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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可共饮君情-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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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夙轻一把拉起韩徵,微微笑了一下:“好歹是个将军,说跪就跪,你的骨气都是豆腐做的吗?还记得你小时候发的愿吗,不学盛世伟人,也要学个乱世枭雄,你堂堂一个少将,怎么说也不能老待在这种地方,你走吧,我不送了。”
☆、第 4 章
第二日阿兰起了个大早,那姓韩的已经走了,她难得的没有去问柳夙轻,从前在烟花楼的时候,日子仿佛总也过不完,每一天都如刀尖上打滚,教科书似的鲜血淋漓,她便觉得时间是一个非常让人痛恨的东西,她做梦都想让这东西流逝的快一些,看着自己衰老,取下这一身伪装和伤痛,可是现在,她突然觉得一晚上居然这么短。
彻夜不眠的日子她太熟悉了,却从来没有哪一次这么令人动容过,她心里百感交集,不知道该先感叹哪一个,按理说她应该深深的表达出对负心人的唾弃,然后规劝柳夙轻“改邪归正”,另寻良人,可她想了一晚上,觉得那军官好像也没有错。
天理伦常在上,哪一个人不是凡夫俗子,柳夙轻纵然出尘脱俗,也免不了取悦他人的命运,而一个处处掣肘的军官,就算长出个三头六臂,在这种世道下,不也得按着“常理”走吗。
她料到柳夙轻心情不会太好,于是只好眼观鼻鼻观心,跟一堆黄黄绿绿的新茶较起了劲。
小城里日渐太平,春天也便热闹了起来,原本关起的商铺都纷纷打开了门,小商贩们迎来送往,仿佛那些被战争逼得无处可去的日子都是上一辈子的事儿了,可是,还能怎么样呢,人可以卑微的如同蝼蚁,也可以倔强的如巨浪磐石,只要没死,就还得活着。
柳夙轻的茶楼竟然也破天荒的跑来几个歇脚的,大都是城外来的小商贩,一个个灰头土脸,饱经了岁月的蹉跎。
小商贩也不懂茶,泡上茶不如来碗水,柳夙轻给他们倒了几碗清水,又送上了几碟自制的点心,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汉子见倒水的是个清秀姑娘,遂把踩在凳子上的脚收了回去,用手不自然的拢了拢敞开的衣领。
小茶楼外面看上去实在不怎么起眼,没想到却是个雅致的地方,中年汉子看了眼桌上的点心,不知道要收几个钱,一张脸憋的通红,他一家老小等着养,从来不敢破费,只好讪讪的开口:“姑娘,这点心还是收回去吧,我喝口白水就好。”
柳夙轻把水壶放到了一边,示意其他人自便,一边回道:“哦,没关系,那点心是送的,不要钱的。”
他抬起头对着汉子一笑,两眼弯出了几丝温婉,汉子出身乡野,没见过这么水灵的姑娘,一时间眼睛瞪得有些失态,待回过神时,姑娘已经进了内堂,他咳了一声,捏起了一块糖饼,大口的嚼了起来,显然是饿的狠了,吃饱喝足,他又有些拘谨的喊了一声:“结账!”
柳夙轻从内堂走出来,回道:“两块铜板。”
其实小城里铜钱已经不怎么流通了,大都也是一些小商贩在用了,现在各路军阀占地为王,待久了便觉得自己是个像模像样的土皇帝,便也开始发行自己的货币,再加上政府发行的法币,各种各样的货币流通于市,谁也不知道自己手中这堆钱下一刻会不会突然变成一堆破铜烂铁,只有一些银元和金条才能长长久久的流通,可那是一般老百姓用不起的。他本意是不要钱的,但怕伤了这些穷苦人的心,只好要了两块铜板。
中年汉子从衣兜里摸出一个旧布袋,从里面拿出两块铜板,放在了桌子上。他对着柳夙轻咧嘴一笑,背起放在地上的货箱就要离开,脚步抬起,他突然又想到什么似得,转身问道:“对了,姑娘,我想问你打听个地,水月楼姑娘可知道在什么地方?”
