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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骨相思与谁知-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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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
次日,贤王离宫回府,抱病不出。
天子并无举动,只吩咐礼部抓紧筹划册封典礼,欲册前朝太傅之女王氏青婉为后。天子年逾二十,后宫却空置无人,连一脉子息皆无;往日里有着摄政王在旁纵容着,群臣从来没有任何话可以说出。
可如今摄政王不再上朝,天子似乎也想通了许多;这般吩咐下来,自有人尽心尽力地去完成。
夏末之时,冷秋愈近,这新朝也似乎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薄暮冥冥,窗前静坐。
舒谨放下手中的茶杯,许久才回过神来,垂首看了看跪在身前的白发宫人。
“福叔,十年了……”
浅笑铺满面容,在一片苍白的容色中漾出点点墨色,双眼却粹了冰雪。
“是的,已过十年!”
宫人喑哑的声音传来,佝偻着背;静默地跪着,不曾有过一丝一毫的摇晃。
“老奴去了,还请主子珍重!”
说罢,那背愈加佝偻,仿佛就要折断。稀疏的白发衬着眼角的皱纹,浑浊的眼中没有了光亮。
宫人走后,门外侍从们只见贤王转头看着窗外,那从茂密的常青树。
终于,有些了然,有些疲惫。
午时,宫中抬出一卷竹席,包裹着冷却的尸体。
守门的侍卫只能看见天子策马而去后飞扬的尘土,死寂的皇宫第一次沸腾,那亘古以来包容一切的眼第一次凝望钟楼街边的贤王府。
跳马下来,未等王府侍从反应,天子已奔入大门;挥鞭而行,掀翻了阻拦的侍从。
舒谨看着冲入府中的舒陵,嘴角扬起了灿烂的笑。
“舒谨!”
天子闯进门来,见他这般模样,却突然没了言语。
多久没有见他这般笑了?
往昔的记忆仿佛就是一场繁华的梦,原以为昨夜就是尽头,可今日却又再生波澜。
生生地停住脚步,舒陵眼中有了犹豫,这是一个帝王眼底不该有的变数!
回头看了看院里的石桌,他终于一步一步渐缓了戾气,裹挟着湿热的夏风走进房内。
抬手,垂头,深深一拜,牵动了衣角的流苏云纹。
“皇叔!”
叫了一声榻上的舒谨后,天子似乎又找回了往日的冷静与骄傲。
屋里是惯有的熏香,摄政王总爱这般浓郁得让人觉得压抑的香。
“皇叔久未出宫回府,若有什么不便的地方,可以直接与朕说道。若因为一个奴才使皇叔贵体不适,朕就直接将他砍了,皇叔可满意?”
舒谨仍是那副淡淡的样子,波澜不惊。若是十几年前的贤王,还有些少年心性,听到这些或许会有几分外泄的情绪。
可匆匆十年,就已面目全非,谁还记得以前的样子呢?
现在的舒谨,不过是薄毯下一具任人摆布的木偶而已。
见他这般,舒陵面上也不急不恼,只是放在身侧的手指略动了动,又轻轻地摩挲几下腰侧的玉佩才继续说道:“当年的旧事,是真是假,是对是错,早已是昨日枯骨。皇叔这般念念不忘,可真是公正慈悲!朕心中对你的敬佩之情,又多了几分呢。”
“不过,旧案难圆,皇叔身子不好,朝上的政事还是交给朕,毕竟朕是你一手教导长大的,定会好好践行您的教诲,皇叔你说可好?”声音早已不复少年时的清脆稚嫩能,这一字一句里面有着帝王的坚决和睿智。
“至于漠北军的兵符,朕如今也不急着拿回;皇叔只管好好养病,也许到了病好的那天仍能为朕分忧解难,您说是不是?”
“因为这些年的朝政让皇叔这般虚弱,也是朕不孝。故而朕想着,还不如下旨让皇叔在此闭门静养,也免得你再操心这家国天下的琐碎杂事!”
一通想好的话说完,舒陵才觉有些可笑;在这人面前还是这般紧张,还是这般不够理智。
收拢好心中泛滥的自我嘲讽,舒陵抿唇,略略收紧两颊的肌肉,几丝云淡风轻的浅笑才又浮现出来,带着些漫不经心问道:“皇叔,你说可好?”
语气那般不甚在意,眼神中却带着压迫和杀意,看着眼前这个看似脆弱无力的人;这世上没有人比他更为了解自己这位皇叔究竟有多大的势力和本事,也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贤王舒谨的心究竟有多狠!
