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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绡拭青锋-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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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可我不后悔。”
  姜延昭不能接受,“若来日事成,你有无上的权柄,那你与钟朔之事自然没人阻拦,为何非要放弃?”
  萧玖笑了笑,“敢问舅舅,那一日,真的由得我么?史上的帝王,有哪一个保全了心爱之人的?且北宁生来便是草原上翱翔的雄鹰,虽然他不爱说话,性子沉稳,可我知道,让他陷在佞幸的名声中过一辈子,抹杀他所有的才华,那比死还难受!他应是恣意潇洒,不该为了我遭这样的罪。”
  “那我问你,你怎么办?你百般为他着想,可知他会有半点感激你?你若是养了只白眼狼呢?若是他就想借你的势往上爬呢?钟家如何境地也不需我多说,他是嫡长子啊,你为他弃了皇权富贵,可知他会为你弃了钟家?”
  萧玖毫不在意,“他不必为我弃钟家,钟家是他的责任,我自会荫蔽钟家,他为我着想已经够多,此次该我为他做些牺牲了,不过是皇位,不要也罢。”
  “若是北宁真是为了得我荫蔽才如此,我也愿意。”
  姜延昭看着眼前萧玖信誓旦旦的样子,与多年前执意入宫的妹妹相貌渐渐重合,那个美丽的女子隔着时光也是如此坚定的样子,她道:“若是陛下真是为了拉拢姜家才如此,我也愿意。”
  忽然一股子无力感涌上心头,他喃喃道:“你与你母亲,真是一样的疯。”
  萧玖道:“是了,听人说,我与母亲是相似的,只是母亲所爱非人,我却不是。”
  “我知道钟朔是为了我,不然他为何来这荒凉苦寒之地?为何在军营中多番算计?为何事事纵容我?他没图谋我什么,他就是喜欢我。”,想起那日钟朔看到他腰间的伤时落的泪,萧玖神色温柔起来。
  萧玖掀了下摆,隔着书案郑重跪在姜延昭面前,吓得姜延昭立马站了起来要拉他,他挡开了姜延昭的手,“我幼年丧母,是舅舅待我如亲子,种种照料,萧玖此生不忘,可钟朔,他是我决不能舍弃之人,萧玖绝不回头,还请舅舅原谅。”
  他一身女子的打扮,头上步摇叮当作响,妆容也厚重,直挺挺跪在姜延昭面前,想想他这些年的境遇,吃过的苦,哪怕是铁打的心也不好受。
  姜延昭心里难过,他这个外甥很不容易,来日未知,现下有个喜欢的人照顾他也好。
  半晌,姜延昭无奈把他扶起来,道:“依你吧,从小你就主意大,我管不了你,只有一句话,别走你母亲的老路,”他又教导道:“再喜欢也不能把戒指送出去,这可是你自己身家性命。”
  萧玖道:“舅舅放心,北宁与皇帝不同,他必定不负我,且我除了戒指,也没什么别的珍贵的好送他。”
  姜延昭讽刺道:“算了罢,人家还没说什么,你先把心意都捧出来了,自己长点心,别遭人骗了。”
  萧玖自信道:“自然,多谢舅舅。”
  姜延昭不欲多说私事,想了想又道:“那你打算将……留给萧珙?”
