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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紧这只小和尚-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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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沂选的这间屋子还算雅致,笑轩人还没有走进,就闻到了浅浅淡香,有点儿水蜜桃的味道,让人心安的是,这屋内除了摆好的纸墨,没有床。
“殿下请坐,微臣也许会画上一个时辰左右。”
刘沂噙着笑坐下,雍容华贵的妇人气度尽显。
将墨水兑好,花枝俏沾好墨,笑轩才正眼观察起刘沂的模样。当这位公主的男宠也该很幸福了,能侍奉这样一位美人,她的唇形就是最标志的唇形,五官几乎挑不出错,而最勾人的还是那双眼睛。
对上那双眼睛时,笑轩有一瞬间出了神。这双眼睛他印象极为深刻,因为刘晏和毕空的眼睛也是这般的,瞳色若墨,睫毛浓密卷长,双眼皮宽得恰到好处,不显得过于深邃也不会过于弱气。这样一双眼睛,能完美展现出一个人的气质,比如刘晏的慵懒、刘沂的魅惑和毕空的恬淡。
或许是先入为主,笑轩还是更喜欢毕空的眼睛,虽然形一模一样,但三人的神截然不同。
“那个孩子大概是最配得上这样一双眼睛的人。”笑轩心不在焉地提笔落笔,满脑子都是毕空的模样。等他回过神时,才惊觉自己在纸上勾勒出的眼,竟然是那大开寺中熬清守淡的和尚的眉眼,而不是眼前这妇人微微眯着的妩媚的眉眼。
这可坏了,想画这双眼睛时死活都画不出来,不想画的时候怎么随随便便就画出来了?笑轩盯着画纸,神情古怪。
“怎么了?”刘沂问。
笑轩有一百个私藏这张纸,再给刘沂重新画的念头,却不敢外露。只能面露难色,道:“微臣罪该万死,没能讲殿下眉眼之美画出分毫,不知殿下能否恩准微臣重新拿一张纸?”
这马屁拍得应该够了吧。他心想。
果然,刘沂很是受用,喜滋滋地捋了捋头发:“准。”
“殿下果然如传闻中人美心善,”笑轩忙不迭继续拍马屁,转身寻纸,然而不动还好,一站起来立马头晕目眩,差点分不清东西南北,匆忙下他扶住桌子,描了毕空眉眼的纸差点被他扫到地上,笑轩心中警铃大作,强装无事,“咳……真该听老师的话锻炼身子的人,这人一坐久了站起来就头脑发晕。”
刘沂轻笑:“哦?大人不如过来给本宫瞧瞧。”
笑轩哪儿敢过去,手上小动作收了桌上的画纸,干巴巴笑道:“臣最近肠胃不好啊,殿下让臣解决下三急可好?”
不知道是墨水的问题还是香味的问题,总之他是不敢待在这个房里了,万一他真的落到张旭川那老家伙手中,运气好说不定被他讥讽殴打,运气不好……他是不敢想象。
张旭川最初送他进宫里,无非是要他做他的眼线,自打琼意的事情激发两人矛盾之后,他们俩的关系比佛道两教还僵。至于琼意究竟去了哪儿,笑轩至今都不知道。
“大人舍得就这样走吗?”刘沂有备而来,岂会让他尿遁,她三步作两步跑过来,脸上兴奋清晰可见,看得笑轩毛骨悚然。
若不是万分危急,笑轩也不像刀戈相见,而此刻他再不拔刀,可能他就真的得成为某壮烈牺牲的贞烈男子了。
他还来不及想拔刀之后的对策,就惊讶发觉自己已经浑身无力,别说是拔刀,他就是抬手都软绵绵的,浑身像是躺在棉花上,人也变成了棉花,力气全被压制住了,憋得好脾气如他都心底闷气升腾。
“殿下这是何意?”笑轩死死盯着靠近的女人,他只能挪着步子后退,而且还不能放开扶着桌子的手,否则必然摔个狗吃屎。
刘沂欣赏自己的杰作,张开嘴露出一颗白色药丸,笑道:“大人如果不舒服,吃本宫嘴里这颗药就好了,大人想不想吃?”