柳夙轻闻言抬起了头,眉头不经意的皱了一下,这水月楼听上去不像个什么正经的地方,也确实不是什么正经地方,小城里别的没有,寻欢作乐的地方倒是别有一番特色,快要演变成数得上数的地方特产了。
水月楼坐落在烟花楼的对街,大有种“分庭抗礼”的意思,要说烟花楼的姑娘出名在天姿国色,而水月楼的姑娘则出名在才艺双全,一般打听水月楼的人有两种,一种是外地来的钱多的没处花的地主家的少爷,还有一种,柳夙轻就要多留心了。
这中年汉子从头发丝到脚指甲,全身上下都写着什么叫穷酸,大概不会是第一种,而第二种,柳夙轻挑了挑眉,他喊来一边发呆的阿兰招呼剩下的客人,于是试探的说道:“水月楼离我这不远,走上八百米五条路,十一条胡同就到了。”
阿兰听了一耳朵,心道,这水月楼不就在烟花楼对过吗,从门口出去拐两条街就到了,哪有什么五条路十一条胡同的,本地人都知道,也就外地的不清楚罢了,但她不敢接柳夙轻的话茬,谁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她不知道柳夙轻的用意,那中年汉子却也意料之外的没听懂,他喃喃了一句:“这么远呐!”
柳夙轻皱紧了眉头,应该不会猜错吧,遂又道:“我正要去那边收茶,正好可以带你过去,你要是不认识路,就跟我走吧。”
那中年汉子闻言,有点谨慎的抿了一下嘴,可能又想到他一个身强体壮的爷们实在没必要提防一个姑娘,于是只好说道:“那还真是麻烦姑娘了。”
柳夙轻又拿出他那种标准式的笑容,回道:“没什么,顺路罢了。”
于是,他拐进里屋,从一个木盒子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一把短小的匕首,藏在了宽松的衣裙里,不动声色的走了出去。
“走吧。”他道。
阿兰皱了皱眉,那时尚不知道这个表面上波澜不惊的小城下的汹涌暗潮,她只是仿佛尽忠职守一般的洗干净手中的茶碗,这一方天地安静的有点没道理了。
☆、第 5 章
中年汉子背着的货箱看起来着实不怎么轻巧,他却背的十分轻松,看起来跟普通的劳工差不了哪去,柳夙轻走在汉子一侧,暗暗思量,难道是他想多了。
柳夙轻脚步不停,突然想起了自己第一天加入共,党的时候,那时他与韩徵的关系已经开始恶劣,韩母不止一次的闹到戏班子里,他手下一群新收的弟子不敢得罪韩家,背着包袱一溜的另觅他路了,韩徵夹在两人中间,人急得瘦了一圈,最后韩母以死相逼,他只好娶了门当户对的大家小姐。
大家小姐不是什么可以揉扁捏圆的闺秀,她父亲十四岁开始打仗,杀伐果断,把女儿教养的也是个不让须眉的人物,虽然没有领兵打仗的经历,但那股子烈性万万容不得自己的丈夫在外头养戏子,柳夙轻心灰意冷,觉得自己需要找点事做。
那时两路人斗的厉害,只要稍微粘上点共,党的关系,都可能会被打上叛国的头号,柳夙轻也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走上这条路,可能在宣誓的时候,觉得自己也像个戏里面唱的英雄吧。
他回过神,水月楼就要到了,他对中年汉子说的那句“走上八百米五条路,十一条胡同”,乃是一句暗语,小城里有几条暗线,供他们传递消息使用,柳夙轻乔装打扮来到这里也有这个原因,他不想背叛组织,更不想背叛韩徵,只是没想到还是被他找来了。
水月楼就是其中一条暗线,他们在小城里的这些人都有一个编号,他的编号是8511,85指的是小城,11是他的编号,中年汉子不管听没听出来,他都要跟过去看看。
水月楼背后的老板算是他们的一个上级,平时并不出面,明面上的生意是一个名唤秋姨的女人管着,柳夙轻与她关系还算可以,他顿了顿步子,突然开口问道:“这位大哥是有东西要往那卖吗?”
中年汉子乍一听他开口,怔愣了一下,随即便道:“呃,哦,是是,家里的一些土特产,姑娘也要瞧瞧吗?嘿嘿!”