  “是,所以还请舅舅在朝堂上多加照顾。”
  “我先前还疑心你为何将他送进户部那种地方,如今看来,你竟早就决心了。”
  萧玖道:“北宁犹豫颇多,我不过断了自己的后路,好叫他放心。”,也好叫他接受自己的情意,让他明白自己不是玩弄他感情。
  又绕回了钟朔身上,姜延昭实在不想多听了,便道:“时候不早,殿下先去歇息,其余事,待临邺事了再作商议。”
  萧玖得了便宜自然要卖乖,他点头道:“是,舅舅也好生歇息,客房中用度皆是最好的,舅舅有什么需要便说,随时有人候着的。”
  时候不早,萧玖开了门,风过,门外树影簌簌而动,灯笼也摇晃着投下光影。
  萧玖亲自送姜延昭去了客房才回了屋。
  屋内炭火正旺,钟朔在内室等着他。
  萧玖往钟朔身边一坐,头靠在他肩上,心想,本殿下为了你什么也不要了,就给本殿下靠一会儿,待会儿再推开也成。
  谁知钟朔竟没有闪躲,还伸手揽着他,将他头上的钗环一一取了下来,放在案桌上。
  萧玖见他没有躲,便得寸进尺,在他颈间蹭了蹭额头,将脸上的粉都蹭到他脖子上,拽了拽他垂下的一缕发丝,撒娇道:“北宁,我累了。”
  钟朔耐心哄他道:“那臣给殿下洗脸好不好,殿下坐着就好。”
  虽然有些疑虑,可这是钟朔头一回主动要给他洗脸,萧玖想也没想就道:“好。”
  于是钟朔亲自去打了热水,又掺了凉水,兑成正好的温度,用布巾沾了水给萧玖擦脸,一点一点,仔仔细细,萧玖本来的眉眼在他手下慢慢清晰起来,一双含情的眼中只有他。
  擦完后,钟朔帮萧玖散了头发,又梳顺了,才拧干了帕子,将自己颈侧的粉给擦净,萧玖忽然道:“北宁,我这里好像没擦干净。”
  钟朔便转头去看他手指的地方。
  却被萧玖在脸上啄了一下。
  萧玖忐忑地等着钟朔的反应,钟朔却犹豫了一下,起身端着盆子出去了。
  萧玖:这是报复,这一定是报复……
  钟朔马上从外边回来了,他快走了两步,抓住坐在榻上的萧玖的手,将他按在了榻上,猛地亲了下去。


第33章 征得家长同意
  钟朔头一回主动,什么也不会,只能凭着上一次记忆中萧玖的做法,慢慢摸索着啃咬萧玖的唇,奈何上次他受到的惊吓太大,只记得零星的片段和萧玖力气很大的手臂,他在微微颤抖地舔吻,甚至不小心咬到了萧玖。
  萧玖只有被按倒时惊了下,之后便放心躺下等着钟朔动作,不想他竟这样笨拙,片刻后还没有长进,无奈只得张开嘴,仔仔细细教了教他的小将军。
  他一点点引着钟朔深入,放任他扫过自己的牙关,纠缠自己的舌尖,两人在榻上互相拥抱,紧紧缠着彼此,窗外又下起了雪,凉风顺着没关紧的窗缝一丝丝灌进屋内,钟朔起身关窗,萧玖意犹未尽,他道:“北宁,你……”
  钟朔背对着他,“殿下,时候不早,睡罢。”
  这情形与上一回颇有些相似。
  果然是报复。
  钟朔没再理萧玖,径自上了床睡了,萧玖在榻上呆了一会儿也上了床,看着钟朔背对着他的脊背,心中默默:听到了么?
  次日,姜延昭带着皇帝的人随钟朔去了府衙。
  钟朔将账本取了出来,道明关于武器款项之事,姜延昭当即提审项诸,临邺的大小官员皆陪审。
  昨日晚上又下了一场大雪,项诸在牢中冻了一夜,带出来时连说话都不大利索了,脾气自然也没了。
  姜延昭一身官服坐在上首,叫人给项诸暖了暖身子,后把账册给他,叫他解释关于兵器之事。
  账册上兵器一项上的花用高了许多,项诸自然知道怎么回事,想也没想便道:“大人明察,这是罪臣为军中士兵添置新武器的花用。”
  姜延昭道:“可为何,本官听说,军中士兵的兵器已多年未曾更换了?”
  项诸抖了下,忽然想到了钟朔,他昨日进了牢中还只以为是他贪污之事被揭露,不想牵连到军中的账册问题,此时才明白了是钟朔。
  他乍然叫喊起来,“钟朔,大人,是钟朔陷害我!账册在他手中!一定是他动了手脚!”
  钟朔目不斜视,张参军进来低声说了几句,钟朔道:“嗯,让他们进来吧。”
  少顷,张参军带了几个身着军装的人进来,皆是军中的品级最低的士兵。
  张参军行礼道:“大人,将军,人证在此。”
  姜延昭问那几个士兵,“军营发放至你们手上的兵器可是新的?”
  打头的士兵跪下道:“回大人,不是,咱们军营中已经有十年没有换过兵器了,兄弟们用的都是旧的,大人可派人去军营中看。”
  姜延昭身后的人迅速出来两个,跟着张参军去了军营。
  姜延昭问项诸:“你说是为士兵买兵器,那为何军中还是用着旧的?你言说钟朔陷害你,简直是一派胡言!”
  项诸已经没法狡辩,“大人,这……”
  姜延昭直接道:“若是你真拿军饷去买了兵器,那现在何处?私囤兵器,可是谋逆的大罪!”
  谋逆乃是诛九族的大罪,贪墨军饷是万万比不上的。
  项诸只得道:“是,这账目是罪臣修改过的,并没有换新的兵器,罪臣只是贪墨款项,绝不敢谋逆!”
