
　　以前许多亡灵都试过想要离开华夏星看看能不能飘到更远的地方去，结果都没有成功，可以证明想单纯靠灵体离开华夏星是不可能了。所以乐瑶将亡灵禁锢在一个小布娃娃里，试着这样带他们出去。
　　续尧这时问：“可以了么？”
　　乐瑶说：“可以了，咱们走吧。”
　　续尧又开了天眼，他现在要按乐瑶说的，架着飞行器带离纪风宇飞往太空。以他的飞行器的速度；　完成这个试验用不上五分钟。
　　纪风宇被放到了坐椅上，智能安全带将它小小的身体固定好，随即莱斯利便下令极速飞行。
　　嗖！
　　飞行器瞬间飞向太空。而纪风宇则在娃娃里跟着一起飞了出去。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飞出云层了他还在娃娃里！
　　乐瑶看得到纪风宇，他见纪风宇眼带兴奋；　笑说：“我就知道肯定行！”
　　续尧也看到了，纪风宇的灵体被压缩成一团挤在娃娃里，但确实一直在。
　　“一会儿回去之后你帮我找三个合适的人。”乐瑶说，“除了你和宋哥他们，我一共还要三个，你挑选的时候一定仔细点儿，得是靠谱的那种。我保证回来的时候一定会把你们一起带回来，而且回来之后实现包吃包住！”
　　“你只要三个？”纪风宇倍感意外地说，“会不会太少了？”
　　“再多我就忙不过来了。你要知道我带你们出去，很多事都是未知的。我要保证你们能安全回来，还得保证这些‘人’能高度配合我。”乐瑶说，“难道你那边有很多符合条件的？”
　　“何止是多啊。”纪风宇叹了一声说，“是你难以想象的多。不过你说得也对，咱们暂时也管不了太多了。一步步来吧。等一会儿回去之后我让宋和把选好的人带过来给你见见。我们暂时只找了就近那些特别需要帮助同时又有能力的，跟我们还算熟悉的，这样至少能保证到时候不会给你添乱。”
　　“能保证乐瑶的安全么？”续尧最关注的显然是这个问题。
　　“放心。他是万年不遇的善灵，一般的亡灵根本就伤不了他。再说我们现在是亿万亡魂恨不得同时供着他一个，安全绝对没问题。”纪风宇说，“那我先回去了。”
　　乐瑶轻轻撕下了小白人上面的符纸，纪风宇便从上头飘了出去，然后一眨眼消失在飞行器里。
　　回去的路也就几分钟，但乐瑶却有些恍神。
　　“怎么了？”续尧问他。
　　“来华夏星的时候我就看到外面厚厚的一层怨气，当时特别难受。我那会儿想着我一定得把这些怨气消除掉，结果到了之后发现太难了。现在有心想做些什么，总觉得自己的力量太渺小。”乐瑶说，“不知道我到死的时候能不能把怨气消除干净。”
　　“尽力而为就好，你要是不来，连点希望都没有，所以别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
　　“嗯。”乐瑶应是应了，心里却还是有些沉重。
　　这种沉重在他到家之后看到宋和带来的三位备选魂兵时，更甚了。
　　宋和不多不少，刚好带来了三个，而这三个看起来都是介于三十岁到三十五岁之间的男性，华夏面孔。他们长得都挺强壮的，看起来生时身体素质就很不错。虽然变成亡灵之后灵力强不强大才是关键，根本不考虑身体素质好不好，但第一眼给人印象很不错。
　　经宋和介绍，乐瑶知道了他们一个叫白焰，一个叫张源，一个叫贝红利。其中白焰和张源长得比较壮。他俩拖家带口，这次来是希望等他们在沃达佩出完力之后回来能分到一套房子。因为家里都有孩子，所以他们更需要房子和香供。而贝红利则相对瘦一些，他是因为找不到老婆孩子，所以希望乐瑶能帮他找。
　　“这几个都是我这些年认识的哥们儿，人品我都能保证。”宋和说，“小乐兄弟你可以放心。”
　　“几位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吗？”乐瑶问。
　　“只知道生日可以么？”张源问。
　　“可以。”乐瑶说。
　　三人便都相继说出生日。乐瑶听完之后算出八字，分别将他们的八字写上符纸，之后又送了些香食。贝红利倒是第一时间去尝了，但是白焰和张源没有急着“吃”，而是问乐瑶，能不能把妻儿带过来。
　　香食只有受供者才能享用，乐瑶供的是他们，自然只有他们才能享用，但他们想到了老婆孩子。
　　乐瑶很感动，便笑说：“不忙。你们先用，不然已经点上了，不用也浪费了。用完一会儿去把家里人带来，我再请他们也是一样的。现在你们可以先把家里人的生辰告诉我，我算一算，不然供不了。”
　　白焰和张源还有贝红利一个个把生日报完，乐瑶便算上了。
　　这几人打死后头一次“吃”东西，因为他们死后没收到过任何香供，所以这么多年他们就没“吃”过。有一些在阴间留了数百年的前辈说受供的感觉是什么样，他们也就是听人家一说。现在终于知道了，发现这感觉是真的好。
　　除了贝红利，另两个简直就是拼命吸。饿了这么多年，终于再感受到吃饱的感觉，太不容易。
　　这下他们可算知道为什么宋和找他们说的时候没有声张了，估计是怕太多的亡灵都来抢着要报名。
　　乐瑶说：“这位贝先生是吗？你的妻儿需要招魂，但是我需要做些准备。按你的说法，已经过去了太多年了，能不能招到我不能保证，所以您也不要抱太大希望。”
　　贝红利的名字听起来挺俗，但是这人的气质看起来却很雅。他穿像睡衣一样的条纹衣裤，虽然破旧得很了，但往那一立仍然像一名儒商。
　　当然，前提是你得忽略他血一般赤红的眸子。
　　这位鬼先生生前杀过人。
　　他不似白焰和张源那么健谈，连“食”香的动作都是漫不经心的，闻言只点点头说：“小乐先生能帮忙一试已经感激不尽了，若找不到，那也是天意。”
　　乐瑶“嗯”一声。没问宋和为什么会带了个手上带血的亡魂过来。他能看出来寻找妻儿的事已经成了贝红利的执念。
　　过了会儿，香燃得差不多，白焰和张源去把老婆孩子找来了。乐瑶毫不吝啬地拿了四个新的香锥点上，还拿了些自己做的点心出来供给他们。两个孩子一男孩儿一女孩儿，都只有三四岁，怯生生的跟在母亲身边跟乐瑶道谢。虽然他们也故去很多年，但心智却仍然停留在那个阶段。
　　乐瑶这时问常久没说过话的续尧：“打印机什么时候能到？”
　　续尧说：“后天上午。”
　　乐瑶便告诉贝红利他们，打印机到了就给他们烧房子，不用等到回来之后。
　　白焰和张源自然是高兴的，贝红利倒还是那样神色淡漠。
　　后来宋和先让这伙“人”走了，续尧这时问宋和：“那位贝先生的眼睛……”
　　宋和说：“哦，那个，忘了跟你们说了。他生前杀了他表叔，死的时候是关在牢里的。你们没看到他穿的衣服么，那是那个时代的牢服。不过你们放心，他人本心不坏，是他表叔当年趁着他不在家的时候到他家偷东西，被他老婆孩子发现之后还下了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