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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紧这只小和尚-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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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第一次说出如此羞耻的话,绕是史叙自己都差点被石阶给绊了一下。他做这些事情,心里倒想的也不是给刘陵施恩什么的,只是纯粹把刘陵找他爹娘这件事,当成了一大型寻亲现场,还加冒险刺激的那种。
他这么没脸没皮地溜进去,那屋里真正害羞的丫鬟轰轰地散了一大半,还剩下一小撮或红着脸蛋或瞪着好奇大眼睛的丫鬟们,看着她们眼前这位身着不凡却满口浪荡子话的野男人倍感新奇。
史叙终于得见之前让臭二王变脸的尖细女声的源头主人玉禾,面相看着竟也不凶,鹿似的眼睛眨了眨,女儿家的机灵气便扑面而来。
她最为大方,走到史叙面前,仰起头道:“公子来咱们任府定是有事,你不如直截了当说了?”
如此开门见山,果然是个机敏又豪放的女子,但他想做的事还真不能简单上下嘴皮异动就吐出来。史叙觉得先套近乎,便道:“这不是没事做,听说任府的姑娘都不是一般面貌,小生一听就心痒痒呢。”
那丫鬟听了脸也不红,翻了个白眼,伸出细长食指在他胸膛上点了点,嗤笑:“谁信你的,再不说实话,我可就不理你,让臭二王把你扔出去了?”
史叙这开始对这个女人的精明和棘手感觉头疼了,他欲擒故纵地退后两步,装作为难道:“百年难遇姑娘这么聪明又动人的奇女子啊,小生真是有一百颗同姑娘探讨的心,但却……委实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此多人面前讲啊。”
他声音放缓,有意挑逗人害羞,让人先丢了盔甲弃械投降。可惜事情依旧没有如他所愿,那丫鬟低声一笑;不仅不害羞,还勾住了史叙的衣领,踮起脚尖小声道:“那你和我走去一个无人的地方,慢慢玩?”
史叙:“……”
我是进了任府还是进了青。楼?
此景男女之情过于暧昧,不少懂事的丫鬟已经逃之夭夭,还剩下部分捂着眼睛,透过手指缝在看事情发展,却无一出声打扰。
史叙盯着那双黝黑的眼眸,一个晃神间心底不可思议地让一小簇火苗露了个头,让他那一刻巴不得真心陷进去。
然而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史公子很快恢复了理智。何止是恢复了理智,他简直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冷汗狂出的了。
他自认绝没有对这个丫鬟有任何歹心,她模样的确较为出众,可天下天南地北公认的四大美人他史叙都见过了,也没见谁能留住他的心,这个丫鬟怎么有天大的本事花言巧语几句就让他动了心?
那种心悸绝对不是他的本意,而是这个女人使得一些小技俩……
难道是勾心之术?
他又朝后退了一步,几乎是粗鲁地甩开了那丫鬟的手,干笑着道:“是小生莽撞了,姑娘好生厉害,江湖之大竟有幸能让小生见识到一次如此厉害的勾心之术,姑娘在这儿小小任府,是不是屈才了?”
他一边说一边注意留神身后,果然这些狼一褪去羊皮就无所顾忌了。
那原本老实巴交扫地的臭二王又变了个脸,一脸警惕地拿起扫把对着他,似乎防着他逃出去。其他留下来的若干丫鬟也都不再含羞,而是个个眼神冷漠地看着他,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充斥着满满嘲讽,这变脸变得,比最好的变脸大师还厉害。
玉禾轻哼一声,拍了拍手,她手上略有薄茧,想来不是做粗活留下的,而是……使剑。
随着几声轻响,任府周围几个偏屋屋顶倏地落下几十道黑影,他们个个站定后身如松般挺拔,手上还握着弯刀,除了漠然的眼睛,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儿暴露在外的特征。
他这哪里是进了青。楼,这是惹上不敢惹的人了啊。
史叙嘴角笑意渐渐消失,扫了一眼戒备森严的任府,眯了眯眼,一扫身上纨绔子弟的气息,也变得危险起来,薄唇微启:“任师是个什么混账东西?区区小地方的县令请来了江湖上来去无踪影的月乱暗影们,你们这是要叛乱吗!”