柳夙轻微微一笑,不再搭话了。水月楼的后门在一处偏僻的巷子里,比起大门的奢华,后门显得既单薄又冷清,像个不起眼的农家小院,柳夙轻扣了扣门,那汉子也是颇为紧张,此时略略发现了不对,悄悄地作出了防御的姿势。
开门的是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梳着两条辫子,她左右看了两眼,见是柳夙轻,微微点了一下头,笑道:“夙姑娘快请进吧。”
柳夙轻抬脚走了进去,中年汉子随即跟上,那小丫头长得聪明伶俐,走在前面蹦蹦跳跳的带路,小院里随意栽着些花草,也不知是前朝哪位有钱人留下的,破落中透着些许遗留的繁华,若不是时不时的能听到前院传来的嬉闹声,任谁也联想不到这儿是个金银堆出来的销金窟。
小丫头带着他俩走到了一处两层的小楼旁,小楼的窗户上倚着一个约摸三十多岁的女人,涂着厚厚的浓妆,左手拿着把青面扇子,右手夹着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她往下看了一眼,吐出一口白烟,小丫头背着手抬头说道:“秋姨,夙姑娘来了。”
秋姨点了点头,似乎“嗯”了一声,说道:“上来吧。”
柳夙轻对中年汉子招了招手,两人进了小楼,这小楼里布置的十分朴素,只是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浓浓的脂粉味,给人一种这就是女人住的地方的感觉,中年汉子大概闻不惯这个味,扭头重重的打了一个喷嚏。
秋姨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中年汉子,向柳夙轻说道:“这个人我可不认识。”
柳夙轻回道:“来我店里歇脚,不知怎么去水月楼,就带他来了。”
秋姨皱了皱眉头:“来我这里的男人可没有一个好东西,这位大哥怕是走错了门,前门可不在这边。”她说完,屋里的几个女孩子如临大敌一样的看着中年汉子。
中年汉子放下货箱,收起了一脸憨厚的笑容:“敢问水月楼的柳先生可在?”
秋姨看了看柳夙轻,笑道:“这位大哥可说笑了,我们这什么样姿色的姑娘都有,可是男人嘛,只有外头那些送金送银的,你看,你要找哪一个啊。”
中年汉子看起来是个惯不会弄腔作势的人,他有点着急,看了一眼站着的柳夙轻:“这位夙姑娘既然带我来了这里,想必跟我想的差不多,各位也不用这么提防我,我叫李长河,就是个干苦力的乡下人,只是有人以性命相托,交给我一件东西,叫我务必送到水月楼的柳先生那,我受过人家的恩,不敢不送到,若是没有柳先生,那算我走错了地,给姑娘们赔个不是,若是柳先生在,还请出来说句话。”
柳夙轻的心顿时“咯噔”了一下,他几乎有些颤抖的问道:“那,那个人现在在哪,怎么不亲自来。”
李长河紧紧攥了攥拳头,回道:“伤的太重,没救回来。”
秋姨抬起头,手中的扇子掉在了地上。
☆、第 6 章
小丫头关起了门,跟着几个姑娘走了出去,屋里突然静了下来,李长河微微叹了口气,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他需要给屋里的两个人慢慢接受事实的时间。
“你要找的柳先生就是我,我叫柳夙轻,是个唱戏的,没什么别的本事,只会些个易容改面的障眼法,也是求个自保,让李大哥见笑了。”
他一边说,一边将脸上的妆容用毛巾擦掉,李长河没听过柳夙轻的名声,但着实被他“大变活人”的技法吓了一跳,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清秀姑娘瞬息之间变成了一个年轻的男子,男子既不翘兰花指,声音也不惺惺作态,是个很正常清澈的男声,仿佛刚才的夙姑娘从来没有出现过,李长河指了指柳夙轻,又看了一眼秋姨:“这,这。”他喃喃数句,也不知道说什么,像头回见了世面的人,一时连刚才的悲痛都忘记了。
“你若不信,可以看看信件的右下角,那处画着六朵梅花,小六孩子气,喜欢用墨把最底下的梅花再勾一遍。”
他们用的信封统一是一种新生产的梅花信封,而情报传递,则是一种字验密码,就算被
劫走,没有他们的密码本,对方也破译不了。
李长河微微怔了怔,突觉悲从中来,像是心里有万般苦楚,终于有了可以倾诉的人,他从小在乡下长大,心思单纯,一家老小生活的还算和睦,一年前,他家丫头被日本人看上了,便要强抢,被小六救下,他平静了四十多年的生活突然起了波澜。
小六是个好孩子,有这么大恩情,他不能不报,没想到第二次再见那孩子,就是生离死别的场面,他看着小六渐渐凉透了的身体,方觉无能为力,小六没什么遗言,只来得及说一句水月楼的柳先生,便把信件交予了李长河。