  此时那几个士兵中有人道:“大人,提督不仅贪墨款项,且苛待士兵,咱们冬日里连炭火棉衣也无,今年全凭钟将军才没活活冻死,还有军饷,军饷只有几个子儿,连身像样的衣服都买不起,平日里连荤腥也沾不上的。”
  姜延昭早便翻了军例,这士兵所言确实与军例中规定的相去甚远,又传了不少士兵,说辞皆是一致。
  项诸贪墨军饷一事自然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连带着参与的官员将领,一个也逃不过。
  钟朔又将朝廷所拨款项与账册实数对不上之事当堂说了出来,顺藤摸瓜处理了沈昱的人,一直牵连到户部刘祊帮忙遮掩一事,便没再深查,现在还不是动沈昱的时候,只是让隆德帝有些疑虑便可。
  于公事上,姜延昭大公无私,隆德帝也算放心他,将一干人等重新关回了狱中后,姜延昭便写了奏折,加急送往京城,另外做主请雍穆帝姬先主政,临时管理临邺。
  于是萧玖便可每日光明正大与钟朔一同上值,与他一起处理余下的问题。
  姜延昭查办完项诸的事情后等着隆德帝的圣旨即可,后续的扫尾自然交给了钟朔。
  萧玖拿了印鉴,立马拟了查抄提督府的旨意,项诸的一干亲眷暂时软禁了起来,钟朔亲自去翻了提督府,整整一天,搬出了大大小小二十个箱子连同几千万两的银票还有几箱真金白银,当即便全部充了临邺的府库,给军中士兵补发了军饷,又换了厨房伙夫,马厩里的那些瘦马也可喂饱了。
  下边的人没有不感激钟朔的。
  钟朔忙活了几天,萧玖则趁着隆德帝旨意还未到时迅速将几处重要的地方全换上了自己的人,每日都闷在府衙中看文书,最后理清了账册,也将账目都对了起来。
  这样过了五日,隆德帝的旨意便到了。
  负责传旨的人一路飞奔,最终只用了五日便风尘仆仆地到了。
  因为时间紧急,并没用太监传旨,而是由驿站送来的加急圣旨。
  萧玖拆了紧紧封着的木筒,掏出了一块明黄色的布帛看了看,对钟朔道:“皇帝让马上斩首示众,罪臣亲眷一律罚没为奴,提督一职由你暂任,来年开春再选新的官员。”
  钟朔皱眉道:“陛下似乎想尽快结束此事。”,让他暂任提督,与将临邺交给萧玖无异,他却如此放心,事有反常。
  萧玖笑道:“想必是怕了我了,我刚来临邺便闹出这么大的事,若是不给我权柄怕是还要牵扯更多,且现在他大约还在为刘祊之事头疼,实在没精力来管我。”
  确实,此番沈昱为自保,一定会舍弃刘祊,那么被斩首的项诸与刘祊互相勾结一事没人会怀疑,刘祊在户部多年,现下这个扎根在户部的主事者与边疆官员私相授受,枉顾律法,户部水深,自然有的隆德帝查,届时萧玖留在京中的人再做些引导,将他引到沈昱的私兵上应该不难,发现了这一层,哪怕他再想为沈家遮掩也无用了。
  只是为了不惊动沈昱,还得花些功夫。
  萧珙进了户部后,暂时引了沈昱与沈贵妃的视线,到时他们若在西边打仗也不怕他们使绊子。
  事情处理的很好,姜延昭需尽快回京,不可多做逗留。
  又过了三日,钟朔与萧玖一同在城外五里短亭送别姜延昭。
  雪化了不少,萧玖身上的事也少了,将提督的事务交给钟朔后,已在家中歇了两天。
  出门前钟朔强行给萧玖披了最厚的大氅,此时的萧玖远看就像一个白色的水缸,胖胖圆圆。
  钟朔与萧玖并肩站在姜延昭面前,看着倒是般配。
  姜延昭默默叹了口气,这几天他看着两人,已经想通了不少,只是深觉对不起已逝的妹妹,也悔恨没好好管教萧玖,他嘱咐了萧玖两句,又叫了钟朔单独说话。
  “殿下任性些,往后多迁就他些。”,姜延昭自觉担起了父亲的责任。
  钟朔道:“殿下不曾跟我任性过,倒是我,一直让殿下迁就。”
  姜延昭道:“那便好,你与殿下也算是缘分,我拦不住,只有一点,他从小吃了不少苦,莫负他,他为了你……罢了,此事不该我说。”
  钟朔肃容道:“大人是想说那晚您与殿下所说之事么?”