舒谨并未抬眼去看他,只着了白色中衣;柔软的丝衣勾勒出瘦削修长的身躯,虽不复笔直,却另有一番落雨残荷的风韵。
舒谨缓缓起身,拜倒在天子身前,喃喃说道:“我知道,小陵是君主,是皇帝!”
听到这话,舒陵的脸上有一丝的滞愣。
仿佛到了今天,君臣二人的礼数,才在这般情境之下得到了最正确的诠释。这不禁让人想起那无数个相依相伴的日夜,让人想起那遥远岁月里的一抹尘香;以往的一切,无论是真情还是假意,突然都变得如此真实而遥远。
何时相知?
又是何时相恋?
舒陵不知……
甚至不知真假,不知对错,不知善恶;不知这一生究竟有没有爱过他舒谨。
静默片刻,天子转身离去。
“皇叔在府养病,也该好好学习学习这君臣之道”,最终还是说出了这句话,也许心中也就再无牵挂了;舒陵在心底轻轻叹息,却感受不到任何的悲欢。
“小陵这个名字,我不希望下次相见时,再从你口中听见。”
良久,那个闯府的贵人早已离去,王府门前的鞭痕、寝房上缺边的锁匙;还有房内跪着的人,淡漠的、安静的,任时光轻轻呜咽。
“臣,遵旨!”
舒谨的手使不上力,只能用肘一寸一寸地腾挪;慢慢起身来,靠在软榻下坚硬的木板上,缓缓呼气。
“呵呵!君臣?”
“君臣!”
苍白的额头没有汗,舒谨整个人都藏在了阳光下的阴影里。
略勾了勾嘴角,想到贤王舒谨这一生跪拜的次数很多,遵的旨意却只有三次……
——太子册封典礼恍若前生。
——先帝登基之日如坠地狱。
——摄政辅国之时满脸冰霜。
被废,被囚,被伤,被弃。
这,是最后一次,芳华尽落,炎凉入骨。
前生梦中所有一切的美好,都为了今日的幻灭。
一旬后,天子大婚,举天同庆。
十里红妆送嫁,街道张灯结彩;万民朝贺盛世,宫楼灯火通明。
宝马雕车香满路,鬓云欲度香腮雪。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长楼冷寂,何事秋风悲画扇,若如初见。
舒谨只默默敬上一杯酒。
“我输了,小陵……”
贤王府满目琳琅,红窗红纸红灯笼。
夜里那床却仍旧冰冷无情,只是别人的喜乐而已,从来都不可能温暖伤痕累累的心。
半生彷徨,到头来却悟不透,一败涂地、忧欢皆散。
☆、入骨
夏已过,秋日未寻。
茫茫大雪洒落,才知已到了冬。
摄政王自今岁离宫回府后,病体艰难,已完全不管朝事。
幸而天子已然成年,且才智卓然,冷静自持;又有摄政王多年教导,在繁杂的政事上几无错漏。不过半年已得朝臣信赖,不复摄政王骤去之时的担忧。
未曾留意季节的变化,自然也无心朝上的风云。舒谨这半年来只是抱病在府,拒不见客。
旧部们久未来往,若有存着几分试探心思上门的,也一一被府中宫人挡在外面。耿先生闯了一次府,见舒谨躺在床上面若金纸的模样,最后却什么也没有说,在外面站了许久;临走时双膝跪地,朝着舒谨寝房方向行了一礼,再也不曾来过。
舒谨这些日子愈加惫懒,偶有几天一梦醒来,才知已是脚踏黄泉;故而也更加释然,每日只煮酒品茗,不理外事。
府中伺候的下人陆陆续续有些浮动,或忧虑或苦恼;几月里渐渐走了大半,剩下的也不过尽着些许忠心,偶尔还不时地低低哭几场。舒谨也不管,用膳,就寝,均按太医的指示;其余时间只望着窗外日升日落,风来雨落,就已过了半岁。
偷得浮生闲,终究难拾旧梦。
新年未到,冬至前日,今岁最后一天早朝。
天子满身喜意,穿着新做的朝服,看起来格外意气风发。王氏青婉本是大家之女,兼王家女之温婉大方,又得文清先生悉心教导;于皇后之位,可谓众望所归。天子初纳新妇,有这般气象,着实令人高兴。
这日朝上有两件大事,一在内宫,一在钟楼。
宫中太医传报:皇后已有近三月身孕,阖宫皆喜。
舒陵已经过了二十,他的第一个孩子终于到来了!