玉禾掩嘴一笑,语气好似打情骂俏:“谁说是他请的我们了?恐怕你都不知……他是死是活吧?”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更两章,我只想快快快点把这里的副本打完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今日大丰镇的夜晚来的出奇的早,笑轩寥寥吃了几口饭,也没什么胃口,史叙是溜了一整天都没回来,虽说史叙的功夫委实轮不到他担心,但此时特殊时候,会发生什么事,谁都说不清楚。
更何况还有毕空这个跃跃欲试要深夜溜进任府的家伙,他待在毕空屋内,望着他整洁得好像没有人住的房间,再想到和这房间一墙之隔的就是自己那狗窝……他就倍觉不自在。
而一旁不停擦拭剑的毕空,无疑又给他添了一把堵。他悠悠道:“你这架势不像去找人的,更像是去斩人的。”
毕空轻笑:“剑是留给你的,若是史公子没回来,我就顺道去任府捞一下他。”
笑轩:“……”你觉得我挥得动你的剑?
这句话太丢人了,于笑轩动了动嘴皮子,还是把话咽回了肚子里去。
“他这个时辰没回来,不是跑去了花街柳巷,就是陷入了困境,想来目前也就只有任府能让他停留这么久还分不出身给我们传个信了,”毕空垂眸盯着透过木窗倾洒一地的银月光,道,“你今晚别睡,一旦有什么大声响就偷偷躲进最后一间房里,爬窗跳到床边大树旁,爬树下来后找个地方躲着,最好是跑到任府附近,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最安全。”
“你什么时候想好的路线?”
“午时。”
“那你怎么知道我会爬树?”
毕空扶额笑了:“哥哥难道不知道自己的光辉事迹,都被大开寺里不喜欢你的师兄弟们编成小孩儿们的睡前故事了吗?”
“……呵呵,贵寺人才真多。”笑轩嘁了一声,掩饰了自己略有些尴尬的心情。
爬树倒也没什么,只是这些话从毕空嘴里说出来,像是比普普通通的那一件事还要揶揄人几十倍。或许是哥哥在弟弟面前的死要面子,或许是别的一些情绪,竟让他真切地感觉到了一种名为难堪的情绪。
毕空没点破他的心思,把剑递了过去,喃喃道:“虽然你不会用,但想到你身边有把剑能让我安心一点,拿着吧。”
他这话刚好堵了本要拒绝的笑轩的口,笑轩只好硬着头皮接过剑——这把剑他曾无意间拿起过一次,倒也不是重得惨绝人寰,只是每次毕空拿着就好像拿着空气似的轻巧,让他对这把剑标了一个“轻”字,等实际自己拿起来时才发现……去他娘的轻。
给他一把塑料儿童剑,于笑轩兴许能有模有样挥一挥,可这么一把重剑,他举起来指着天就已经有些吃力了,遑论拿来防卫。
可不是为了让他安心点么?笑轩心底自嘲一笑,剑刚拿到手上就给放到了床边,他打量着这把刘晏送的极其珍贵的宝剑,忽然一颗心上下跳了起来,没来由的心慌——连贴身的东西都给了出来,现在这场景也太像生离死别了。
“如果今晚史叙没有回来……”笑轩半垂着眼眸,细细思索了起来,他看向坐在凳子上的少年,难为真切地说了一句,“你可不可以别去了?”
毕空怔了一下,略有些为难地想了想,竟拒绝了他,颇为认真道:“史公子如果不是被什么牵制住了,不可能连个消息都不传给我们就消失了,他既然说他去打探消息,那此刻缠住他的地方,十有八九是任府,我总不能让他因为我在那种地方生死未卜。”
“你也知道那地方有问题,”笑轩无奈瞪了他一眼,人一慌起来难免会着急,他不耐道,“你打算今晚就把他捞出来,可你怎么知道你是去捞他的还是去陪他的?真出了事的话,我一个人在这里……拿着你这把剑有什么用?拿去滴血认亲还是拿去当还珠格格?”