  姜延昭有些意外。
  钟朔解释道:“因府中有项诸的人,行事总得小心些,后来我不放心,便过去看了会儿,殿下声音大了些,我无意间听到的。”,他顿了顿,接着道:“从前我对殿下多番闪躲,不想耽误殿下前途,不想最后还要殿下来叫我放心,北宁惭愧。”
  姜延昭道:“我儿姜淅早前便同我说过你,姜淮也与你交好,你是可信得过的,既然听到了,想必你自己心里也清楚,也不需我这个做长辈的来多说了。”
  钟朔道:“是,晚辈多谢大人为殿下费心。”,他没有多说别的,却让姜延昭放了心。
  姜延昭拍了拍钟朔的肩膀,与萧玖道别后便上了马车,一行人在官道上渐行渐远,最终连尘土也归于平静。
  萧玖笑道:“舅舅方才同你说了什么?”
  钟朔道:“大人没说别的,只是嘱咐臣好好照顾殿下,说殿下娇气任性。”
  萧玖道:“没有的事,我怎样你还不清楚么?舅舅谦虚几句罢了,不必当真。”
  “是么?”,钟朔侧目。
  萧玖肯定道:“是啊。”
  “好,那殿下今日晚饭想吃些什么?”
  “吃鱼吧,不是还有一条养在水缸里么?做鱼汤喝。”
  “好,听殿下的。”
  松竹扬起马鞭,他们的马车也向着城内驶去,冬日里天黑的早,各家的灯笼渐次亮起,不如宫中的辉煌亮堂,却别有独居一处的满足。
  远处玉门关外的绵延沙丘在黄昏的微光中平静无比,只是不知哪一刻,流沙飞扬。


第34章 下班回家有饭吃
  宫中的隆德帝确实焦头烂额,沈贵妃生子不久,他是想经常陪伴,可临邺的事一出,临邺的一干官员撤职的撤职,流放的流放,还有姜延昭奏折中提及的户部尚书刘祊,随奏折快马急奏来的还有沈昱的人的证词,将刘祊与项诸描画成了一个完整的圆,项诸已经伏法,剩下的只有刘祊。
  户部是最重要的地方,便是他想懒政也不成,年关将至,他须得在六部封笔前处理了刘祊。
  更要命的是,九皇子似乎是由于早产的缘故,身体不大康健,隆德帝年纪不小,这些年来满打满算有过九个儿子,却只活了两个,且九皇子是他与沈贵妃的爱子,自然与别的皇子又有所不同。
  隆德帝心中烦闷,随手打回了萧珙为侍妾余氏请封侧妃的折子,刚传人送了回去,身边的老臣却道:“说起来,三皇子也不小了,倒可以为陛下分忧了。”
  隆德帝捂了捂手炉,看了那老臣一眼,道:“刚十八,还不大稳重,再等两年吧。”
  老臣不慌不忙道:“先历练着也是可以的,有些事陛下不便出面的,三皇子才好说话。”
  他意味深长,却叫隆德帝想起了户部之事,这事也许牵扯不少,若是交给三皇子,名头好听,且能全自己一个贤德的名头。
  三皇子急于历练,一定拿捏不好分寸,届时犯了错自己再罚也就是了,他初入朝堂,不知深浅,是能帮大忙的。
  隆德帝道:“爱卿说的有理。”
  那老臣道:“不如年前陛下先查了户部尚书贪墨敛财,私通官员一事,年后再交由三皇子清查处理户部?”
  隆德帝道:“如此,是正好了,那内阁便先拟着旨,待明年让他正式入朝。”
  “陛下圣明。”
  萧珙年后入朝之事就这么定了下来,消息很快就递到了松烟手上。
  恰好松烟正随萧珙一同去看望常贵人。
  常贵人不受重视,宫中耳目也有限,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前些时日常贵人发烧伤了根本,卧床休养了几日脸色才红润了些,松烟年轻底子好,好全之后便经常过来陪伴常贵人。
  两人说说话,做做女工,相处时间长了,常贵人越来越喜欢自己儿子的这个“枕边人”,越看越满意。
  沈贵妃刚生了儿子,对萧珙就不那么上心了,是以萧珙比以前自由许多,虽然宫里宫外谣言四起,他只因为能经常去看常贵人开怀。
  这日,萧珙与常贵人在屋中说话,松烟端了茶进来,不慎将满满一杯全洒在了萧珙身上,她立马跪下请罪,“奴婢失手,请殿下责罚。”
  萧珙伸手将她拉起来,道:“无事,陪我去换了也就罢了,不是什么大事。”,说着看了常贵人一眼,带着松烟去了偏殿。
  松烟确定外面没人跟过来,才关了偏殿的门,萧珙把自己湿透的外袍脱了下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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