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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生行万里-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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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年轻的客人面色苍白,嘴唇倒是猩红的有些可怖。刚才站在阳光下还不怎么显现,如今站在背光的阴暗处平白生出些阴森感。这小伙子五官好看是好看,就是面色实在太差了。
简直像个青天白日里出来的鬼似的,想到这里老账房生生打了个哆嗦,又关怀道:“那边有镜子,你不妨自己看一下。”
他指了指不远处放在水盆上的铜镜,年轻人茫然地抬起头四处看了看,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了,微笑道:“多谢老先生关心,我只是晒久了有些头晕而已。”
“阿极耶的天就是这样,时不时就得曝晒一回,”老账房看了眼外面明晃晃挂在天上的烈日,从柜台抽屉里拿出一个牌子:“二楼最左,别走错了啊。”
“谢谢您。”年轻人点了点头,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他心思早不知道转到哪里去了,接过牌子便上了楼。老账房看了看那年轻人的背影,暗道了句奇怪,却也没放到心上。
年轻人正是到此取回旧物的温述秋,直到手中切实地摸着那两个小包袱,他的心里才算是真正地松了口气。
晏无意的那个包裹被安稳地放到了另一边,再也没有动过。温述秋对他包袱里放的到底是些并不感到好奇,无非便是些衣物,顶多有一个小巧的酒壶。
他将自己的那个包袱摊开,取出那个方正的本子。青年手指眷恋无比地抚摸过本子的封皮,熟厚宣的纸张早已被磨出了毛边儿,一点也不扎手,反而像个忽然见到主人的猫儿似的亲人。
纸张上面有些凸痕,若是换在数月前他定是识认不出来的,现在却对这些细微的痕迹敏感无比。
青年的指尖从那些看上去丝毫没有规律的痕迹上划过——那是他在装订这个本子时心血来潮划上去的,他笑着念了出来:“世亦不尘,海亦不苦,彼自尘苦其心尔。”
没有所谓的尘世亦或者苦海,所有的尘苦都来自无法解脱的心。
那是之前的他想要劝解现在的他。温述秋翻开了本子的第一页,他特意闭上了眼,只为感受自己曾经留下的景色。
第一页,温述秋画了母亲,那时特意求她戴上了最美的珠钗。母亲很开心,总是端庄的脸上露出了温柔亲和的笑意,而他也用手中的画笔将那一瞬定成了永恒。
第二页,是他去南州时刚巧撞上了五年一次的赶庙,当时壮景至今难忘,回想起来,那喧闹声仿佛还在耳边似的。
第三页。。。。。。。
一页页纸张被素白的手轻柔地翻过,青年旧时见过的秋雁与水、寒星与月、被雪笼罩的小城,一一被展开呈现。
烛火不言,早已暗自点亮了一室。
近百张薄宣,便是他七年的生平。短短的一瞬便被翻完了,温述秋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因为每一页的翻角处都有四个小字——莫急莫哀。那时不敢想象黑暗的日子,所以只好用这种笨拙的方式来劝诫自己,莫要失措慌张,也切莫悲伤。
最后一页,画的是一个人。
温述秋的笑容渐渐融化在了嘴角,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快活。眉目温润的青年情不自禁地笑弯了眸子,他此时无比的开心,就像掉进了蜜罐似的鼓胀甜蜜。
他无神的双眼中意外的贮满了深情,带着些赧然地摸了摸那张画像。
画中男人面容英挺,正挑高了眉头注视着落笔的人,虽只是素淡线条,却也能看出男人眼中的温柔缱绻。那时还未发现,男人看着他的目光竟是这样的。。。。。。。
时间一久,青年也分不清楚是他心中有情,所以画中人便有情更甚之,还是有其他什么更为隐秘的原因,个中缘由还是留待以后慢慢思考吧。
随即温述秋有些失落地抚了抚紧闭的双眼,在那温热的眼皮下却是一双如同夜蝠一般不能视物的眼睛。此时才发现,将一切画下来是个多么英明的决定,青年有些自嘲地想到。
自从发现自己目不能视之后,一切记忆便开始如潮水般渐渐褪去颜色,从不再鲜活灵动再到逐渐模糊,只用了短短半月的时间。这样的变化令温述秋惶恐至极,他担忧自己将一切就这么忘记,心里记得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样的人,却不再记得美丽的风景与所爱之人,这是再痛苦不过的事了。
这样的猜想如同一把沉重的枷锁一样,深深禁锢着青年的心。他不禁开始怀疑,这是否是一种惩罚?他对未来与幸福的太过憧憬,所以现在才会觉得这样的痛苦。
青年迷惘不已,又理不出头绪。半晌后,泄了气似的向后一倒,嘟囔道:“随着去吧。”