另有贤王府内侍觐见:遵从贤王指示,奉上漠北军兵符。
朝臣都很高兴,终于不再担忧贤王与皇帝之间的争夺会牵连已身,新朝这两代十几年的朝权倾轧,终于有了结果。
夜,雪停。
勤政殿里灯火通明,天子正在批阅白日里大臣奉上的奏折;宫人尖细的声音伴着明明灭灭的烛光,让他有些听不清楚。
“陛下!贤王府来人,说……说是钟楼那位今日未时没了。”
带着几分忐忑的声音打破了现世的安宁,如同突然叫醒梦中的痴人一般。
“嗯…是薨!”
天子低头,继续翻阅奏折,落笔之时笔墨流转,不见丝毫凝滞。
宫人慌忙跪倒,一边掌嘴,一边涕泪交加声音悲切道:“陛下恕罪!奴因摄政王骤然离世,一时悲伤乱了脑子,奴该死!”
天子仍握着手中朱笔,未曾停下批阅;缓缓抬起左手,挥手,遣退了战战兢兢的宫人。
长夜寂静,唯余灯火。
临走时还让自己意外,终是要证明你赢了我吗?
天子笑了笑,像极了舒谨常挂在嘴边的浅笑。
没有想到……走得这般安静。
原以为总会想着,再见一面,再说说话呢。
舒陵心底轻轻说道:皇叔,你如此恨我,又怎会这般甘心地走?
我等着你,谨!
我等着你的报复!
明明有些悲伤,脸上却僵硬得没有一丝感情;朱笔漆案,映衬着没有表情的脸。多年的宫中沉浮,终是让小陵没了眼泪;到最后,连为那个人落泪的机会,都没有。
……
梦回梦转,前尘旧梦早已随逝者而去,徒留思虑悠悠。
梦中的舒谨反反复复说着一句话:
舒陵,我恨你入骨,又怎会不让你尝尝此中滋味。
飘渺的歌声不知从哪里传来,终是让人满脸冰凉。
钟楼歌舞中,有人遥举杯;敬上一杯长乐酒,愿你学步佳儿常伴身侧。
——
皇叔,他们说若不爱我,我怎能伤你至此……
可我却不能回答,若不爱你,你怎能伤我一生。
一生孤寂,一世落寞。
炎热的天气到来,知会舒陵离去岁舒谨走的那个寒冷的冬日已经很久了。
冬至飘雪,万里素白,是贤王的祭礼。
因没在新年前,贤王的丧礼只能从简,或是等到元宵后再行操办。最后究竟如何选择,如何送葬治丧,那是礼部的事情,舒陵并不知晓。
中秋月圆,是太子的满月酒。
舒怀生在夏至,是个健康壮硕的孩子,定能平安长大继承舒氏的江山。
“陛下!”
“陛下?”
舒陵回过神,将怀中已经睡熟的太子交给奶娘,语带温和地向皇后道歉:“青婉,朕走神了。你刚才说了什么?”
皇后是个柔和的女子,知书达礼,温厚端庄,不辞辛劳地为舒陵管理好这后宫。
她有些担忧地看着日渐消瘦的天子,起身行礼。
“臣妾逾越,近日怀儿即将满月,臣妾才想起去岁贤王曾差人过来,说是有份礼物要送给怀儿,却未想……贤王就这么突然去了,这事…也就给忘了。”
天子仍是那副冷漠的样子,面上并无表情;眼里却蒙了一层黑黑的雾气让人看不透,想不明。
“现在想来,也是长辈的一番心意;故而臣妾斗胆请旨,想召王府管家问问,贤王生前是否有什么交代。”
“陛下?”许久未见舒陵回答,皇后上月刚产子,有些体力不支,只得小声唤道。
“哦…”
舒陵抬手扶起皇后,将她抱上榻,盖上红艳艳的龙凰锦被后;许是觉得那红色有些刺眼,眼里有了些郁色,转头打量着那幅牡丹花卉图。
“你刚生产,不要太过操劳,这些俗务吩咐宫人去做就行”,轻轻地理了理皇后脸侧的头发,舒陵继续说道:“贤王府那边朕让人去问问,若找着了贺礼,就让人送过来。你且休息会,今日朕还有些政事,就不多陪你了。”
皇后望着床侧的舒陵,却看不到他的眼底,只得轻轻颔首示意。
看着一步一步走远的天子,为何却有一种他从未走近自己的感觉?