笑轩一听这话,顾不上什么美人绝色的暧昧,只觉得胃里翻腾着恶心反胃。
刘沂也想不到笑轩丝毫不遮掩他的嫌弃,看到时怔住了,刘沂一向靠着颜值勾一个准一个。
这也不能怪笑轩,他精神全用来控制几乎不受控制的身子了,哪里注意得到脸上那心灵的窗户自然流露出了心中嫌弃之意。
刘沂笑容僵住了,之前作画时,她并非不知道笑轩看着她的眼睛出了神,她心底暗喜自己虽已三十却依旧魅力无限,可万万想不到……
“大人还真是倔强啊,”刘沂哼笑道,“这弱不禁风的模样,真是太合本宫心意了,张旭川那家伙也算有良心,隔九年又给本宫送了个尤物。”
……
笑轩浑身使不上劲,头晕目眩的感受很像曾经低血糖发作,渐渐的,那好似含着浓郁麝香味的女声他也不能听见了。
等他意识再恢复时,人已经被仆从架着拖到了银月繁星之下,清冷清新的空气驱逐了他身上萦绕的水蜜桃香味儿,使得他那犹如一团糨糊的脑子分明过来。
抓着他的两个仆从都身高马大,他们兜兜转转一路上躲着络绎不绝的宾客,不知道已经绕了多久,终于两人开始抱怨。
“这么大个人,我藏哪儿去啊!”皮肤黝黑的壮汉道。
“所以老子早就说了西厢房西厢房!就你屁事多,那里关了一个人又怎样,殿下都说了,那个人要是再不愿意交代的话,后天就弄死他,一个死人而已,你还怕他弄出什么事端?”
“可、可是……”另一个男人结巴了,想反驳却又不知道怎么反驳,凶狠道,“如果出了事,你担!”
“我担就我担!怂货。”细高个男人暗骂。
于笑轩趁着两人互怼,悄悄打量着外边的地形,开始暗自思索体力恢复后的逃跑路线。事实证明小时候就该皮一点,否则他今日对翻墙还真没有太大地把握,届时若是条件允许,他说不定还能顺便把那位“后天就要被弄死”的仁兄救走。
三人又是躲又是藏,终于到了较为偏僻的地方,这儿比刘沂最初带他去的那间屋子还要静谧黑暗,屋外的一棵已不知年限的古树根盘踞错乱,茂盛的树叶旁逸斜出,堪堪挡住了白月光,让周遭一片黑暗。
唯一一点儿光亮是透过纸窗传出来的昏黄烛火,这屋子看着还挺大,显得烛火也不够明亮。两人开了锁后便一脚踹开门,门应声而开,将那位被关在里面、被反手捆着手的人暴露在众人视线中。
那人坐在冰冷简陋的石床上,烛火的暖光勾勒了侧脸完美的弧线,给人清冷的气质添上一层人间烟火味。他没有因为粗鲁的声响皱一下眉头,颇有好涵养地给了两个仆从一个微笑:“这么晚了,两……”
他声音戛然而止,笑容僵住,渐渐消失,死死盯着被抓着的笑轩,眼神冷得好像寒冬的湖水。
笑轩也闻声抬眼望去,在两人四目相对那一刹那,他愣住了。那眉眼那服饰那人……不是应该藏在大开寺里面的毕空么?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没了orz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天雷滚滚般的震惊之下,笑轩身体的不适和理智全给震到九重云霄外了,若不是毕空方才颇冷的眼神定住了他,于笑轩怕是今晚都得沉思人生真谛命运之门,在梦里拽着天皇老子的衣领,问问他自己和毕空的缘分怎能如此奇妙到同一个地步——同一段时间被同一个人捉起来关在同一个地方。
这概率怕是比“正确的时间遇见正确的人”的还低。
或许是毕空在的缘故,他总不至于觉得自己孤军奋战了,甚至打心底地放松了下来,脑子里都是缘分两字,还冒出了一个难兄难弟的表情包。
如此胡思乱想一堆下来,若不是药劲未过提不上劲,他或许就要笑了,然而笑轩注意着,方才毕空发觉被抓的人是他时,盛着柔和春风的眼眸猛地寒得人内心直打颤,切换得毫无压力,却惹得此刻被抓着的他压力山大,一点儿笑意都不敢外露了。
毕空的那眼睛好像会说话似的,仿佛凭空出现了一只透明的手,使劲戳着笑轩脊梁骨,质问他:我就不在一段时间,你怎么把自己捯饬到这种地方来了?
笑轩越想越觉得滑稽,也越想越不敢露出丝毫笑意,心里暗道:“大哥啊,您被抓着呢,严肃点,有点被下了药的觉悟好吗?”