烛火被风吹熄了,阿极耶的夜并不寒凉,燥热中更是带着些脂粉香气与不可言说的意味在其中。
子夜时分,几声低语打破了寂静如水的长夜。偌大的堂内围满了人,空旷的中心立着一个木架。那架子旁摆着刀匕与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那些器具的作用。
位于高处的主座上坐着个俊美无俦的男人,他正笑着和坐在左手处的朝廷使臣低声寒暄。不多时,男人扫了眼一旁的沙漏,才正色道:“差不多到时候了,取血吧。”
“是,” 一个戴着鬼脸面具的高个儿男人吩咐道,“将他绑上刑架。” 几个灰衣人押着个穿青衫的年轻人上了堂前,押着他一把跪在主座前,男人托着下巴戏谑地看着那低垂着头的人,笑着对一旁的使官说道:“王大人有所不知,这便是陛下的良药了。”
矮胖的使官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仔细端详了一下跪着的人道:“这分明是个人啊,怎的成了良药了?”
“自然是要取他心头血了,” 恭王笑的凉薄异常,“只要有这人的血,陛下就能药到病除。王大人莫不是怕了吧?”
使官的脸上一片煞白,来大漠之前他自然是暗自调查了一番,尤其是那卫从容私底下在缉捕人的事情更是一清二楚。想到那人的身份,他此时便生出一背的白毛汗,连亲生的庶子都能拿来杀了取药,恭王卫从容简直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魔鬼。
心中虽是这样想的,使官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一分一毫,他强笑道:“哪里的话,殿下还不知道下官了吗?只是夜晚吹了风,着凉头痛罢了。劳您费心,劳您费心了。”
“竟是本王照顾不周,” 卫从容似笑非笑道,“王大人还是好好看看怎样取血吧,也好在陛下面前仔细描述一番。”
“应该的,应该的。” 使官不敢多言,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恭王狭长的眸子斜睨了他一眼,看到矮胖子抖的几乎拿不住茶碗的手,心里嗤笑一声。
“九献,取血吧。” 他对着下面一个一直站在角落里的男人下令道。
那男人脸上蒙着面巾,只露出来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手中提着把小巧的龙鳞匕首,冲台阶上两人一行礼之后便拖着一直跪着的人走到了架前。
早已守候在木架子前的两个鬼面人拉起年轻人将他绑在架子上,这时那年轻人开始有了一些轻微的挣扎。他迷蒙的双眼渐渐睁大,呈现出一种惊恐的神色,一声尖叫卡在他的喉咙眼里。
“救——”
还未说完,便被其中一人将一团布塞进了嘴里,年轻人不断挣扎,却始终逃离不开束缚。
“这心头血要活着取才最有效。” 卫从容微笑着对一旁的使官解释道。
这句话显然也被年轻人听到了,他不可置信又满含绝望地望向面前手持尖刀的蒙面人。
‘求求你。。。。。’他模糊不清地咕哝着,九献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眼中有些复杂的思绪却没有放缓手中的动作。
在年轻人的眼中,那泛着寒光的匕首仿佛被放慢了动作,一点点地向他划来,似乎在立马就会破开他的胸膛,取走心脏。
在这巨大的恐惧之中,年轻人瞪大了双眼,喉头哽直,失去了声音。
下一刻,却异变突生!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关于秋秋的内心:
秋秋心中的小人:想找老晏啦,我喜欢他呀,敲喜欢的那种哦。
枷锁:我觉得剧情还没到那里。
小人:唔。。。。。。(气呼呼
第66章 独走绝地
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子不知从何处激射而来,直直冲着那把匕首而去。握着短刀的蒙面男人冷哼一声,挥刀一下格挡掉了那小石子。
石子与刀刃的碰撞声意外的清脆,九献挡下那暗器之后,冰冷的目光投向大堂一个幽暗的角落:“出来。”
坐在上首的二人面色都有所变化,使官是因为多生事端的恐慌而面色苍白,恭王却是升起了些兴味,他颇有些感兴趣地向那个方向抬了抬下颌。立时便有几个灰衣人向那里走去,誓要将那的人搜出来。
大堂里一片安静,所有人都在观望。九献仍站在刑架前,手中提着那把龙鳞匕首。他忽然好似想到了什么一样,转脸看了一眼那被吓得昏死过去的年轻人,意味不明地嗤了一声。
周围的烛灯明明灭灭,将影子映到了墙上,变成了张牙舞爪的鬼。
“殿下,还是,还是继续取血吧。。。。。。” 矮胖的使官摸了摸脸上的汗水,诚心诚意地给了个建议,“莫要耽误了陛下的病情。”
“也对。” 卫从容耳力非凡,自然听到了九献的那声冷嗤。心念电转间,他面上做出个附和的笑来:“继续吧。”
九献闻言,复又抬起了手中的龙鳞,此时又是一枚石子射来,他反应极快,有些恼怒地将其一把挥开,“出来,尔等鼠辈!”