他这脑洞一开便越发停不下来,揉着太阳穴极为苦恼,越看那把剑越像烫手山芋。
毕空几乎从未见过他暴躁的模样,尤其是在他心意暴露后,笑轩对他反而更小心翼翼了许多,有种男性对自己爱慕者独有的体贴,今日这暴躁轩让他又懵了一会儿,颇感新奇,一想明白他这突如其来的暴躁都是源于对自己的在乎和关心,就更没有一点儿反感了。
虽不理解还珠格格是个什么梗,但毕空还是憋住心底有些酸的欣喜,不动声色地几步走过去。
他略过笑轩懵怔的眼神,单膝跪下,伸手把他的右手拢在自己手里,仰起头微笑着道:“这次等我回来。”
没等笑轩来得及做任何反应,他低下头,额头抵着他的手,和七岁的时候一模一样。闷声道:“我也不想你一个人在这,我恨不得把你捆在我身边……但是这次不行,你在这儿等我回来,我一定会回来的。”
说完,少年近乎虔诚地用那双满是薄茧的手,捧起了那只用来握笔绘山河的手,他捧着那只手碰过自己的眼、掠过微微发颤的睫毛,途径略显削瘦有点儿骨感的脸颊,最后停在发干发白的温软的薄唇上,感受着他心底叫嚣了无数年的欲望,也感受着那只好似在颤抖的手描绘过的一切,感受着它的主人的喜怒哀乐。
他明白自己的举动是多么放肆,所以他还给笑轩留了一只手,可以推开他或者打他。
但少年等了许久,没有等到任何震怒和羞赧,只等来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声……他留给他的另一只手没有推开他,只是轻轻地覆在了他的头上,安抚似的摸了摸头。
毕空瞳孔骤缩,手一哆嗦差点没松手。笑轩的这一举动是对他所有赤。裸裸摊在光天化日下的心思的放纵,还是接纳?
人心非铁打的,他从小压抑着这么多年的情意终于在这一刻听到了回音,哪怕这回音只是轻轻的抚摸,也足以叫他心头鼻尖都酸酸的。
“你怎么能这样。”笑轩低声喃语,声音嘶哑得不像话。
小和尚一串动作下来,笑轩是彻底魂不守舍了,他每次心软退一步,毕空就进十步,以至于他自己都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横冲直撞到了今天这一步,还能让他毫无反感的,好像贴在他手上、给他温软触感的不是他的唇,而是压在重重伪装下的一颗真心。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将手放上去的,更不懂自己为何还要近似安抚似的摸了摸少年的头。但那顺着少年脸颊留下来的一滴眼泪和贴在自己手上微微颤栗得唇,他是明白的。
无论平日里再怎么冷静平和,等了这么多年才等到,心里一定很委屈吧。
可即使他都明白,他还是忍不住摹挲着那人乌黑柔顺的长发,还是重复喃喃道:“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这下万一你没回来,我可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笑轩在心里说完了后半句,却没好意思对着毕空这个小他三岁的少年说出来,这句话怎么听都那么娘里娘气,像个菜逼——虽然他在战斗方面的确是个菜鸡。
但他还是默了默,硬是改成了:“等你可以。但你如果是被我揪回来的……我弄(neng)死你。”
毕空睫毛还染着湿意,听到这话也是不由得笑了出声,又亲了亲那只手,温柔到了极点:“嗯,不会让你对着尸体守寡的。”
——————
深夜一场暴雨洗刷了大丰,连带着深沉浓郁的黑云都带着湿意,扎根在任府门边的苍天大树下落叶纷纷,连带着泥土的气息,似乎都掩盖掉了一些打斗的痕迹。
毕空便装前来,从史叙那儿拿了一套不算合身的黑衣,勉强融合进黑暗之中。他此刻浑身上下能用来打架防卫的也就只有手腕上那一对护腕了,为了轻巧和方便,他连小刀都没有携带,为了那个在客栈里等他的人,他彻底放弃了一切纠缠斗争的念头。
银月被黑云遮了大半,微弱银光下,一个身影如鬼魅似的从任府屋檐上跳下,步伐轻巧没有一块瓦片发出声响。
他站在高处,看中了一位四十岁左右,面容疲倦的男人,那人垂头丧气佝偻着背,好似有恶鬼在他肩上作祟。毕空跟上了这人,一路路过高矮不一的院子,最后停在了一长条矮屋门外。
那男人推开门,吱呀一声,露出里面微弱昏黄的光,隐约还有没底气的骂街声。现在还没到三伏天,院子里却已经有了不浅的骚味,说不上是汗味儿还是死老鼠的尸体味道,总之毕空才走进一步,就差点没被熏得逃掉。
环境这么恶劣,应该是府里最低贱的下人的住处了。他早知道环境恶劣,却不知道会过分成这样,毕空捂住嘴鼻贴着墙,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他印象里的母妃并不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也不是温柔的大家闺秀,她有时泼辣得可以和院里几个丫鬟一块儿打打骂骂,也会对别人送给父王的美女鸡蛋里挑骨头,总的来说算不上一个极好的王妃,市井气十足,但也是个从小锦花簇拥着长大的女人。而这环境如此之恶劣……他母妃真的没有跳起来打任师的狗头的想法吗?