屋内死一般的寂静,毕空盯了他一眼后,便死死盯着那两位仁兄的背影,好像眼睛就能杀人似的。那两位壮汉一直在屋里翻来覆去的找什么东西,笑轩瞅着这时机,使尽浑身使得出来的气力,小心翼翼地挪过去,挪不过去就滚过去。
样子么,定然是很滑稽的。笑轩偷偷瞄了一眼毕空。
片刻前的毕空还是冰冷雕塑,紧紧抿着嘴角,虽然面无表情,但笑轩一看就知道,他满脸就是一个大写的“生气”。
而自己不过小心翼翼地滚了滚,这位小殿下紧抿的嘴便松动了,甚至隐隐有上扬的趋势,眼睛虽不看他,但也没有再瞪着那两人的背影。
笑轩撇撇嘴,心想:“行吧,他万年不生一次气,如果这样能让他消气的话,也值了。”
于笑轩费劲千辛万苦之力,终于滚到了人的脚边,却实在没有力气站起来,只能坐在地上,学着葛优老师的姿势靠着石床。他努力了一会儿,发现这事真不是努力能解决的,才选择费力的仰头,用一种自以为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小殿下。
小殿下本是不想看他的,他知道自己一看他,原本心底垂死挣扎的不悦就会立马烟消云散,而另一种被不悦死死压住、在人世间苟且偷生的感情就会强势回归。然而……
他还是低下了头,因为那道眼神太过于炽热也太过放肆,忽视它怎么可能做到。
“怎么了?”低下头的毕空立马温顺了。
笑轩很满意,他就知道毕空凶他超过不了三秒,小声道:“我有东西给你,坐下来,我站不起来。”
听他着虚弱无力的声音,毕空怎能不心疼,亏他还能做出这样一副外出逛集市闲散无忧的样子。
毕空彻底乖了,趁着那两人头齐齐伸进柜子里,费劲扯着什么东西时悄声坐下:“然后呢?”
“你等一下。”笑轩调整坐姿,两人背靠背贴着。
背靠背的安全感毋庸置疑,只是在触碰到的彼此,真实感受到彼此存在的那一刻,毕空无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心跳如擂鼓。笑轩的温度不能再真切地传到了他身上,两人静静靠着,他心却安静不下来。他就好像一个无意偷得世间珍宝的小偷,心底欣喜若狂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唯恐把自己和宝物都给交代了。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以前抄的经书呢?背的经书呢?都去哪儿了?毕空一动也不敢动,搜肠刮肚想心里默念一些清心去欲的咒语,却惊恐的发现什么都想不起来。
大抵是微弱烛光带来的好处,两人之间的气氛较之平时更加微妙,也让那两位大概在找捆。绑一类东西的家伙怎么翻都翻不到。
诚然气氛微妙,于魔头却毫不知情,他此刻集中精神使出力气已经是极限,还指望他分神注意下小和尚的心情?不存在的,他就算没有被药都不一定能发现这些问题,更可况这时候已经力不从心了。
于笑轩一把握住毕空反捆身后的手,将冰冷的匕首塞在了他手里。他握住的那一刹那,毕空的手还惊慌地抖了一下,好像一条垂死挣扎的死鱼。
他没心没肺地扯着嘴角笑了会儿,忽然不适时地有些感慨:“孩子长大了,也端起出家人矜持的架子了,摸下手跟掉了块肉似的。”
绿豆大点的感慨在他心里停留了大概有一秒,紧接着就被捣乱作死的心情取代了。
于笑轩是什么人物啊,打小无聊就能逗哭一堆白白嫩嫩的小和尚,现在手里还握着某位白白嫩嫩大和尚的手,他会轻易放过么?自然是要把握一切机会摸摸捏捏,吃够了豆腐再说。
“大家都是男人,摸一摸不会少块肉啊,乖。”笑轩适时进行思想教育。
毕空:“……”
可怜毕空手里握着一块冷铁,双手还被另一双温暖的手捂着,冰火两重天使得手足无措。
空旷屋内两边的人各自忙着,只有烛火摇曳晃人眼。笑轩本以为自己放开手的瞬间毕空就会炸,却没想到自己松开那人半晌,他还是毫无动静,莫名生出一股意犹未尽的意味出来。
笑轩好笑道:“还不坐好,我的手摸着是不是比姑娘的手还软?”
“不、不……”毕空慌忙爬坐了回去。
恰好在此时,那两个找寻东西的人也停下了动作,松了一口气,慢慢将头从柜子里收回来,站直了转过身,高个儿手上紧握着一串木头打制的手铐,上面还嵌了密密麻麻的木制倒刺。
看见那危险玩意,笑轩倒吸冷气,瞟了一眼毕空,妄图用眼睛说话:兄弟靠谱点,我的命就交在你手上了。
毕空紧抿着嘴低头看了他一眼,默默转开了视线。
笑轩:“……”
这孩子还挺记仇。
高个儿大概是属狗的,瞅着两人眉头一皱,嗅到了不正常的味道,举起手铐指着两人:“安分点,都在想什么呢!”