一个身影鬼魅般从那角落阴影处走出,一步步走到能被烛火映照到的地方,随着他沉稳矫健的步伐,光芒愈发肆无忌惮地洒向他的脸庞。男人余光扫了一眼刑架上低垂着头的年轻人,略微心安的松了一口气。
那是一个身量极高的男人,他身后还跟着个手提柴刀的瘦削少年,两人一并走出,在大堂前站定。
清脆的掌声从高位传来,恭王勾起唇角,“今日不知是什么好日子,竟然七八个故友都相逢了,可是来看戏的?”
男人笑道:“不敢妄称什么故友,只是想来请教恭王殿下一个问题。”
“本王素来听闻璇玑阁可知天地,何来什么问题?” 高座之上的卫从容端起茶碗,白皙的手指轻柔地摩挲着骨瓷的碗边,他脸上的笑意在茶雾的氤氲之下显得愈发模糊朦胧,“晏游侠但说无妨,本王洗耳恭听。”
“敢问恭王殿下,信不信鬼神之说?” 晏无意道。
“本王自是不信的,” 恭王吹开茶碗之中的浮沫,漫不经心道:“鬼神之说皆是无稽之谈,吾从未见过一个人能拿出些什么根据来证实天地之间是有鬼神的。”
“巧了,晏某也不信这等术士之言,” 男人笑了,“只不过家学渊源,晏某虽不信鬼神,但却信一个命字。”
“那晏游侠与那些江湖术士有何区别,本王不信鬼神也不信命。皆是一片空谈!” 恭王将茶碗放回原处,瞥了一眼男人,顿失耐心,只冷笑了一声,“你到底有甚好说?”
台阶之下的男人并未仰望他,只挺直了脊梁,微笑着说道:“无论你信还是不信,你必定竹篮打水一场空。命中就定了,你卫从容,绝不可能逞心如意。”
卫从容骤然攥紧了拳头,这番话,这番话!他控制不住自己嗜血的欲望,阴狠地看向那镇定的男人。
数年前,晏氏夫妻二人对他说了同样的话,一字不少,一字不差。
“哪有那样好的事?”娇小的女人唇边噙着抹清丽又讽刺的微笑,直直地看着他:“无论你信还是不信,你必定竹篮打水一场空。命中就定了,你卫从容,绝不可能逞心如意。”
身旁拥着她的男人淡漠却又同样嘲笑的看着他。
数年后,二人的后人站在这里,说了同样的话。那两个肆意的身影如今又和面前的男人重合在了一起,卫从容的气息越发急促,眸子中一片赤红。他忙运功抵住这一股心悸,疲惫地深深呼出一口浊气,闭上了眼睛。
“人可以信命,却也不可信命。” 晏无意平淡道,“卫从容,你认了吧。”
“放肆!”
恭王咬紧了牙,只是他还未来得及表达自己的不满,便已经有人先替他开口了。
“尔等只是一介江湖草莽,如何能够直呼恭王殿下大名?!”矮胖的使官眯起了眼睛,高声道:“直呼姓名不说,竟还敢大逆不道地行诅咒之事,此等无所顾忌的作风着实是让本官大开眼界!”