故人,旧府。
门侧跪着两个诚惶诚恐仆从,夜色侵袭了薄衫,让人感觉有些冷。一切都还是当年的模样!
舒陵走进来时,最先想到的却不是那些久远的回忆,而是去岁策马闯入时飞退的光影;还有那个静静等候的舒谨,也许如今的终于想明白当时那一抹震撼究竟从何而来。
那时的舒谨,在灿烂的笑中死寂如灰;早已不属于这片广袤的江山,于人世无念。
福叔早已作古,去岁新提拔的管家少了几分镇定,颤抖着双手打开了书房的锁,谨慎小心地转动座椅上的机关后,便无声退下,只留下几个浅浅的手印。
灰尘不扬,原来早已落满心房;故人已去,只留时光静静腐烂。
小小的密室里,没有价值连城的宝物,没有绚丽多彩的壁画。
只有三个木箱靠着灰色的墙摆放着,舒陵缓步走入,每一步都重重的,似乎要嵌入身下的大地。
依次打开,左边的箱子不过是些幼时无聊的玩物而已,有他第一次作的诗画、文章;有他幼时亲手编的竹节;也有他曾送的一些小物件,有幼时亲手做的,也有近几年随意赏下的,零零总总塞满了箱子。
中间的箱子装的是些无用的纸张,一叠一叠的,有的是存档的信纸,写了些各式各样的情报,十几年来送了数千人往生极乐……有的是供词?一项又一项罪状写在上面,让他想起了记忆中的那些人,可笑!他们怎会这般不堪…剩下的就是些往来信件了,有他自己的,也有别人的,舒陵并不打算拆开。
最后,右边的箱子中却只有一个木盒,盒子里是张薄薄的纸片,写了几个难看的字。
“死生不见,来世无缘。”
我不会哭,皇叔;你说过,此生再也不会让小陵流泪。
呵!
舒谨,我早知你是个残忍无情之人,为何还对你我之情抱有几分侥幸呢?
早知你就该如此,临死也不忘讨债,生生要把别人欠你的剜出来陪葬!
不知我舒陵此刻应该不置一词地一笑而过,还是假意惺惺地叹息一声?
舒谨,你说我该怎么做?
怎样做,你才能够满意?
怎样做,你才不会离开……
天子独留钟楼,愈一日方出。
后天子骤染风寒,病情不明,不理朝事。
皇后携太子舒怀候于帝侧,曾得帝托孤之嘱,泣不成声;然皇后未遵帝之言,静候寝殿不见外臣。
作者有话要说: 已修!
☆、舒璃
那年,元宵。
层层帷幔之中,有只手用力地抓向帐外的虚空。
“小……小陵!”
“慢些……慢,我受…不,啊!”
他噬咬着他的肩背,看着那美丽的脖颈无力地扬起又落下,紧紧地,紧紧地将他圈在怀里!他的喘息,他的呻。吟,都让人如此迷恋。
满身交织的红痕,颓然滑落的汗珠;还有,那无力伸展的肢体,都属于自己!
缓缓抚摸着那紧致的身躯,搅弄着那柔软的嘴唇。
看着他高贵的身躯雌伏身下,平日里冷漠的眼神里透着沉醉,难以合拢的嘴角不可控制地流下银线……
“皇叔!”
“谨!”
“我的谨!我要你!这辈子,下辈子,永生永世你都是我的!”
“说!说你是我的,谨!”
“我…”
“小陵,我…早就是你的了……”浅浅的叹息,朦胧的光晕,一切都显得那般不真实。
鲜活的,炽热的,艳丽的,绝望的。
每一个舒谨都曾属于舒陵,十几年的沉重几近压得这辈子都喘不过气来。
京郊,雁回山下。
简陋的农舍中时而传来几声轻咳,在寂静的村落里显得有些突兀。
“他回宫后,吐血昏迷,高热不退,朝里如今已有些乱了。”
“主上,您…”,来人带了几分犹豫,但终是说出了心中所想,“您还是去看看吧,那人一直叫着您的名字;说是已经交待过皇后…”
“若是…唉,怕是晚了!”
“哦…”
咳嗽声仍然不绝,太医转身离去;胸前花白的胡子卷成一缕,在风中晃荡着,渐渐走入清晨的薄雾之中。
是夜,宫中寂静,冷月无星。
天子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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