于是,他便带着这封信,视死如归一般交代好一家老小,把信件缝在了裤袋里,一路艰辛,带着一点悲愤强撑着找到了这,他就是一个干苦力的庄稼汉,大字都不识得几个,只觉得这份责任是他平生最重大的事情,而当他终于完成任务时,那单纯为一个孩子死去所积攒的悲痛,如巨浪般瞬间湮没了他所有的理智,便在这静谧的小房间里嚎啕大哭了起来,秋姨转过了身,眼圈红的像是染了血。
有人去安慰他,也没有人再说话,柳夙轻和秋姨听着这个中年汉子的哭声,放任一个残酷时代下的苦楚尽情的宣泄,良久,李长河停止了大哭,他掏出皱巴巴的信件放在了桌子上,大概是觉得自己有些丢人,他用手胡乱抹了一把眼泪,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对不住,我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人,实在是让你们见笑了。”
他尽量学着柳夙轻文绉绉的说话方式,学的不伦不类,显得他更土气了,但屋里没人笑话他,秋姨拿起信件,却也没有立刻拆开,她恍了恍神,不知想到了什么,喃喃道:“这院里的梨树都开花儿了,我还打算给他晒晒被子。”
她说完,感觉心里空荡荡的,活像那心被囫囵个的塞进了冰窖里,于是她推开窗户,长舒了一口气。
“李大哥不晓得,我这些个苦命姑娘,大都是活不下去才干这行当的,你看着她们现在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好生风光的样子,可能下一刻就能被那些个什么失宠的姨太太扒光了丢到臭水沟里,朝不保夕的,还被冠上个下九流的名号,我们这些做娼妓戏子的,没有什么别的本事,还不如李大哥有能耐,但是分布在三教九流,实在是收集情报的好选择。
那些个卖国求荣的,投奸媚敌的,一个个的还看不起我们,如今山河破碎动荡,还不是我们站在阴沟里护持着大网,贡献不敢说,但好歹不愧天地良心,李大哥是个重情重义的好人,跟我们不一样,我们生来带着仇恨,这种事情做的如鱼得水,死了便死了,无牵无挂的,李大哥一家老小的等着你护着,待我敬了这杯酒,便回去吧。”
说着,她便倒了两杯酒,端起一杯一饮而尽,柳夙轻微微叹了口气,把另一杯递给了李长河:“李大哥请吧。”
李长河心里有千言万语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接过酒杯,心里权衡着一家老小的命,终究是仰头喝了下去,而后告辞离去,那带路的小丫头正在外头梳头发,见他出来,对他笑了一下,依稀又是世外桃源般的娴静,他回过头,对着这处勾栏院深深地鞠了一躬。
柳夙轻目送着李长河离开,他知道秋姨心里很难过,生生死死的见多了,他看起来已经非常可怕的习惯了这种事情,但他们身负使命,总有些无能为力的时候,于是他开口:“小六走了,那边不能没有人,我去吧。”
秋姨道:“那边现在风声紧迫,万一你出事了,我这边可怎么办。”
“你放心,我惜命的很。”
秋姨用手一遍遍的描摹着信件上印的梅花,轻声否决:“刀枪不长眼,我不能再折损了,眼看着日本人要被赶出去了,到时候我们跟那些兵匪势必要有一战,情势紧张,现在还是小心一点的好,那边蓝哥肯定会安排新人过去,你还是先待在茶楼,听上面指示吧。”
柳夙轻点了点头,他瞥了一眼信封,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小六已经牺牲了,你,别太难过。”
秋姨点了点头,似是听了进去,她拿出自己的胭脂水粉递给柳夙轻:“这段时间你也要注意安全,先回吧。”
柳夙轻接过,熟练的在脸上涂上一层脂粉面具,不过片刻,他就又从柳夙轻变回了“夙姑娘”。
小楼里这一番变故没有任何人知道,柳夙轻收拾好所有的心情,又回归了一脸的淡漠,秋姨倚在门框上,手上又夹起了烟,目送着柳夙轻离开,他前脚刚跨出门槛,秋姨突然开口:“夙轻,你别怪我问一句,上头在打听你跟那个姓韩的的关系,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都不是什么好兆头,你跟他……”
“没有,我跟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他打断秋姨的话,背上出了一身冷汗。
☆、第 7 章
天已经黑透了,阿兰收拾好茶楼,把写着“打烊”的木牌子挂在了外头,柳夙轻这时候才回来,阿兰打眼一瞧便知道他心情不好,她仔仔细细的泡上一壶茶,小心的问道:“你没事吧?”
柳夙轻摇了摇头,继而又说:“韩徵来过的事不要让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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