使官的面色涨红,满是横肉的脸上硬是挤出了
“下官看得着实痛心,”他说罢又转身向首位的男人行了一礼,“殿下,恳请您整治此等狂妄之徒。”
晏无意看了那矮胖男人一眼,心中微微一哂。
如此态度,为的是什么?无非便是想在近来大热的恭王面前卖个好。
只可惜卫从容却是个软硬不吃的主,他的面色非但未曾好转,反而更是阴沉了几分,低语道:“哦?本王倒是不知王大人如此关心本王。”
他的声音阴冷的像条毒蛇一般,直直顺着使官的衣服领子缓慢爬了上去,蛇吻舔在他的脸上,留下一串森森的印记。
使官生生打了个哆嗦,他慌忙之中跪了下去,低垂着头不敢猜想此时高位上的男人是个什么样表情。
“起来吧,”恭王笑道,“本王没有其他意思。”
待他诚惶诚恐地爬起来之后,恭王也没了追究那番话的兴味,他只冷淡地看了一眼台阶下的男人,“本王如何行事,是本王自身的事情。你们璇玑阁人不是最讲究什么,道不道的吗?本王现在便可告诉你,这便是我毕生所行之道。”
“明知行事伤天害理,众多无辜之人因你而流离失所,却仍然要一意孤行,” 晏无意沉下了脸色,“这如何能是我等璇玑阁人所讲的道?!所谓道名,不过是给自己脚下的路冠上一个名头,你走的路,如何走,便是心中之道。只不过区别在于——”
“我等之道,明悟净心,是为生。”男人俊美的脸上头一次带出些不屑的神色,这在过去是绝无仅有的,他狭长的眼眸微微垂了下来,削薄的唇抿成一道刀刃,“尔你所作所为,只不过为一己私欲。”
卫从容所为,是为何?晏无意心中一哂,自然是那万般宝贵的位子,便是他日思夜寐所想。
若是按照朝堂与江湖两相立的立场,晏无意是决计不会管这些事的,他生性散漫,虽爱管闲事,却也有自己的原则。
只是这一切在绿蚁山庄那件事之后便隐隐有所改变,男人闭上眼放缓了呼吸,所见所闻从罗什那的小镇、形貌可怖的怪人再到贫苦愚昧的民众,这些都如巨石般压在心上,只叫他喘不过气来。
此番话他一直积存在心,现如今说出来,却也没见轻松多少。一旁的少年见男人神色有恙,便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
“我无碍,” 男人回过神来,轻声说道,“你注意着点儿。”
少年闻言,顿时更加握紧了手中的柴刀柄。
台阶之上,忽然响起了几声稀拉的掌声。
“说得好啊,晏少侠,” 那长相邪肆的男人鼓起了掌,带着一丝笑意道,“真是冠冕堂皇。”
他又说道:“日后如何,日后再见分晓。你说我不顾民生,焉知如今当道者对百姓如何?” 此话说出来,便是对圣上的大不敬了,只是在场众人谁都没有心情计较这些。就连身旁的使官也噤了声儿,只悄眼打量着恭王的脸。
“再说那些为我所用之人,本王乃当朝四皇子卫从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方圆千百里的土地与人都是我卫家的,为我所用是他们的荣幸。” 恭王语调倨傲,眼角眉梢写满了对质疑的不满,“人生而分三六九等,这便是礼法,即是国之根本。”
“你是王爷,他们是百姓。只可惜归根结底你与他们并无任何不同。受到伤会痛,流血多了会死。” 晏无意冷声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你也不是被偏爱的那一个。”
“看来晏游侠是铁了心思要劝本王了,” 卫从容脸上最后一点笑容隐没了下去,他鹰似锐利的目光直直看着阶下的男人,仿佛要深深看到他心里一般,“那本王也就不再自讨无趣了。”
来了!
男人浑身紧绷,恭王的话好似最后通牒,话音还未落。一瞬间,便有十几灰衣人扑冲上前,同样在这一瞬间,晏无意一把拉住身旁少年的胳膊,回身错开攻击,又转身捞起那不知何时已被松了绑的年轻人,将还在昏迷的青年抗在肩上便向来路跑去。
他的动作极快,逐云踏月一出,便只有找寻影子的份。见人落空,阶上的男人一点也不着急,他狞笑道:“掘地三尺,也要给本王找出来!”
他就不信了,一个带着两人的人,即使武功再高又能怎样,还能逃出生天不可?
都说璇玑阁人便是神仙,那今日,他便要正大光明做一回弑神者!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开学,接下来有一段时间会比较忙,但相信我肯定不会弃坑就是啦2333333都已经六十多章了,怎么着不得写完对不对?
第67章 竭泽而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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