笑轩还想装出个面无表情的冷酷样。殊不知眼底笑意都溢出来了,只要人没瞎,都能看出他的心情有多好,若是有人给他绑俩个小揪揪,就和偷吃到蜜糖的三岁小孩儿一模一样了。他现在的模样,整个屋内,也仅仅他一人毫不知情了。
毕空看着正常,面无表情盯着地板一言不发,实则反手握着匕首,只等那俩人靠近。
高个儿看两人不敢顶嘴,也就大大咧咧疾步走了过去,嘴上还时刻不停歇:“我看你烂成这幅模样挺开心?那我让你更开心一点儿?”
他一边说一边转着手上带着木刺的手铐,戴上那手铐,若是没有钥匙,只怕很难靠蛮力扯开。
毕空仍然安静坐着,一声不吭,笑轩也毫无反应,惹得那俩人还以为他吓呆了,嘴里直骂他傻子。
笑轩心底有种奇妙的感觉,他知道是他身畔这个孩子带给他的。那是一种就算天塌下来,只要他在他身旁,就不会让他一个人扛的感觉。所以就算他对毕空的能力不甚了解,但哪怕毕空只会一点三脚猫功夫,他也没有一丁点惊慌失措的感觉。
况且结局再坏,也就是是两人一起死掉罢了。
那两位玩着木手铐的家伙转着手铐,打量着笑轩那张略有些苍白的脸,笑嘻嘻商量如何把他的脸打残。那些话光是听着都让人毛骨悚然,可惜他们俩面对的两人都不是普通人,连个正眼都懒得施舍。
毕空和笑轩的淡漠成功激怒到了高个儿,他干这事这么多年,从没见过如此无味儿的俘虏,这种感觉好像上了个哑巴妓。女一样。
“你继续装,我看你装多久,我告诉你,没几个不跪在地上求你大爷饶命的!”高个儿冲了过来,狰狞着脸上刀疤道。食指和大拇指抓着手铐唯一可以落手的地方,没等笑轩理他,扭曲的自尊就已使他动手。
带着木刺的手铐毫无一声招呼就到了他眉前咫尺,眼见下一秒就要头破血流破相了,笑轩自然没有如他们所愿露出恐惧。因为就在同时,他瞥见身旁一道刀光及时地闪过,准确替他格挡开了那夺命之物。
兵器相接那一刻,咣地一声,便分出了个上下。
刀刃反射的烛火光刺了笑轩的眼,他不得已闭上,又几乎是闭上的同时,一声短促的惨叫横空出世,紧接着变成了哆嗦的声音。
笑轩犹豫着睁开眼,看清眼前场景时,瞳孔一缩,惊讶地微微张嘴。
空旷的屋内剑张弩拔,地上徒留一滩血和两个死状惨烈的手指,两个男人呆若木鸡,一个人抱着手,一把锐利的匕首抵着他的喉结,好像只要他说错一个字,那匕首就会立马贯穿他的喉咙。这使得他们惊恐有余震怒不足,像看见了什么怪物一样。
“你、你你你……”
“我如何?”
毕空静静站着,隔他们不过几步距离,脸上云淡风轻说话,好像手上并没有用匕首指着人,而是在煮茶一样,尽显了气度与涵养。但这样一句话,都吓得那俩人噤若寒蝉。
他灰衣沾血,匕首滴血,明明是个阎王的形象,却又因为那清冷的身姿和不染人间烟火的脸,硬生生抹去了戾气,让人看着生不出分毫恐惧,徒留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给他。
他这般模样,莫说那两人奈何不了,笑轩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欣慰惆怅难言的感觉一股脑涌上心头。
方才被他碰一下都倍感局促的孩子,怎么闭眼睁眼一刹那的事,就变成这幅模样了呢?
当年那个手足无措妄自菲薄的孩子,现在已经强大到了这般地步么?
他究竟还有有多少不知道的事情……
于笑轩愣愣看着他,他却始终不愿意看笑轩一眼,直到他娴熟老练的两手刀放倒了两人,才擦干净匕首,收好沾血的帕子,才抬眼看向笑轩,眼神躲躲闪闪,好像不是很敢看他。
“怎么了?”笑轩抬头仰视着他,
毕空面无表情,睫毛微微颤抖,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气抬眼看了他一眼,立马又垂了下去,那可怜模样哪里有半分阎王或公子的气质,就是个犯了错怕挨骂的小孩儿。
笑轩:“所以你这是……”
把人放倒了,才感觉自己太暴力了吗?!地上那两位仁兄若是知道,怕是都要给气醒。
迟迟没有人说话,诡异的沉默又一次刺激到了毕空,他终于忍不住直直对上笑轩的眼,道:“我出手不知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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