之前酒肆掌柜说母妃给了一半嫁妆给那所谓的“忘恩负义”的丫鬟时,他就已经起了疑心——他母妃那么精明的一个女人,把嫁妆毫无凭据地给了另一个人?不可能,不存在的。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蹊跷。
他这样想着,硬忍下了浑身上下每根汗毛对这个地方的排斥,冷静下来从后门绕了进去。
毕空并没有一间一间的去窥视,而是直接绕到了最后面那间喧嚣声最少,光线也最黯的房。
那间和其他下人的大通铺比起来略微小一点的屋子静谧得恐怖,里面大约只点了一盏油灯,直到毕空走进,他似乎听见了“王爷”、“王妃”之类的字眼,那声音轻微得飘渺,不知道是幻听还是真实。他被这些声音撩拨得差些沉不住气。
十年来的骨肉分离在这一刻骤然重燃起了相见的希冀,他心底没有波澜是不可能的,但为了好好潜伏又不得不平心静气,理智和感性都快将他撕裂成两半。
终于他走进了,而那声音也越发明显。毕空强忍住心下一切情绪波澜,缓缓推开门……
怔住了。
屋里除了一盏油灯昏黄晃动扰人视线,剩余二十多个人,全是木质的假人。
作者有话要说:
这地方的副本我写着都觉得无聊,所以把感情线提前了,不知道看起来会不会突兀。
现在笑轩对毕空的感情和毕空对他的感情还是有些不同的。
今晚双更了,明天就不更了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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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珠格格的梗:指小燕子拿着紫薇的信物被当成了格格。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很明显,这是一个圈套。
而他,被耍了。
暴雨洗刷过的空气比平日里更沉寂,蓝得发黑的天突然一阵强白光闪过,短暂的照亮了大地,随之而来的便是骇人的轰轰声。
闪电的光映得毕空脸色越发苍白难看,背在身后的手攥成拳,捏的指尖泛白。
他在大开寺里青灯古佛清心寡欲十年,早就练出了一副好脾气,能将他气成这样的人,的确是奇人。
可毕空从来都不是会气昏头脑的人,他越是生气大脑就越发冷静,冷静得连眼神都冷了下来。他面无表情后退两步,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这任府果然有问题,可是设这么一个陷阱又为了什么呢?难不成自己的行踪一直被长公主掌控着吗?
不对,她犯了那么大的事,陛下不可能还放纵她的手臂伸那么长……
那现在这么神秘的一批人,究竟是谁?
他快速思考着,贴着墙行走,一双眼睛警惕地巡视着黑暗里的一举一动。
突然一阵狂风吹过,树叶唰唰落下,毕空眼睛一眯,敏锐地察觉到身后有异变,当即朝后一仰,堪堪躲过了两枚飞镖。
而他身后的所有深夜猎手也都纷纷出动,从黑暗中显出了身形,那放着二十多个假人的屋子里又穿出尖细的女声,好似嘲笑。
“真是警觉啊,是个人才……可惜,你不该打那两人的主意。”玉禾从屋内走出,她褪去丫鬟的服饰,换上一身干练的黑衣,英姿飒爽。
毕空被包围住,眉头皱了起来。
他猜想今晚会很麻烦,却没想到这么麻烦。虽然他不同史叙见多识广,没能一眼就认出这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月乱暗影,但想到方才他们隐匿着都瞒过了他,他也能猜出这些人物来头不小。
“你是谁?”
玉禾挑眉笑了:“这话我今天问了你同伴一下午,他也没有吐出一个字,不如你先告诉我你是谁?”
史叙果然困在了任府。毕空松了一口气,他没有理会那个问题,而是状作随意地环顾一眼周围不做声。
玉禾不耐地翻了个白眼,两手都握着匕首,一步一步缓缓向着毕空走进,嘴里还不紧不慢地威胁道:“死在我手上的人不多,这江湖上有不少人以死在我手上为荣誉……虽然你只是个无名小卒,但我还是想将这荣誉赐于你,因为你勇气可嘉。”
“多谢。”毕空微微一笑,波澜不惊,他在找史叙的身影——这里的暗卫怎么说也有近百个,应该是所有人都在这儿了,史叙不可能会被放在其他地方。
他思索着,忽然觑见粗人们燃着灯火的房屋黑了一间。
想来那些粗人应该早就被警告了,否则外边这么大动静,没有一个人出来看热闹不符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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